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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众人吓得连连后退,文娴和文兰原本就胆子小,这会儿更是面无人色,文颜却是脑子清醒的,只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指着文清大怒道:“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文清万万没想到,自己算计不成,竟连累了胞兄,若是坐实了她的罪责,老太太岂能饶过她。一面后退,她一面狡辩道:“十妹你莫要血口喷人,分明是这个丫头办事不利——”
“你才血口喷人!我看得清楚,你分明是想冲着九姐姐和我来的,若非我们躲得快,这会儿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们两个了。你——”文颜指着早已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丫头道:“你说,方才是不是她故意推你。”
那丫鬟哪里敢回话,只连连磕头,一面哭一面偷偷抬眼看文清,虽不明说,但这意思众人哪里不明晓。
幼桐低着头,拉住仿佛随时要冲上前去厮打的文颜,小声地火上浇油,“十妹妹,你冷静些,也许八姐只是无意。”
“你也看到了不是!”文颜立刻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幼桐为难地看了文清一眼,不再说话。
“你们吵什么吵!”老太太终于气不过,厉声发话道:“维清还伤着呢,你们倒好,先闹起来。还不快给我回屋去!”
屋里顿时一片肃静。文颜眼睛红红的,还想再说什么,被幼桐掐了一把,生拉硬拽地向老太太告了退。
出了门,文颜忍不住抱怨道:“九姐姐,你干嘛拉我出来?分明是——”
“你别傻了,”幼桐捏了捏她的手小声道:“这会儿可不是算账的时候,三哥伤成那样,老太太哪里有心思处理此事。待三哥伤势稳定下来,便是你我不说,三夫人也要出来闹的。她素来与蒋姨娘不和,如今好不容易才拿捏到八姐的错处,怎会轻易罢手。你且待看好戏就是。”
文颜恍然大悟,想了想,又拍拍脑袋道:“我就是冲动得很,幸好九姐姐将我拉住了,要不,老太太定要恼我的。”又郑重地谢了幼桐方才救人的举动,才满脸凝重地告辞回了自己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用同事电脑发文,这个键盘用着真不习惯。。。
希望明天网络能修好
文清被罚
十七
且不说维清伤势如何,第二日大早,幼桐去给老太太请安时,尚未进门,就听见屋里一阵呜咽,听那声音依稀是三夫人,幼桐知趣地停在了门外。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慧如见状,便将幼桐先引至偏厅候着,说是待三夫人走后再来通报。
饮了一盅茶,仍不见慧如过来,倒是听到了外头文颜叽叽喳喳的声音,她赶紧起身,走到门口处朝文颜打了个手势。文颜见是她,立刻欢喜起来,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过来,神神秘秘地小声道:“三婶在跟老太太告状呢,我们过去听一听!”说着,就要拉着幼桐去偷听。
幼桐忙道:“这可怎么好?”
文颜不以为然,“无碍的,三婶这么大声音哭诉,就怕旁人听不见。我们过去听,反倒正合了她的意。”
幼桐却是再也想不出回绝的借口,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她一道儿躲到大门后听壁角。
三夫人在屋里抽抽泣泣的,声音却听得分明,“……每回出了事,三爷还要怪我这个嫡母疏于管教。老太太却是清楚,我又哪里管得了她。三爷把她当眼珠子一般地宠着,平日里比府里嫡出的小姐还要架子大。您看看文娴文兰,再看看她,不是我说,谁家府里的庶出小姐像她这般没上没下。摆摆大小姐的架子也就罢了,偏生还这般狠毒,到现在英姐儿还给我托梦呢,怪我当初不曾给她主持公道。可三爷非要护着,我又有什么法子。两个都是他的女儿,怎生这般偏心。”说罢,又哀哀地哭了一阵。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却是没说话。
三夫人又继续道:“昨儿老太太也瞧见了,可不是我胡诌,文颜文凤也都亲口证实了的,她竟然这般狠毒,要对维清下毒手。可别说什么失手之过,怎么不见旁人失手,每回都是她?可怜我嫁进崔府这么多年,拢共也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比我的性命还要看得重。她对维清下毒手,岂不是冲着我来的。这回我也不管不顾了,什么脸面也不要了,若是老太太不给我主持公道,我就——索性收拾东西领着维清回益州去,好歹也能保住性命……”尔后便是一阵痛哭。
