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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了看理拉德，反手将门关上，也学着丹尼小声说道，“我现在想先去看看沙曼……”
我看到丹尼的瞳孔缩了一下，却还是答应了下来，“那麻烦王后稍等一会，我让人安排一下。”
第十八章 狠绝之后
两具光裸的躯体交缠在一起，一男一女。
这是我进到沙曼的房间时，看到的画面。
男的看上去精壮有力，女的却骨瘦如柴，一副可怜相。
沙曼被强行喂食了嗜血草，每日必须与男人交缠，才能解毒。
四百年都过着这种生活，如果我是沙曼，早就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趁着沙曼还在继续，我本着不能扰人好事的原则，只能站在一旁等着，顺便观察一下好姐妹的居住环境。
房间不是密闭的，但是从被强行打破的窗玻璃可以看出，这房间的窗户有段时间没有开过了。
“你醒了……”
沙哑的女声听起来带着厌恶，和咬牙切齿的愤恨。
很奇怪，好多人都喜欢这样开始他们与我的交谈。
我回头，淡然的看着沙曼，照片上的妖娆与魅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百般折磨之后的虚弱。
沙曼将奄奄一息的男人扔在脚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伸出腥红的舌，tian了tian手指上的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早就醒了。”我抬脚慢慢往沙曼身边走去，“差不多醒了有一个多月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看你，你过得还好吗……这四百年……”
这四百年，我不痛不痒的睡过去了，却十分关心别人过的是否不快，尤其我这位好姐妹。
“好得很！”见我走近，沙曼立刻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冲着我扑过来，却被丹尼挡住了，沙曼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这个怪物！没有你，哪里都是天堂！”
没有我，哪里都是天堂吗？
我笑了，从来没听说过吸血鬼渴望天堂的。
“我杀了雷德诺。”我说的很轻，轻到几乎不想让沙曼听到。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但是我很清楚，沙曼会知道我指的雷德诺是哪个。
奋力挣扎的沙曼听到我的话突然安静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杀了她……”
是的，我杀了她，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理拉德的人将她埋在花坛里，但是致命的伤害却是我造成的。
“她的脖子还真是脆弱，用铲子轻轻一下，就断了……”我微眯着双眼，朝着沙曼走进一步，咬着牙低声在她耳边道，“在那之前，她还用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死死地瞪过我……”
“啊——你这个怪物！”
沙曼突然发狂，想要挣脱丹尼的钳制，但是被折磨了四百年的身体已经虚弱的没了力气，随便挣扎了两下便被丹尼制伏。
放下已经昏迷的沙曼，丹尼走到我身边，“王后，时间不早了，要回去了吗？”
我低头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女人，抬脚朝她身边奄奄一息的男人走去。
男人颈间密密麻麻的全是咬痕，男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很是辛苦的样子，我慢慢蹲在他旁边。
“这是专门养的血奴……”丹尼跟我解释。
我知道有些血族为了能够不出去觅食，是会驯养血奴的，但是，这些血奴要同时帮助沙曼解毒，那就未免太辛苦了一点。
“很辛苦吧？”说着，我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待会就不辛苦了……”
“咔——嚓——”
男人的脖子断了，脑袋歪在一边，眼睛里写满不可思议。
丹尼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把男人的脖子扭断，然后招人将男人的尸体搬出去。
第十九章 被骂之后
丹尼反手将门关上，站在我身后，等着我离开。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门，冷哼一声，她在里面的日子也太好过了吧。
“以后嗜血草照常喂食，血奴就不必准备了……”拢了拢外袍，不去看丹尼的表情，我径直抬脚往房间走。
推开门，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紧闭的窗帘也透不过一丝光芒。
关上门，我靠在门上，并不向床边走。
“怎么还站在那里。”理拉德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着我，“去看了她？”
