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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明瑞阴谋已经破裂,泠月异能全失,月诏王天远地远,就算朝中有人尚有异心,都不足生事,威胁到他的位置,甚至生命。
难道,又是一个苦肉计?是他想以此来催促自己回京?
不,不会,同样的计策,他怎么可能笨得一用再用!
她不相信,不相信这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芷儿,我们先进屋去,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被白芷慢慢扶着进了大门,步进院中,头晕目眩之际,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对了,帮我找一截红布条,我有急用!”
虽然自从那日之后,便再没见过那一干便装侍卫,但是自己隐约感觉到,他们应该没有走远,就在这附近。
对于那京城里发生的大事,他们定比自己更加清楚!
也不管夜深人静,翻箱倒柜找出布条,吩咐白芷搬来竹梯,将其牢牢绑在门楣上。
然后站在下方,对着那阴影里已经看不出色泽的布条呆呆相望。
“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话声刚落,就见头顶上亮彩闪过,一道光芒从中天陡然下坠,划破夜空。
是流星!
多年前,自己也曾见过这样的流星陨落。
那是在昌黎军中,先帝驾崩之际,紫微陨落,帝星更替……
此夜彼夜,何其相似!
漆黑的夜幕上方,一颗闪亮耀目的新星骤然升起,取代了原先的位置,光芒大盛。
天子驾崩,竟是……真的!
是真的……真的……
脑中轰然一声巨响,如遭雷击,浑身只觉得冷,无比的冷,无尽的冷,无休止的冷!
自己走后,那皇城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说等她么,君无戏言啊,怎么会不守信用,出尔反尔!
宇文明略,你这个骗子!
“骗子……”
喉中涌起一股腥甜,黑暗中被人抱进屋去,有人在喊着:“姑姑,你醒醒,醒醒!”
哦,她不醒,不能醒,在梦中也许还能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若是醒来,面对这一切,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不要离开,不要……
有一件事,他曾经最期盼最向往的事情,她还没有告诉他……
“可怜的孩子,唉……”
昏睡中,有一双枯槁的手掌,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着。
“爷爷,姑姑她怎样?”
“气急攻心,劳累过度,所以昏过去了,还有——”老人顿了下,低低叹息,“你姑姑有了身孕,两个多月了,现时胎相不稳……”
君浣溪眼皮跳了跳,耳中听得分明,突然想哭,想大哭一场。
没想到,自己一直隐瞒不报的喜事,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被老师知道……
孩子,她和他的孩子,又回来了,重返人间。
可是,孩子的父亲人在哪里呢?是苍穹碧落,还是地府黄泉?
不,他那么正直善良,那么好的一个人,一定会得道升天,位列仙班!
而自己,就此错过,悔恨一生——
没有办法追随,因为,两个人相爱相恋的见证,如今正在自己的腹中,静静成长。
“溪,真想你给我生一个孩子……真想啊……”
好,她什么都答应,她会好好活着,完成他的心愿。
孩子,他们的孩子!
醒来时,眼中眼泪已干,嗓音已哑,闭口不提前尘往事,对于榻前之人也没有更多的话语,拿笔开了安胎药的方子,让白芷去准备,自己坐在榻上,抱着一罐肉脯麦饭,慢慢地吃。
“阿溪,我已经听说了……你,这就动身去宛都吗?”
君浣溪停了一下,轻轻摇头:“过一阵吧,反正现在去也是晚了,我想等大家都好一点,再作打算。”
君正彦点头:“你这样坚强,我就放心了,孩子生下来,老师会帮你养的。”
君浣溪抬起头,淡淡一笑:“谢谢……老师……”
又埋头下去,一口一口吃饭。
有水珠,点点滴滴,落入饭粒当中,瞬间不见。
门外脚步声声,白芷疾步进来,唤道:“姑……有人找你!”
