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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如意糕,我的心情一点都不美丽,真的不美丽!
特别是闻到前头巷子飘过来的肉味儿,我真的是好恨舒姬啊!
等我心情平复下来时,我已经出了扶松巷。
头顶的太阳也有点儿暖得过头,我抬头透过黑纱看了一眼,猛然发现太阳竟然已经到了正中央偏南的位置。
中央偏南,那意味着已经到了午时。
乖乖!
未时初刻,也就是接近下午一点前后,杏春楼都会例行点名查房,查到不在的人,一律归为私逃。私逃者,一旦被抓回楼里,只有一条路。
死!
杏春楼之前有个小厮,叫三儿。跟我一样,长得丑,所以和我轮流负责在每天天不亮的时候出来,打扫楼里的卫生。
前几天,被一个姑娘支出来送东西,因为没赶得及在未时初刻回去。被查到之后,被花妈妈直接上板子。
他有叫屈,可是一板子下去,屁股就裂了,嘴里也没了声儿。
三板子下去,没了气儿。
人就这么没了,除了花叔背着花妈妈给他买了一张草席,没有人在意过他。那个支使他出来买东西的姑娘,从头到尾没吭过一声儿。
一想到三儿惨死的模样,我就赶忙加快了速度。
刚才走街串巷浪费了很多时间,但我也有了意外收获,那就是把卫城的布局基本搞清楚了。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东西方向为民房居宅,南面是城门,北面是府衙。
南北交接的道路和东西向的民房前面的地段被分成了四个市集。各个市集卖不同的东西,在不同的地段后,又是不同的生意坊。
诺记在的扶松巷,在东南向,这边是专门卖吃的。杏春楼在的春柳巷,在东北向,是专供娱乐的场所。
从扶松巷到春柳巷,只要横穿中间的大路,再过两条巷子,就可以到。
明明两刻钟就可以走到的地方,却因为我不识路,浪费了无数时间。现在我脑子里一片清晰,即使腿瘸,也能够在未时初刻之前赶回去!
然而正当我横穿那条大路的时候,街头突然横冲直撞进来一匹烈马,发了疯似的往前跑。
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近在眼前。
这熟悉的一幕,和我生前遭遇的那场车祸画面诡异地重合。
也是这么突然而然,一辆车就嗖一下闯了过来;;
黑纱外一个巨大的马腹晃过,我还没来得及回神,肩头立马遭受一个狠狠的马蹄踹。
噗通一声响,摔了个狗啃屎!
卧槽!
尼玛以前被车撞死就算了,到了古代竟然差点儿被匹马踩死;;
我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多糟糕,反正也不打算有人来扶,我自个儿忍痛半撑起身子,就爬了起来。
刚才情况太突然,但是我没有忘记,我现在要赶紧回杏春楼。见到如意糕飞到了两尺之外,我赶忙捂着疼痛不已的肩头蹭过去。
刚捡起如意糕,一个焦急的声音就从我耳边擦过。
“少爷!少爷!马儿往那边跑了!”
“追!追到有赏!”
侧面跑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朝我身旁不远的几个人吼了一声,那几人就打了鸡血似得冲了去。
原来肇事主在这儿呢;;
虽然发现了罪魁祸首的主人,我也不打算索赔。
一看那人吊儿郎当还穿着不凡的模样,就知道是某某富家公子。而那独一无二的身形和长相,肯定就是卫城有名的,号称南阳一霸的周霸王。
他爹是卫城县令,山高皇帝远,在卫城里那就是横行霸道,无法无天。连南阳郡的郡守大人,看到他都要绕道三分。
这种人,一般都惹不起。
花叔也说过,惹天惹地不要惹周霸王。
所以我很代入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着身子就往前头的巷子去。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我主动绕了好大一圈儿避开,他却跑了几步倒了回来。停在我后面,眯着小小的眼睛盯了一晌儿,突然鼻头一吸,两步上前抬起脚就踹向我的右腿后膝盖。
卧槽!
我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遭受这一击,身子一失去平衡,整个人再次摔了个狗啃屎。心中暗骂一句,接着我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阴阴邪邪的声音。
“好小子,惊了小爷的马还敢跑!你不是挺能跑的嘛,你跑啊!”
周霸王说这话就上前拽住我的右腿,将我整个人拖出巷子,扔在地上。
“周三儿,给老子揍!往死里揍!”
周三儿,就是周霸王的跟班儿。
卧槽!
什么情况?