幼桐与文颜相互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退回偏厅。进了门,文颜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道:“这回三婶是动了真怒,连收拾东西回娘家的话也说了出来,老太太定不会旁观,就是三叔亲自过来也保不住她了。”
幼桐皱着眉头,有些不解,“要说三叔膝下不是有几位姐姐,怎么偏生这般宠她。听三婶话里的意思,七姐姐的死好似是文清下的手?”三夫人口中的英姐儿名唤崔文英,是三爷的妾室曹氏所出,只比文清大两天,排行七。崔维远当初提及她时,只说是十岁那年夭折了,幼桐也没多问,而今看来,却是跟文清有关联。
文颜忿忿不平地啐了一口,怒道:“可不就是她!七姐姐虽说比她大两天,身子骨却不好,又瘦又小,不得三叔喜欢,偏偏三婶待她如同亲身女儿一般。那年冬天三婶娘家来了客,见七姐姐乖巧,就送了只玉老鼠给她,却不料被文清看到了,非缠着要。七姐姐哪里肯给,结果,她居然趁着下人不注意,抢了东西不说,还将七姐姐推进了池塘里。那天寒地冻的,七姐姐身子原本就弱,哪里受得住,救起来没两天就去了。三婶一怒之下要将她家法处置,硬被三叔给拦了,只发作了两个丫鬟,她却是毫发无损。作下这样的孽,她居然还若无其事,真不要脸。”
幼桐万万没想到文清手里居然还有一条人命,一时又想起自己在余府时的遭遇,余老头子宠妾灭妻,她也是一样地不受待见,若不是她机警,早被害死了不知道多少回。就算她设计让余婉然担上了杀人凶手的罪责,那老头子可不一样护着她,隐姓埋名地继续过日子。
不由得也跟着气恼起来,怒道:“这般心狠手辣之人,留在世上也只是祸害。三叔他——”刚一开口,猛地想到这是在崔府,她这做小辈的怎好说长辈的不是,赶紧又隐下心中的愤怒,低声道:“到底三哥是三房嫡子,三叔便是再偏袒,老太太那里也说不过去。”
文颜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左右还有老太太在呢,再说,三婶娘家人也不是吃素的。三叔若果真做得过了,益州那边定要来人闹的。”想了想,又压低了嗓门小声道:“就是蒋姨娘那里怕是也要闹的。我娘说,她才厉害呢,瞧着柔柔弱弱,却是最有城府,要不,好好的表小姐不做,怎么偏偏要给三叔做妾,还教出那么那样的女儿来。”
幼桐一愣,一时哭笑不得,左右看了一阵,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小声道:“这话你怎么好在外头说,若是被旁人听到了,怕不是要去寻二婶的不是。”
文颜憨憨笑道:“我还没那么笨,怎么会到处跟人说。”说罢,又笑嘻嘻道:“你倒是像五哥说好了似的,都说一样的话。”
二人又说了一阵,直到听到外头传来二夫人和四夫人的声音。老太太请了她二人进屋,文颜想了想,也拉着幼桐一起进屋去给老太太请安。
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文颜不是蠢人,请安罢就和幼桐知趣地告退。
待她二人走远,四夫人才朝老太太道:“是我们来得晚了,早上文娴身边的秀巧过来说十一小姐身子又不大好,我和二嫂一起过去看了看,故耽误了些时间。”
老太太闻言,立刻关切地问道:“怎么又不好了,请了大夫没?”
四夫人不经意地看了三夫人一眼,回道:“已经请了林大夫过来瞧过,说是受了惊吓,心神不宁,开了几天的药先吃着。亏得二嫂又送了支老参过去,要不,我们那边都只剩几支三五年的,便是用了,怕也没甚效用。”
老太太点点头,朝二夫人道:“辛苦你了。”又让郑妈妈去屋里取了两支老参出来给四夫人,道:“十一丫头那里就烦你多看着些,她也是个可怜的,亲娘去得早不说,从小到大,身子骨就没好过。”
四夫人赶紧应了,起身接过老参,代文娴谢过了老太太。
三夫人这会儿倒是没哭了,可眼睛还红着,低着头,满脸委屈的模样。老太太让人端了热水和帕子过来,安慰道:“你瞧瞧,这都一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哭,幸好文颜和文凤都懂事,赶紧告辞走了,要不,你在她们面前哭闹,也不怕她们这些小辈笑话。”
三夫人就着热帕子擦了擦脸,哽咽道:“我儿子都快没了,还管什么脸面不脸面。要是维清有什么好歹,我也不活了。”
老太太见她撒泼,不气也不恼,转朝二夫人和四夫人道:“正好你们两妯娌也在,大家一起议一议,看这事儿到底怎么处理?”
