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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脖不悦,也没办法,回说:就算你说得对,那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一个公安部挂了号的毒枭,本来穷途末路,只差哪天给拉出去,吃上一粒铁花生了,现在又越了狱,在中国这块地盘上,还能有活路?再说事情并不会如你想象的那么差,凭我的手艺给咱哥俩混口好饭吃,肯定没问题。
彪哥又说:那就更糟了。你这号人,得了势还了得,到了那边可就人了你的行,你这缺德玩意儿就成了老子的顶头上司。老子在你手下还不憋屈死?再说了,老子从来不愿意跟你们这号毒贩子打交道,你们偷偷摸摸不声不响,搞烂了多少人家,害了多少命?真叫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比赌桌上出老千的贱货更可恨。老子这一世人,最恨阴脐烂肚的角色,有本事有胆量你当飞车党拦路抢劫,或者抱个炸药包去炸金库,老子说不定会跟你去。可是你们这行里,都是些最阴险的人渣,老子看不起也不想跟你们玩。
歪脖被说得目瞪口呆。他压根儿没想到,一个街市流氓地痞小混混,说出话来简直跟雷子们差不了多少。管我们叫人渣,你是什么好货色?歪脖心里气火,嘴上还不敢明说,只好问道:那彪哥你打算往哪儿跑?
彪哥从腰里把手枪拔出来,晃一晃说:去报仇!
歪脖又问:报仇?找谁?你的仇人不是姓纪的雷子吗?他早跟队伍走了。
彪哥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老子这辈子只有他一个仇人呀?老子要找的是害死飞哥的那个老鬼,比起那个老王八蛋,纪雷子根本算不上死敌。
歪脖听了,觉得这个莽汉的忠诚着实愚昧可笑,都什么时候什么地步了,还抱着那点陈谷子烂芝麻的旧账不放,不屑地说:你越狱就是为了这个?值当吗?
彪哥杀气腾腾回道:当然值当。老子一世人,最崇拜飞哥那样说到做到的男子汉,说过的话,许过的愿,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去做。老子在飞哥墓前发了毒誓,不搞掉那个老家伙,下辈子誓不为人。原来以为老子进了号子出不来,没机会去报这个仇了,现在天公地母成全老子,让老子活着跑出来,老子还能不去?那个老鬼要是被砸烂了,算他的造化;不然,落在老子手上,看他怎么死得难看!
歪脖听了,无话可说,原来这小子跟自己是两股道上跑的车,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被彪哥的气势所迫,不得不奉承道:彪哥真是英雄气概,小弟我自愧不如。你不像我,不用开庭也自知难逃一死,你那点儿事情,弄个十年十五年,出去也才五十郎当岁,还有的时间活。为了给飞哥报仇你越了狱,这越狱犯的下场,你不是不知道。为了义气,你可断了自己的后路了!
彪哥满不在乎地说:你别乱夸了,老子不逃也没后路了。地震前一天,老子把万金贵那老小子给做掉了。
歪脖吃了一惊,说:怎么会呢,他不是跟你铁瓷吗?
彪哥愤愤然道:假的!那个老滑头差一点把老子骗了。要不是那个姓纪的雷子给老子透风,老子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呢!
歪脖更吃惊了:怎么我越听越糊涂,姓纪的干吗要帮你?
彪哥仍旧愤愤然:帮我?做梦!他是想用我,借刀杀人整死老万头!
彪哥把歪脖调出一号仓之后仓里发生的事情按自己的分析一件件说了,然后表示:这两个人都玩阴的,老子都不尿。老万头不用说,给老子下套子,还想拿老子的命去立功,只能让他死。姓纪的本来是老子蛮佩服的一个雷子,够黑够狠,结果也跟老子玩手段,施离间计,想拿老子当枪使,老子装傻充愣,偏不上他的当。
歪脖咂咂嘴说:这你就想错了。他借你的刀,你不会借他的刀?让他整死老万头,你照样报了仇,手上还没沾血。这会儿你倒好,光顾了闹意气,弄了条人命背在身上,等于自断生路。
彪哥不以为然,说:只有你这种人,老想占便宜。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用不着借别人的刀。这辈子本来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机会亲手杀了飞哥的仇人,这场地震把报仇的机会又给我送回来了。等到还了这个愿,我活也行死也行,都无所谓了。
歪脖听了觉得不可置信,自己干上贩毒这行,本来已经算得上亡命之徒了,可还没见过这么把性命不当回事的。心想,哥们儿义气就那么重要,比命都重要?去你的,玩酷呗。
两个人话不投机,彪哥也不是没有感觉,虽说有没有歪脖同路走,他根本无所谓,但毕竟眼下是搭伴逃难,自己手里这支枪,还是歪脖拼了命抢来的。去杀那个老鬼,有支枪方便多了,从这个角度说,歪脖至少算帮了个忙。
看见歪脖泄了气不再吭声,彪哥又安抚他说:咱们逃出来肯定各有各的事,愿意一块儿跑就搭伴,不愿意就分手,都好说。
歪脖一看这四野茫茫,黑风漫漫,以为彪哥要撂下他跑路,吓得赶快说:谁说要分手?我脚上有伤,又从来分不清方向,你要是扔下我,准定不是砸死,就是被雷子再抓回去。彪哥,你可不能起二心。
彪哥呵呵笑了,说:看你想哪儿去了?老子是怕你不愿意跟着我……要不这么着吧,老子这个仇是非报不可的,你要是愿意呢,就跟老子一块儿去。报完了仇,你要上哪儿去找你的人,老子送你去,你找着人了,咱们再拜拜……这支枪呢,先借老子用一回,分手的时候还你,你还能给贩毒团伙送个见面礼。你说怎么样?
