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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童大王见高强一言,圣躬附和,一时间万马皆喑,要紧出班奏道:“官家所言,诚为圣断,体念辽东与燕的百姓如同中国赤子一般无二,料想彼等百姓若知官家此心,定当感恩怀德矣!顾臣前承朝旨,按兵巡边收复云中,已察觉辽国势衰,群下离心,殊非之前大敌可比,以臣之见,何若一举与辽国绝交,纳辽东降人,复遣大兵与女真练兵,索性灭了契丹,为太宗皇帝报仇,方显我中国威风也!”
第十四卷 三朝北盟 第九章
高强冷着眼睛,在一旁看童贯慷慨陈词。原先他以为,自已一力推了童贯为宣抚正使,成全了他以太监之身封王的梦想,大家算是合作愉快。纵然是后来兵势所迫,没能将首入燕京的功劳让了给他,面子上终究还过得去。
哪里晓得回京之后,立时就发觉不对了,老爹高俅和他说及朝中有可能对他不利的大臣时,第一个就点了童贯的名:“我儿,你终是年资浅,不懂得人心险恶。如童贯久典兵权,门生故旧遍军中,他又素得官家宠信,当日蔡太师从苏州赋闲到入京为相,亦是多承童贯之力,足见其权势。如今他得以封王是不错,功劳却实不及你,他又是素来自命为本朝第一名将的,而今入燕的大功被你取了去,岂能甘心?更有甚者,人心苦不足,他封王之后势必不能再掌兵权,自然要眼看着你大权独揽,到时候此消彼长,多半以为你是有意推了他出来作挡箭牌,自己好独掌兵权,将心比心,若你是童贯时,可能容得下你么?”
如今看来,果然不出老爹所料,童贯自恃身份超然,他一个封王致仕的太监,大约也没有什么机会出来干事了,说什么出格的话也不会被人疑心他党同伐异,或是有什么私心,竟似有了一块免死金牌一般。童贯选择这对辽的策略作为突破口,亦是颇为高明,要知高强近年来之所以能稳掌枢密院大权,都是因为他首献平燕策,并且一手操持直至大功告成,而今燕云既定,对辽的策略亦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倘若此时能够推翻高强的一贯立场,说不定就能动摇了他的枢密大权——谁的政策谁执行。此乃应有之义。
“人啊……你这死太监,在土木一役贪功好杀,坏了我的大事,我还没来弹劾于你,却要倒打一耙,委实叫人心恨……”高强一面肚中发狠。一面向站在一旁的叶梦得使个眼色。
叶梦得是攀着高强的枝上来的,而今业已身为宰执,此番若是得叙两番出使之功,莫说是执政了,大约这相位也可肖想一下。因此这北疆的战略,说起来也和他的政治前途息息相关。是以高强从二龙山回京之后,得知叶梦得将要回京。便即飞函石秀。命他在使团过燕京时作了叶梦得的工作,要他回京之后如此这般。
现今听到童贯说要灭辽,他心中已是大不相与。又见高强递了眼色过来,当机立断,出班道:“陛下,臣适自北地归来,正有以禀明陛下圣裁。“赵佶在那里听童贯慷慨激昂,他原是好大喜功的皇帝,正有些听得入耳,忽然见叶梦得出来,忙许他陈词。叶梦得谢过了,便道:“臣留北廷时,适逢王师收复燕云,那辽主始则云我朝背盟,乘人之危,颇有意将臣等一行杀却以泄愤。当有彼近臣自南来,奏称我王师虽取燕云,然处处皆谓两国交好有自,系据盟约而收燕,即便取燕云之后,仍当交好如故。那辽国方内忧外患之际,听闻我朝仍有意固盟,其主甚喜,然而颇不能信,故而垂询于臣,臣称说百年交好之谊,且言我中国素来信义为先,纵使燕云本我汉家地,亦须得辽国允可方前往收回。辽主闻之,其意渐解,方不来加害臣等。”
“陛下,臣在北地时,多见契丹贵人,言两国交好百年,为兄弟之邦,如今契丹国危在旦夕,中国诚能念两国交好,出兵援手时,北朝深体我中国仁义,定当一力固盟如故,甚或南向以弟事兄,亦未可知。臣念及契丹虽为北虏,顾百年来与我通使报聘,礼数不亏,诚已沾染我中国礼义,倘若一旦败去,更以草莽腥膻之不测之敌,则北疆从此多事矣!”