四夫人笑笑道:“这个…我们怕是不好插手吧。到底是三房屋里的事,三嫂看着办就是。”这分明是要撇清了。
二夫人正要开口,三夫人马上插言道:“二嫂可别跟着说此事与您无关。众人都看得真真的,那丫头分明是冲着文凤和文颜去的,也是那两个姑娘机警躲得快,要不,这会儿躺床上的,可不仅仅我们家维清一个了。维清到底是男孩子,皮糙肉厚些,便是脸上有了疤也碍不了多大的事儿,这两个小姑娘都娇娇俏俏的,若真坏了容貌,怕不是要寻死觅活,只怕连婚事都说不准了。”
二夫人尴尬地笑笑,她心里对文清也恨得紧,昨儿那场戏,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清楚,文清分明是冲着自己女儿和文凤下的毒手,若是她们两个躲得快,这会儿哭闹的就该是自己了。若不是念及三爷,她只怕当时就发作了。
遂低声道:“我哪里是要推脱了,文清这丫头实在不懂事,可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崔府的小姐,这娇娇弱弱的小姑娘,难道还能动家法不成?若是三爷晓得了,回来了不定要恼我这个当嫂嫂的。”
三夫人冷哼一声,道:“女不教,父之过,他把这丫头惯成这样子,还不许旁人说么。她做出这样的事来,便是家法也是轻了。”
二夫人为难地看了看老太太,没再说话。不管怎么说,蒋姨娘还是老太太的远亲,这发落的事,还得老太太开口。
屋里静了好一会儿,只听见三夫人抽抽泣泣的声音。二夫人小口小口地抿着茶,目光只在面前小几上,仿佛十分专注。四夫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忽明忽暗。
“罢了,”老太太终于开口,“八丫头实在是个不省心的,我看她近些日子的做派,实在不像个安分的。就先送去南山庙跟着惠安打坐念禅去吧,若是能学得九丫头一丝半点的稳重,日后也省得我们操心。至于老三那里,就统统推到我身上来,我倒要看看,他还真能为了个庶出的丫头来忤逆我。”说到最后,老太太声音里带了一丝厉色。众人哪里还敢再多话,纷纷应了。
得知自己被送去庙里,文清很是大闹了一场,蒋姨娘也在老太太跟前跪求了一晚。老太太始终不会所动,大年初三,便让人将文清送走了。
幼桐原本以为三老爷定要回来给文清撑腰的,没想到三爷那边一直安安静静的,不仅人没回来,连个传口信的人都没有。蒋姨娘这才安静下来。
事情过后好些日子,府里渐渐不再提及此事了,崔维远却忽然出现在月影堂,郑重其事地向幼桐谢过她当日救文颜之恩。
屋里下人早被屏退,二人说话并无顾忌,幼桐遂笑道:“文颜单纯善良,是个好姑娘,与我又情同手足,我出手救她只是本分,崔公子不必特意谢我。”
崔维远却道:“你是你的本分,我却有我的立场。文颜是我妹子,若不是你救她,她少不得要吃大亏。”到底是就要议嫁的人了,若真伤了脸面,婚事多少会受影响。每每念及如此,崔维远便有些后怕。
既然他非要谢,幼桐也懒得再阻拦,大刺刺地受了他的礼。
上巳节这一日,崔府却是闹出了大事,有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在崔府大门口怒斥一番后,就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给撞死了。
府里顿时紧张起来,幼桐只依稀听说是崔家六少爷维泰在外头干的好事,具体的却是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看在老徐人气这么高的份上,俺让他明天出来溜溜
网络还是没修好,继续霸占同事电脑。。。
“美色误人”
十八
因府里的长辈大多不在,这些事便统统落在了崔维远的身上,一面与衙门的人周旋,一面联络苦主,想方设法地把此事压下去。虽说陇西是崔家的地盘,可而今到底是非常时期,朝中局势不稳,若是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少不得要定崔家一个治家不严之罪。
这一番忙下来,崔维远累得够呛,明显消瘦了许多。二夫人和文颜都十分心疼,变着法儿地给他补身体。
六少爷维泰被关在家里头不准出门,依老太太的意思,原本要送去城西的庄子好好管教的,谁料他却忽然得了病,上吐下泻,根本下不了床,这才暂时作罢了。
过了正月,孙家派了人过来议亲,定了三月初八的日子。沈家却是不见消息,老太太倒是不动声色,崔维远却开始有些焦躁不安。他在京里门路多,已经隐约有沈家欲退婚的消息传出来,虽说没有提到明面上,但任由这般下去,怕也是不好。
崔府这边还在大张旗鼓地筹办婚事,京里却出了大事,天子驾崩了。
朝中局势一时更加变幻莫测。孙家虽非显贵,府里早年却有位小姐进宫做到了九嫔之一,虽未留下子嗣,却勉强算得上皇亲。依照祖制,国丧时皇亲一年内不得婚嫁,孙崔两家的婚事便只能推后了。
未几,京中又有信来,崔二爷在京里给维远谋了个二等侍卫的缺,让他速速进京。虽说这二等侍卫的品级并不算高,但到底是天子近卫,比这小小的陇西致果校尉要强上数十倍。崔维远一得了心,就立刻开始准备赴京事宜了。
也不知几位长辈是怎么商量的,原本是维远一人上京的,到后来,却变成了幼桐和文颜随行,再到后来,老太太却是发下话来,让二夫人也收拾一动一同进京去。
因随行有女眷,再加上文凤和文颜都在京城订了亲,日后过门自然也要从京城崔府出嫁,少不得要从这边运些嫁妆行李过去,故这番出行,架势便摆得极大,丫鬟仆从就有好几十个,马车也有二十几辆,足足排了有好几里地长。
只是如今到处都不太平,崔府这般大张旗鼓难免被人觊觎,府里虽也有护卫,但一来人数有限,二来府里还有这么一大家子,总得留下一大半看守护院。如此一来,崔维远就只有去城里镖局请镖队护送。
最后定了陇西郡最大的镖局永兴镖局,由总镖头亲自带队,一行共有二十多个汉子。崔维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回头与众人一一说明。幼桐反正是不说话,左右她有一身好本事,便是果真遇到了匪徒也能自保,只是随意地听一听。文颜却是一脸的忧心忡忡,道:“我听说陇西郡南边有乱党,我们拢共才这么些人,如何能敌得过?”
