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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方璀璨-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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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堆香咸可口的中西合并名菜,璀璨开始感到口渴。从一进门开始,放眼望去供应的饮料或多或少都含有酒精,而她这个人一点酒量也没有,半口酒已足以摆倒她。此刻她自觉像只伸出舌头喘气的小狗,四处寻找水源。

饮料驯摆着一排盛有红色的水晶长杯,她端起其中一杯闻了闻,是番茄汁;再用舌头轻轻舔了舔,没有酒味。太好了,一口气喝掉两杯,指间夹着第三杯晃到侧门口,任徐徐晚风夹带着雨丝吹拂她微觉燥热的脸庞。

“璀璨?”娇柔的女暗在她身后试探性地呼唤。

是恺梅的声音。

“你也来了,怎么我现在才看到你?”她惊喜地回头。

“我才刚到不久。”恺梅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陪我……哥哥来的。”

她的视线超过恺梅,立刻在人群中发现冷恺群的影踪。他和贺家兄弟一样,自成一股鹤立鸡群的旧然气质,而浑身散发的成熟男子风流韵味,则有与贺家人的孤芳自赏,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典型。

此时,冷恺群亦看向她们的方向,深邃的眼眸首先停伫在恺梅身上,其次才看向璀璨,并投给她一个勾魂慑魄的笑容。

这男人实在帅得不像话!而且不知如何,她总觉得他和恺梅之间存在着一股怪异的电波。

“你哥哥是个相当出色的人。”她评论道。

“是吗?”恺梅的反应出奇的冷淡。

“我不晓得你哥哥和贺家原来是朋友。”她的刺探在透露出心中的好奇。

“称不上朋友。”恺梅的回答仍然轻描淡写。“你应该听过‘同行相忌’,他和‘贺氏企业’同样是经营科技工业的。”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面前清丽冷漠的脸蛋。“你们兄妹俩的感情一定很好,你才肯陪他出席这种交际应酬的场合。”

“璀璨,你非得不停谈论他不可吗?”恺梅倏忽发怒,娥眉皱得紧紧的。“更何况他根本不是我……”话尾突然断掉,璀璨没有机会听完她的否定,冷恺群已经越过人群来到她们身畔。

“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他的食指轻触恺梅的脸庞,对她明显的僵直视而不见。“方小姐,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妹妹,你可别气坏了她。”逗弄的语气似乎在开玩笑,眼中却带有不容忽视的认真神情。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冷兄身旁的人,谁敢欺负?”怀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手揽着璀璨的肩,淡然微笑迎向冷恺群咄咄逼人的眼光。

空气间的张力蓦然加强数十倍。

“方小姐是个不错的女孩。”冷恺群的笑容有点挑衅。“贺先生,你可要好好把握,免得再度发生令人遗憾的事情。”

“遗憾与否是很难界定的。”怀宇的回答也藏着不容置疑的尖锐。“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不属于我的,硬留在身旁也没用。”

璀璨看他们一来一往打哑谜,发觉恺梅并未流露出与她相同的疑惑表情。敢情四个人之中,只有她被朦在鼓里。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明知他们不会回答,她仍然忍不住问出来。

果然,三人皆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疑惑。僵持了半晌冷恺群才含笑面对她,眼中精锐无比的光芒已经敛去,再度变回原本风度翩翩的潇洒男子。

“我只是劝贺先生及时把握身边的幸福,方小姐。”他轻松地搪塞过去。“来,梅梅,我刚才看见宋先生了,你不是对他的几幅作品很感兴趣吗?”携着恺梅的手走回人群中。

这对兄妹相倚相偎离去的背影,再度引发璀璨奇异难言的联想。

“喂,你觉不觉得……他们那模样实在不像——反而更像……”语音迟疑,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种联想太过荒诞不经。

怀宇随意瞟她一眼,搀着她走向兄弟。

“他们本来就不是兄妹。”随便的口吻似在谈论天气。

“停!”她的脚后跟死命钉在地上,惊异地望向他。“你是说,冷恺群和冷恺梅不是兄妹?‘纵横科技’的首脑和他的妹妹其实没有兄妹关系?可是,倘若这个消息是真的,整个新闻界早就写疯了。为何我从来没在报上或媒体上看见过?”

“因为没人料到事情真相是如此,无人挖掘的结果,秘密自然还是秘密喽!”他依然维持一派轻松的态度,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这内幕?”她执意问个清楚。

“我调查过他。”他停下来和某个人寒暄几句,继续向前进。

“拜托你合作些好吗”她又气又恼,再度钉在地上不肯走动。“你为什么调查他?”

怀宇突然转身,凝注她时眼神莫测高深,就在璀璨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缓缓开口:“我和他有过节。”

“什么过节?”

