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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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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好笑,这个木讷男子,她到底喜欢上他哪点?

真是……悔不当初!

“我记得,那一年,我奉命去建章宫给先帝的一名妃嫔诊病,宫中道路改建,必须绕道从甘泉宫门口借过……”

君正彦微微仰起头,视线越过她,仿佛望向不知名的远方,一点点回忆着过去,“当日不知什么原因,许是侍卫疏忽,甘泉宫宫门半开,从中露出一张小男孩的脸庞,大概五六岁,正努力伸头出来,满面欢喜,好奇地望着外边的世界,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纯净……”

君浣溪紧抿着唇,眼睛涨得酸痛,虽然明知这男孩后来的命运,听到此处,仍是不免满怀不舍,心生怜惜。

那个曾经有着那般明朗笑容的小男孩,并不因生活苦楚而失掉那颗赤子之心,如同高山悬崖上一株伟岸青松,迎风沐雨,顶天立地……

“正好有宫人内侍过来送饭,我站在那里,亲眼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向那飞扬跋扈之人道谢,高高兴兴把那量少而粗糙的饭食捧回去,那愉快的笑声,险些让我这个大人当场掉下泪来……”

他回神过来,逐渐柔和:“当年为你选婿议亲,要不是隔着那隐藏的身份,我其实最中意的,还是你那心上人。”

“老师……”

君正彦站起来,朝她微微一笑:“这几年,老师想明白了,也不再反对你们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拿定主意,就不要再迟疑了……”

说罢,绕过她,大步向房外走去。

君浣溪低头暗叹,老师是想明白了,可是自己呢?

四年前,正是因为不愿跌进那后宫深院,才不留余地,执意远离。

难道,兜兜转转,弯弯绕绕,如今还是要转回原点去么?

是,自己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他已有为己废除后宫之意,若是她回头,今后独享君宠也不是不可能,然而,这就是自己以后的生活吗?要让那宫中千百女子流离失所,老无所依,这般横行霸道,巧取豪夺,得到的,就一定是幸福吗?

不,她从来都是自私的,卑劣的,她既渴望幸福,又希望自己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谁,且不会在将来心存悔意,渐生烦恼,夫妻间嫌隙不断,貌合神离。

卫临风说得对,又不对,虽然不管他是平民还是皇帝,她都是舍不得,放不下;但是,真正让自己铭记在心的,绝不是那些策略权谋,帝王心术,而是,那坦荡的胸怀,包容的气度,以及那一颗挚诚无伪的真心……

相爱,到底要不要相守?

要不要……

正心思恍惚,矛盾重重,忽然听得外间扑通一声,似是有人跌倒在地。

那是……老师!

跌跌撞撞奔了出去,就见那须发皆白的老人扑在地上,面无表情,已经是半昏迷状态。

心跳都被震得几乎停止了,下一瞬,脱口惊呼:“老师——”

手忙脚乱扶他起来,颤抖着去摸他的脸,探他的脉息,慌乱得不知所措:“老师,呜呜,你别吓我,别吓弟子!我们才刚刚重逢啊,好日子还在后面,老师啊……”

但见他双手微微抖着,头颅耷拉向一旁,鼻孔和口唇渐渐溢出血渍来。

“姑姑,这是怎么了?爷爷怎么了?”

耳畔嗡嗡作响,似是白芷奔了过来。

“快,快去拿银针来!”

老师,等着,等着我来救你,我一定救你!

……

君正彦这一病,气势汹汹,来得又猛又急。

究其原因,则是年老体衰,在这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中,没有得到很好的调养,腿疾发作,连带引起中风。

老师,毕竟是年过古稀,在这个朝代,已经是垂垂老朽!

不幸中的大幸,这中风之疾,是轻度……

而她,来得也是相当及时!

紧要关头,一根银针及时扎在其百会穴上,将人救醒,然后苦思治疗方案,日夜陪护,静心服侍。

还好,这些年来,自己苦研医术,技艺无有落下,且更胜往昔,又正好守着间药行,需要什么即是信手拈来。

这日复一日的施针用药,疗效虽然缓慢,老人的病情却是稳定下来,情况一天天好转,已经可以下地走路,只行动上仍有些许不便,需要人时刻守护。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里还会去想那大门前挂什么红布条的事情……

转眼,季节交替,已是初夏。

阳光灿烂,普照大地,就连那从墙外吹进院落的风,都是暖的。

天气逐渐热起来了,宛都那边,都不知是怎样?