君浣溪应声抬头,就见外间立着数名男子,皆是冠扎白巾,腰束白带,白花花的颜色,瞬间刺痛了她的眼,冰冷入骨,寒彻心扉。
若说心底之前还有一点细小的侥幸,此时便是被碾成粉末,风吹灰散。
他们的服饰,无一不在证实这噩耗。
那个自己挚爱一生的男人,真的不在了……
一人跟着进来,哑声行礼:“君大夫可是要返京么?卑职这就去准备。”
“我……暂时不回去。”君浣溪摆了摆手,目光盯着他腰间那一抹黯淡的白色,无意识喃道,“你们自己回去吧,不必管我……”
“我们离京之际,陛下曾有令,务必守护君大夫周全……君大夫不走,我们也不会走的。”那侍卫队长说着,哽声道,“请千万保重……”
保重……
是的,为了他,自己必须保重……
然而,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
有些人和事,一旦钻入脑中,刻进心头,怎么可能不思不想,不痛不恨,她可以善待自己的身体,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不知道是怎样度过这几日的混沌不堪,除了周而复始的吃饭睡觉,活动散步,剩下的时间,都是神思恍惚,不知所以。
有一种感觉,他其实没有走远,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就守在自己和宝宝身如……
阳光下,尘埃飞扬,村荫郁郁,墙边一丛杜鸩开得正艳,一切都是那般富有生命力。
静静坐在门前,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轻抚着腹部,低低吟唱。
“天上星,亮晶晶;
湖边竹,青盈盈。
小小儿郎恋娘亲,
永不离分永安宁……”
唱着,唱着,眼眶热了起来,赶紧抹一下眼角,低低笑道:“宝宝,妈妈想爸爸了……对不起,妈妈不该哭的,为了宝宝,妈妈要坚强,嗯,妈妈换一首歌唱给宝宝听,唱什么咖六
扶着门框,慢慢站起来,活动下手脚,又轻吟浅唱。
“自我离乡,数年不归。
山风呼号,秋雨纷飞。
汝叹于室,盼我早回。
每闻鹘鸣,我心伤悲撤
沙哑低沉的歌声,带着满腹思绪与怀念,在院中回旋不休。
“我从南回,又自西征。
年复一年,马蹄声声。
日裳犹在,汝影成空。
思之不见,江水流东……”
歌声未止,背后却是传来朗声大笑,声音豪迈,甚是熟悉。
“我就说嘛,盟主是白担心了,君公子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会相信他真的不在人世,这不,还高高兴兴唱歌来着……”
是……颜三!
君浣溪猛然转身,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你说什么……什么盟主
心在狂跳,几乎蹦出胸口一一
没有听错,他说盟主,北侠公子,武林盟主!天啊!
颜三手里抱着团物事,大步朝她走来,笑得合不上嘴:“这天底下,还有第二个盟主么,就是有,我们都是不认的!”
君浣溪望着他,嘴唇颤抖,可恰巴巴,嚅嗫道:“颜三哥,你说明白一点……”
孕妇脑子不好使,这是真理……
颜三朝她上下打量一阵,见得那苍白的面色,消瘦的身形,一掌拍向他自己的脑门,失悔道:“那个,都是我的错,盟主让我给君公子及时报平安,我私心作祟,顺道回了趟家,媳妇生孩子,母子情形不太好,我又在家照顾了一阵,这不,刚一满月,我就赶过来了!我原以为君公子能猜到的,就没太在意……
“我……猜到什么……报平安?回家?”君浣溪眨了眨眼,这才看清,他手里竟是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面容与他颇为相似,“颜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你颜三哥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带把的小子!”
颜三呵呵笑着,不无得意,将手中婴儿递了过去,‘说来话长啊,那日我被召进宫,盟主突然告诉我,说他不当皇帝了,要假死退位,让我赶在消息传出之前来这里找你,告知实情,叫你不要担心,他随后就到……嘿嘿,盟主自从当了皇帝之后,武捧中纷争不断,谁都不服谁,到处闹腾生乱,全靠他暗中协调,才相安无事。他回来当盟主,我们这帮兄弟真是求之不棍,
他喋喋不休说着,讲述着那人当年行侠仗义,车功伟绩,君浣溪立在当场,只觉得自己原本封闭麻木的心被针一下一下扎着,渐有痛觉,慢慢苏醒。
“他,“没死?没死?没死……”
抱着那小小婴孩喃喃念着,将信将疑,含着眼泪,怔怔看着他:“颜三哥,你不骗我,他当真……没死?!!”
颜三哈哈大笑:“君公子,相识多年,你难道还不信我么,我颜三有啥说啥,绝不打诳语!你等着吧,应该就在这一两日,盟主就要来了!”
“他……会来?这里?”
长长吁一口气,孕妇,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她要挺住,就像几日前忽闻噩耗一般挺住,只是,那欢喜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滴落下来。
“会,当然会来。”颜三抿嘴一笑,满面艳羡,“君公子和盟主那么要好,真让人羡慕!”
宝宝,你爸爸没有离开我们,他就快来了,来看我似,”
宝宝……
“君公子,君公子……”
颜三连声呼唤,唤回她的神智,指着她手中的婴孩道:“我这儿子身子不太好,我想到你这个神医,就把他带来了,你可要帮我好好看看!”
