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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起头,意思是〃不行〃,他合起双手,恳求她:〃济娜,求求你,小济娜,拿来吧?〃
〃不行,〃她说,〃会给人看见,全部都在家里。〃她走了。
晚上日林坐着想:〃会怎么样呢?〃他老朝上看。看得见星星,月亮却还没有升上来。毛拉吆喝过了,四周全静下来了。日林已经开始打瞌睡了,他想:〃小姑娘会害怕的。〃
突然有泥块落到他头上,抬头一看:一根长竿捅到土坑的另一边缘上,捅着捅着开始往下落,慢慢爬进坑里。日林大喜,用手抓住它,把它放到底,好一根结实的木杆!他早就在主人的屋顶上见过这根木杆。
他看看上面:星星在天空的高处闪亮,而正在坑口上面,济娜的眼睛像猫眼一样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她弯腰朝洞口悄声说:〃伊万!伊万!〃可她自己用手一个劲在脸前动着,意思是〃轻点〃。
〃什么?〃日林说。
〃全部骑马走了,只有两个人在家。〃
日林就说:〃好,柯斯特令,我们来试试这最后一次,我帮你上去。〃
柯斯特令听都不要听。
〃不,〃他说,〃看来我是肯定出不了这里啦。我能走到哪里去,我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那么,就告别吧,别记我的坏处。〃日林同柯斯特令吻别。
日林握紧木杆,叫济娜抓住另一头,就爬起来。他两次摔下来,足枷很碍事。柯斯特令扶了他一把,他勉强爬了上去。济娜使出全力用小手抓住他衬衣往上拖,自己一个劲笑。
日林拿起木杆说:〃放回原处吧,济娜,不然逮着了会打坏你的。〃
她扛起木杆走了。而日林朝山下走去。走下陡坡,他找块尖石头,开始扭足枷上的锁。可锁很结实,怎么也砸不开,况且不顺手。他听见有人从山上跑下来,轻快地蹦蹦跳跳。他想:〃肯定又是济娜。〃济娜跑过来,拿起石块说:〃让我来。〃
她跪坐在小小膝盖上,动手扭锁。可小手单单弱弱,手指像葱管一样,没有力气,她扔掉石头哭起来。日林重新着手对付锁,而济娜蹲在他身边,用手扶着他肩膀。日林张望一下,看见左面山后亮起一线暗红,月亮就要升起来了。他想:〃好啦,在月亮升起之前要走完谷地,走进森林。〃他站起身扔掉石头。就是戴着足枷也得走。
〃告别了,〃他说,〃小济娜,我永远都会记住你的。〃
济娜一把抓住他:用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想找一个地方好塞些饼子给他。他拿过饼子。
〃谢谢,〃他说,〃好姑娘。没了我谁给你做泥娃娃?〃说着摸摸她的头。
济娜一下子哭起来,双手捂脸跑上山去,像只小山羊般跳跃着。在黑暗中只听见她发辫中的钱链在她背上叮叮微响。
日林划了十字,用手抓住足枷上的锁链,为了不发出响声。然后蹒跚地顺着路向前走去,边走边看天空微亮的那一角,看月亮将升起的地方。他认清路了,一直往前走大约八俄里,只要在月亮完全升起之前走到森林就行。他走过一条小河,山后的光亮已经发白了。他走进谷地,自己抬头看看:看不看得见月亮。那一角亮光更亮了,并且谷地的一端也变得越来越亮。阴影在向山脚方向缩短,越来越接近他。
