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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了,这是一天中最亮的时刻,但时值冬日,太阳躲在远远的南方,无法把大地照得很明朗。地表的隆起坡地挡在太阳与哈得孙河之间,那人走在河床上,正午,万里无云的天空底下竟也没照出他的影子。他正好在十二点半的时候到达河流的分岔口。他很高兴自己对速度控制得宜。如果维持这样子的速度,六点以前他一定可以和男孩子们会合。他解开夹克、衬衫,拿出午餐包来。这动作也不过只耗了十几秒,就这么短的时间里,手指又冻麻了。他没有再带上手套,而是用力地把手在腿上拍了十几下。然后坐在一段盖满了雪的横木上开始吃东西。
手指头拍击腿部所产生的刺痛旋即消失,令他深感惊讶。他没有时间咬面包,赶紧不停地敲打着手指,并戴回手套,露出另一只手来吃午餐。他本想一口咬下去,可是嘴角的冰却使他动弹不得。
忘记先升一堆火来融解那些冰了,他为自己的疏忽感到好笑,笑的时候,他发现露出来的手指头又麻了。同时,他注意到刚才坐下的时候,脚趾头刺痛的感觉也已消失,不知道是变暖了还是麻木了。
他动了动鹿皮靴里的脚,确定是冻麻的。
他真有点吓到了,急忙戴好手套,站起身来。把脚踏上踏下,直到脚又感到刺痛为止。他想:〃这可真冷啊!〃从莎尔弗溪来的人曾经提过,这个地区有时候确实会冷到这个地步。那时候他还嘲笑过人家!可见一个人不能对事情太过肯定。毫无疑问,这叫做〃真冷〃。他大步地跨上跨下,踏脚拍手,直到确实暖和了一些才停。
而后拿出火柴,开始升火。早先泉水流过,雪地还长着不少植物,他就从这些矮树丛里找出取火的木柴。小心翼翼地从小火开始升起,很快他就弄出了一团熊熊的火。有了这团火,总算可以把脸上的冰融掉,得以好好地吃他的粗面包。这个短暂的时刻里,寒冷被智慧所战胜!那只狗满足地躺在火边,适当地舒展着躯体,既足以取暖又不至于被烫到。
那人吃完之后,把烟斗装满,开始愉快的饭后一根烟时间。然后把连指手套拉好,把小帽子上的耳罩牢牢地包在耳朵上,取道河床左支流前进。这狗却相当失望,它渴望回到火边。这人是不知道冷的,或许他的历代祖先就一直忽略冷的严重性,尤其是这种真正的严寒,冰点以下一百零七度!而狗却是懂得的,它的祖先就知道的,而且它把这种知识传袭下来。它也知道在这冷的可怕的情况下,继续前进是没什么好处的。这种时候应该暖和舒服地躺在雪洞里,静待一层云幕盖过寒冷的天空。
另一方面说来,这人与这狗之间并没有十分亲密的关系。它不过像是他做工的奴隶,而所接受过最亲密的接触就是鞭子的抽打加上急促的喝斥。所以这狗并无意要把这种理悟传达给他。它并不很关切那人的利益,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处着想而渴望回到火边。但那人吹了声口哨,而且装出鞭打的声音去唤它,于是它又摇晃着跑到他的脚跟旁,跟在后面走。
那人又开始嚼烟草,琥珀色的胡须又出现了。同时他呼出的湿气很快地就结成白色的霜,落在他的胡子上、眉毛上,还有眼皮上。哈得孙河左边的这道支流似乎没有那么多流泉,走了半小时都没看到任何迹象。而后,来了!在一个没有任何征兆的地方,柔软而没有裂痕的雪似乎标明下面是固体的冰。就是那儿,他踩破了冰层!并不深,大概弄湿了小腿的一半高。他挣扎着跳开,跑到临近较为坚固的冰层。
他很生气,大声地咒骂自己的运背。原本希望在六点以前赶到营区和男孩子们会合,这下至少得延误一小时,因为他必须升火弄干他脚上的装备。他很清楚在这么低的温度下,这是紧急的必要措施。于是他转头爬上岸边,上面有些小桧树丛,下面纠缠着些矮灌木,那儿有干的取火材料,是涨潮后所沉积下来的。多半是些小树枝,小树干。不过也有大部分是当季树木的分枝,还有一些很好的干草,是去年留到现在的。他先在雪上放了一些大块的树干。先奠好基座,同时也预防刚升起的火被融触的雪熄灭。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片桦树皮,擦上火柴,先升一小把火。这样引火比纸还快。把这个火引子放上刚架好的基座,再往上添小束的干草和小树枝。
