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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原密码-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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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一进水刺鹫就发现水冷得刺骨,这股强烈的刺激使他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仿佛要断气。加上胸口的伤疼,突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落水的危急关头,他想起头人临终前说的那句话,仿佛听到头人在喊:“尕娃,把吃人肉的狠劲拿出来!”于是他咬紧牙关,拼命地往前游,终于爬上对岸的冰面,踉跄着捡回一条命。

“阿哥,你不要紧吧!”久美看到嘴唇发青的刺鹫心疼得直掉眼泪。

“没事,这两口水有什么要紧。改天我过来再打一桶拿回去喝!”刺鹫换了身袄子,又裹着一张毯子连蹦带跳。

“阿哥,过来烤火吧!”

“不行,贼人很快会追上来的,我们赶路要紧。”刺鹫不顾众人的劝阻,又催着大家开始赶路。

队伍又走走停停地赶了一天的路程,其间翻了两座山,大大小小趟过了九条河。直到傍晚的时候,一座雄伟的大雪山像一只猛虎一样横挡在了队伍的面前。本来队伍原定在大雪山下休息一晚,等恢复了“元气”再翻越。可是傍晚时分,临时营地来了几个骑马的人,是本地的藏民。来人见到穿着不俗的久美,知道了她是领队,便从怀里掏出哈达献上,告诉久美这里是他们的地盘,由于搬迁队伍人马牲畜太多会破坏和谐的地气,惹怒山神,影响来年的草势,所以不能久留,希望他们快些上路。本地的藏民个个说得客气,可也个个紧握着手里的腰刀。

都是牧民出身,知道土地对自己的重要,于是久美和刺鹫商量,决定连夜带领人马翻越大雪山,另觅营地。

天暗下来了,长长的队伍就在一条像羊肠子一样、由盘羊到山下喝水踩出来的小路上蜿蜒而上,翻越雪山。因为小路实在是太窄了,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只能一个跟一个走。队伍排成了一条长达数里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尾。

“大家小心,可能会有石头滚下来!”久美大声地提醒着大家。众人你拉我拽,相互搀扶着爬山。山上有风,而且吹得很猛,有好几个婴儿受不了冻哇哇大哭起来。

可能是队伍里妇女和儿童的喧哗声惹怒了雪山神,刚刚还有一丝残阳的天空竟突然间风雪交加起来。粗大的雪粒顺着山风吹过来,打在脸上啪啪作响,无比生疼。那感觉就像用刀子在细割脸皮一样。大家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双腿越来越麻木。

久美一直走在队伍的中间,她尽力扶老携幼,体力耗费很大,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栽倒了,身子顿时失去了知觉。等她醒来时,看到大家都围过来。刺鹫抱着久美,手里拿着千户头人的鼻烟盒子给她闻。

“你使劲地闻一下就好受了!”

这个办法是长期打猎的人发现的,很管用,闻鼻烟可以缓解高山反应。

大家的嘴都变得紫青紫青。嘴唇都干得卷起了皮,布满了血口子。看到久美醒了,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从搬家开始,大家空前的团结,仿佛像一家人一样亲。

等稍微好一点了,刺鹫就对久美说:“雪地太滑,让你骑马太危险了,剩下的路还是我背你上,就是死,我也要把你背上山顶。”说罢背起久美艰难地向山顶移动起来,久美嘴上嘿嘿笑着,其实心里的眼泪已经像春天解冻小河一样,哗哗地流淌着。

大家看到了这幅情景都唏嘘不已,不少上了年岁的人都在偷偷抹着眼泪,可谁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活着跟上队伍已经很不容易了。

山势越来越陡峭,队伍里时不时有牲口互相拥挤着被挤出小路摔下山崖。接着火把的光,只看到周围雪雾飞舞,滚下去的牲口霎时间就不见了影踪。

天色越来越暗了,深夜里寒风刺骨。大队人马走上了山顶最陡峭的一条山路,接下来的路实在是太难行了,不小心就会跌下绝壁摔个粉身碎骨。大多数人开始坐在了地上,一股悲戚的味道弥漫开来。