我神还没缓过来,身上就传来一阵一阵剧痛。
接着,我懂了,我这是被群殴了!
有人说,只要护住心脏和脑子,就算被踩成渣渣,那也是不会死的。所以,在遭受拳脚之间,我下意识地弓起身子,把如意糕和脑袋护在膝盖和腹部之间。
不是我不想反抗,而是这具身子真的太渣了。平时的力气,给人挠痒痒都被嫌力道不足!现在要是反抗,还不死的更快?还不如把重要部位先护着呢!
却不料我已经快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旁观的周霸王突然道:“还敢护着头!周三儿,把他拖起来,帽子摘了!小爷倒是要看看这臭小子长了几头几臂,敢这么胆大包天!”
三人应声而动,一左一右将我架起来。周三儿走到我面前,袖管一撸,大掌一挥,掀了我的帷帽。
“鬼啊!”
周三儿一看到我的脸,就被吓得哇哇大叫。另两人好奇地歪了头,看到我这张满脸流脓的脸,也是吓得双臂一抖,立马把我丢开丈远。
我踉跄落地,吃了满满一口的黄土,那感觉,真是要死要死的;;
而我刚抬起头,就迷糊看到一猪头在眼前晃。
“哎娘!这什么东西?”
我还没叫呢,猪头叫得比我还凶。
“娘的,长这么丑还敢上街吓人!吓人就算你了,还敢吓小爷!活腻歪了!”
接着,周三儿三人再次一拥而上,这次对准的,是我的脸。
痛!
脸上遭遇临门一脚,我痛的眼泪直流,连忙挥手阻挡,然而三个人六只脚六只拳头,此起彼落,根本就不是我挡得住的。
“噗;;”
我终于是不堪疼痛,憋在口中的血仰面吐了出来。
我分明感觉到血腥的味道落在疼得发烫的脸上,很刺,很疼,就和我出车祸的时候,那感觉一模一样。
“住手!”
空荡荡的街上,突然爆出来这一声喝止,如天籁般,传入我渐渐失去听觉的耳朵里,一个激灵,唤醒了我快要消散的意识。
真的,那一刻,那两个字,对我来说,就是这世上最好听的两个字!
周三儿三人突然停止了拳脚,我逮着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艰难地翻转身子,模糊的视线寻找到那一双朝我走来的纹金丝的黑靴。
趁着周霸王几人分神,我紧着仅余的力气,赶紧往巷子里爬。然而我是真的低估了周霸王,还没爬几步,就听到他的声音在背后咆哮:“人都要跑了,愣着做什么!”
下一瞬,好不容易撑起来的我,就又被人一脚踹倒在地。本以为是又要遭遇一顿暴揍,却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三声惨叫,接着,三声砰砰砰沉闷落地的音儿,就在我不远处响起。
我错愕地扭头,这一看,就见周霸王撸管冲到我身后的人面前。
“丫的敢管小爷的事儿,活腻歪了!”
一拳下去,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包住,接着,周霸王的手腕就咔嚓一声脆响。
“啊;;”
一声惨叫破口而出,堪比杀猪现场!
痛过神的周霸王,气势蔫了几分气,鼓大的眼盯着面前的人:“你你你;;你放开本少爷!不然;;”
“不然如何?”
周霸王话还没说完,男人将他的话抢了。那清冷森寒的语气,加上半出剑鞘的剑气寒光,吓得周霸王浑身一颤,四肢发抖。连痛的要死不活的我看了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好!你你你有种!给;;给小爷记住!站这儿,别动!不不许动!小爷一会儿就就来收拾你!”
男人配合地松开了周霸王的肥蹄子,往旁边挪了一步,大有一副等他来战的姿态。
周霸王估计是被吓惨了,哆哆嗦嗦又放了两句狠话,叫上周三儿三人,飞快跑往北面跑走。
眼看周霸王落荒而逃,我终于憋足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余光瞥见他转身,我赶忙收了眼神,提着右腿就往巷子里跑。
这没来由地心虚,连我自己都后知后觉。
我躲在巷子里,探了半只浮肿的眼睛出来,刚巧见到他在我刚才趴倒的地上弯了弯腰,好像捡了什么东西。下一瞬,他就抬起了头。
一看到他看过来,我又连忙躲在墙后。再探眼看去的时候,他已经背过了身,面对一辆马车,朝着马车低语几声,很恭敬的样子,还隐约听到,马车里的人,叫他“惊雷”。
第3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抱着已散了香气的如意糕,步履维艰地穿过最后一条巷子,终于看到了杏春楼后门。抬眼看天色,马上就要到未时。
这一路回来,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薄阳当空,明明门就在眼前,我却开始头晕目眩。
“砰!”