他不理会她的追问,迳自说下去:“我利用关系查到冷家人的病历和血型。冷恺群与父亲一样是A型,他母亲则是O,而冷恺梅却是B型,任何稍具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O、A两型的人结合不可能生下B型的后代。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脚跟一转,往前迈开大步,这回璀璨自动追上去。

“好吧!如果你不肯告诉我你和他有什么过节,起码可以告诉我这项过节解决了没有,对吧?”

“如果你真正想问的是我有没有报复回来,答案是否定的。他知道我绝不会善罢干休,于是找机会帮了我兄弟一个大忙,两相抵消,谁也不欠谁。”他浅浅泛出一线微笑,眼中流露出不情愿的欣赏。“这就是冷恺群,既不肯负人,也不肯让人负他,典型的恩怨分明角色。”

方璀璨突发奇想。“喂,有没有可能恺梅是冷氏夫妇其中一方在外头风流而留下来的‘成品’?果真如此,她和冷恺群依然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怀宇否决她的推论。“恺梅的母亲是继室,依照她的出生日期来推断,她母亲在嫁进冷家之前已经怀孕了。”

原来如此,她暗暗这恺梅庆幸,却不太明白自己在高兴些什么。或许,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怀,倘若真因血缘关系而被扼杀,在世上总又增添了一桩憾事吧!

“事先警告你,璀璨,不准你和冷恺群太过接近!”他专制的口吻又出现了。

“为什么?”她已习惯了他颐指气霸道口,早就免疫了。

“我暂时不想和他再添上另一桩新的过节。但是,假如他胆敢把‘某些人’扯入我和他之间,即使天皇老子下凡调解,我孔雀会轻易放过他。”

他侧头瞄着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随即揽住她加入远处的兄弟们。

他的表情带给她隐隐约约的领悟,却又不敢探究下去,索性让脑中的鸵鸟意识探出头来。谈笑风生的同时,温温热热的,似流泉,似棉絮……

生平头一遭领悟到这一句涵义——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第七章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常醉不复醒——”她凑在怀宇耳边大吼大叫。“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你小声一点。”怀宇同时得扶稳她、关上车门、撑伞,一连串的动作让他手忙脚乱。

“我——我还会背其他的唷!”她打个酒嗝,醉态十足地斜觑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邀明月,咦,今天怎么没有明月?”

“今晚下雨,月亮当然不会出来。”他竭力扶稳走路颠颠倒倒的醉美人,轻言轻语哄她。“乖乖不要吵!”她打个踉跄,差点一张脸贴在地上。“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还有——举杯消愁愁更愁。呃,我想想看,对了,还有——我醉君复药,陶然共忘机——”

“璀璨,乖嘛!”他实在劝无可劝。

谁能猜得到几杯“血腥玛丽”居然可以醉倒人?酒量差还爱喝!若非怕被她闹得站不稳跌在地上,他早已一把扛着她进屋去了。

今晚运气实在太背,邻居家似乎来了客人,两部车挡在他的车库入口,害他停不进去,只好把车子停在路边,露夜冒雨扶着她进家门。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她仍然喋喋不休念个不停。

好不容易把她扶进他的房里,两人身上已经微湿,看着床上比手划脚、醉得一塌糊涂的小女人,他面临另一项更大的挑战——替她脱下湿衣服,卸掉脸上的妆。

“管你的,你都不怕发酒疯出糗,我还顾忌些什么?”心一横牙一咬,从衣柜里翻出她上回穿过的宽大T恤,这才发现虽然她事后把T恤还给他,他却忘记还她当时她放在浴室里的衣裤。这样也好,明天她就有干净衣服换了。

回到床畔,仅只踌躇一秒钟,快手快脚替她卸下外衣,重新套上干爽的T恤。很好,他非常满意自己的定力。再从浴室拿出一条湿毛巾,细心替她把脸上的化妆品擦拭干净。

一路上闹回来,她八成也累了,嘟嘟嚷嚷地任他清理,没有反抗。

现在只剩下他了。

“璀璨,璀璨。”他摇晃一下半睡不醒的小醉鬼。“我去洗个澡,你乖乖躺着不要乱跑哦!”他显然多虑了,她摆摆手想推开他扰人清梦的声音,一记“玄冥神掌”险些打在他鼻梁上。

唉,吃力不讨好。他摸摸鼻子一脸很衰的表情,拿衣服洗了个破记录的战斗澡,再度离开浴室时,一眼望向超大尺码的席梦思弹簧床——床上没人!