日林一直在阴影中走着。他急着赶路,可月亮升得更快;就连右面的山头也亮起来了。他开始接近森林,这时月亮从山后升起来了,白白的,明亮如同白天一样,树上的所有叶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山上既明亮又安静;仿佛一片死寂。只能听见山下一条小溪流水淙。
走进森林,没遇上任何人。日林挑了个林中黑暗一点的地方,坐下休息。
休息一会儿,吃了一个饼。他找到一块石头,又开始砸足枷。
手全砸破了,可锁没砸开。他站起来,顺路再往前走。又走了一俄里左右,感觉精疲力竭,脚痛得像断了一样,他只能走上十步就停下歇歇。〃没别的办法,〃他想,〃趁着还有力气,我就挣扎着走。
要是坐下来,我就站不起来了。要塞我是走不到的,只要天一亮,我就往林子里一躺,躲过白天,晚上再走。〃
他走了一夜。只碰上两个骑马的鞑靼人,而日林老远就听到他们,在树后面躲过去了。
月亮变得苍白起来,露水落下,天快亮了。可日林还没走到森林边上。〃好〃,他想,〃我再走三十步就拐进森林坐下。〃走完三十步一看,森林到头了。他走到森林边上,天已大亮;就像在手掌上一样,草原和要塞就呈现在眼前。并且在左边,在山下很近的地方燃着篝火,煮着东西,烟顺着地面铺散开来,火堆旁有人群。
他看呆了,他看见武器在闪光,还有哥萨克,士兵们。
日林高兴极了,鼓起最后的力量走下山去。可自己心里却想:〃上帝保佑我,这里是一片田野,骑马的鞑靼人会看见的;虽然近,但逃不掉。〃
刚想到这个,他看一眼:右面山冈上站着三个鞑靼人,离他大约二十俄丈。他们看见他,策马直奔他而来。他的心一下沉下去了。他挥动起手,尽自己的最后力量大喊起来:〃兄弟们!救救我!兄弟们!〃
我们的人听到了,哥萨克骑兵跳起身来。放马向他奔来,横截鞑靼人的进退之路。
哥萨克离得远,而鞑靼人近。日林于是聚起全身最后的力气,用手提起足枷,朝哥萨克兵跑去,而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感觉,边划十字边喊着:〃兄弟们!兄弟们!兄弟们!〃
哥萨克有十五个人左右。
鞑靼人害怕了,还没跑到就开始停下来了,于是日林跑到了哥萨克们身边。
哥萨克们围住他,问他是谁,干什么的,从哪里来?可日林连自己是谁都差不多记不起来了,他哭着,嘴里还重复着:〃兄弟们!兄弟们!〃
士兵们跑过来了,围住日林;有的给他面包,有的给他粥、有的给伏特加酒;有的用大衣盖好他,有的动手砸木枷。
军官们认出他,把他送进要塞。士兵们高兴极了,同伴们都来看望日林。
日林讲述了他的遭遇,然后说:〃这就是我的回家之行,我的结婚!不,看来我没这个命。〃
他就留在高加索服役了。而柯斯特令过了一个月才用五千卢布赎身回来,他被运回来时,只剩下一口气。
一八七二年
注:①对伊斯兰教的学者的尊称,这里指他们的神职长老。
沙漠里的爱情〔法国〕巴尔扎克
巴尔扎克(1799~1850)法国作家。早期作品有浪漫主义色彩,以后转向现实主义,著作甚丰,传世佳篇不胜枚举。
〃这场演出惊心动魄!〃她走出马丁①先生的驯兽场时大声地说。
她刚才观赏了这个大胆到玩命的人,用广告术语来说,与鬣狗一起献艺。
〃他用什么方法,〃她继续说,〃把动物驯养得服服帖帖,直到对它们的情感十拿九稳。。。。。。〃
〃你觉得这是个问题,〃我打断说,〃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
〃噢!〃她高声地说,嘴角浮现出一丝疑惑不解的微笑。
〃那么,您以为野兽完全缺乏感情喽?〃我问她,〃要知道我们可以把我们的文明状态产生的所有恶习传给它们呢。〃