有她照顾老人,白芷放心开门做生意,这一日还出门去进货,到了黄昏暮色,都不见回返。

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君浣溪终于焦急起来。

这个芷儿,虽然精明狡黠,但总是年轻气盛,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服侍老师睡下,提着盏油灯,在大门口不住踱来踱去,直到夜幕降临,才见远远的,有一人缓慢走了回来。

看那身形,不是白芷又是谁!

心底顿时松了口气,又微微生怒,见他走近,也没细看,劈头就骂:“芷儿,你是怎么回事?这样晚才回来,也不事先打个招呼,你想让我急死不是?”

“姑姑——”

白芷慢吞吞走到她跟前站定,声音发颤:“你答应我,我等下说出来,你可千万要挺住……”

君浣溪瞅了瞅他,见他两手空空,身后也无车马运货,不禁问道:“是不是路上把货款掉了?还是被强盗洗劫一空了?”

应该不会啊,这里民风非常纯朴,几乎可以说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白芷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样物事,递到她面前。

君浣溪定睛一看,是一朵小小的白花。

这个是……

心颤一下,勉强镇定道:“芷儿,是不是谁过世了?我认识的吗?”

白芷哽声道:“县衙和驿站都在服国丧,是当今天子……驾崩!”

天子……驾崩……

君浣溪身子一晃,手中的油灯啪的掉在地上。

胸腔里一颗心扑扑乱跳,神思恍惚,只记得一点,喃喃道:“你有否打听,天子是怎么……”

白芷眼里慢慢流出泪来:“我到处问人,后来在驿站问到一名相熟的驿丞,他是说天子身染重病不治……”

“不会!我离开皇宫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他已经恢复了,而且芩儿还留在他身边的,怎么可能有事?”

白芷哭道:“姑姑,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你自己去县上看看,到处都宵禁了……”

“不,我不信,我绝对不信!”

君浣溪哑声叫着,脑子里乱七八糟,飞速转动。

天子驾崩这天大的事情,没有谁敢,也没有会拿来作假!

自己明白清醒,他的身体没有问题,绝对不会旧疾发作,病重身故。

宇文明瑞阴谋已经破裂,泠月异能全失,月诏王天远地远,就算朝中有人尚有异心,都不足生事,威胁到他的位置,甚至生命。

难道,又是一个苦肉计?是他想以此来催促自己回京?

不,不会,同样的计策,他怎么可能笨得一用再用!

她不相信,不相信这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芷儿,我们先进屋去,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被白芷慢慢扶着进了大门,步进院中,头晕目眩之际,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对了,帮我找一截红布条,我有急用!”

虽然自从那日之后,便再没见过那一干便装侍卫,但是自己隐约感觉到,他们应该没有走远,就在这附近。

对于那京城里发生的大事,他们定比自己更加清楚!

也不管夜深人静,翻箱倒柜找出布条,吩咐白芷搬来竹梯,将其牢牢绑在门楣上。

然后站在下方,对着那阴影里已经看不出色泽的布条呆呆相望。

“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话声刚落,就见头顶上亮彩闪过,一道光芒从中天陡然下坠,划破夜空。

是流星!

多年前,自己也曾见过这样的流星陨落。

那是在昌黎军中,先帝驾崩之际,紫微陨落,帝星更替……

此夜彼夜,何其相似!

漆黑的夜幕上方,一颗闪亮耀目的新星骤然升起,取代了原先的位置,光芒大盛。

天子驾崩,竟是……真的!

是真的……真的……

脑中轰然一声巨响,如遭雷击,浑身只觉得冷,无比的冷,无尽的冷,无休止的冷!

自己走后,那皇城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说等她么,君无戏言啊,怎么会不守信用,出尔反尔!

宇文明略,你这个骗子!

“骗子……”

喉中涌起一股腥甜,黑暗中被人抱进屋去,有人在喊着:“姑姑,你醒醒,醒醒!”

哦,她不醒,不能醒,在梦中也许还能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若是醒来,面对这一切,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不要离开,不要……

有一件事,他曾经最期盼最向往的事情,她还没有告诉他……

“可怜的孩子,唉……”

昏睡中,有一双枯槁的手掌,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着。

“爷爷,姑姑她怎样?”

“气急攻心,劳累过度,所以昏过去了,还有——”老人顿了下,低低叹息,“你姑姑有了身孕,两个多月了,现时胎相不稳……”

君浣溪眼皮跳了跳,耳中听得分明,突然想哭,想大哭一场。

没想到,自己一直隐瞒不报的喜事,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被老师知道……

孩子,她和他的孩子,又回来了,重返人间。

可是,孩子的父亲人在哪里呢?是苍穹碧落,还是地府黄泉?