“故臣愚见,今我大宋既已收复燕云,祖宗大计得全,方辽国有累卵之危,若趁此时出兵接护辽主,东拒女真,效石晋时契丹国主德光援立石敬塘之功,则彼时辽国可割燕云而有之,今世我中国竟不能得其地,存其国耶?”
这番话虽然长篇大论,中心思想却很简单,辽国现今已经弱了,就算把他灭掉,也未必就占了许多好处,北地蛮夷甚多,换一个从来没打过交道的陌生敌国起来的话,不是又要和当初宋辽之间一样,大家掰上那么几十年的腕子,打个筋疲力尽,方能安生?倒不如帮助辽国渡过眼下的难关,要些好处,一手底定了北疆的外部环境,方为上策。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高强与身边智囊们挖空心思才想出来的。当初这燕云十六州之所以割让给了辽国,正是因为石敬塘要作皇帝,借了契丹兵进来打中国人,才把中国的土地割让了去。而今辽国势危,天祚帝眼看皇帝都要没得作了,这处境和石敬塘当日相比,可谓是难兄难弟,倘若此时中国出兵,效法耶律德光故事,来个援辽抗金,事成之后这好处大概也不会比当日契丹所得的十六州少到哪里去。
这等以牙还牙,方是雪耻雪到了家,果然正中赵佶的下怀,他那双龙目登时就亮了起来,击节道:“叶爱卿不愧两番出使,不辱使命,果然命世之才也!朕闻北地收取燕云之后,且是欣慰,然思及唐季燕云多遭北虏侵袭,昼夜不安,若是北地一日不靖,燕云一日难安,彼皆朕之子民也,如此横遭兵火,朕心何忍?若能如叶卿家所言,既定北疆百年之安,又全我中国与契丹盟誓之义,真可谓王者之师也!”这等有面子又有里子的事,听上去也不那么难办到,赵佶一时间颇有些心痒难搔。
童贯见势不妙,忙又出班道:“陛下,叶相公曾两度使北,诚知虏中虚实。奈何臣念北虏素来凶狡,神考时趁我中国一时之危,便来索关南之地,后竟增岁币二十万乃止,足见其枭桅之心。今虽云固盟,特以其国势艰难。权宜之计尔,一旦侥幸得存,缓得元气,岂不又要生叵测之心?莫若灭了他国,断根为上。”
这话听来,却又有理。赵佶本是耳朵根子软的,此时竟没了主意。
正踌躇间,见枢密使高强立在一旁并不说话,心中倒有些诧异,便道:
“高小爱卿,平燕之策系卿首建。卒成大功,谅来卿家对于北事若掌上观文,何以不发一言?”高强见点到了自己,要紧出班打拱道:“陛下,臣固有欲言,然而正思谢罪之事,故不敢发。”
赵佶见说谢罪言语,越发奇怪,忙问端详。
高强故意看了一眼童贯。见童贯神色如常不为所动,方向赵佶作惶恐状:“陛下容禀,方臣奉旨北上收取燕云之时,系以盟约新定之名义,交割燕云等州,顾燕地有辽人不服,方动刀兵以备万一而已。幸赖陛下洪福,祖宗威灵,燕地臣僚献城纳款,足见我兵师出有名,人心所向。乃其后兵出居庸以招谕牧民各种落,不期与契丹云中留守萧乙薛军相逢于道路,臣下贪功侥幸,不解陛下出兵之圣意所在,擅动兵戈,险些失信于敌国,幸得彼军隐忍退让,方始幸免铸成大错,此臣将以谢罪之事。”
此论一出,童贯的脸色难看之极,高强这一手唤作以退为进,端地是耍得漂亮,叫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倘若认定了当时还是要和契丹盟好,那么追究起来,其实真正贪功侥幸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童贯那一路兵,这下倒霉的可不止一两个人,整个西军都得来个大地震,若是被高强有心利用的话,将他童贯在西军中的势力连根拔起都有可能;倘若否认了此节,又等于是当面扇了官家的耳光,兼扇了自己的耳光,当初出兵之时,那朝旨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着依照盟约收取燕云的,你敢说官家的不是?