他的动作小心而缓慢,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危险。渐渐的,火变得比较旺之后,再加上大一点的树枝。他蹲在雪里面,从灌木丛里拉下纠结的树枝,直接丢进火里。他晓得不能失败。在零下七十五度的时候,一个人,如果腿是湿的,第一次升火就得成功。如果腿是干的,而又没把火升起来,他还可以沿着干道跑个半里路以恢复血液循环。可是零下七十五度的时候,跑步是无法让一只又湿又冻的脚恢复血液循环的。不论他跑得多快,湿的腿只会越来越冻。
所有这些他都懂得,去年冬天,莎尔弗溪区老资格的人就告诉过他,现在他很感激这些忠告。他的腿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刚才为了要升火,被迫脱下手套,手指头也很快就变麻了。一小时四里的步伐,使得心脏规律地把血液送到身体的四肢和每一个末梢神经。但是他一旦停下来,这种脉动也就迟缓了下来。
严寒扑击这片空旷的地面,他站在那儿,身无凭借,只好承受寒风的侵袭。浑身血液都因而凝结起来。血液也是有生命的,像那只狗一样,同时也像狗一样想躲开这可怕的寒冷,把自己盖起来。
原先他保持一小时候走四里的速率,血液就可以均匀,无意识地被运送到四肢;可是现在血液都退缩回去,沉到他身体深处去了。末梢神经是第一个感受到这个的,而他的湿腿冻得越来越快,他的手指也麻得越厉害了,好在手指还没有冻僵。鼻子和脸颊早就开始变僵了,全身的皮肤都冷冰冰的,仿佛失掉了血液似的。
话说回来,他很安全。脚趾、鼻子和脸颊只是贴了一层霜,而火已经旺盛地燃起来了。现在他可以丢进指头粗的树枝,待会儿就可以丢手腕粗的了。然后就可以脱掉湿的鞋袜,在等鞋袜干的时候,还可以把脚放在火边取取暖,当然,得先用雪擦擦脚。火升得很成功,也表示他很安全。他想起莎尔弗溪过来人的忠告,微笑起来。那人很严肃地说在零下五十度的时候,最好不要独自走这柯隆堤,他说得斩钉截铁,像法律似的。可是啊,他现在正在这儿,独自一个人,当然出了点意外,不过足以保障自己的安全了。
他想,那些过来人当中,有些真的太娘娘腔了点。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冷静,他还不错。能够独自上路的才是男子汉。不过,他鼻子和脸颊硬的速度实在是吓人。他更没想到手指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失去知觉,因为他要去抓树枝的时候,很难使手指握在一起,那些手指好像已离开了他的身体,不听他指挥似的。当他碰到一段树枝的时候,必须要用眼睛来判断到底握紧了没有。
这儿有火,发出噼拍的爆声,所有的这些也不算什么。跳动着的火花保证着生命的安全。他开始解开鹿皮靴,上面已盖满冰了。
厚厚的德国毛袜像长及半膝的两个铁刀鞘,鹿皮靴的鞋带则像铜条,纠缠打结成一团好像经历过一场大战似的。他用麻木的手指用力拉了一会,然后,了解到这样实在很蠢,改而拿出小刀。
但是,在他要割断鞋带之前,砸了!算来是他的错,或者说,他的失误。本不该在桧树下升火,应该在空地上的。不过在树下升火,收集矮灌木的小枝比较方便,而且可以直接拉下来就投到火里去。他在下面升火的那棵树,枝干上覆满了雪。每次他拉下一段树枝,就造成一次小小的摇动,在他而言是几乎察觉不出来的震动,不过已足以造成灾难了。这棵树上面的枝干把承载的雪倾泻下来,落到下一段枝干,再翻倾下来,这样子持续下去,延伸了整棵树所有的枝干。后来扩大成一次雪崩,没有任何警告,火就被灭掉了!
