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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热腾腾的一盒面片,不好意思地冲几个人笑笑。李春江接过饭盒,要亲手喂叶子荷吃。叶子荷打开他,说:“你陪他们去外面吃吧,吃完早点回家,晚上有玉兰陪着我,你就不用来了。”
玉兰便是那位护工。
三个人出了医院,桃子提议去吃火锅。李春江哪还有食欲,推说自己头痛,想回去。郑源看出不对劲,拉过他说:“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那个病?”李春江刚点了下头,泪水就涌出来了。
叶子荷的病情立刻引得大家一阵慌,尤其是桃子,一听叶子荷真是癌,泪水便汹涌而下,死死地抓着郑源的胳膊,哪还能看见刚才逗笑的影子。郑源叹了口气,说:“现在悲伤还不是时候,赶快想办法治疗。这么着吧,你跟桃子先去吃饭,我这就回县上。县医院的秦院长跟省肿瘤医院的专家关系不错,我连夜去请专家,一定要尽早会诊,拿出一个最好的治疗方案。”说完,便丢下李春江跟桃子,坐车走了。桃子这才擦干泪,劝李春江:“你一定要挺住,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没信心,走吧,先吃饭。”说着硬拉着李春江去了街边的一个饭馆。
李春江和叶子荷都不是本地人。李春江老家在河北,大学毕业后先是分在省公安厅,后来又到基层,一路辗转,最后才调到三河市公安局担任副局长。叶子荷老家在陕北农村,毕业后分在三河市乡下当老师。跟李春江结婚后的第五年,她从乡下中学调到市区,去年通过竞聘,担任了三河二中的副校长。想不到好日子才开了个头,无情的病魔却突然找上了她。
省城来的专家跟三河市医院的大夫经过会诊,确定叶子荷的癌细胞还未扩散,应立即做手术。谁知叶子荷本人却死活不同意。任凭李春江磨破嘴皮,她就是不同意。其实,从住院那天起,叶子荷便预感到自己得的不是什么好病。之所以不把怀疑说出来,就是怕李春江担忧。这么些年,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丈夫和女儿为她担心。眼下丈夫正在人生的又一个节骨眼上,虽然李春江不明说,但是细心的叶子荷却比谁都清楚。丈夫又一次面临着大挑战。更要紧的是女儿朵朵。朵朵马上要高考,如果这时候让朵朵知道她患了癌,要做手术,无疑是晴天霹雳。孩子怎能安下心,试还怎么考?这些都是阻挡她做手术的缘由。她把痛苦掩藏在心里,笑着跟李春江说:“先保守治疗,等朵朵考完试,一切都听你的,好不?”
李春江抓住她的手说:“子荷,不能拖,说什么也不能拖。”
“春江,你不要逼我好不?这么些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除了手术,我啥都听你的。”
李春江没有办法了。他也是迫于无奈,才将实情告诉叶子荷。原想她会承受不住,会垮掉,没想她比他还坚强、还乐观。但是,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不做手术呢?
没办法,他只能把说服工作交给桃子去做。他甚至想去陕北老家搬救兵,求年迈的丈母娘来劝妻子。
电话突然响了,刚一接通,就听朵朵在电话里大叫:“爸爸,快来……”
李春江惊出一身冷汗,此时已是深夜零点,他是看着朵朵上完自习平安回家后才赶来医院的。“朵朵!”他叫了一声,就往外跑,跟进门换药的护士撞了个满怀。他疯狂地奔下楼,冲出医院,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路上他一次次往家里打电话,可电话老是占线。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朵朵,朵朵,他一遍遍呼唤,生怕可爱的女儿有啥不测。
医院里,被电话击中的叶子荷从床上跳下来,疯了一般往外扑。任凭护工和桃子怎么拦,就是阻止不住。平静的医院经她一闹,立刻慌乱起来。值班大夫带着医护人员迅速赶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强行将她摁到床上,桃子扯上嗓子喊:“不就一个电话吗,你紧张什么?”
“朵朵,我的朵朵——”叶子荷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心中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这一刻,她突然地恨起李春江来,恨他当初不听她的劝阻,非要——
十分钟后,李春江赶到家门口,防盗门紧闭,楼道里一片安静,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掏钥匙,拧开锁,一切也都正常。进门的一瞬,他嗖地拔出枪,屏住呼吸,一脚踹开门。朵朵从里面扑出来,一抱子抱住他。“爸爸,刀,刀……”
李春江看见,一把飞刀插在阳台通往客厅的门柱上,上面扎着一封信。他的心这才哗地一松,能喘过气了。“朵朵,别怕,有爸爸在——”李春江拍着朵朵的肩,先让朵朵安定下来。然后走向阳台。飞刀是从阳台窗户里射进来的,李春江后悔自己太过粗心,忘了关好窗子。他取下信,只扫了一眼,便将它撕得粉碎。朵朵抖着身子问:“爸爸,是谁,你到底得罪谁了?上面写啥?”