一个体态肥胖的男牧人趁大家互相搀扶着走路不注意时,悄悄从怀里掏出一把牛角尖刀,用力挑割断了负责断后的一匹骡子背鞍上的绳索,然后自己悄悄地溜进路边的大石头堆里,捡起一块石头,对准刚才割断绳子的骡子狠狠地扔了过去。断后骡子霎时间激灵了一下,背上的货物鞍子全都滚落下来发出了巨响。一时间狭小驮队里的马和骡子纷纷惊做一团,互相撕咬拥挤起来,场面十分混乱!有不少贴着外面行走的牧人也被挤下了山崖。手脚利索的扒住了碎石,在众人的帮助下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手脚不利索的便一命呜呼了。骡马也摔下去了十余匹,损失十分惨重。

胖子则趁乱冷笑着抄自己熟悉的小路逃走了。

此时队伍里惊魂未定,有不少人已经大声地埋怨起来了,失落和悲伤的情绪像疟疾一样疯狂传染着。

刺鹫赶来,一边安抚大家,一边查看现场,他捡起地上的一段绳索,看了看那整齐的切口,顿时牙咬得嘎嘎作响。

“我们的队伍里有奸细,快赶路要紧,不然马匪就追上来了!”

众人又骂骂咧咧地起身赶路,整个队伍费尽周折,缓缓而动。

眼看队伍陷入了困顿之中,刺鹫二话不说背着心爱的女人冲在了最前面。他一步一滑地走着,路到难行处要手脚并用才行,可他咬牙一声不吭。背上的女人好几次都要下来,可他硬是不让。牧人们受他的感染,又纷纷起身继续攀爬起来。

深夜时分,队伍终于翻过了最难走的一道脊岭,来到一个下坡口的垭口,过了垭口就是下山路了。虽然下山路同样难走,但人们心里多了一个盼头。

牲口牛羊能赶过来的都已经赶过来了,损失的也不少,好在人都安全。等最后一拨人马翻过了脊岭,大队人马又开始马不停蹄地下山,因为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休息就是找死,山风会把人吹成冰坨子。

下山的路好走得多,虽然弯曲但相对平坦,看得出是牧人常走的一条道。行走的队伍里竟有人放声唱起了山歌,会唱的人都跟着调子哼。队伍里不时会发出爽朗的笑声。

好不容易才翻过了山垭口,刺鹫担心久美会被冻坏,忙扶着她活动起来。不料此时远处已经是一片鱼肚白,天就要亮了。大家伙将残存的牲口聚集在一起,向远方望去。一片广袤的草原在朝曦中铺展开来,想来这里就是大家要去的地方,关乎着他们未来的草原。人们纷纷互相拥抱,感慨万千。牛羊似乎也被艰难的上山路给憋坏了,现在都撒着欢儿,拥挤着向山下飞奔而去。

又是一番艰难的下山和集合后,大伙都在这片新的草原边上安顿下来了。此时日上三竿,人们纷纷开始解鞍卸甲,生火做饭。周围都是连绵的雪山,似乎一道道坚固的屏障,刺鹫想来待在这里算是安全的。

大家伙儿一片忙碌,刺鹫和久美顾不上休息,忙前去周围观察警戒。

此时大山的后面也热闹非凡。马匪的队伍继续朝太阳落山的方向疾进,他们像猎犬一样嗅着猎物的气味一路追来。当他们走下一处高地,转到山坡脚下时,看到有一条小溪从这儿流过,周围显得脏乱不堪。突然有探子报告说发现有一大队人马曾在这儿歇过脚。在一处泉水的旁边,探子发现横着一些烧焦的柴木,四处还扔着吃剩的牛羊骨头,枯草地上明显地留有马啃过的痕迹,四周的雪都被踩踏得融化了。离开泉水不远处,马匪还发现一个小棚,匪首相信这一定是刺鹫和他的队伍休息过的地方。

“报告,我们抓到一个俘虏。”

“什么人?”