一时间童贯那张老脸拉得贼长,是红一阵白一阵,更不知如何是好。
这出兵交战的详细情形,赵佶自然是无从得知的,否则历代哪有那么多希功冒赏之事?信息不对称,原本就是皇帝和大臣之间最大的分别。而今见高强说的诚恳,说起来也不过是其部下武将作错了点小事而已,自来大宋朝轻贱武人,以为武人既然不读书,不识圣贤之道,大义之所在,那也是难免的,临阵作些出格之事,哪里就能怪到统兵帅臣的头上?而高强殷殷以其事为憾,亦足见其不匿部下之短,而对朝廷之忠心了。
有思及此,赵佶心中不恼反喜,笑道:“卿家为国立功,些许微瑕,何足挂齿?譬如朕这块美玉,通体晶莹通透,却有一丝红纹,朕不以为憾,反以为喜也。”一面说,一面提起腰间那块玉来,示意群臣。
群臣见皇帝在那里发议论,自然要捧臭脚,大家都是饱读诗书之人,登即纷纷引经据典,称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之理。高强正在那里谢恩,高俅自是老辣,忽地出班道:“承陛下以美玉方之小儿,何以当之?臣斗胆请陛下将此玉赐以小儿,俾令小二朝夕得睹,思及陛下爱人恤臣等情,日后更求时时精进,日夜琢磨,终成大器。”
古人以美玉譬喻君子,素来以为人之修德,当如美玉一般,故而有“洵洵君子,温凉如玉”之语。高俅这么一说,赵佶也觉得有理,索性便解了那方玉下来,命中官持了下丹墀去,赐予高强佩带。
高强暗叫老爹厉害,不愧是大宋头号球星,这门前捕捉机会的嗅觉当真了得!忙双手高举过头,将那方玉接过戴上了,而后憋了一口气,硬是憋得两眼通红,好似有泪一般,谢恩时语声都有些哽咽了。
君臣一番酬答做作,这事就算是揭过了,童贯看看高强,心说算你本事!此事若是就此作罢,其实对他这个始作俑者才是好处最多,起码如此一来,童贯所率西军这希功贪赏的罪名基本上就没人会再追究了。
童贯一力主张对辽开战,其实也是担了这份心事。倘若宋辽和好如初,辽国在淡判时多半要拿这件事出来,就算不能追究大宋背信的责任,好歹也是谈判时讨价还价的一个筹码。这疖子若是等到那个时候才出脓,惹得赵佶震怒的话,童贯多半要吃不了兜着走,而若是两国交恶,这事自然也就无关大局了,横竖是要打的,杀些辽兵算什么过错?无过有功咧!
现今这般揭过了,虽然祸根未除,童贯却也不必担心高强抓着这件事来和他为难了。自知这也算是高强向他示好的一个表现,童贯亦是老辣之辈。当下闷声大发财,先行受落了,只当是高强抢了他入燕京的功劳,以此赔礼罢了。
见童贯默不作声,高强要紧顺风行船,向赵佶道:“陛下。适才童大王说道联金攻辽之事,庭议原也说及。当时乃以收燕的民心为先,不可师出无名,故而不许此策。今燕云既复,然毕竟其民沦落北虏二百年。如今降顺之官左企弓、刘彦宗等。皆燕地望族,而八九世仕辽为官,食彼俸禄,岂不思其世恩?倘若本朝先云固盟结好,待收取燕云之后却又坏盟北犯,臣恐失信于民,燕地人心难安矣。即今燕云旬月即下,当地尚有契丹、奚人等遗民数十万不暇北归,方怀惶恐之情,若闻国朝怀盟北伐,自必以为己身难保,势必啸聚一方,铤而走险以求侥幸,是乃横生事端也。故而臣以为,纵使契丹有可灭之状,亦不当经由我大宋之手而灭之,所谓吊民伐罪,王师之名,今契丹曲意事我,何来罪状?”