歪脖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入情入理,至少在自己还没找到同伙之前,可以先跟他混两天。于是马上表示赞同。
82
两个人再次上路的时候,天边已经出现了一带鱼肚白,破碎的山峦渐渐露出伤痕累累的惨状。歪脖跟在彪哥后边,亦步亦趋不敢落后一寸,然而看着前边那个背影,歪脖越来越觉得,那不是一个逃犯而是一个警察。这个人到底是自己的福星还是祸害,他愈来愈拿不准了,一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悲哀在他心里挥之不去。虽说他们对下一步的安排暂时达成了一致,但明摆着什么事情都想不到一起去。要是现在谁跟他说,你们俩现在是患难之交,他准得说未必,还得走着瞧。
天亮的时候,这两个从看守所里逃出来的人,走到了大路上。
彪哥认出来了,这就是通向市区的迎宾景观大道,这让他忽然间兴奋起来。沿着这条道往西去,就是他久违的城市,那座城市见证过他的青春岁月,居住着他的亲人、他的仇人,还有他说不出是亲是仇的家人。现在他回来了。
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城市宽敞整洁的门户之路,已经一塌糊涂。路基塌陷路面断裂,曾经花繁树茂的林荫道和隔离带,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砸得七零八落,时不时会有被巨石压住的汽车和人陈列其间,胆子再大的人也难免惊恐万状。
从这个场面可以推断,市区的灾情并不亚于郊县,说不定在楼房密集的地方,人员伤亡会更惨重。一想到这儿,彪哥心里就直发急,他怕街道被毁坏得面目全非,找不到老鬼住的地方,更怕那家伙没等他出手,已经被地震给结果了性命。心里一急,脚步跟着快起来,只听见歪脖一个劲在后边叫:彪哥,彪哥,慢点,慢点!他不得不一次次停下来等着,然后一次次警告说:你要是不想死得快,当着外人,你可别叫老子彪哥,要叫只能叫政府。
眼见得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人们一群一伙扶老携幼,影子似的静悄悄地走着,好像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也会引发震动,将大地再次唤醒。这些人一个个蓬头垢面神色恓惶,有的往出城的方向奔,有的往进城的方向跑,还有的人在路上徘徊不定,一会儿向那边奔,一会儿往这边跑。没有人领路,没有人号召,人们在晦暗的晨光里移动着,互相打量对方,希望得到指点或者建议,却总是枉然。
彪哥带着歪脖穿过这些影子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认准了。那女人从披散的头发中,爆发出一种疹人的声音,又尖又细传得很远:大家快看,这儿有一个警察叔叔……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声喊惊醒了似的,纷纷驻足观望,然后以无比急切的步伐,迅速向他们靠拢,苍老的稚嫩的声音一起在喊:警察叔叔,警察叔叔!
只一会儿工夫,彪哥和歪脖就被围在了人群中间,无数只有上帝才能回答的问题,噼里啪啦迎面砸过来:震完了没有啊?还会不会再发大震?现在要往哪边跑?哪儿最安全?……
彪哥从来自称“天下第一马仔”,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飞哥一样,如神明似的被人信任,这种信任不是靠叫骂和拳头换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好了,简直让他手足无措不知所以。
彪哥很不自然地扯了扯身上的警服,虽说已经有些飘飘然的自得,但还明白,与其说人们信任自己,不如说是信任这身衣裳。在群龙无首的危急时刻,看见了一个警察,就等于看见了政府,看见了组织,看见了依靠。彪哥觉得,如果让这些人失望,那太不义气了,无论如何不能扫了他们的兴。可这地震的事情,说震就震了,是大是小全世界那么多先进的仪器都预测不了,谁能猜得准说得出?