“是来投降的牧人。”

“投降的牧人?狗东西,这牧人到底还是有软骨头的!给我带上来!”匪首鄙夷地嘲笑着。

“是!”

匪兵将一个穿着臃肿的胖子带了上来。匪首见胖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问他是做什么的。

“报告长官,我是西玉树的商人。昨天夜里我的同胞们被几个贼人怂恿着翻过大山逃难去了,他们死不听劝,结果都赔上了牛羊和细软。我只好一个人跑下来了,我知道长官的队伍都是好人,好人肯定好说话。”

“好,好,好!我们当然好说话。你告诉我,是什么贼人怂恿大伙逃窜的?”

“是一个叫刺鹫的小子,这小子仗着有点气力夺了千户老头人的信物,现在正拿着鸡毛当令箭使唤呢,呼风唤雨,逍遥自在得很呐!长官,您可一定要杀了这小子给我们报仇解恨啊!”胖子一提起刺鹫便恨得咬牙切齿。

“哦,原来如此!”

“大人,小人是来投降的。”

“这个我知道,自然亏不了你。你再告诉我,大队人马都去哪里了?”

“他们翻了大雪山朝西边去了,此时应该已经下山了。”

“好,好。我再问你,逃难的队伍里有多少兵勇?”

“哎呀我的大人,什么兵勇不兵勇的,要我说啊尽是些莽汉,不多,百十来号人。”

“那就好!”

“对了大人,这个刺鹫可会邪术,而且力大无穷,你要抓他可不容易,得想法智取。对了,他身边有个女人是先头人的女儿,两人常勾勾搭搭的,您可以照这下手。”

“好,好,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来人,送这位下去吃饭,好生伺候着。”

“是!”亲兵上前拍了拍胖子的肩,示意他跟自己走,一直朝队伍后走,等队伍所有人马都过去了还是不见伙房。

“这哪有吃的啊?”

“吃的在这!”亲兵说罢抽刀一个横劈,胖子的喉咙瞬间被割开了花。

第三十四章 红岭战番狗

刺鹫和久美到离牧人扎营地三五里外的一个山坳子里观察警戒,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一切都显得安详又宁静。这时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可以互相说会话。

“阿哥,你怀里揣的是什么?”久美见刺鹫的怀里有个羊皮卷子,好奇地问。

“这是我阿爸临死前给我的,说是一个藏戏的台本,叫嘎巴拉念珠。说里面有我的身世。”

“真的吗?可你前两天怎么没跟我说起过?”

“我怕你看到了又想起死去的亲人。”

“我能看看吗?”久美咬了咬嘴唇,听说这看似普通的羊皮手卷竟是铁脸热布写的,里面的文字关乎着刺鹫的身世,她又抖擞起了精神。

“嘘,小声点。”刺鹫警惕地朝周围望了望,才安下心来,“当然能看,阿爸还说要是有不识的字就叫我问你呢。”

“拿来我看。”

刺鹫忙将怀里已经跳出来了半个身子的羊皮手卷取给久美看,久美看得十分认真,脸上不时闪过悲戚的表情。

“怎么样?里面怎么说?”

“阿哥,你的故事可真多啊。”久美目不转睛地盯着手卷上歪歪扭扭的文字。

“我哪有什么故事啊。应该说是我阿爸的故事多,他老人家孤苦一辈子,临死的时候都还在生我的气。唉!”

“你的故事真能说上一箩筐,你有一个好妈妈。”

“那当然。我经常梦到她,你记得吗,小时候你让我拴红毛线。”

“记得,你梦到了妈妈了吗?”