原先燃烧的地方,只剩一层刚刚落下而不规则的雪块。
他吓坏了,这简直就像听到自己被宣判死刑一样!有好一会,他就呆坐在那儿,瞪着刚才火堆的地点,然后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或许莎尔弗溪的那个过来人是对的,如果他有个旅伴,现在就没危险了,旅伴会把火升好。好啦!现在得由他自个儿再把火升起来,而这第二次是不容许失败的。就算成功无误,恐怕也要报废几根脚趾头!他的腿现在应该算是冻得很厉害了,而火要升好还得等一段时间呢!
他是这么想着,不过他也不是闲坐在那儿想的。这些念头闪过脑海的时候,他一直在忙着:重新架起一个基座,这回他选在空地上,不会再有什么树把火弄灭。其次,他开始从涨潮沉积层那儿收集干草和小树枝,他没办法聚拢手指来拉那些树枝,不过还能用整只手去捧,以致于连带抓到许多无用的腐草和绿苔,但是也只能这么做了。他井然有序地动着,甚至连待会儿火旺的时候会用到的大树干也已准备妥善。这当儿那狗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带着某种渴望的朦胧眼神,因为它把他当成造火者,而火正慢慢出现了。
一切都布置好之后,他把手伸进夹克里去拿第二片桦树皮。他晓得树皮在那里,虽然已经不能由手指去感觉,在摸索中还是可以听到轻脆的嗦嗦声。试了半天,仍然无法抓牢它,而整个过程中,他的意识里只想着:他的腿一秒一秒地在变僵。这想法似乎使他陷入痛苦,不过他马上把这念头打倒,保持平静。
他用牙齿拉上手套,将手臂伸前伸后,尽了全身力气把双手在体侧用力拍打。他本来是坐着的,这时候又站起来,那狗一直坐在雪地里,和狼一样,刷子似的尾巴温暖地圈裹住前腿,伶俐的耳朵竖向前方好像在监督那个人。而那人呢,当他不停地挥着手臂拍打着双手,看到另一个动物温暖的被天生的毛皮所保护着,着实涌起了深深的妒意。
过了一会儿,在拍打的手指上可以感觉出一些飘渺的、有知觉的迹象。这份微弱的刺痛逐渐变强,转为锥刺的痛苦,不过这人倒是发出了满意的欢呼。他脱下右手手套,拿出桦树皮。暴露在空中的手指很快又变麻了。接着他拿出一把硫质火柴。可是酷寒已夺走了他手指的活力。他努力地用手要把火柴分出一枝来,结果整把火柴都掉到雪里了。他想把它们从雪里捡出来,却办不到。那些僵死的手指已失去触觉,不能抓东西。
这回他很努力地把他的腿、鼻子、脸颊都正在慢慢僵死掉的念头赶出脑海,把所有的精神集中在火柴上。用视觉帮助触觉,当他看到手指位置到了火柴束的旁边,就把它们包拢起来―――意思是说,他想要把它们包拢起来,因为火柴还在地上。手指并没有听话。他又带上右手手套,用力的在膝盖上敲打。然后,用两只带了手套的手,把那束火柴铲起来放到大腿上,还带着好多雪。不过这样也好不了多少。
搞了半天,他才把这束火柴弄到手腕的地方,然后移到嘴边。
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张开嘴巴,嘴角的冰还发出噼拍的脆裂声。然后把下颚收进去,把上唇翻起来,用上排牙齿去刮这些火柴,想分出一根来。总算成功的分出一根,落到大腿上。还是好不了多少,没办法把它捡起来。然后他想了一个方法,用牙齿把火柴拿起来,在腿上擦。大概二十来下以后,终于燃起来了。有了火焰之后,继续用牙齿把火柴举到桦树皮上,可是燃烧的硫磺跑进他的鼻孔,呛到肺里,弄得他痉挛地咳嗽起来。火柴又掉到雪里熄灭了。