“嗯。”理拉德是醒着的，我并不意外，隔壁那么大的动静，如果没有把他吵醒，才说不过去。
其实，从我下床的时候，他应该就醒了，只是没有阻止我而已。
床上传来轻轻的响动，理拉德下床，走到我身边，厚厚的外套裹住我，才紧紧将我拥住，“站在这里不累吗？”
理拉德身上没有温度，但声音却让我觉得很暖。
“我让丹尼以后都不要送血奴去沙曼的房间了……”我不知道这样做合不合适，但是知会理拉德一声是必要的。
就算我不说，丹尼也会告诉他，到时候恐怕他的反应就会和现在不同了。
理拉德轻轻点点头，表示知道，“之前送血奴进去，也只是怕她撑不到你醒过来，现在你已经醒了，她就无所谓了……”
我慢慢闭上眼睛，靠在理拉德身上，苦苦一笑。
身边这个男人，我看不透，也不敢将他看透。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在没找到更好的去处之前，我都没办法离开这里。
第二天一早，果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生不如死的嘶吼声，还有沙曼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每一句话都是指名道姓的冲着我来的，坐在床头，我很有耐性的听了半个多小时，并且，嘴角始终带着笑。
“海瑟琳；唐纳森，你这个怪物！”
她是这样说的吧！
果然我和唐纳森家族是扯得上关系的，怪不得昨晚理拉德听到那个姓氏时，会惊恐。
唐纳森家族是元贵族，家里就算有一个长的不算漂亮的女孩，也会被藏起来，何况是我这样天生红眸的怪物，被扔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被唐纳森家族扔掉，我并不会选择憎恨，在丑陋的贵族眼里，我这样的怪胎是该在生下来就被溺死的，只是被抛弃已经算是大幸。
“吱——”
房门被打开，理拉德笑着走进来，身上那套合身的西装，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理拉德笑着坐到床边，抬手抚了抚我额前的头发，“还以为你要再睡一会。”
“本来是想再赖一会的，可是太吵了。”我朝床的里面挪了挪，不想跟理拉德靠的太近。
理拉德眼神顿了顿，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墙壁，笑着帮我把被子拉高，“如果嫌吵的话，我让人去处理。”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心想反正她也在那间房里待不了多久了，就由着她了，“不用那么麻烦，过两天就适应了。”
理拉德坐在床边，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有话说，但又没说，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却让我很自在。
恰巧丹尼给理拉德送来今天的工作内容，才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尴尬。
理拉德走后，我便一直在床上坐着，快到中午的时候，隔壁房间的叫骂声渐渐止住，我才从床上离开。
我走下楼的时候，仆人们都在忙着，理拉德不在，但是客厅的沙发上却坐着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第二十章 约定之后
靠在楼梯扶手上，我侧身看着沙发上端着茶杯，动作很优雅的男人。
他背对着我坐着，沙发的靠背几乎整个将他挡住，即使从楼梯上往下看，也只是能看到他端着杯子的动作很优雅。
描着淡色花纹的白瓷茶杯，托在他细白的手里，竟然十分好看。
丹尼坐在他的对面，两人好像在交谈，距离太远，我听不到，但是看丹尼一脸的严肃，我大概也能猜出，他们谈的，大概不是有利于血族的事情，或者说，是不利于理拉德的事情。
我在楼梯上站了一会，丹尼发现了我，站起来，神色恭敬的朝我点点头。
其实，我刚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丹尼就开始注意我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刚才看我在楼梯上站了很久，才终于忍不住提醒我。
知道被发现了，我也不好继续在这里站着，撇了撇嘴，下楼打招呼，“子爵好清闲，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喝茶？”
“啊！美丽的唐纳森小姐。”听到身后有人讲话，亚伯纳特放下手里的杯子，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激动地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没想到还能再次遇到唐纳森小姐，真是……”
我绕过亚伯纳特，坐到丹尼刚才坐的位置。
亚伯纳特身上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那种敌对的感觉，很深。
或许是错觉，我总觉得，亚伯纳特对丹尼的态度有些畏惧，坐在丹尼旁边，那种被敌视的感觉竟然少了好多。