彪哥很和蔼地笑着,说:大伙信任我,让我拿主意,这可太抬举我了。地震这事真不好说……
有人听出了他的意思,忙给他解围道:警察叔叔,你也不要为难,只要告诉我们你打算到哪里去就行了,你上哪儿,我们就上哪儿,跟着公家人走,总不会有错。
彪哥心里暗暗叫苦:我的妈,跟着老子走?你们哪里知道老子是一个逃犯,现在正打算到城里去杀人?
歪脖看着彪哥被大伙众星捧月地围得水泄不通,心里又慌又气,本来穿这身老虎皮是为了避免受到盘查,这下子反被缠住不得脱身。正打算看看这个忘乎所以的家伙打算如何应对,却见彪哥用手指住他说:我现在正要押送这个嫌犯到市局去,公务在身,大伙跟着也不方便,还是各行各路,有亲投亲,有友靠友……
众人听了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向歪脖,看得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鸡一嘴鸭一嘴说什么的都有,最后九九归一,还是要跟着彪哥走。有人还高声赞许道:这么艰险的环境下还在执行公务的警察,肯定是好警察,跟着这样的警察走,错不了。
彪哥被捧得找不着北了,像个真警察似的,谦虚地笑着,还用不太标准的姿势敬着礼,表示对大伙儿的谢意。
这一圈人正你来我去闹得不可开交,只听得一路哭声从后边传来,几个年轻的妇女一边奔跑,一边嚎啕:快呀,快去学校救孩子,学校的房子全垮完了……
其中一个看见了穿警服的彪哥,扑过来纳头便拜:警察叔叔!救救我们的孩子,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啦!
围在彪哥身边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又齐刷刷将目光转向彪哥,意思很清楚: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彪哥被众人殷切的目光看得热血贲张,妇女的哭告更唤起了他男人的豪气,只见他把手一挥说:走!先去学校救孩子再说!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掌声,然后是一片充满力量的喊声:救孩子去!
歪脖被这始料未及的结果弄蒙了,不知道彪哥何以假戏真做。正当他盘算着是不是要摆脱彪哥独自行动之际,忽然发觉自己的手臂被紧紧抓住了,彪哥用低沉的声音对他说:你也一块儿去,救出孩子再说!
歪脖动弹不得,被他挟着往前走,暗自叹息道:搭上这么一个伴,算是碰到鬼了。
83
张不鸣带着他的人,终于翻过了那两座变形的山,走到了另一面的山谷里,听到了卷浪河的涛声,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大方向没有错。
走了一夜的山路,人人累得筋疲力尽。张不鸣下了命令,让队伍停下休息,等探明地形再走。嫌犯们稀里哗啦躺下一片,喊爹叫妈的声音憋了一夜,这会儿才有机会释放。
纪石凉听着烦得不得了,拉开嗓门呵斥道:嚎你娘的丧呀!人家重伤员还不吭不哈呢!
沈白尘听见了直冲他摆手说:嚎就让他们嚎吧。人有压力的时候得有机会发散情绪,不然精神会发生障碍。
纪石凉哼了一声说:要嚎也轮不上他们,得让我先嚎。
沈白尘笑了:你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
纪石凉自嘲道:什么人碰上地震不一样屁滚尿流?压成肉饼子全一个形状。
沈白尘更笑道:你就例外。只要不碰见鬼怪和美女,啥都不怕。既不会屁滚尿流,也不会压成肉饼子。
自打一块儿救出戴汝妲,老纪和小沈之间的关系跟以前大不一样了。特别是老纪,说话的口气亲切得就像铁哥们儿,小沈自然也放松多了,明白这是共处险境的经历使然。
老纪的情绪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多半跟小戴的伤情相关。按她的伤势,还有她特别稀缺的血型,能留下一口气儿就是奇迹。现在看来,奇迹真的被创造出来了。一路上小戴由沈白尘悉心照料,有朱颜这个活动血库跟着随时输血,还有纪石凉无处不在的精神关怀,以及进水进食方面的物质保障,伤情并没有恶化,只是疼痛难忍。为了不至于叫出声音让人们担心,戴汝妲把毯子的一个角都咬出了好多窟窿。
老纪看着心痛不已,回头跟沈白尘说:你瞧瞧她痛成什么样了?能不能想个辙让她好受点。
沈白尘说:没辙呀!镇静剂已经没剩下几支了,还不知道要撑多久才能到站,不到万不得已……
老纪摆摆手,叹口气说:好好的一个漂亮女孩,从此变成了瘸子,想想都叫我心里发堵。
沈白尘劝他说:遇见这样的大灾大难,谁能活下来就是万幸,戴姐能活下来更是万幸中之万幸。得陇望蜀是人的天性,没有能知足的。
当下老纪用大巴掌胡噜一下小沈的头说:好你个毛头小伙儿,竟然当起你大哥的人生导师来了。小戴能活着,算你的头功,什么得陇望蜀,文绉绉的,不就是说咱这山望见那山高吗?