他想着莎尔弗溪过来人说的真对,零下五十度,应该找个旅伴同行,但旋即控制住油然升起的悔意。他又开始打手,可是仍不能激起任何知觉。忽然间,他用牙齿咬掉了手套,把双手露了出来。
然后用双手手腕把整把火柴捧起来。手臂的肌肉还没有冻到使他无法把手腕压在火柴上的地步。接下来他把火柴顺着腿划。闪出火焰了,七十根火柴一次点燃!这时候没有风,不至于把火吹熄。他把头转向一旁躲开呛人的烟气,把这个小火把送到桦树皮上。这样子握着这些火柴,他的手开始有了知觉。他的肉烧到了,可以闻出焦味,然后可以感觉出来已经烧到表皮下面了。知觉已发展成深刻的痛楚,他继续忍着,摇摇晃晃地把这堆火送到桦树皮上,火燃得并不顺,因为他的手也在燃烧,吸收了大部分的火。
最后,他忍不下去了,急促地把手放开,燃烧的火柴嘶地一声掉进雪里。不过桦树皮燃起来了。他开始放下干草和最细的小树枝。现在已经不能好好选择了,因为他只能用手腕部分来拿这些燃料。小片的腐木和绿苔纠缠在树枝上,他用牙齿尽量地把它们咬开。他戒慎小心地保护着这片火,这代表了活命的机会,决不能熄灭。
血液自四肢不断地退缩,已经使他开始打颤,觉得十分恐怖。
有一大块绿苔滑下那小小的火中,他想用手指把它拨开,可是他不断地打抖,一下子拨过了头,把那小火的核心弄散了。燃着的草和小树枝被拨散,散布在四周。他想把这些东西再拨到一块儿,尽管用尽了力气,无奈他浑身一直打颤,没办法弄好,小树枝毫无希望地散在地上。每根小树枝都喷出一堆烟,然后就熄灭了。造火者失败了。他面无表情,四处张望,看到那只狗,隔着这堆残火,坐在他对面。它坐在雪里,不安地耸动着,轻轻地交替着举起前腿,身体的重量时前时后地放在腿上,怀着模糊的期盼。
看到那只狗使他产生一个野蛮的念头。他记起一个故事,有个人困在大风雪里,杀了一只牡牛,然后躲进牛的尸体里而挽回了性命。他也可以把狗杀了,把手埋进那温热的尸体里,让麻木逐渐消退,恢复知觉。那他就可以再升一把火了。他开始对狗说话,把它唤到身边,但是他的声音里有种奇怪的讯息,让那只狗感到莫名的恐惧,它以前从来没有听这人用这种方式说话。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它的天性感觉到这种悬疑的危险。它不知道那是什么危险。
只是在它的脑袋里一些不知名的角落,浮现出对这人的细微领悟。
它把耳朵放平,静听这人的声音,那急躁不安的动作,前腿的举起,摆动也越来越明显。总之,它不到他那儿去。这人开始用手脚并朝狗爬过去。这不寻常的姿势再度激起了悬疑的气氛,狗儿不安地闪了开去。
他在雪地上坐起来,挣扎了一会儿使自己恢复平静。接着用牙齿拉上手套,而后站起来。他第一次需要向下看看,以确定自己是否真地站起来了,两腿早已失去知觉,让他觉得腿和地毫无关联。
他直立的姿态开始驱走了狗的疑惑,接着他用鞭打的声音威风地命令那只狗过来。它就依照顺从的习性走过去。当它走到垂手可及的距离,那人失去了控制。他的手臂闪电般地伸出去,可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他发现两手不能抓东西,手指不能弯曲,一点感觉都没有。已经有好一会儿,他忘记手已冻僵,而且越来越僵。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在狗能够躲开以前,他已经用整只手臂把它抱住。然后在雪地上坐下来,紧抱着那只狗。那只狗则一面哀鸣一面奋力地挣扎着。