崔维远安慰道:“那些乱党都是些乌合之众,专门劫些路过的小商团,哪有胆子来寻我们的麻烦。聂总镖头号称西北神拳,一身武艺刀枪不入,手下镖师个个以一敌十,有他们在,不必担心。”
文颜总还是有些不安,二夫人见她如此,只得好言劝慰。说话时,门外下人上前通报道:“五少爷,徐公子派人送了信过来。”
幼桐听到“徐公子”这三个字,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屏气凝神地朝外看去。崔维远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略带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从下人手里接过信,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了,面上顿时显出欣喜的神色来。
“太好了,”崔维远将信递给二夫人,笑道:“新帝急调阿渭进京,他听说我们也要回去,便来信问是否要一道。有他护着,便是乱党再多也不怕了。”
“果真如此?”二夫人亦是喜形于色,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我听说他手底下的兵勇猛强悍,便是对着那些蛮人也能以一敌十,有他同行,自是再好不过。”
幼桐皱眉不语,心中却胡思乱想起来,先帝驾崩,京中局势混乱,徐渭素来镇守西北,少与朝中派系纠缠,怎么会在此时忽然调职进京。若不是新帝器重许以重任,就是要剥夺其军权,将其闲置。却不知他此番回京是喜还是忧?
一时不免又担心起来,身旁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却是一个字都没听清,直到一旁的文颜使劲拽了下她的袖子,愕然道:“九姐姐在想什么呢,这么专心,五哥唤了你好几次都没回应。”
幼桐方才惊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敷衍道:“还能想什么,这不是没出过门么,心里头到底有些悬。”
文颜笑道:“不怕的,前年我也曾去过一回京城,虽说路上不好走,但到了京城却是好玩得紧。那热闹,远远不是我们陇西能比的,刚到那会儿,我还被人笑话,说是没见过世面呢。不过九姐姐别怕,此番有我带着你,便不会有人再乱嚼舌根了。”
幼桐勉强挤出笑容来朝她笑笑,道:“那就麻烦十妹妹了。”
临行前一晚,徐家兄弟才风尘仆仆地赶到崔家。照例是崔维远出来接待,因第二日就要上路,故只说了一阵话,又谈起进京事宜。徐家兄弟虽赶了一天的路路,但精神仍好,和崔维远客套了一阵后,徐聪又不经意般问起九小姐可好,又说上次头一回见面却不曾备下礼物,十分失礼的话。
崔维远微微有些惊讶,不由得凝目朝他兄弟二人看了一遭,只见徐聪一脸关切,徐渭面上一片淡然,可端着茶杯的手却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目光在杯盏间游离,却不知究竟看向哪里。不知怎地,崔维远忽然又想起幼桐那日眉头深锁的神情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第二日大早,崔府众人浩浩荡荡地出发进京了。
徐家兄弟和崔维远自然是骑马,二夫人和文颜并几个丫鬟坐了一辆大车,幼桐与慧英慧巧则分了辆小马车。因四下里都有下人跟着,幼桐不好到处张望,只在上车时顺势回头看了一眼,正正好对上不远处马上那人幽深的眼睛。
候了整整一个早上,这才终于看到见到了她的面,徐渭紧锁的眉目顿时展开,面上一片和煦。幼桐脸上一红,赶紧低下头,弯腰进了马车。
文颜性子活泼,在马车里根本坐不住,一会儿掀开帘子唤崔维远,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