她惊讶地望着我。
〃不过,〃我又说,〃第一次看马丁先生演出时,我承认,同您一样,我也不由自主,惊讶得喝彩。当时我坐在一个老军人旁边,他锯掉了右腿,是同我一起入场的。他的脸给我强烈印象。这种人无所畏惧,身上留下战争的烙印,刻写着拿破仑的历次战役。尤其是这个老兵性情直爽开朗,这种脾气总是跟我十分投契。他无疑属于这类士兵,对什么事都不以为怪,看到同伴死前的惨相会感到好笑,心情愉快地掩埋同伴,或者扒下同伴的衣物,威风凛凛地吆喝炮弹打过来,此外,他们商议问题时间短暂,同魔鬼会亲如兄弟。
这当口,驯兽场老板从演员化妆室出来,我的同伴聚精会神地把他端详了一番,然后撇了撇嘴,表示轻蔑和嘲弄,高明的人为了区别于冤大头,就会这样意味深长地一撅嘴。因此,当我对马丁先生的勇敢啧啧称赞时,他露出微笑,摇摇头,带着有本事的人的神态对我说:'稀松平常!。。。。。。'〃
〃'怎么,稀松平常?'我回答。'如果您肯给我解释一下其中的奥秘,我将不胜感激。'〃
〃我们很快交上了朋友,然后我们走进第一家迎面看到的餐馆吃饭。用餐后点心时,一瓶香槟酒下肚,这个古怪士兵的记忆变得思路清晰了。他给我叙述了他的故事,我于是明白他有理由大声说:稀松平常!〃
回到家里,她对我亲热献媚,满口许诺,我只好同意为她写下这个士兵的吐露。第二天,她便收到这篇史诗的插曲,可以题名为《法国人在埃及》。
德塞②将军远征上埃及那些日子,一个来自普罗旺斯的士兵落到马格里布③人的手中,被这些阿拉伯人带到远离尼罗河瀑布的沙漠里,为求得安宁,与法军拉开足够的距离。马格里布人一路急行军,直到夜里才驻足。他们在一口被棕榈树遮蔽住的水井周围扎营,棕榈树下他们早先埋下了粮食。他们没想到俘虏会生出逃走的念头,只不过捆住了他的双手,吃了一些椰枣,给马匹喂了一些大麦之后,便酣然入睡了。大胆的普罗旺斯人看到敌人无法监视他,便用牙齿咬住一把弯刀,然后用双膝固定住刀刃,割断缚住双手的绳索,恢复了自由。旋即他抄起一枝马枪和一把匕首,又拿了一些干椰枣,一小袋大麦,一些火药和子弹,以备不时之需。他佩上一把弯刀,骑上一匹马,朝着他设想法军应在的方向疾驰而去。他急于重见法军营帐,拼命催促那匹已经疲惫的战马,可怜的牲口肋部伤痕累累,倒地而死,把法国人丢在沙漠中。
这个士兵活像一个潜逃的苦役犯,勇气十足地在沙漠里跋涉,不久,白日将尽,他只得停下脚步。虽然东方的夜空美丽如画,但他感到没有力气继续赶路。幸亏他已来到一个山丘,几棵棕榈树耸立在山丘上,早就望见了棕榈树叶曾在他心里唤起无限美好的希望,他疲累之极,躺倒在一块花岗岩石头上,那块石头像是经过鬼斧神工,凿成了行军床。他没有采取任何防卫措施,沉入了梦乡。
他已经置生命于不顾。他入睡前的想法甚至是感到后悔,他后悔离开了马格里布人,自从他远离他们,孤立无援,马格里布人的流浪生活便开始令他感到舒心了。他被太阳晒醒,无情的阳光垂直射到花岗岩上,烫得令人难以忍受。不过,普罗旺斯人也干了傻事,棕榈树葱翠的树冠本来投下了阴影,他却睡在另一边。。。。。。他望着这几棵孤零零的树,浑身战栗起来!这些树使他想起阿尔勒④大教堂那些线条优美、长叶缠顶的圆柱,这是撒拉逊柱子的特点。但当他数完棕榈树,环顾四周时,最可怕的灰心绝望便袭上他的心头。他望见一片无垠的沙海,黑的沙子伸向四面八方、无边无际,如同受到强光照射的钢刃那样,熠熠闪耀,他分不清这究竟是一片镜子的海洋呢,还是波平如镜的湖泊。