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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大成的一番话,老曹深吸了几口气,憋出了这么一句让李大成有些毛骨悚然的话,这老曹果然有后手呐!
“只是什么?”
“他们的岁数有些大!”
“多大?”
“小的四十七八了,大的快六十了,但还能杀人!”
“漕帮的练勇?”
练勇一词儿还是李大成从孙老头子那里听来的,若是老军也成啊!无非此去生死一线,死老的总好过死小的。
“是!”
“多少人?”
“两百多!”
“打过仗吗?”
“剿过河匪,会玩刀玩枪!”
“要多少安家费?”
“一百两?”
“一百两?”
“他们说了,五十两也成!”
一百两是两万银子,李大成的手里没有这么多,他这一思量,曹宝初这边就降了价,看来无论是什么买卖,都要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呐!不过这是买命,一百两也不算多。
“老曹,俺信得着你吗?”
李大成既没答应一百两的价格,也没答应五十两的价格,而是直愣愣的盯住了曹宝初,一百两银子,是个很大的价码了,就外面那些难民,不给银子给粮食就能跟着他去玩命,这二百漕勇,自己不仅要管饭还要给一百两的安家费,之后还要给银子,如果这些人到了关键时候转头就跑了,自己这边可就不是鸡飞蛋打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信得着!”
老曹被李大成瞅的毛骨悚然,提价是他想的,漕勇都是他的老哥哥,这些老哥哥为了家里的老小出来玩命,二三十两银子着实少了些。
其实老曹也有心让那些老哥哥们自立门户,这一路上自己这位小年轻大师兄,捞钱那叫一个顺当,可听了李大成要冲城的理由之后,老曹放弃了这个想法,不管干哪一个行当,最紧要的就是跟着明白人干。
船工这行就是,有风有浪疾行船,无风无浪缓行船,遇上不明白的东家,有风怕翻船无风催着快,船工不仅累而且吃得多不赚钱,这样的东家跟上了,也就只能混个嘴上实在,想赚钱养家,难!
李大成这位年纪小的大师兄无疑就是个明白人,而且还是个好东家,无论是他老曹手下的船工还是那些漕勇老哥哥,都没有这样的明白人。
不明白会咋样?瞧瞧真字门,再瞧瞧被大师兄讹诈的那些直隶义和团,单干,不一定赚钱,赚了钱不一定能带回去啊!
“那你信得着俺吗?”
“信得着……”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老曹有些犹豫,这年轻的大师兄他是一点儿也看不透,让自己的船工藏银子,遣返山东来的难民,闹义和团不杀毛子,胆大包天、智计百出,这后生能不能信,老曹真不知道。
“这船该是有来有回的,银子俺先付三成,六千两,但是有一条,得让俺的人见见他们的家口!
见完了家口,得了沧州府的银子,余下的一万四千两照付!”
今夜李大成能付出的银子,也就六千两,剩下的首饰金子,人家不一定能要,想做这个买卖他只能先赊账了,有了这二百漕勇,沧州府的大爷们该睡不着了,若是明天银子不到账,李大成不介意发一笔大财。
“中!就依大师兄说的!”
见家口,为的是什么老曹也清楚,梁山好汉的投名状呗!但这买卖不能不做,投名状不能不交,自己和这些老哥哥们,灯油不多了,再活个十年八年,除了吃饭很难再像以前那样赚钱了,留在家里只能混吃混喝。
家里有了几十两银子,趁现在灾荒地贱,置上十亩好田,一家人一辈子也就有了指望,其实老哥哥们出来,别说几十两银子了,十两八两也不是不能卖命的,现在山东的孩子多少钱一个?女娃子两三百文,男娃子没病的也就一两多,土埋脖子的老汉能换十两银子,保一家子人度过灾年,值了!
“那咱们就去瞧瞧?”
“成!”
李大成带着钱老八,跟着老曹出了营地,大概走了半个钟头,运河边上的一处洼地露出了火光,借着火光,李大成瞧了瞧地上的粮袋是黄河拳的,营地这么乱吃里扒外也难免,不过这都是小事儿,现在黄河拳上下能有这个样子,李大成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们还不是兵。
“宝初,谈的咋样?”
老曹刚走进洼地,一个老头就上来了,借着火光一看这人的容貌,李大成就有些泄气,无论是农人还是船工,上了四十岁,就是一副半老头的样子,五十岁就算是老头子了,能活到六十岁就算是高寿了。
老曹口中四十岁往上的漕勇,一个个都是头发花白,腰身佝偻的样子,这是出过了力的人,在船上打仗还算勉强,上了地面,跑几步这些人可能也会气喘吁吁的。
“宝福哥,这就是俺们的大师兄。”
老曹一指李大成,对面的老头也泄了气,这年轻后生长得不错挺门面的,可跟着这样的小崽子玩命,不靠谱啊!