“没事,朵朵,不用怕,他们是一伙无聊的人。”
—3—
马其鸣像是掉进了宴会堆里。
温情的祝福,暧昧的恭贺,表白,暗示,甚至赤裸裸的吹捧。地方上为官竟跟省府里面如此不同。一连数日,他都泡在形形色色的见面会、恳谈会、情况了解会上,然后是酒宴,没完没了。
他就像突然而至的一位远房亲戚,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嘘寒问暖的照顾。又像是一位新娘子,被一双大手牵着,去四处拜见、认门,跟这个大家庭的主人们一一照面。总之,他算是被展览了一遍,也被检验了一遍。
还好,他坚持住了。原来还想过不了这一关。马其鸣做县委书记时,曾有过这方面的教训。他在酒场上连续泡了一个月,直泡得头痛欲裂,胃要烂掉,可后面排队的人还是怨声载道,好像晚跟他吃顿饭,头上的乌纱就会掉似的。他终于喝不下去了,拍着桌子骂秘书:“我是一辈子没喝过酒还是咋的,要你天天给我抱来个酒坛子?”结果这话一出,他开罪了不少人。不是那些排着队请他喝酒的人,他们还不敢把气撒到马其鸣身上,而是那些从上面各个角落打电话给他做经纪的人。他们认为马其鸣尾巴翘得太高了,不就一个县委书记吗,给谁摆谱呢?结果,他在长达三个月里开展不了工作,甚至进入不了角色。别小看酒场的威力啊!有时候,它比你开常委会还管用。记得当时有位朋友这样跟他讲里面的奥妙。
现在,马其鸣想安静下来,门认了,面见了,厨房的位置也算是知道了,面柜、碗橱,该他了解的东西算是都给他看到了。接下来,就该他这个新娘子进入角色,尝试着给关照他的主人们做饭了。
这个下午,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跟秘书讲,如果没有重要的客人来访,请不要打扰他。然后打开秘书为他准备的政法系统的详细资料,认真翻阅起来。
政法委办公在四楼,马其鸣的办公室在最里面。下午的阳光从窗户泄进来,照得屋子一片暖融。马其鸣的心情也跟着渐渐晴朗,尽管他是怀着委屈和不满来到三河的,但既来之则安之,马其鸣还是很会调整自己。按常委会的分工,马其鸣除了分管政法,还要协助市政府抓好招商引资、民营经济的发展等工作。按袁波书记的说法,他来自开发区,有着丰富的招商引资经验和渠道,这也叫资源优势,应该充分挖掘。马其鸣却有自己的想法,招商引资和发展经济是政府的中心工作,他还是少插手,能集中精力把政法系统抓好就很不错了。
正看着,秘书小田进来说:“市公安局吴达功副局长来了,说有工作要汇报。”说着把一封信呈在他面前。马其鸣一看信封上的字迹,觉得有些眼熟。他问是什么,小田说是吴副局长交给他的。说完便退到了一边。马其鸣打开信,果然是欧阳子兰写的,一手潇洒自如、飘动如飞的好字。他带着欣赏的目光匆匆看完,心情为之一惊。她?但他装作若无其事,将信放进抽屉,问:“人呢?”