“经常梦到。”

“你是被你阿爸从铁墓穴里捡回来的。”

“什么?”刺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肯相信。

“是真的。你出生在马……马鬃滩,滩子里的人陷害你阿爸和你阿妈。你阿妈原来是地主家的少奶奶,你阿爸是……”久美将故事里的内容完整地复述给了刺鹫听,等说完了,她的眼眶也红润起来。

“原来如此!”刺鹫听完恨得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阿哥,这是一出藏戏台本,等把大家安顿下来,我想学着唱它。阿爸的客人曾经教过我如何配调,如何唱声。”

“那好啊!我阿爸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等等!嘘!别出声,有动静。”

“怎么了?”

“快过来看。”

“什么声响?我怎么没听见?”

“把头低下来。看,你看那边有一群外族人!”

“我看看!”

刺鹫和久美正说话间,突然听到异常的声响,他抬头一看,意外地发现远处有一群陌生人在移动。看对方的打扮像是当地的土著。个个穿着整张的兽皮,将头发高高束起,手里持着弓矛。刺鹫睁大眼睛一数,对方足足有上百人,领头的是十几个骑马的,个个身着兽皮甲胄,腰间佩着战刀,像是武士。后面跟着步行的多持长矛,背负弓箭,像是打猎的猎户。一行人正朝他俩所在的方面赶来,为首的猎人还带着几条体形巨大的猎犬。更可怕的是猎犬似乎已经远远地嗅到了陌生人的气味,正一个劲地朝刺鹫这边挣扎、狂吠,猎人们用力拽着猎狗脖子上胳膊粗细的铁链,才勉强将其拉住。猎狗的异常甚至引起了骑马之人的注意,他们不住地朝这边张望着。

刺鹫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微微转过脸来使了个眼色,示意久美趴着不要动。久美紧张地点了点头,就贴在了地上。

策马之人挥了一下手臂,远处的陌生人开始加速行动起来,不偏不倚正朝刺鹫藏身的山坳子走来。刺鹫暗暗叫苦,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逼得越来越近,距离只有一箭的射程。久美听到了地上传来的异响,微微抬了一下头,就被远处猎犬那疯狂的架势给吓到了,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叫,这声惊叫被外族人听到了,他们纷纷张弓搭箭,四处张望。

“怎么办?是不是吃人肉的格马部落的斥候?”久美听阿爸说过,格马人异常凶悍,他们杀死敌人后要吃心喝血壮胆。

“看不清楚,可看这架势像是要活剥了我们。”

就在两人嘀咕时,“嗖嗖”几声响,就有利箭朝刺鹫这边射了过来,啪啪几声斜插在了地上。刺鹫知道暴露了,他可不想惹麻烦,尤其是此时此刻,于是他起身拉起久美就跑。

两人跑开了,动静更响了,身后的土著们发出巨大的吆喝声,紧紧追了过来。

久美和刺鹫疲惫地跑过开阔地,在一片树林里奔跑着,他们又累又渴,大口大口地喘气,嗓子干得直冒烟。如果外族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追上来的。所幸的是现在外族人还没有追过来,但对两个逃亡者来说,如果逃不出这片树林,行踪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横在他们面前的树林里沟沟坎坎甚多,严重影响了他们奔跑的速度,身后猎犬那狂躁的吠叫声不绝于耳。刺鹫知道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不一会猎犬就会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张开獠牙撕扯他们的双腿。猎户们肯定是松开了猎犬的铁链,这点刺鹫很清楚,因为他当初和同伴们打猎的时候也这么干。

两个人奋力奔跑了半里,久美已经有些跑不动了,她脸色苍白,再也迈不开步子,好在她还坚持着,终究没有摔倒在地上。

“快,找到我们自己人就好了!”刺鹫返回来拉起久美的胳膊,他嘴上说着,其实慌乱中两人已经跑失了方向,此时根本不知道同胞们宿营地在哪里。

一阵嘶哑的吼叫声从身后响起,刺鹫眼睛紧紧盯着久美的身后,神情紧张地说:“不要动!”久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感到不知什么东西沉甸甸地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毛茸茸的!她刚要用手往脖子上摸去,却被刺鹫喝住了。

“把头低下!”