我的加入，让亚伯纳特和丹尼之间的谈话继续不下去了，丹尼站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亚伯纳特还是和上次一样，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我耐着性子坐在亚伯纳特对面，听着他卖弄。
突然觉得自己的耐心好像多的用不完一样，早上听沙曼的叫骂，下午又听亚伯纳特的卖弄，看来现在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无聊了，需要找点事情消磨一下了。
漫不经心的将桌子上的杯子扫到地上，薄薄的瓷杯落在厚重的地摊上，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但是褐色的茶水却将柔软的羊绒打湿。
“地毯弄脏了。”我笑着抬头看着丹尼，“让人打扫干净，我带着客人出去走走。”
不管丹尼如何反应，我径直起身往外走。
带着亚伯纳特走到院子里一处僻静的角落，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监视，才低声问道，“这里是血族的地盘，不知道子爵为什么会来这里。”
亚伯纳特低低一笑，绅士风度不减，“都说凯蒂小姐在血族，所以安德鲁来碰碰运气。”
“顺便了解一下血族辛秘？”我狐疑的看着亚伯纳特，这个看不出是巫师还是狼人的伪绅士，应该不会关心凯蒂的死活才对。
听了我的问题，亚伯纳特的笑容顿了顿，继而将脸上假装出来的绅士收起来，嘴角一扬，满脸的邪魅，“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要留在这里，如果你肯帮我，我会带你离开……”
“并且确保我以后的安危吗？”
我冷笑一声，如果离开这么简单，早在还在城堡里的时候，我就离开了。
若是要在被血族追击和被软禁之间选择，我只能选择后者。
“如果凯蒂小姐不介意，以后你可以住在我家，整个亚伯纳特家族会全力保护你。”
亚伯纳特抛出橄榄枝，但是旁边传来的急切的脚步声，让我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拉着亚伯纳特走向院子更深处。
第廿一章 威胁之后
每天早上，沙曼都准时叫我起床，虽说她的叫骂声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但是毕竟太吵了，所以我更愿意去楼下坐着。
一大早就去逛花园，果真是个不错的决定，还带着露水的花朵，更加娇嫩。
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新采的花。
红艳的玫瑰带着刺，可能会扎到手，但是我却更享受把它的刺去掉的那一瞬间。
“你昨天见了亚伯纳特家的人？”大门被推开，怒气冲冲的理拉德大步走进来。
昨天消失了一整天的人，回来就只是为了质问我吗？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起剪刀开始修剪花枝，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是你让他来的吗？”
在血族的地盘上，没有理拉德的允许，就算亚伯纳特再厉害，也不可能完完整整的走到这里来。
理拉德抿着嘴不说话，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修剪花枝。
既然他不开口，我也懒得说话，慢悠悠的将所有花枝修剪好，放到装了半瓶水的花瓶里，透明的水晶花瓶，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交错着穿插在一起的花枝。
将最后一枝花放进花瓶，我回头正视这理拉德，“很多时候，我们只看到花瓶外面被修饰的很好的花朵，却忽略了花瓶里面错乱的花枝……”
理拉德双手握拳，一副极力忍耐的样子，“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精力在上面？”
放下剪刀，很满意的看了一眼刚刚插好的花，我让人将花瓶放到不远处的茶几上。
我笑着站起来，随手将剪刀抓在手里，慢慢靠近理拉德，“如果不花精力的话，怎么能知道对比出来的结果呢……”
理拉德眯着眼睛，慢慢往后退了一步，视线往下，看着我手中的剪刀。
“我说过了，他不是你的依靠，花了时间和精力，也不会有结果。”理拉德眼神有些黯淡，很受伤的看着我，“亚伯纳特家族有多危险，远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
亚伯纳特家族，一直是新贵族中最神秘的一个氏族，没有人知道，这个氏族从什么地方迁移过来，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个这个神秘氏族会被分封为贵族，但是女王对这个氏族越来越多的信任，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甚至这几年连被上代女王信任了几十年的汉默公爵，也渐渐地说不上话了。
“在这里就很安全吗？”我咬着牙，将剪刀举到理拉德眼前，“不要以为隐藏的很好，你觉得我现在在自己手腕上划一道口子，会有多少你的同族扑上来想要把我的血吸干？”
“你……”理拉德惊慌的拉住我的手，用力将我手里的剪刀夺下，狠狠地扔出去，剪刀扎在茶几上，震碎了刚刚放在那里的花瓶，“谁告诉你的！”
我转眼看了看茶几的方向，被震碎的花瓶碎片和修剪的很好的花一起失去束缚，散落在地毯上，茶几上还有水正往下滴。