赵佶闻言,点头称是,这等师出要有名,无故不得兴兵的论调,正是儒家经典所一贯强调的,宋朝皇帝都是从小经受儒家经典的熏陶和刮练的,怎不听得入耳?便道:“如此说来,卿家亦是主张当存契丹,发兵助其平灭女真的?”
高强忙道:“却又不然,臣以为,契丹固然当存,女真却亦不妨并存,使二虏相斗,我中国居中操权,得令二虏争先南面事我,方为正道。昔汉唐时设官都护塞外,皆以此道,分裂虏为数部,挑动其仇恨相斗,中国始得安坐。如今难得女真起兵击辽,其势甚张,契丹数败,诸道有瓦解之势,其必恨女真入骨髓,两者为难解之死敌,正我中国用事之机。观乎前者女真浮海遣使来求夹攻,今日辽国失燕云十六州不以为憾,反更发还我使节,求我出兵援手,皆可知彼二虏相争,我中国方能坐收其利。“赵佶闻听,连连点头,问道:“然则以卿家之意,当如何居间而得利?”
“陛下,方今辽势日衰,女真步步进逼,若不得我中国援兵,则辽将危亡。故而今日辽使前来求和,臣意便可许之,除正式交割燕云等州之外,并须求彼借道辽东,使我大宋得以与女真之地相接,方可有以援辽击金。如此一来,便可收取郭药师等辽东降人献地,且令女真有所忌惮,必不敢轻易兴兵击辽,而将以使者来聘我中国,求我夹攻辽国。如是者再三,我中国居间,可定二虏之和约,往后百年之间,我大宋北疆便有泰山之安。”解决辽东常胜军的问题,是高强目下的头等大事,故而趁着这个机会提出来,也不愁赵佶不答应,那是多大的一块蛋糕,谁不垂涎!况且,有了这一方土,这一支兵,高强凭着自己对辽东常胜军的影响力,更足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权柄,倘若有人想要取代他的地位的话,只须让花荣和郭药师那里闹出小小乱子来,朝廷还敢不请他出来主持大局么?当然,这等行为基本上等于是拥兵自固了,须得百般隐秘行事才好。
果然赵佶闻言大悦,又向朝中群臣问计。这段时间何执中病重,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左相这个位子,形势没有明朗之前谁都轻易不敢乱动,怎好得罪了现今炙手可热的高强?看刚刚赵佶和高家父子之间君臣相得的样子,好似高枢密这位子一时半会还是稳固不摇的,群臣都是善观风色之人,当即皆称高强谋国老成,能知北疆利害,之前既然能献上平燕之策,成此大功,如今这条计想来亦是不错。
赵佶见朝堂上一派和谐场面,便即点头,命三省拟旨,俾枢密院可以与辽使磋商盟事。又录叶梦得两番出使功,进位他为金紫光禄大夫,职尚书右丞,将原先两相两参的格局又变成了两相三参。
下得朝来,众人皆向叶梦得道贺,高强亦杂在其中,正说着话,忽然觉得自己被人踩了一脚,眼光一瞥间,就见郑居中从自己身边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正向扶着拐杖地左相何执中嘘寒问暖。他心里明镜似的,这郑国舅多半是也惦记这大宋首相的位置呢!