君浣溪如梦初醒,赶紧抱孩子进屋,边走边嗔怪道:“孩子这样小,你就放心带他出门?嫂夫人呢,怎没跟你一起来?”
颜三在背后笑道:“她身子不太好,再说才生了孩子,忌讳!我没让她同行,我带着乳母的,就在门外。”
“你呀!”
君浣溪跺一下脚,将那婴儿放在床榻上,低下头去,小心列开襁褓布带,仔细诊视。
随那动作,孩子胸前的物事骤然入眼,不觉呆住。
“这……是什么?”
孩子柔嫩的脖子上,挂着一枚小巧的玉片,状似吉祥物一类的东西。
令她惊诧的,不是那枚玉片,而是下面孔洞里结着的桂穗。
熟悉的灰白长毛,水亮油光,柔软细腻,与自己那件灰狼皮里的披风,如出一撤!
“这个么,说来还有一段来历……”
颜三过来看清她手指之物,微笑道:“当年上龟山的时候,我随盟主在深山野林里,遇到一群吃人无数的饿狼,杀了个痛快,只是那头狼王太过狡猾,我俩追了七天七夜,盟主才一刀结果了它的性命!盟主当时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看着那列下的狼皮,眼睛发光,说是要做一件世上最好的披风,当做见面礼,将来送给他的心上人……”
“见面礼……心上人……!”
“是啊,他那个时候闯荡江湖,四海为家,哪里有什么心上人!我看着这狼皮,真是眼红得紧,一路讨要,谁知他平时对兄弟大方豪爽,这回却小,气莫名,抠门得要命!我嘴皮都磨破了,他才肯分出这么一小撮来,给我做个纪念。哼哼,这样一点,能做什么?就够做个穗子给我儿子戴……”,
颜三絮絮叨叨说着,后面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全部的心思,都在那句心上人上面。
心上人,心上人”“心上人!
当年,就是在这药行里,自己挑灯夜读,迷糊睡了过去,是他,给自己身上盖了这件披凡“”,
犹记得,那被温暖包裹的感觉,自已一直以为是因为这披风的缘故,难不成,是他在拥抱自己?!
披风“”,心上人……
难道,早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已是女子?所以将这件披风送给自已”
他当时,还留了一张字条给自已,最后一句是
后会有期。
后会有册……
下面,署了他的名字。
所以,这不是一句空话,而他……他为了这一句承诺,一直都在等待,等着她看清他的人,看懂他的心,然后一步一步走近,相携相依,再不分离。
这个沉闷而木讷的男子!
略,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在你还没有爱上我的时候,就爱你很久很久了。
我也是,很久以前……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等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泪水涌了上来,幸福的笑容随之扬起。
多年前,有个自诩聪明的傻女子,自以为女扮男装,机敏过人,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被他识破身份,将这一份见面之礼送给她,然后,暗地关切,默然守护,等着她的回应……
而她,却总是为他的冷清,他的无情而耿耿于怀,欲言又止,纠结不定,一次次逃离,一次次分开,由着自已的心性,让他苦苦等候了那么久,那么久……”,
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傻,更笨,又更幸运的人么”“……
颜三的孩子经自己一番栓查诊治,只是难产虚弱,并无大碍。
老师君正彦见她心情大好,自己也深受鼓动,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根本不像个病人。
这一日清晨,红日当头,霞光妩媚。
吃了早饭,正准备在院中懒懒散步,活动下手脚,就听得大门外吹吹打打,热闹非常。
哦,这镇上,有人要娶媳结亲……
听得那喜悦的曲调声,不知不觉,自己也受到感染,打开大门,立在门边静静探看。
奇怪了,都什么时候了,老师和芷儿,居然还紧闭房门,没有起身,就连这几日在家里带孩子的颜三哥,此时也是不见人影。
难不成,都出门看热闹去了?
丢下自已一个孕妇在家不管,这些人,真是狠心!
不过,这话也不太说得过去,孕期才不到三个月,小腹依旧平坦紧实,再加上一身青灰深衣,鬼才看得出是个孕妇来,再说,颜三哥还叫她君公子呢,成天邀约出去喝酒……
微微笑着,远远地,就见一队人马迎面而来,大红花轿紧随其后。
闲来无事,眯眼瞅着迎亲队伍,有热闹,不看白不看!新娘坐在轿子里,自然看不见,只好去瞧那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了。
顶上阳光逐渐亮堂起来,微微有些刺眼,一时间,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五官,只见那一身玄红相间的喜服,包裹住那强劲挺拨的身躯,肩宽腰直,气度恢宏。
心底突然一颤,这身形,好熟悉,他是……
漫长的队伍缓缓朝这边行来,其中人头掼动,多得出奇,有骑马的,有步行的,有佩刀的,有持剑的,欢声笑语,吼声震天。
他们在叫什么?