“宝初,咋是个毛头小伙子?”
“宝福哥,可不敢乱说,就是俺们这位大师兄,带着几千人走了几百里路,一路上灭了许多祸害百姓的乱拳、伪拳,这位大师兄一路杀的人有这个数儿!
现在大师兄的手下,人马上万!”
“哦……年少有为?”
老曹口中的宝福哥,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听了老曹的话,他也听出了一些门道,这小崽子还有些本事。
“宝福哥,人家给了这个数儿!”
“十两?唉……也成呐!总归是能救急的!”
“嗨!宝福哥,不是十两是一百两!不过先付三十两,大师兄要见过你们的家口之后,才付剩下的七十两!”
“啥?一百两?先付三十再给七十?”
“嗯!就是这话,三十两今儿个夜里就能运走!”
“中!管他年不年轻,老命给他了!”
老曹跟宝福哥说话,也没避着李大成,这两人达成了共识之后,宝福哥就越过老曹,单腿跪在了李大成的面前。
“漕勇锐字营千总曹宝福,见过大师兄!
以后大师兄一句话,让俺们上阵挡枪也没二话!”
曹宝福的官职不是正经的朝廷官职,而是团练之中自封的土官儿,真要是朝廷的千总,总有别的活路,哪用做难民呢?
“这话你不说俺也要说,等去了天津卫,打的都是洋鬼子,堵枪眼儿这事儿可不是玩笑话,真要到了那时候,你们真得去堵枪眼儿!”
去天津卫跟诸国的洋鬼子过过招,也是李大成的一大心愿,要枪没枪要炮没炮,仗就不能打吗?也不是!人多、悍不畏死、或是推人上去堵枪眼儿,拉近彼此的距离肉搏战,只要人数够多,未必不能战,也未必不能胜。
曹宝福的话,或许他觉得只是一句戏言,但到了天津卫,这就是需要实际操练的战术,堵枪眼儿这话,可是十足十的真话,没有半点水分。
“嘿!
烂命、老命一条,临了临了还能卖一百两银子,值了!俺们都这岁数了,生死早就看淡了,在山东,俺们兄弟就等着饿死呢!
大师兄既然给了银子,俺们也没二话,这二百多人命就是大师兄的,看不顺眼大师兄随便杀就是了!
弟兄们,小二十年没拿刀枪了吧!拿起来,让大师兄瞧瞧,咱们这一帮子老东西不怕死!”
曹宝福最后一句话喊出,一众漕勇也动了起来,大刀背上大枪拿起,虽说依旧不入眼,但动作还算灵活,真要是玩命,这些老头子不比任何人差!
“成了,招呼人手去营地拿银子,等俺的人回来,剩余的七十两也一并运走!”
这些人能不能玩命,明天一早就知道了,沧州府的大爷们若是不给钱,明天先屠了他们!
第三十章 开口不二价(上)()
老曹引来的这些漕勇,虽说质量差了些,但他们也算是半个正规军,熟悉军中的操练之法,杀人的把式、武功,其实就是那么三招两式,万变不离其宗,有了这些老漕勇,黄河拳的人马就可以实际操练了。
短暂的操练一下,以后靠的就是胆气了,胆子大敢上手就能杀人,畏畏缩缩不敢上手,就只能被杀了。
将答应这帮漕勇的银子付了,李大成安排李诚有带人跟着船去了山东,运河漕路还是安全的,漕运虽说断了,但运河上还是有些商家来往的,扮成从京津回去的船队,山东那边是不会起疑的,有这些老船工在,什么事儿糊弄不过去?
将这帮漕勇扎在了内营,李大成算是去了一桩心思,但银子没着没落还是个难题啊!夜里他做了个梦,沧州府的大爷们,没有履约,梦里他笑的很灿烂。
“大成哥,昨儿个老曹订的粮食来了,沧州府那边送来了五千两现银。”
“就五千两?人呢?”
“还在!”
“走!带老子去看看,真当老子是土豹子呢?”
翻身而起,李大成刚要拿刀,想了想之后,他将自己的大刀丢给了李大憨。
“曹宝福,带着你的人起来,咱们去要账!”
“得嘞!就等着大师兄的吩咐了!”