不过,他也只能这样,把狗抱在怀里坐着。他知道没办法杀那只狗,根本办不到。双手僵硬无助,既不能拔出小刀来握着,也勒不死那只狗。他把它放开,它就奋力逃掉,两腿夹着尾巴,还一路吠叫着。它在四十尺外的地方停住,小心地审视这个人,耳朵竖得直挺挺的。这个人向下看看双手,想知道它们怎么了,发现它们无力地垂在手臂下面。这让他觉得震惊,一个人竟然要用眼睛来找手在哪儿。他又开始把手臂挥前挥后,让手在身体两侧用力地拍打。
这样过了五分钟,猛烈的运动使得他的心跳打出足够的血,运送到身体的外层,打颤也停止了。可是手还是没有知觉。只能察觉到两手像手臂尽头挂着的重物。他想把这个印象挥出脑海,却办不到。
对死亡的恐惧模糊地朝他压过来。这恐惧迅速地酝酿着,现在他了解到,这已不是手指、脚趾会冻坏或残废的问题了,这是背运的时候,生死攸关的问题。这使他陷入极大的痛苦,他转身沿着老旧而模糊的干道跑上河床。那只狗在他身后紧跟着。他盲目地向前跑,没有任何意识,陷入在前所未有的恐怖里。
慢慢地,当他挣扎着拖过雪地之后,又能够看清眼前的东西了―――溪流河岸,旧木材堆,掉了叶子的白杨木,还有天空。这一阵奔跑使他觉得好多了,也不再打颤。或许,继续跑的话,可以使他的双腿解冻,再说,如果跑得远,还可以跑到营区男孩子们那儿去。毫无疑问他将报废几根手指、脚趾,还有脸上某些部位也将冻死,不过男孩子会照顾他,只要他抵达那儿,他们会把他的其他部分拯救回来的。而同时又有另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告诉他他永远到不了男孩子们的营区那儿。那儿离这里还有好多里,太远了;而且他也已经冻得太厉害,很快他就会变僵而死掉的。他把这个想法压在脑后,拒绝去想它。有时候它会自己挤出来,要求他听,他总是把它推回去,努力地想些到了的事情。
还有一件让他惊异的事就是,他可以用冻得这么厉害的腿跑这么久,而当双腿碰击地面,撑起全身重量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感觉。仿佛他只是沿着地表飞掠而过,和地面不相干。他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一个带翅膀的使麦丘里的雕像,他真怀疑麦丘里飞掠地面的感觉是不是和他一样。
这样一直跑到营区,会合男孩们的策略有一点问题:他缺乏那样的耐力。有好几次被绊倒,到后来变得步履蹒跚,跛足而行,最后他倒了下来。他试图再站起来,可是失败了。他判断自己必须坐起来休息,以后的路程只要用走的,持续前进就好。
当他坐起之后,调顺呼吸,居然发觉自己相当暖和,而且很舒服。不再打抖,甚至胸部和躯干也有了一丝暖意。可是,碰碰鼻子和脸颊却没有知觉。跑步并不能使它们解冻。手和脚也不能。然后,他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