“在接待室候着。”小田说。
“让他进来吧。”
这个下午,马其鸣是很不想见什么人的,他把手机关了,办公室的电话也拔了。这是他的习惯,人必须专下心来,才能沉到某一事物里去。这段日子见面也好,掌握情况也好,马其鸣在热闹而又乱哄哄的场面中,已经隐隐感觉出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马其鸣一时说不准,但那份感觉很强烈,或许他正是被那份感觉牵引着,才想尽快深入到工作中。
这个吴达功马其鸣并不熟悉,以前有过一两次接触,不是太深,留下的印象也很模糊。真正认识他还是在公安局的见面会上,老局长秦默因病请假,说是在某个地方疗养,局里的工作暂时由他这个二把手主持。见面会上他留给马其鸣的印象是,这人讲话水平高,能控制会场气氛,对公安工作也吃得透。特别是他的群众基础,看上去很不错,上上下下关系处得非常活泛。“活泛”这个词,在马其鸣心里是有某种意味的,也许是他总也处不好周边关系的缘故,每到一处,对那些特能处好关系的人,马其鸣便特别注意,暗暗也有过羡慕。真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马其鸣越来越觉得,处不好关系是一种劣势,无论什么人,一旦被孤立起来,你的结局便注定是失败,败得还很惨。
那天陪同马其鸣去的有政府副市长,组织部副部长,还有政法委几位副书记,吴达功对这些人都很尊重,但尊重里面却有一份掩不住的熟络。这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主客双方那种坦然、从容,还有会心的眼神、不加掩饰的微笑,都在向别人炫耀着他们关系非同一般。上面去的人如此,公安局内部便更不一般,要不马其鸣怎能说他群众基础不错呢?相比之下,那个沉默寡言的李春江便逊色得多,孤零零的,有点让他这个新来的主管领导同情。
兴许,这也是一种惺惺惜惺惺吧。
吴达功微笑着进来了,秘书小田轻轻合上门,很知趣地退到了外面。马其鸣起身、让座,目光不经意地扫了吴达功一眼。吴达功个高,比马其鸣高出一个头,身材保持得却很标准,没发福,也不见领导肚,≮我们备用网址:≯让人一下就能想到他在部队上吃过饭。其实却没有。他也是科班出身,西北政法学院毕业,在校期间据说就很活跃。
“有事?”马其鸣轻轻把目光搁上去,暖和地问。
吴达功笑了笑,那笑很有空调的味道。这词也是马其鸣独创的,特指那些会对上司笑的人。空调的功用是什么?夏天凉,冬天暖,总能让人舒服。马其鸣这阵就觉有点舒服。
“没啥急事,”吴达功说,“我刚跟谢副书记汇报了下一阶段的工作打算,过来跟您请示一下,公安系统的大练兵就要开始了,想请您现场做指示。还有……”吴达功说到这,停顿了片刻,变换了一下坐姿,才接着说,“全省监狱系统的综合整治工作已告一段落,有消息说,我们市的经验突出,省上已打算树为典型。可能西北五省的同志要来参观取经,这事我们想早做准备,具体计划还没拿,想请您做具体的指示。”
说完,吴达功便掏出笔记本,等着做记录。
马其鸣笑了笑,这样的汇报他的确很少听到。仔细揣摩一下,却很有学问。先是跟谢副书记汇报下一阶段的工作,仅仅是汇报,没提请他做指示的话。工作也是下一阶段的打算,笼统而不具体。具体的都到了他这里,大练兵,声势浩大,也很有号召力,当然关注的程度也肯定不一般。典型,这当然是贴金的事,谁不盼望着当典型?参观取经,就更能说明问题。这些工作都请他做具体指示,意味便很明确。
但是,马其鸣断定,这些都不是吴达功今天跑来要说的话,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那封信。那封信才是他最想表达的东西,也是最私人的东西。可是他却只字不提。不提也好,马其鸣自己还被那封信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想到这,他再次笑笑,温和而又客气地说:“这些工作都是你们提前做了的,我刚来,情况还不掌握,你们只管按原来的计划往下做就行。具体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请及时通知我,你看这样行不?”
吴达功脸上的笑僵了僵,僵得很短暂,几乎不易察觉。他又等了等,仍不见马其鸣有谈信的意思,况且他的视线里也看不到那封信,这才起身,礼貌地告辞。
马其鸣的心情就这样让吴达功破坏了,说破坏一点儿也不为过。这个下午他本来要思考一些事情,也想对自己的工作有个整体构想。现在他却不得不对付那封信。
欧阳子兰是省内著名的教育活动家,也是个慈善家,她跟马其鸣的关系可谓不一般。早在读大学的时候,马其鸣就受到欧阳子兰的影响。当时欧阳子兰是西北大学教育学院院长,另外还有着很多社会头衔。她广泛的社会活动常常需要马其鸣们的参与,也就是在一次次参与中,学业突出、个性鲜明的马其鸣得到了欧阳子兰的关注。马其鸣毕业后所以能一步到位分到省政法委,与欧阳子兰的大力举荐有很大关系,可以说是欧阳子兰成就了他的今天。不只如此,他跟梅涵的婚姻也是欧阳牵的线,能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弟子送给他马其鸣做老婆,可见欧阳对他有多信任。但是吴达功跟欧阳又是什么关系,怎么能拿到欧阳的亲笔推荐信?
想着,马其鸣拿出信,仔细读起来。信的大致意思是,其鸣,得悉你已到三河,是好事,你要善于把握。人应该不断挑战自己,就像我们不断挑战贫困和愚昧一样。三河市公安局是否换届?若真有此事,可否考虑达功?当然,这纯属我个人之见,不敢影响你的工作。梅子很好,她还在香港,我会转达你的消息。
马其鸣一连看了几遍,信写得很委婉,这便是欧阳子兰的风格,从不强加于人什么。但是,她的意见马其鸣怎能不考虑?别说是委婉,就是蜻蜓点水般点一下,也可以改变马其鸣的决定。
马其鸣真是叹服。无论如何,吴达功能把关系走到这一步,可见他费了多大心机。一个人能穿透重重迷雾,抓住另一个人的要害,就足以证明他不简单。欧阳子兰便是他马其鸣的要害。但是,马其鸣还是感到困惑,有些事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别人的耳朵里呢?