老人起得早,曹宝福等人虽说年纪算不上老,但身子骨是老了,起的也就早了,一身短打扮的灰衣,头戴蓝色裹头布,这样显得年轻一些,身后背着大刀,手里抓着两米多长的硬杆儿大枪,枪头虽说磨得有些变形,但捅进去依旧能要人命的。
带着两百多人,到了营地门口,十万斤粮食是昨天要的还没付账,营地里现在没钱,沧州府大爷们的五千两银子,就只能当做粮食钱了。
“哪位是粮栈的掌柜?送了多少粮食来?”
粮食为大、银钱其次,到了门口李大成没有理会那一群短打扮的人,而是看向了一个商人装束的中年人。
“鄙人就是同丰粮栈的掌柜、刘昌赫,昨天大师兄在我同丰号订了十万斤粮食,同丰号多谢大师兄照拂。
但是,城内粮食有限,短时间拿出十万斤粮食,同丰号没那么大的本事,倒尽了库存,同丰号给大师兄勉强凑了三万多斤粮食。
二等陕谷七十石、一两七钱一石,一等本地高粱米一百六十石、一两二钱一石,杂粮、糟粮七十石、折八钱银子一石,拢共需银三百七十七两整!”
谷子、高粱米都算是粗粮,粮价也差不多,十万斤粮食,虽说不多但对一个粮栈来说也不少,对此李大成没什么异议,不足的补上就是了。
这位粮栈掌柜,只送三万斤粮食,恐怕也是在试探,若是自己不给钱,剩下的粮食就没音信儿了,给钱,接下来自然有粮。
“这就是沧州府的大爷们给的银子?”
“是!五千两纹银!”
“老二,给刘掌柜数出一千五百两银子做粮钱。
刘掌柜,银子俺先付了,能买多少粮食您这边就送多少,好坏无所谓能吃就成!”
问了问那几个短打扮的,确认银子是自己的之后,李大成就让李大憨数出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这些银子,买十万斤粮食是足够了。
“这……”
看着摆在面前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同丰号的掌柜刘昌赫有些犯难了,这粮价他报的是官银价,对面给的银子可不是官银呐!
这么个算法,去了一成五的火耗,自己稳赔不赚,这位义和团的大师兄,手下的人太多了,十万斤粮食怕是远远不够,就用这样的私铸银子付账,不用俩月他就得赔个倾家荡产。
但银子是沧州府的几位大爷出的,谁敢要他们的火耗,这事儿难了,沧州府的大爷们他惹不起,这位爽快的大师兄,他更惹不起,没见沧州府的大爷们,也得给人家送孝敬银子吗?
“大师兄,这银子不是官银!”
这几天李大憨也算见过一些世面了,官银什么样儿他清楚,不是官银不值钱,毛病应该出在了这里。
“哦……这样吧!五千两银子,刘掌柜一并带走,能买多少粮食你就给多少粮食,可以少给一些不用多给!
你们回去告诉你们那些大爷,老子这边的火耗是五成,五千两银子就是两千五百两,这些不够!”
粮栈的刘昌赫,李大成不打算得罪,毕竟他没有购买粮食的路径,得罪粮商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至于沧州府的那些大爷们,说的好听点,他们是协助官方的江湖人士,说的不好听了,他们就是沧州府地面上的泼皮无赖。
刘昌赫这人算是不错的,冒着自己不付帐的风险送粮,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样做的结果都是好的,起码人家保了府城的平安。
这么算来,打粮商还是打无赖,这帐就很分明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师兄不要欺人太甚。”
李大成打发走了同丰号的刘昌赫,来送银子的那几个年轻人也就亮出了爪牙,五千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还要,这是要开打的意思吗?
“欺人太甚?沧州府地面上一年的收益,怎么也得十万往上吧?
照着十九万算,你们该给俺九万五千两银子,若是还送这样的银子,登去火耗直接送来十九万就好!
给你们一个时辰,去吧!
送不来就带人来,咱们并一场之后再说事儿!”
李大成这边还欠了人家曹宝福一万四千两银子呢!这帐拖不几天,从沧州到山东,跑个来回也就四五天的功夫,再加上难民的吃喝用度,李大成不想破产就得快刀斩乱麻。
“老曹,咱们回去!你会选兵吗?”
这个老曹就是曹宝福了,这位应该是曹宝初的族兄弟,同姓的多了这称呼就不好弄了。
“会!双臂有力、腿脚细长,臂有力可拿刀,腿细长擅奔走,有了这两样就能打仗了。”
“那好,你就从难民里挑两千人马,岁数大的跟你们一样,想留下的俺给他们三十两的安家费,人马选好了就依着你们原来的法子操练,在外营操练。
老二,你跟我来!”