第十四卷 三朝北盟 第一〇章
华灯初上,灯火通明,满身锦绣的达官仕女此来彼往熙熙攘攘,莺歌燕舞时时可闻。此处正是大宋第一等热闹去处,顶级消费娱乐场所,东京丰乐楼。
自打崇宁末年丰乐楼建立,白沉香登台演出一炮而红,引得当今官家赵佶亦时常垂顾,至乎掘地道以便随时往来,这丰乐楼便成了大宋朝宗室臣僚,富商大贾最青睐的去处,就算是囊中不那么宽裕之人,只须有些许银两或者机缘,也是渴欲前来一观。这等猎奇心理,视乎现代人凡提到此类高级娱乐场所,咸称北京某大夜总会,一般无二也。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丰乐楼乃是神秘莫测的去处,寻幽探胜不胜之喜。而对于大宋官员来说,此间便成了绝佳的会晤场所,平时臣僚交通过密的话,或许会被台谏奏上一本,说你结党营私,但若是在这风月之所不期而遇,顶多说是行为不大检点罢了。原本大宋的律例,也是不许官员逛青楼的,不过文人素好风流,因此也没什么人拿这等事来作文章,况且这丰乐楼乃是御勾栏,当今官家寻乐之所,岂同等闲?
现今这三楼的包厢之中,便有两名当今最为走红的官员对坐,枢密使高强与尚书左丞郑居中是也。
要说这两个同逛青楼,那也是历史悠久其来有自,当日崇宁五年高强尚未入仕之时,就伙着老爹高俅和郑居中,将官家引到此地,凭着帮闲之功,一举博得圣眷欢心,至今未衰,二人更从此结成政治同盟,携手平步青云仕途,称之为丰乐之盟也不为过。
今日乃是郑居中暗示了高强,二人方才在此相会。要说郑居中的用意,高强肚子里明镜也似,论起现在朝廷中的局势,真是扑朔迷离,诡谲难测。其一,北征二帅立下大功之后,童贯是封王致仕,高强却仍在朝堂用事,其处境大有高处不胜寒之感。说不定哪天一个普通的台谏官上一道奏本,登时就会有人群起而攻之。而他之所以现今还是安然无恙,却又原因多多,这边事方殷,赵佶仍旧属意高强主持大局乃是其一,其次便是左相之争了,众文官眼睛都盯着这块肥肉,没看清楚风向之前,谁会冒险来和高强争斗?
郑居中与高强饮了两巡,放下酒杯。回顾了一番二人十年相交以来相互扶持,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光辉历程,俄尔方道:“贤侄,古语云,慎终追远,你我相交一场,如今这一道关口大是不易,还需你我同心协力,方可履险如夷。”
大家既然是老朋友,高强也不作态,便道:“郑世叔,方今何相公病重,我亦遣了一名神医前往探过,虽经诊视,略微好转。然而据那神医所言,何相公已是病入膏肓,最多不过两月之命。这左相乃是大宋臣僚之首,叙百官而朝同列,最是紧要,故而昔日蔡相去后,官家便以帝师何相公居此,倚重非常。如今左相之位眼见又有一争。论起学士资历、历任两府,郑世叔原也当得此位,更因身为外戚之故,深得官家信重。然而所难者亦在于此,本朝历来外戚不得干政,郑世叔得以官居左丞,已是异数,倘若再居政府为相,小侄恐怕朝野士大夫群议将汹汹也。”所谓神医者,自然是安道全了,高强得知何执中病重之后,便即命他前去诊治,施以针石,济以汤药,何执中因此稍稍振作,因而昨日才能上朝。这等小小收买人心的举措,在现今是唯恐不足,高强自然是处处留心。
郑居中叹道:“诚如贤侄所言!自蔡相去后,这数年来何相公垂拱为相,我等数人相得益彰,朝堂上一片和气,和中而能济外,故而贤侄军兴北伐,所向克捷。然而何相一旦病危,眼见得这朝中的一团和气登时变做了诡谲猜疑,群臣皆熙熙然仰望左相之任,不复往日推诚之态,吾心甚惜之!今日请贤侄一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