不,他那么正直善良,那么好的一个人,一定会得道升天,位列仙班!

而自己,就此错过,悔恨一生——

没有办法追随,因为,两个人相爱相恋的见证,如今正在自己的腹中,静静成长。

“溪,真想你给我生一个孩子……真想啊……”

好,她什么都答应,她会好好活着,完成他的心愿。

孩子,他们的孩子!

醒来时,眼中眼泪已干,嗓音已哑,闭口不提前尘往事,对于榻前之人也没有更多的话语,拿笔开了安胎药的方子,让白芷去准备,自己坐在榻上,抱着一罐肉脯麦饭,慢慢地吃。

“阿溪,我已经听说了……你,这就动身去宛都吗?”

君浣溪停了一下,轻轻摇头:“过一阵吧,反正现在去也是晚了,我想等大家都好一点,再作打算。”

君正彦点头:“你这样坚强,我就放心了,孩子生下来,老师会帮你养的。”

君浣溪抬起头,淡淡一笑:“谢谢……老师……”

又埋头下去,一口一口吃饭。

有水珠,点点滴滴,落入饭粒当中,瞬间不见。

门外脚步声声,白芷疾步进来,唤道:“姑……有人找你!”

君浣溪应声抬头,就见外间立着数名男子,皆是冠扎白巾,腰束白带,白花花的颜色,瞬间刺痛了她的眼,冰冷入骨,寒彻心扉。

若说心底之前还有一点细小的侥幸,此时便是被碾成粉末,风吹灰散。

他们的服饰,无一不在证实这噩耗。

那个自己挚爱一生的男人,真的不在了……

一人跟着进来,哑声行礼:“君大夫可是要返京么?卑职这就去准备。”

“我……暂时不回去。”君浣溪摆了摆手,目光盯着他腰间那一抹黯淡的白色,无意识喃道,“你们自己回去吧,不必管我……”

“我们离京之际,陛下曾有令,务必守护君大夫周全……君大夫不走,我们也不会走的。”那侍卫队长说着,哽声道,“请千万保重……”

保重……

是的,为了他,自己必须保重……

然而,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

有些人和事,一旦钻入脑中,刻进心头,怎么可能不思不想,不痛不恨,她可以善待自己的身体,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不知道是怎样度过这几日的混沌不堪,除了周而复始的吃饭睡觉,活动散步,剩下的时间,都是神思恍惚,不知所以。

浑浑噩噩走出殿门,回到值房,刚跟黄芩说清情况,就听得外间有人禀报,说是马车和随行人员都已经在宫门处待命,随时听候差遣。

他的动作,倒是不慢呢。

“好,我立时就来。”

君浣溪接过黄芩递过来的背囊,不忘叮嘱一声:“陛下那边,你还是多留心,日常推拿按摩继续进行。”

“是,先生你路上小心,见得老先生,代我问好。”

低低应了一声,随着那内侍一路朝宫门处走去。

天色尚早,太阳还躲在云层里没有露脸,殿外凉风习习,清爽无比。

一丝清风拂上面颊,热浪消退,开始思索从昨夜到今晨的林林总总,点点滴滴。

其实,就算知道他是精心布局,算计自己,也根本不该反应那么强烈,那么愤懑。

自己本来就欠他的,不经告知商议,擅自剥去他的记忆,安排他的人生,自以为是对他好,却不知道,原来竟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过得并不好,守着丝丝残余的感觉,握住些许记忆碎片,因此而郁郁寡欢,苦痛不已。

所以,他要算计,要报复,都是没有错,相欠多年,自当偿还。

说到底,自己只是在借题发挥,想法出宫罢了。

现在虽然顺利成行,心情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自己身体空乏,头昏脑胀,又被找到老师的喜讯激动得魂飞天外,似乎遗漏了好几件重要的事情——

夜明珠不但没拿出来,反倒让他把玉牌重新摘了去。

至于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自己心中困惑,却忘记询问。

还有黄芩,担心那人的身体,留他在宫中照料,反过来想,又留下了一个牵绊,顾此失彼……

到了宫门处,一辆双马并辔的四轮马车早已等候于此,马车四周还有数名便装男子,个个牵着高头大马,强悍干练,一见她过来,均是行礼问候。

“君大夫,卑职奉命随行,这就启程吗?”

君浣溪点头,微微蹙了下眉,这阵仗,有些兴师动众了。

上得车去,对着那车夫言道:“我还有东西落在南市的朋友府中,先去取了,再出城吧。”

“是。”

那车夫应着,正待扬鞭出发,忽然车下传来唤声:“君大夫,等等!”