刺鹫只见一只上百斤的大番狗一跃而起,将粗大的爪子搭在了久美的肩上。他情急之下一把将久美的脑袋按了下去,另一只手飞快地抽出腰间弯刀砍去,一个漂亮的弧线划过,猎犬的脑袋和脖子就齐齐地分了家。久美惊叫着跳了起来,抖落斜靠过来的狗尸扑向刺鹫,紧紧地抱住了他不放。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肮脏的猎犬,猎犬的血顺着自己的脖子往下淌,久美也顾不得擦拭,一时魂飞天外,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只猎犬才死,第二只也飞奔而至,不做调整张着巨口就飞扑过来,很是有一股蛮劲。刺鹫怕无意中伤到久美,刀子不敢抡圆了使,只左劈右砍几下,都被番狗一一躲闪了过去。人急了,狗也急了,番狗再次猛扑过来,这次跃起足足有一人多高,张嘴就朝着刺鹫的喉咙下狠招,想立时让猎物毙命。

刺鹫不敢怠慢,猛地扛开了久美腾出了空间,想抡圆了使弯刀,却不料脚下拌蒜,身子摔倒了。他倒地之时刀尖正好朝上,只听“噗”的一声,番狗扑过来时正好扑在了刀子上,把自个捅了个透心凉。巨大的力道使刀柄尽没,大股的热血随即灌进了刺鹫的脖子和袄子里。可猎狗还没有死,它的脑袋和爪子依然能动,它还要死拼,它张着满嘴一寸多长的獠牙使劲够着近在咫尺的刺鹫的喉咙,四个爪子在刺鹫的身上,腿上狠劲地蹬扯着,尖锐的指甲戳进了袄子,划进了肉里。刺鹫拿刀的手被死死压住不能动弹,他从脖子上感觉到了一股邪恶的热量,随即不知道从哪来了力气,腾出一只手来死死抠住了猎狗的眼睛,任凭它疯狂地摇头晃脑也不松开,指头狠狠地戳了进去抠出了狗眼珠子,随即他挥拳猛击大番狗的脑袋,任凭狗嘴里潮湿的口水滴到脸上也绝不停手,直到它渐渐不动,渐渐咽气死绝。

远处人们的呐喊声和番狗的吠叫声还在响着,且越来越近。刺鹫用力推开了身上的狗尸,咳嗽了几声,猛地抽出了沾满血迹的弯刀。

格马人还在持续逼近。猎户们肯定爱狗如命,他们要是看见了狗尸肯定会气炸了肺,一定会放出更多猎犬追捕的。自己要是被抓到肯定会被活剥,而久美会被……刺鹫不敢多想,他知道眼下赶紧找到自己人最重要,忙又拉着久美继续往前跑。

由于极度疲劳加上惊吓,久美几乎迈不开腿,刺鹫拉着她走不多远也感到自己走不动了。他身上被猎狗撕扯开的伤口开始剧烈地作痛,奇怪的是伤口并没有流血,血迹也凝固了,更可怕的是伤口竟一阵阵发麻。老一辈人都说狗爪子有毒,况且这是格马人的狗,都是被施过巫术的。

要连累久美受苦了,刺鹫绝望之下突然见到一旁的树下长着几根鞭麻草,就赶紧放开拉着久美的手,让她坐在铺满枯苔的一块石头上歇着,自己上去用腰刀把早已经干枯的草药连根刨了出来。

扯去皮后,刺鹫将草皮压在自己的伤口上,又把发白的草肉递给气喘吁吁的久美。久美接过来放进嘴里急急嚼了起来。野草药的根带着一股特殊的土腥气,但对又累又渴的她,无异于一道美味,尤其里面略带点甜味的水分让她感到鲜美无比。

十余个猎户跟着猎犬沿刺鹫逃亡的路线追赶不止,策马的人则迂回包抄去了。后面的猎犬闻到了同伴的血腥味,不时发出凶猛的吠叫声。但是树林里各种植物的松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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