我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地倒下了,干涩的黄泥吸到鼻腔里,呛得我浑身抽疼。
就在我抬起血肉模糊的眼睛看向后门的时候,突然看到开了一条缝,惊喜地想要马上爬过去,却在用力的一瞬间,撒了气。
开门的人,正是守后门的小丁。
然后我就没有了意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子压在柴堆上,咯得直肉疼。
这熟悉的感觉,让我心安。
睁眼看周遭,屋外的灯笼闪着光透进来,红红黄黄地照在扎好捆的柴上,斑驳得有点儿美。
确认了这是我住的柴房,我才终于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咕咕;;咕;;”
肚子一叫,我惊魂未定的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
本来以为一动就会浑身酸疼,坐起来我却发现,身体好像没那么糟糕,揪着胳膊腿儿看,青青紫紫的倒还在,戳上去也还有点儿疼,但是没到不能动的地步。
伤口上粘粘的,好像还抹过药膏。
吁;;
我挑眉扫眼昏暗的柴房,目光落在那张斑驳老旧的木桌上,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桌上摆着两个馒头一碗汤,冒着丝丝的热气,好像刚出锅。
我猛地咽了咽唾液,立马坐下,抓起馒头就狼吞虎咽,不一晌儿,连热乎乎的汤也喝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坐在吱呀作响的长木凳上,感受着腹部传来的满足感,我真的懂了,能吃饱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有没有肉都不重要;;
歇了一晌儿,我才注意到,木桌边儿上还搁着一套布质糙糙的浅色衣裙。
衣裙?
脑子一闪,我猛地想起来一件事。往脸上一摸,咯手的伤疤还有些痛楚,但是很明显,面具没了。
急急往怀里一掏,空空如也。
脑子里突然闪过救命恩人弯腰的一幕,我腾地起身,猛地就撞上木桌一角。
原来他手里的是面具,怪不得我看着有点儿眼熟。那时候他往巷子里看,是想还给我的吧?结果我太害怕,躲了起来,生生错过了。
回想那位记不得脸相的恩人,我只记得他被叫做“惊雷”,还有个主人。
我垂头坐下,眼神胡乱一扫,突然注意到桌角的一包黄包纸,下面还压着什么东西。
我皱了皱眉,挪开黄包纸,下头压着的半截儿软皮面具。拿起来一看,和我丢的那张猪皮制的软皮面具一模一样。再拿起黄包纸一闻,里头的香气,满满的都是糕点味儿。
花叔!
一时间,我简直要感动哭了!
到这里我最庆幸的事,就是遇到花叔和小丁。如果没有他们俩暗地里帮衬,我真的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
我抽噎一会儿,盯着桌上的东西,又琢磨了起来。
如意糕放着,面具备着,还有一套丫鬟的衣裳,花叔这是让我换身衣裳,把如意糕送出去?
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天一黑,按理我是不能出去的。
可是,花叔却给我准备了衣裳,为什么?难道是让我趁着人多,浑水摸鱼?
细细一想,也是,现在是楼里最热闹,人最多,也最忙的时候,我踩这个空出去,估计也没人会注意到我。
没人注意到,自然也就不能抓住我跑去跟花妈妈告状啦。
可是,如果现在送出去,以舒姬的性子,看到我难道还会放过我?
今儿晨早的教训,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要不;;还是让小丁找人送去?
小丁在楼里的人缘顶顶好,只要他找丫鬟送去,那舒姬肯定找不着我的茬儿!
机智!
麻利换了衣裳,戴上面具,把头发打理干净,挽成双丫髻。
确定没有遗漏,我才拎了如意糕,溜出柴房。
然而刚走过后院和前厅的回廊时,大厅过门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和我撞了个正着。
两人相撞,明明是我踉跄险些摔倒,那人却先声夺人:“哎哟,谁啊!走路也不看着点儿!”
我稳住身子一看清那人,登时大惊,忙不迭转过身去。
和我相撞的人,叫青禾,是舒姬的丫鬟。
要是被她看到我跑出来,和被舒姬看到不是一回事嘛!
“你是哪位姑娘房里的?在后院儿鬼鬼祟祟,做什么?”