“璀璨?”他又惊又骇,三更半夜她会跑到哪里去?“璀璨?”匆匆绕过床铺。“你怎么会睡到地毯上来?那只毛毛的东西不是虎克,是阿成,快放开,你没感觉它比虎克大上十倍吗?”吃力地掰开她拽住大狗脖子不放的纤细手臂,把她抱回床上。“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兄弟才有睡到一半滚下床的习惯,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

“五花马、千金裘……”她又开始了。

“好了,别念了,乖乖睡觉。”他按住她乱挥乱舞的手臂。干脆陪她躺下来,省得她半夜又跌到床底下。

“我问你刚才背的诗是谁作的?”她睁开一只醉眼考验他。

他怎么会知道?从小到大背过的诗词屈指可数,她什么不好考,考他这个?然而若不安抚她,这小酒鬼八成会闹上一整夜,他只好随口说出一个印象最深刻的诗人名字:“李白?”

“答对了!”她摇摇晃晃坐起来宣布。

怀宇比她更惊讶,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满意了吧?赶快躺回去睡觉。”

“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贺怀宇。”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靠近他的脸庞,却一个不稳趴跌在他身上。

“你说啊!”他心中一动,既因为她即将吐露的酒后真言,也因为两人身体上亲密贴合的接触。

如果他能熬过今晚不染指她,或幸免死于欲火焚身,市政府应该为他雕塑一具圣人铜像,以资表扬。

“我告诉你,你要仔细听哦!”她宣布谜底。“我发现你是一个大混蛋。”

他哭笑不得。“为什么?”

“因为你是同性恋……”她软软瘫在他的胸膛上,语音开始含糊不清。“你为什么是同性恋?如此一来我就不能喜欢上你……”

“璀璨,说清楚些。”他急切地摇晃她,觉得自己全身神经都吊得高高,等着她说出心头真正的想法。

“别摇我,我要睡觉……喂,我再告诉你第二个秘密好不好?”

“好好好。”他点头如捣蒜。

她在他胸前钻动,寻找一处最舒服的位置,而后安适地呈口长气,随时准备合眼睡去。

“其实,我很喜欢你亲我哎!一点都不会让我觉得恶心或不舒服……你和那些毛毛躁躁的小男生完全不同……喂,你以后常常亲我好不好……”

随即沉入梦乡。

怀宇忍不住笑了。原来她的心里还有这么“大胆”的想法,若事先知道酒精对她的功效如此显著,早逼着她灌下两大瓶茅台了。更欣喜的是,她的心原来已在不知不觉中飞向他,虽然表白的方式不若他预期的理想,却也聊胜于无。反正,知道自己不是一厢情愿这也就够了。

有些事,是不能对外人承认,只能在心里暗暗思虑——于是,俯首浅吻她的蓬乱秀发,轻轻向她承诺——以后,一定常常亲你!

晚安,璀璨——转载自风动键入不详不想活了,丢脸丢到姥姥家!

电视上明明演得一清二楚,宿醉者一定记不起来前晚所发生的事情,如此一来剧情发展下去才有看头,偏偏轮到她身上故事就走样了。她不但完全记得自己一言一行,连背了哪些诗给他听听都记得清清楚楚。幸好她还蛮机灵的,隔天起床时适时装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可是遇上贺家这群带有精明基因遗传的人种,她能唬得了多久只有天知道。

“璀璨!”

她原本懒洋洋地支着下巴撑在编辑台上,虎克则趴在桌面观察主人一阵红一阵白的羞赧神情,下一秒钟一双热切有力的大手猛然握住她的柔荑用力摇晃,伴随着成串兴奋到语无伦次的感谢词。

“太感谢你了,果然不愧是方璀璨,随口替我美言一句,立刻见效。酒会才刚去不久,人事命令就已经发布下来了。全都是你的功劳,Viva璀璨!”罗焕朝兴奋地抱住她转了一圈。

“放我下来!”她已经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好恶心!被男人抱得这么紧。“再不放我下来我翻脸喽!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我管他人事命令发不发布,跟我又没关系,你就算想道谢,也得谢那人哪!而且,这个人事命令到底命令些什么你也没说。”

“是啊,你吃了兴奋剂吗?得意忘形!”梁维钧蹙着眉头从办公桌区走过来。

“嗳,难得大家都在,我顺便宣布一下。”罗焕朝环视四位级员,昂扬得意。“从下个星期,我被调往‘贺氏企业’,也就是总公司的公关部,在此和各位告别了。这一切全靠璀璨的鼎力相助。”

“哇,不错嘛!我听说‘贺氏’公关部的人才全是精英份子,是副董事长贺寰宇高薪由各大企业组织网罗过来的。”赵自原侧头好奇地端详璀璨。“想不到咱们办公室里有个讲话这么有分量的人。”

“喂,不是我!”她觉得冤气冲天,连忙为自己撇清。“谁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我根本一个字都没提。”