倾耳细听,那声音,依稀是
“南医北侠,天造地设……”,
新郎端坐马上,只振臂一挥,立时止住身后众人的声响,接着一个翻身落在马下,疾步朝她奔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君浣溪睁大了眼,一瞬不眨望着面前站立之人,眼泪簌簌。
浓黑的剑眉,狭长的俊目,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薄唇,整张脸庞都笼罩在灿烂的阳光里,一如初见那般,英挺阳刚,明朗绝伦。
是他,真的是他,他来了……
他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君浣溪吸一下鼻子,有丝丝无猎,喃道:“陛……”
“嗯,只过了三个月,当真不认识我了,我可不姓毕一二,
他神情严肃,下一瞬,却是唇角上扬,无声朗笑:“我姓楚,我叫楚略。
君浣溪怔了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跟着他微笑起来,心里满满当当,全是欢欣喜悦。
“楚略,不是北侠公子,武林盟主么?在下不解,你来这里做甚?”
楚略敛了笑容,低下头,深深凝望着她:“我来,找回我失散已久的未婚妻子,然后拜堂,成亲。”
面对那样深情似水的眸光,那样坚定不悔的话语,好吧,她承认,孕妇是心肠很软,很容易被感动的个休,一个回合下来,她低头认罪,缴械投降。
稀里糊涂,被推进暗中筹备好的更衣间,除冠梳头,换上与他同质同色的喜服,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进了花轿,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再被他一路牵着,走进喜堂。
他的师父,她的老师,还有瞠目结舌的颜三哥,还有喜笑颜开的黄岑白芷,还有那么多曾经风雨共进的兄弟朋友们,齐聚一堂,热闹非凡。
宴席散后,那一帮喝多了的江湖侠士,非要闹洞房,折腾了许久,特别是颜三哥,直嚷着自己对这桩婚事劳苦功高,贡献巨大,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个酒壶,不住劝酒。
当然,所有灌她的酒水,都被身为新郎的他挡了去,等半宿下来,人皆散去,他就算称不上烂醉如泥,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那两个少年自诩为她娘家人,又体贴她有孕在身,老老实实帮着她收拾残局,最主要的,是帮她把那个满面红晕的伟岸男子洗洗干净,掇上床榻去。
窗外,夜幕深黑,漫天星辰,四灵归位,散发着淡淡微光,守护着正中的帝微星。
大局已定,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淡沉静。
关窗闭门,漫步走回内室,借着昏黄的烛光,看着那榻上沉稳如山的身躯,却觉忧然若梦,不敢置信。
她,真的嫁给他了?
“略……,
伸手过去,细细描侩着他俊朗的眉眼五官,喃喃自语:“这是真的么?我……竟然成亲了?”
“当然……”楚略嘟嚷一声,骤然睁眼,抓住她的手腕,忽然冒出一句,“我现在最怕比你先睡着。”
“原来你是装醉!”君浣溪微怔一下,又道:“你还在怕什么?”
楚略似笑非笑,轻声道:“怕你趁我睡着,再次取走我的记忆…”,
君浣溪面上一红,赧颜笑道:“不会了,我保证。”
宝宝的身份地位何其重要,她怎会再做这样的傻事!
楚略看她一眼,哼道:“你这小骗子,你说话都是不算数的,明明答应不分开,结果就把我甩了,自己潇洒而去,……”
君浣溪听他说得满心惧恼,扁嘴道:“你不也一样,明明恢复了记忆,还装作不认识我,唬得我团团转!!”
楚略好笑看她:“怎么,要跟我算账?浣溪,我一个人孤单过了四年,你说我该不该有些生气?我那时真想把你吊起来打一顿,或者是直接按在榻上好好疼如,“”
话声一顿,手指被那贝齿咬了一口,他也不为所动,继续道:“可我又怕吓跑了你,我能怎样,只好暂时不认你,趁此机会,好好弄明白,你这傻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君浣溪白他一眼:“我能做什么?我一心想要救你……对了,你老实交代,你是何时恢复记忆的?那个催眠术,原是不可解的!”
“嗯,我说出来,你可不准笑我……”
楚略说着,拥她入怀,凑在她耳边道:“战乱结束之后,我曾经回去过那家客找,找到我们住过的那间房,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