背后传来这阴恻恻的声音,我当即绷紧了身子,眼珠子转来转去正想对策的时候,肩头就搭上了一只手。
接着,我就被强行掰了个转儿。
谁曾想,青禾一看到我,脸色登时煞白。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竟然哇哇腾起一阵水汽。
“哑;;哑奴!”
一确定我的身份,青禾搭在我肩头的手也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缩回去,一脸撞鬼似的跑了。
我原本还心虚得不行,结果见她这样儿,两只眼眯了起来。
这个青禾,在杏春楼里出了名的胆儿大不怕事儿,舒姬每次整我,她十有**都在场!
以她的性子,刚才抓住我,不是应该大呼小叫让全楼的人都知道么?怎么反倒露出一脸的惊恐?
而且以她逃跑的速度和反应判断,明显是被吓跑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咬牙,我也不去找小丁了,拎着如意糕,蹑手蹑脚走到前厅一个比较暗的角落。探头顺着青禾逃跑的方向看去,舒姬屋外守着三个男人,正站在凭栏处,目不转睛地着一楼台上那个个丰盈绰约的姑娘;;
而此时一楼大厅中,舞女已经下台,正开始进行杏春楼重头戏:“抛花点玉”。
台上的,左右两排肌肤如玉,面戴面具的姑娘,身姿婀娜地环绕着中央最耀眼的那一位。
台下的,是层层叠坐,垂涎欲滴的恩客。
负责主持的小厮将恩客把带来的银票或者银子,叠成花状,再在花里藏下恩客的名字,俗称“定情花”。统一抛花之时,只要有姑娘接了花,那小厮就会当中宣布,那姑娘的一夜就归了花主。
是名抛花点玉。
在这样的风月场里,千金买一夜,再正常不过。而要打动中央那位重头的金花儿,那自然需要最大最重的定情花。
尤其是当台上的金花是凤姬时,参与其中的人,不论是姑娘,小厮还是恩客,都对最后金花归谁,兴致满满。
而今晚,恰巧就是杏春楼头牌之一的凤姬坐镇。
凤姬是出了名的冷美人。
曾经有个主,为了博她一笑,直接把家里的银子一箱箱搬来,现场摆成一朵齐大无比的金银牡丹花。然而凤姬却是一眼都没看,直接回了屋子。
传说在杏春楼三年,只有一个男人见过她的真容。事后欲仙欲死,第二次想见,那是倾家荡产就差提头来了。
结果没见成,回家自刎了。
这事儿一出,凤姬的名声就一传十,十传百,成了卫城方圆几百里最有名的姬女。
不少人为了她,不惜千里迢迢赶来。
眼下众人的目光都在台上,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时机。
心里一计较,我从角落拿了一只盛有酒和酒杯的托盘,低着头混在端酒送茶的小厮和丫鬟堆里,一高一低地避开众人的视线,绕道后厢楼梯而上。
此时,青禾已经进了舒姬的房间。
一尺半宽的楼道里,除了我,就只有舒姬屋外的三个男人。
刚开始我还只是觉得他们眼熟,现在,却分明想起来,这仨就是今儿在街上打得我快见阎王的人,周霸王的跟班。
还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舒姬讨厌周霸王的事儿,众所周知。
这三个人怎么会守在舒姬屋外?
第4章 霸王与姬()
很明显有猫腻!
原本我是打算直接把糕点送进舒姬的房间,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深吸一气,把心头的忿然压下,低下头不再看那三个人,小步小步走过去,在不暴露我腿瘸的情况下,尽量显得自然。
将近舒姬屋子的时候,周三儿旁边的两个壮汉突然身形一动,横在我面前。我低头盯着两尺之外那两双藏在灰麻衣里的黑靴,强忍着噗通噗通的心跳,继续前进。
走近二人后,将手里拎着的如意糕递给两人,我又指了指屋门,然后等着两人反应。
时间静静划过,终于在我快要熬不住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嗯”。他们把如意糕拿走,就回到了凭栏趴着,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余光一瞥,见三人果然都没有再关注我,我才终于敢轻手轻脚地吐一口浊气。完了我赶忙走到舒姬旁边的屋子外,在门口装模作样地敲了敲,扭头看三人依旧没反应,果然推门而入。
关房门的时候,我突然瞄见其中一个壮汉打开了如意糕,和其余两个人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早知道这仨会吃,我就该把如意糕狠狠狠踩踩踩再加点儿佐料,让他丫的拉上三天三夜,吐上七天七夜!
愤愤啐了一口唾液,我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