正如我的心，碎了，还在滴血！
我闭上眼睛，不愿意去看那些破碎，“没有谁。”
昨天沙曼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骂了一个上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几乎全知道了，还需要谁告诉我？
第廿二章 软禁之后
那日争吵之后，我被理拉德关在房里，没有人敢进来看我，就连丹尼也被他支开了。
可是，他却又不是完全不理我，每天照着三餐来看我，却每次只站一小会就离开。
这几天，隔壁房间也变得死静死静的，不知道沙曼是被杀了，还是被他换到了别的地方继续关着了。
相比之下，我更希望他只是把她关到别的地方了。
“吱——”
房门再次打开，进来的却不是理拉德。
“丹尼？”我疑惑的看着丹尼。
丹尼快速的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关门退了出去。
看着快速打开又快速关闭的门，我似乎知道为什么理拉德每天都会来看我了。
是怕我想不开，会自杀吗？
我慢慢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冷冷一笑，理拉德明明已经把房间里的所有利器都收拾走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别说我还没活够，就算活够了，我也要先把心里的疑惑解开。
我到底是谁，海瑟琳还是凯蒂？
海瑟琳能活到现在，必然已经不是人类了。
凯蒂的话，这一双红眸和心里那种看到人类就像进食的冲动，又是怎么回事？
又或许，两者都是。
在亚伯纳特眼里，我是凯蒂，是他可以利诱的凯蒂，可以帮他找到理拉德的弱点，找到血族的弱点的凯蒂。
而在沙曼眼里，我是海瑟琳，四百年前搅了她的好事，令她恨入骨髓，睡了四百年之后，还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海瑟琳。
那……理拉德眼里，我是谁？
或许这对理拉德来说不重要，但于我而言，却左右着我的下一步动作。
虽然弄不清自己的身份，但有一点我很清楚，现在的我至少已经不是人类，却……还不是吸血鬼，即使我有许多吸血鬼的习性。
等了好久，理拉德终于出现了，他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浓浓的血腥飘了进来，让我作呕。
“有什么人入侵，竟然要王上亲自动手？”我扯了扯嘴角，这样浓重的血腥味，如果不是他亲自动手杀了人，那就是他刚刚用鲜血沐浴了。
理拉德略带烦躁的将身上的西装扯掉，扔到沙发上，慢慢抬脚往床边走。
随着理拉德靠近，我感觉到一股带着血腥的阴冷扑面而来，令我很不舒服，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却被理拉德一把抓住，狠狠的带向他。
感觉自己整个人是被砸进理拉德的怀里的，痛感慢慢从胸前传进大脑，我努力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
理拉德用力将双臂收紧，粗重的呼吸在我耳边响起，一股股阴冷的气息如同刀锋滑过我的后颈，令人胆寒，理拉德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隐忍，“真后悔当初没有彻底把你转化成吸血鬼……”
我慢慢闭上眼睛，鼻腔里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让我不舒服，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样把那种感觉赶走。
原来我现在是半人半吸血鬼的状态，怪不得需要饮血，却又保留着三分人类的特性。
理拉德靠在我耳边，像是在宣誓，又像是恐吓……
“我不许你离开，就算为此要付出惨痛代价……”
第廿三章 动摇之后
理拉德果然说到做到，院子里的守卫几乎多了两倍，每天二十四小时轮番守护。
值得高兴的是，理拉德不再软禁我，但我的活动范围，也紧紧只有围墙之内。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很想去找沙曼，找她去问一些有关海瑟琳的事情。
可是我找遍了整个围墙里面，也找不到沙曼被关在哪里。
找到理拉德，让他带我去见沙曼，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带着我去了。
院子角落里的小破楼，摇摇欲坠的样子，跟整个院子的风格很不搭。
“没想到院子里竟然还藏着这么破旧的小楼，真令人惊奇。”我嘴角微扯，睨着理拉德，笑的很嘲讽。
理拉德眉头皱了皱没有回答，犹豫了一会才让门口的守卫把门打开。
站在门口，我回头，看着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的理拉德，“你不要进去吗？”
理拉德摇摇头，极不自然的开口，“想问什么就去问吧，我在这里等你。”
定定的看着理拉德，我忽然好想跑过去抱着他，然后跟他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就这样傻傻的呆在他身边就好了。
可是，我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