留下曹宝福的人挑选人马,李大成带着李大憨到了内营,漕勇与难民是不能纠缠在一起的,漕勇可以让曹宝初带着,难民跟黄河拳必须给李大憨和李大狗两人,不然自己就会被漕勇给架空的。
“大成哥,老曹他们能信吗?”
李大憨这边也有这样的疑虑,毕竟一天之前,众人都是素昧平生的,一夜之后就将黄河拳的大权交给这些漕勇,李大憨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谁知道呢?所以要钳制他们。
黄河拳的刀手给俺留下,你和大狗带着黄河拳的其他人马跟选出来的难民混在一起,人马你们两人对半分,曹宝福他们帮着咱们练兵,但带兵这事儿就只有你跟大狗说了算。
里面有能打的、有实在的,有孤身一人没家口的,或是家口多的,都送到俺这里来,记着一定要好手而且要年轻,三十五岁往上的就不要了。
你等等下去,到沧州府找一群铁匠,再拿些银子买些铁来,照着咱们朴刀的样式,让他们打刀!沧州府各当铺里的武器,你也去看一看,不妨这样,让这些当铺把武器带来,咱们照价付钱,若是沧州府的商家不信咱们,你找找同丰号的刘掌柜,他应该能帮着说些话。”
安排好了差事,李大成就蹲在粮车上看着沧州府的南门,一个时辰不多,让那些大爷们准备十九万银子恐怕他们做不到。
除了火并就是谈判,只是拖过了这个档口,他又要狮子大开口了,不易?谁都不易,不想应这个价钱,当时就说,现在谈,晚了!
规矩就是规矩,若是规矩不好使,还要规矩做什么?见个面分一半,他李大成开口不二价,错非沧州府的大爷们能弄死他,不然就等着挨刀吧!
蹲在马车上,呼吸着直隶干净的空气,瞧着下面忙碌的人马,看着金灿灿的太阳慢慢的移动,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沧州府的南门并无什么异常,看来沧州府的大爷们是不准备接招了。
“钱老八,你去找老二、老三、老曹,告诉他们,让刚刚选出的人手列队,出了外营到沧州府南门口集合!”
快到午饭的点儿了,无论是黄河拳的弟子还是刚刚收拢的难民,行动起来都有些懒散懈怠,但不管怎么样,人还是动了,向着沧州府南门动了。
这边一动,沧州府的城头也有了响动,一面面的三角龙旗升起,这场面不错,可就是城头的人少了些,两三百人面对城下几万的难民,腿肚子不抖吗?
李大成正看着大憨、大狗跟老曹在约束队伍呢!曹老二、也就是曹宝初,着急忙慌的窜了过来。
“大师兄,真要冲城啊?这人头还不熟悉呢!冲城只怕散了架!”
刚刚选出的人手,打着骂着才能走出去,这要是冲城不等到城门口,人就得跑散了。
“曹老二,哪个跟你说老子要让人冲城了?老子只是瞧黄河拳的弟兄有些懒散,让他们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而已,活动完了回来吃饭,管饱!
曹老二,底下弄了多少人?”
冲城?没有十天八天的训练,这些人怕是做不到,李大成手下的这些人,有胆子冲城的恐怕只有老曹、曹宝福的那二百多人跟自己身边的十几个刀手了,其他人,城头的官军骂几句,就会作鸟兽散。
“三千多不到四千的样子,大师兄,这些难民怎么整?老养着他们能吃死咱们!”
归属感这东西来的也很容易,现在李大成就是老曹、曹老二等人的铁饭碗,这边还欠着他们一万四千两银子的帐呢!难民吃垮了黄河拳,他们这些人上哪吃去?
“这是沧州府的事儿,与咱们无关,现在给出的粮食,沧州府都要照价付钱的,明后天,应该会有人来找咱们的。”
一边说着李大成一边扫视着沧州府的情况,自己的黄河拳不动,沧州府的官军就不敢动,看到东门附近扬起了烟尘,李大成仔细一看,骑在马上的人物,可不就是昨夜那几位大爷吗?
自己逼着他们,他们可以不不出来,但沧州府衙开了口,他们还敢不出来吗?不出来,那就真是找死了,官军或许对付不了黄河拳,但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的,若是府城之地的官军,遏制不了当地的势力,那还要个屁的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