老纪说着,笑了笑,但这一笑笑得很困难。他觉得自己的嘴角有点不听使唤,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把它往下扯,硬将他原本释然的笑容改写成了苦笑。
小沈也注意到了老纪这怪怪的笑容,不过把它理解为无奈的表情,没往心里去,更没把它跟一场大病联系起来。
张不鸣说老纪是钢铁战士并非戏言,沈白尘打心里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昨天下午开始长途行军,一路上老纪奔前跑后,路况不明他要先行探路,到达险隘之处他要帮助每一个人过关,等到全体通过之后,他又要再一次回到队伍最前头去。如此周而复始,纪石凉走的路要比其他人多上两三倍,从来没见他叫苦叫累。
这阵子,张不鸣让修丽把从小卖部挖出来的食品集中起来,不论干警还是嫌犯,每两个人一瓶水,一包方便面,再加一根火腿肠,分完也就所剩无几了。张不鸣伸手拿了双份,给纪石凉开了小灶,要他稍加休息,马上顺着流水的声音,去河边把路探清楚。在张不鸣眼里,这类任务只有纪石凉能够完成。
人人都饿得不得了,这点食物只够塞塞牙缝解个馋,老纪当然更不用说。可是张不鸣发现,老纪很迫切地抓过那些东西,撕开纸送到口中,吞咽起来却有些困难,吃一口咽一下,喝水还频频被呛。
张不鸣急忙拍着他的背说:慢着慢着,看把你给饿的。
纪石凉吃得流涎滴水,自己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还在打趣说:饿死鬼投胎也就这个样了。
吃完这顿摆不上台面的饭,纪石凉就出发了,现在包括他自己在内,还没有人知道他已经重病缠身。张不鸣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对沈白尘说:幸亏有他。小伙子,现成的榜样,学着点。
沈白尘听着张不鸣意味深长的话,回想起几次去所长那儿告老纪的情景,脸上一阵发热。
84
前去探路的纪石凉,没过多久就回来报告张不鸣,卷浪河左岸的山体滑坡之后,在前边的山谷里形成一处峭壁,正好挡住队伍的必经之路,如果要按既定的方案沿卷浪河向下游走,必须将队伍带到河右岸去。这条河虽不宽,水也不太深,但水流湍急,要保证安全,需要在队伍蹚水的地方,牵一条绳索到对岸,而这条绳子需要有人从峭壁的狭窄缝隙钻过去,系在一棵大树上。他在那儿试了几次,断定以这缝隙的宽度,男人过不去,女人个子大的也不行,只能找个身材最瘦小的去试试。这个女人个子小胆子不能小,钻过去之后,绳子系不系得上,系上了自己回不回得来,谁也说不好。说白了,要有点舍己为人的自我牺牲精神。
张不鸣问修丽,是否有可能在女犯中找到合适的人选,修丽回答说:个子小胆子大,这两个条件还好说,可这舍己为人自我牺牲的精神,别说要求嫌犯,就是要求警察也算得上一个极高的标准。
张不鸣同意她的说法,嘱咐说:动员的时候,要把任务的危险性交代清楚,一定得本人自愿,不能强制命令。
纪石凉对此毫无信心:你也不看看都是些什么人?让她们自愿冒险,门儿也没有,只能看谁合适就命令谁去。
张不鸣说:她们是嫌犯,又不是战场上的士兵,没有献身的义务。如果不是人手太少,理当派我们自己的人去。
在这样的问题上,纪石凉总是不太想得通,现在还是一样:行了,行了,人道执法文明执法讲座又要开讲了。要是那个缝够宽,我自己早钻了,可要是说我们钻就理所当然,她们钻就有悖常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张不鸣拍拍他的肩,应付说:想不通慢慢想去。现在先让修丽去请神。
纪石凉被他一拍,整个人都抽搐起来,张不鸣打趣道:你这抗击打能力怎么退步成这水平啦?
纪石凉被自己的表现吓了一跳,也跟着打趣说:装的。怕你派我去舍己救人。
修丽在这样一种情境下,去向女犯们通报情况,心里的确如她自己所说,没有把握。
通报的结果实在令人意外。修丽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下边有个人接话道:报告政府,看看本姑娘这苗条身材合不合适。
抬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一路上被重点关照的重病号安莺燕。
一路走来,安莺燕原本虚弱的身体,更虚得像张纸一般了,常常被人架着走,才勉强跟得上缓慢前进的队伍。架着她走路的人,有时候是身前身后的女犯,有时候是管教李玫,甚至是副所长修丽,而紧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