火热的蒸汽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在这片覆盖流沙的土地上空回旋。天空无可比拟地纯净,具有东方国度的明亮,因为无须用想像去加以完善。天穹和大地都处在火一般的炽热中。万籁俱寂,显出荒野的可怕庄严,令人毛骨悚然。苍茫辽阔、广袤无边从四面八方压抑人的心灵;万里无云,没有微风,沙漠平展展,只有微弱细小的热浪在掀动沙子。像在晴天的大海上,天际最后汇成一条细如锋刃的亮线。普罗旺斯人抱住一棵棕榈树干,仿佛这是一个朋友的躯体;然后,他躲在这棵树投在花岗岩上细长笔直的阴影里,潸然泪下。他坐下来,待在那里,万分惆怅地凝望展现在眼前的无情景象。他高声喊叫,仿佛想试探一下有多寂静。他的声音消失在山丘的洞穴中,传到远处的只是微弱的响声,根本引不起回声,回声在他的心里:普罗旺斯人二十二岁,他给马枪上膛。
〃总还来得及!〃他思忖,一面把能使他获得解脱的武器放在地上。
士兵一会儿凝视灰黑的沙子,一会儿凝视蔚蓝的天空,怀念起法国。他愉快地闻到巴黎阴沟的气味,他缅怀起到过的城市、他的伙伴们的面孔和平生最轻松愉快的场合。最后,他的南方人的想像力,从平坦的广漠之上浮动起伏的热气中,看到了他珍视的普罗旺斯的碎石。他害怕这个严酷的海市蜃楼景象有着各种各样的危险,便从昨天爬上山冈的相反方向下坡。他发现一个山洞,是在构成山冈底部巨大的花岗岩乱石中天然天成的,他真是欣喜若狂。一张破席表明这个隐蔽处所以前有人住过。隔开几步,他看见几棵果实累累的椰枣树,于是求生的本能在他心里觉醒了。他盼望能活到有几个马格里布人经过,或许他不久就会听到大炮的轰鸣!因为此时此刻波拿巴正在埃及纵横驰骋。想到这里,法国人振奋起来,打下几串熟果子,椰枣树好像被熟果子坠弯了。他品尝了这逆料不到的天赐食品,确信椰枣树是以前住在岩洞里的人栽种的。椰枣果肉细嫩可口,确实说明早先住在洞里那个人精心培育过,普罗旺斯人顿时从绝望转到近乎狂喜。他又爬上山顶,直到天黑他忙于砍断一棵不结果实的椰枣树,昨天他在这些椰枣树下过了一夜。他隐隐约约想到沙漠里的野兽,重重叠叠的岩石底下冒出一股清泉,消失在沙漠中。他预料野兽会来泉边饮水,便决意在他隐居的洞口设置障碍,防止野兽来光顾。尽管他劲头十足,尽管担心夜里睡着时会被野兽吞噬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他还是无法在白天将椰枣树砍为数段,不过他砍倒了树。傍晚时分,这沙漠之王轰然倒下,响声传至远方,仿佛荒漠吐出一声呻吟,士兵不禁哆嗦起来,似乎他听到有个声音向他预言大祸临头。但是,如同一个继承人不会为亲属的辞世长久悲哀一样,他把这棵美丽的树富有谢意的装饰品―――…又长又阔的绿叶摘下来,弥补席子的不足,要躺在上面睡觉。炎热和一天的活儿使他疲劳不堪,他在潮湿的岩洞红色的石壁下沉沉入睡。夜半时分,他被一种异乎寻常的响声惊醒。他翻身坐了起来,静谧笼罩着,他得以听出一呼一吸的响声,呼吸粗犷有力,绝非人类所有。