“没关系的,璀璨。我们都知道你和贺家交情匪浅,贺医师又特别关照你。反正大家都是同事,我们不会因为你的身份特殊就对你另眼相看的。”梁维钧好心安慰她。

“可是,真的和我没关系嘛!”她向恺梅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恺梅莫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讨厌!全编辑室的人都以为她和贺怀宇有暧昧关系,这下子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电话铃声适时响了起来,暂时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她拼命感谢观世音菩萨。结果,恺梅接完电话挂上话筒,似笑非笑地告诉她:“是贺医师打来的。他现在正在看门诊,吩咐你在他门诊时间结束后去他办公室找他。”

大伙儿精神全来了,一齐笑咪咪地凝视她,仿佛在嘲弄她适才拼命否认撇清的傻样子。她欲哭无泪,半丝笑容也扯不出来。

绣芙蓉2003年8月7日更新可恶的贺怀宇,真是被他害死了!

凭一顿晚餐就想收买她?他最好别抱太大希望。

她坐在他赭红色可乐娜娇车里,仍然在嘟嘟嚷嚷地向他抱怨他们的“暧昧关系”。

她侧头偷看坐在驾驶座上的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实在拥有诸多男人身上少见的优良特质。以车子为例,她原以为他开的车不是宾士便是BMW,反正不脱有钱人喜欢招摇的那种车型。结果他只开着一部老老实实的丰四,原因是——方便又不显眼,停在路边不会被眼红的人拿铜板玩“刮刮乐”。

这年头,朴实又不爱炫耀的人种已经快绝迹了。

可是他为何偏偏喜欢在其他人面前招摇他们的“关系”呢?而且不是她多心,她发誓自那夜醉酒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已经产生轻微的改变,然而她依旧尚未查出他究竟有何意图。

“吃饱了吗?”怀宇开口。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中,怔怔看向窗外雨后湿气氤氲的夜景。“璀璨,我在问你话哪!”

“嗄?哦,吃饱了。”她回对他嘟着嘴抱怨。“我已经吃了两份豆干、一碗牛肉面,还瓜分你的榨菜肉丝,怎么还会吃不饱?你当我是大胖猪啊?”

磁性的笑声回荡在幽暗封闭的空间,他的手掌伸过来罩住她的头顶上空,一阵乱揉,又惹来她的抗议。

“我不是虎克,你揉我头发干什么!喂,顺便提醒你,以后别光明正大来办公室接我下班、约我吃饭。拿我当挡箭牌是一回事,破坏我的名誉又是另一回事。”她及时捉回正要爬上仪表板的猫。“虎克,你最近怎么胖得这么快?我的肩膀都快被你坐脱臼了。”

“名字和我连在一起很丢脸吗?”他大受伤害地斜睨着她。

“当然不丢脸,只是很‘要命’!”她嗤之以鼻。“你难道没发现?每回我和卓芊芊擦身而过,她那双热辣辣的火眼金睛差点瞪掉我三魂六魄。尤其常和她混在一起的那群三姑六婆,个个拿我当死敌对待,手中的注射针随时会凌空飞过来射中我。还有开刀房的护士谢又娟、骨科的女大夫萱宜、院长室的秘书曾巧燕……还要我再数下去吗?哦,对了罗焕朝被调职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她喘口气顺顺满腔怨忿。

“讲完了吗?”他方向灯一打,弯进狭窄的长巷。“你家到了!把鞋子穿上,记得绑好鞋带。”

他老爱挑剔她服装仪容的坏习惯依然改不过来,比他妈妈还另外罗嗦。

她撇了撇嘴,抱起虎克跨入湿润微凉的夏夜。轻缓的脚步声踩在一洼一洼的雨水中,响起轻轻的答答声。

“我达达的马蹄声——”她再度诗兴大发。

“你要背谁的诗都成,只要别再背什么‘举杯邀明月’——”

她不耐烦地瞥他一眼,“我又没喝醉,背那些饮酒诗做什么——”

她飞快掩住自己一嘴巴。糟糕!穿帮了!虎克扑通掉在地上。

“原来你记得那晚的事,连背了哪些诗都一清二楚。”不怀好意的邪笑立刻挂上他的俊秀脸孔。她躲避不及,眼前一花已被他压在家门外的围墙上。

“你……别乱来……克制一点……”她被困在他的臂膀、身体和厚厚的水泥墙之间,脸色开始加深,呼息之时尽是他暖热的体温和男性气息。“我只记得一点点……真的,你把我放到床上去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

“哦?”他压根儿不信她,嘴唇在她的耳际颊边游移,呼吸着她带有淡淡洗发精香味的体息,而后慢慢移向她的嫣红樱唇。

鸡皮疙瘩一颗颗浮上她的手臂,并非因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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