关于公安局班子变动的事,可能在三河市嚷嚷了很久,但这事儿交到马其鸣手上,才不过几天,而且是极其保密的。看得出,这事难住了袁波书记。袁波书记忧心忡忡地说:“公检法几个口,我最担心的是公安。老秦年前便提出辞职,说啥也不干了,让他到政协他都不肯,非要退下来。这些年也真是难为他了。老同志,身体又不好,能坚守到这份儿上,我真得谢谢他。不过具体让谁接任,常委们意见很不一致,争论到现在也没停止。但班子必须得调整,不能再拖。”袁波书记说到这,突然盯住他,像是作一个重大决定似的。马其鸣有些紧张,这是他跟袁波书记第一次谈话,而且谈的又是这样一件事。果然,袁波书记习惯性地一挥手说:“索性我把这个难题交给你,凭你的判断来作决定,要快,而且一定要准!”
这便是不符合程序的程序,集体讨论定不下的事,让他马其鸣一个人作决定。可见,公安局班子的调整有多棘手。
真是想不到,初来乍到,他便碰上这样一件棘手事。
快,准!他自己还没快呢,别人倒这么快地搬来了救兵。
马其鸣深深叹了口气。
本来这事,他可以打电话问问梅涵。欧阳子兰决不是一个轻易就给别人说情的人,尤其这种原则问题。为什么他刚到三河,她就给吴达功说起情了呢?但他跟梅涵之间早有约法三章,夫妻互不干涉对方工作,不给对方工作上制造麻烦,当然包括参政、议政或是利用对方工作图方便。感情上他们追求密,越密越好,密得不透风才叫夫妻。工作上却讲究分离的艺术。这么些年,他们就像两只自由的鸟,飞在各自的天空,从来没有谁破坏过这个规矩。
马其鸣放好信,决定将它忘到一边。
这么想着,他叫上秘书,想到下面转转。车子刚驶出市委大院,他便被火热的街景吸引住了。五月的阳光下,三河街头人声鼎沸,热闹异常。的确,跟七年前陪着佟副书记下来时看到的三河相比,眼前的这个三河是全新的,是激情勃勃的,是充溢着时尚和现代节奏的。当然,也是陌生的。记忆中那一窝一窝的旧民居已经不在,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前卫小区。变化真是惊人啊!马其鸣叹了一声,告诉司机就这么转下去,他要仔细地看看,自己将要生活和工作的三河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第一章 别小看酒场的威力(2)
—4—
童小牛是在马其鸣眼皮子底下行凶的。
当时,马其鸣正带着几份悠闲和赞叹在新天地自由市场转悠。车子驶向解放路后,秘书小田指着面前的新天地自由市场说:“马书记,这就是三河市通过招商引资改造的旧市场,目前已是全省第二大批发市场。”马其鸣“哦”了一声,忽然就有了下去转转的冲动。他跟秘书小田说:“你先坐车回去,我想一个人走走。”小田是位性格内向、善守本分的秘书,对新来的马书记,内心里他还吃得不是太准,也就有几分敬畏在里边。一听马其鸣让他回去,没敢多问就跟司机走了。马其鸣走上步行街,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心情出奇的好。好久没这么转过街了。开发区那阵,他是很想独自转转的,可哪有时间?整天被各种各样的事务纠缠,睡觉的时间都很少,哪还有空闲溜达?人是需要单独走走的,闹市也好,乡村也好,独自走的感觉就是不同,这也算是人生一大乐趣吧。走动中观察,观察中思考,思考中享受。或者就什么也不想,把脚步交给人流,不带任何目的地走,你会发现,脚下的世界跟你想象中的世界完全是两样,就连太阳也有一种真实的味道。马其鸣这么走着,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哲人。哲人一样思考,这是马其鸣经常要求自己做的一门功课。可对于一个官员来说,思考总是带有别的色彩。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就跟农人希望的太阳总跟庄稼有关一样,不是说每一天的太阳农人都喜欢。马其鸣又觉得自己成了农人,不过他经营的不是庄稼,而是权力赋于他的责任。在开发区时他想的是每天都晴空万里,好让工程提前竣工。当县委书记时却总是诅咒天气,该下雨时不下,该晒粮时它又阴着。现在,马其鸣只想让五月的阳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