君浣溪掀帘一看,一名长青宫内侍匆匆走来,将一个布包递给自己。

“什么东西?”

那内侍答道:“君大夫看了就知道了。”

君浣溪将布包接过来,点头致谢,待那内侍远去,这才打开细看。

包裹里,有一只温壶,里面盛了大半壶鸡肉粥,还有一只食盒,盒里是一些精巧点心。

肉粥与点心都是自己素日极爱的早膳,温度正好,鲜香扑鼻。

可是,他的心意?

笑了笑,随着马车起步的轻微荡漾,慢慢吃起来,只觉得其中滋味百出,已经品不出原味了。

随意看向车厢,地方宽敞舒适不说,车底铺着厚厚的褥子,男子衣物与被服细软,一应俱全,十分周到体贴。

看着这些,不由微微叹气,不用说,这又是与他有关。

这样的男子,到底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

车轮滚滚,穿过大街小巷,一直朝南行,最后停在了沈奕安的那座宅子门前。

下车挥退一干侍卫,上前叩响门环,没过一会,就有一人前来应门。

“君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打开府门,侧身让她进去。

君浣溪认出是沈奕安府中的王管家,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里面院落,边走边四处张望。

“你家少爷呢?还有瓦儿,蒙哲呢?”

王管家惊讶看着她急切找寻的身影,不解道:“少爷不是回弘西去了吗?君公子不知道?”

“什么?”

君浣溪猛然回头:“走了?”

沈奕安,他说过在府中等她,不见不散的,怎么就这样不声不响走了?

王管家答道:“少爷是昨晚连夜启程的,说君公子可能会来取东西,让我在这里等着。”

君浣溪怔忡道:“我……取什么东西?”

王管家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就是这个,少爷临走时交给我的,请君公子亲启。”

君浣溪手指颤抖,接了过来,信是用火漆封了口的,显出写信人对此事的慎重来。

打开一看,里面是写了几行蝇头小字,只几眼掠过,立时僵住不动,心跳如鼓。

半晌,才喃喃出声:“他走的时候,还说什么没有?”

王管家道:“少爷没说什么,只说君公子看了信就知道了。”

君浣溪咬了咬唇,将信笺收入袖中:“瓦儿和蒙哲呢?有劳王管家去请他们出来……”

王管家皱眉答道:“花小姐一直没回来,蒙少侠出去寻她,也是一夜未归。”

君浣溪听得又是一惊,难道是宇文明翔紧追不舍,瓦儿甩不掉他,连沈府都不敢回?那蒙哲出去找她,三人会不会碰到一起?这纠结的情感,最后如何解决收场呢?

疑问一大堆,此时却轮不到她来管,就算抱着个孩儿,以瓦儿的身手,也应该不成问题;而老师,已经是风烛残年,这些年也不知经历了些什么,过得好不好,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他老人家,好生相劝,接到一处妥善之地,小心侍奉,颐养天年。

告辞王管家,重新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默然想了一阵,终于又取出袖中的信笺,字字句句,逐一细读。

比起方才初看之时,此时的情绪,平静了不少,却是依然震惊而心疼。

沈奕安在信中提到一种自己并不知晓的,弘西特有的十分神奇的草果,名字叫做朱丹。

据说,用这朱丹泡出来的酒,清香四溢,芳醇醉人,而且,喝下之后会出现幻象,飘飘欲仙,忘乎所以,梦里不知身是谁,惟觉一晌贪欢。

这朱丹酒,是鸣凤山庄酒窖里的珍藏特产,数量稀少,从不外传。

而他,是从小就喝习惯了的……

“浣溪,原谅我和大家一起欺骗了你,你醉了,口中喃喃喊着阿略的名字,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我叫瓦儿和碧玉来帮你换了衣服,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你,守了你一夜。”

“我问过临风,在你失踪的几年,他都做了些什么。他说,他揣着半截镯子,守在干娘的灵位前,等你回去找他。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从漓南淮山村到骥东疫区,那大半年的时间里,我日夜陪着你,形影不离……”

“半年,于我而言,犹如一生……”

车外的侍卫默然开路,旁人都离得远远的,不敢前往惊扰。

车厢里很静,静得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时光仿佛回到当年,驾车前往骥东鹫峰山的路上,当自己掀开车帘,那拦路搭车的男子一袭白衣,笑容殷勤;满是毒蛇的山林间,当自己面临生死一线,那神兵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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