他惊恐不安,由于黑暗、寂静和乍醒时的幻觉,他越发感到恐惧,心里变得冰凉。他睁大眼睛,在黑暗中瞥见两点黄色的微光,这时,他甚至勉强感到他的头发倒竖的痛苦。起初他把这闪光看做自己眸子的反光,但不久,借助夜里皎洁的月光,他逐渐看清洞里的东西,他看到一头偌大的野兽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是一只狮子、一只老虎,还有一条鳄鱼?普罗旺斯人没有足够的知识,不知道他的敌人属于哪一类的哪一科,尤其因为他出于无知,猜想真是祸不单行,于是越发惊惶,他则耳细听,抓住这种呼吸的各种变化,一丝一毫也不放过,自己却不敢动一动,忍受着这种酷刑折磨。一种强烈的气味,和狐狸发出的骚臭一样,但是更刺鼻,可以说更浓重,充满了山洞。普罗旺斯人用鼻子去鉴别这种气味,于是恐怖到极点,因为他已无法怀疑身边有个可怕的同伴,他是在兽王的巢穴里宿营。不久,下沉的月光照亮了兽穴,慢慢地使一只金钱豹的花斑毛皮闪耀出光彩。这只埃及狮子在睡觉,宛如公馆门口华丽的狗舍里安详地蜷伏的一只大狗,它的眼睛睁开片刻,重又闭上。它的脸对着法国人,千百种混乱的想法掠过花豹的囚徒的心头。起先他想一枪打死它,但是他发现豹子与他之间距离太近,不好瞄准,枪筒可能要越过这头野兽,万一他惊醒了它,这可怎么办?这个假设使他不敢动弹。他在寂静中听到自己的心卜卜乱跳,咒骂血液往心脏涌得太猛,引起过剧的搏动,只怕吵醒了这头野兽、来不及找出救命的办法。他两次将手按在弯刀上,打算砍下敌人的脑袋,可是,很难砍断有韧性的短毛,他只得放弃这个大胆的计划。〃要是头砍不下呢?那么我必死无疑。〃他心想。他宁愿搏杀一场,碰碰运气,于是决计等到天亮。没过多久就拂晓了。法国人这时可以端详这头豹子,它的嘴沾着血迹。〃它美餐了一顿!。。。。。。〃
他思忖,不去考虑这顿宴席是不是人肉宴,〃它醒来时不会饥饿。〃
这是一只雌豹,腹部和大腿的毛皮白得发亮,爪子周围长着酷似天鹅绒的带斑点的细毛,如同漂亮的镯子。强劲有力的尾巴也是白色的,但末端有几个黑环。背部的皮毛有如未经磨光的金子,呈现黄色,但非常平滑柔软,散布着富有特色的斑点,形状似玫瑰花,深浅略有不同,这正是豹子与其他猫科动物的区别。这位沉静而可怕的女主人打着呼噜,姿态优雅,恰如一只躺在土耳其式长沙发坐垫上的牝猫。她的前爪沾着血,矫健有力,十分税利,向前伸出,脑袋枕在上面,从中冒出稀疏而硬直的胡须,活像银丝。倘若她这样躺在笼子里,普罗旺斯人自然会欣赏这头野兽的柔姿和鲜明色彩的强烈对比,这些色彩使她的华丽长袍具有帝王服饰的光泽,但这时他感到这幅阴森可怖的景象使他的视力模糊起来。眼前这只豹子,即使睡着了,也对他产生威胁,就像传说中有魔力的蛇眼对夜莺所具有的效果一样。面对这种危险,士兵的勇气终于一霎时消失殆尽,而此时假若在枪林弹雨下,他无疑会勇往直前。不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冒出来,从额上淌下的冷汗彻底止住。大祸临头、走投无路的人,往往会置生死于度外,面对死亡的打击;他现在就是这样,不知不觉把自己的遭遇看做一出悲剧,决意堂堂正正地将自己的角色扮演到最后一场。
〃就算前天阿拉伯人已经杀死了我呢?。。。。。。〃他心想,既然权当自己早已丧身,他便怀着一种不安的好奇心勇敢地等待敌人醒来。
当太阳露脸时,豹子突然睁开眼睛,然后她猛然伸出爪子,仿佛想活动一下筋骨,舒展一下血脉。末了,她打了个呵欠,露出狰狞可怕的牙齿和硬如锉刀的分叉舌。法国人看见她在打滚,做出温柔可爱、千娇百媚的动作,不禁想到:〃活脱脱像个小娇娘!。。。。。。〃她舔干净沾在爪子和嘴上的血迹,一再动作优雅地搔搔脑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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