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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克拉本想把香水、衬衫、皮大衣和今晚十点钟就会来接维卡回家的小汽车这些事一股脑全抖楼出来,可是又没有这样去做,因为说这种事会触动到几个女孩子的隐私。她暗骂自己的软弱了。
“因为我爸爸是个大干部,对吗?我爸爸是个大干部,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并不因为有这样一个爸爸而感到羞耻。”
“阿尔捷蒙!”济娜非常同情伊斯克拉没有父亲,所以听到这里便挤命高叫一声,“给我倒点果子水,阿尔捷蒙……”
众人开心地哈哈大笑了许久,人也只有在童年才会这样开怀大笑的。济娜因为自己突然用那头忠实的狮子狗的名字来喊阿尔乔姆,所以笑得比别人都响。萨什卡乐不可支,竟笑得象猪那样哼哼着,这一点又引起哄堂大笑。大家笑了一阵之后,话题便改了。若尔卡谈起他给国联写信的事,一边讲一边盯着维卡,大家看到他这个样子,都露出会心的微笑。后来,伊斯克拉和莲娜嘀咕了一会儿,提出要玩请字谜。他们玩这个游戏玩了很久,也玩得很开心。后来大家又放声歌唱。歌唱卡霍夫卡、歌唱小雄鹰、歌唱在伊尔库茨克被打死的同龄人。
大家唱歌的时候,济娜挤过人堆,向阿尔乔姆走去,抱歉地说:“请你原谅我刚才管你叫阿尔捷蒙。我是突然喊出口的,你明白吗?我并不是成心的,是突然叫出口的。”
“没关系。”阿尔乔姆不敢看着她,可她又站得这样近,令他禁不住想看,所以两只眼睛不住地转来转去。
“你真的不生气吗?”
“真的。甚至,这个……总之,还觉得挺好。”
“什么事挺好?”
“就是这个,这个阿尔捷蒙。”
“晤……为什么挺好呢?”
“我也不知道。”阿尔乔姆鼓起全部勇气,不顾一切地望着济娜发亮的眼睛,觉得浑身发热,一口气把话说完,“因为是你叫的,你明白吗?你可以这样叫。”
“谢谢。”济娜慢吞吞地说道,两只眼睛对阿尔乔姆现出一种特殊的,他从未见过的笑意。“以后我会偶尔叫你阿尔捷蒙。只是不会经常这样叫,好让你慢慢习惯。”
济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她身上什么也没有改变,别的人也没有改变,可是阿尔乔姆身上突然充满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精力。他唱得比大家更响亮、更卖劲;他去给帕什卡带来的那台旧唱机上弦,他甚至还去跳舞(但不是和济哪跳!不是!),是和伊斯克拉跳,直至把伊斯克拉的两只脚都踩疼了才罢休。
妈妈观察着他,满面堆着微笑。当在儿女身上发现了某些新的东西:突如其来的,有若干成人气息的东西时,天下的妈妈都是这样满脸堆着微笑的。
等客人散了,阿尔乔姆帮妈妈收拾桌子的时候,她说:“你的朋友都很好,我的孩子,他们全是出色的朋友。不过,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一个吗?我最喜欢济娜·科瓦连科,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小姑娘。”
“妈,是真的吗?”阿尔乔姆顿时容光焕发了。
这是阿尔乔姆收到的最好最好的生日礼物。妈妈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给他。
不过当时已经快到深夜了,黑色的埃姆卡小卧车载走了维卡,其余的人快活地去乘电车,在没有其他乘客的车厢里高声歌唱。
当有人下车时,下车的人不知为什么不喊“再见”,却喊:“运动员的敬礼!”
于是,全体同声回答:“敬礼!敬礼!敬礼!”
但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在故事进行的这个时候,正在跳舞,不过事实上只有莲娜和帕什卡,再加上伊斯克拉和济娜这两对在跳,其余的人都不好意思去跳。
维卡则声明:“我只跳华尔兹,或是跳波士顿…华尔兹。”
大家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不知是缺少跳舞的人,还是唱片不够。不过,没过多久大家也就不再跳了,而是朗诵起诗来。伊斯克拉朗诵了自己最心爱的诗人巴格里茨基的诗,莲娜朗诵了普希金的,济娜朗诵了斯韦特洛夫的,连阿尔乔姆也费尽牛劲背诵了文选课本里的四行诗句。
轮到维卡,她却不肯朗诵,但是等大家都轮完了,她从手提包里(她有一个从巴黎买回来的真正女式手提包!)拿出一本已经翻破的小书。她说:“我给大家念三首我最喜欢的诗,那是一位几乎已经被人忘记的诗人写的。”
“被遗忘的,那就是说,是没用的。”若尔卡想要来句俏皮话。
“你是个傻瓜。”维卡说,“他之所以被人忘怀,完全是由于别的原因。”
她走到房间中央,打开诗集,严肃地环顾一周,用不高的声音念起来:
把你的小手递给我,杰姆,
我生来从未见过这样的手
……
等维卡念完之后,伊斯克拉说:“这是叶赛宁的诗。他是颓废派诗人,歌颂酒馆、忧郁和苦闷。”
维卡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济娜则拍了一下手说:“管他是颓废派还是极颓废派,反正这些诗精采投入精—采—极—了!”
伊斯克拉没有做声,因为她也非常喜欢这些诗,所以没有进行争论,况且也不想争论。她知道得很清楚,这是颓废派的诗,因为她听妈妈这样说过,但她又不明白,这类诗怎么会是颓废的呢?在“知道”与“明白”之间出现了矛盾,伊斯克拉诚心诚意地想要自我剖析一番。
“你喜欢诗吗?”她悄悄地问萨什卡。
“我一点也不懂,不过诗是了不起的东西。你看,有那么几行……可惜,我没记住。”
“沙金娘,你是我的沙金娘。”伊斯克拉着有所思地把这行待重复了一遍。
“沙金娘,你是我的沙金娘。”萨什卡叹了口气。
维卡听见了他俩的谈话,走上前来,突然问道:“你聪明吗,伊斯克拉?”
“我也不知道。”伊斯克拉被问得慌了神,她回答说,“最低限度还不是个傻瓜。”
“对,你不是个傻瓜。”维卡笑了,“这本书我是谁也不借的,因为是爸爸的书,不过我要把它借给你看。你不用看急,慢慢看吧。”
“谢谢你,维卡。”伊斯克拉也对维卡露出了笑容,她有生以来似乎还是头一回这样做,“我一定亲自把书还给你本人。”
小汽车在街上已经按了两次喇叭,维卡向大家告辞了。伊斯克拉把那本已被人读破了的颓废派诗人谢尔盖·时赛宁的诗集珍惜地贴在胸前。
第三章
新校舍不久之前才落成,各报都登载了这座新校舍启用的消息。新校舍的窗户很大,课桌还未被学生划上道道,每条走廊都摆着种上橡皮树的木桶,楼下还有一个在当时极为罕见的体育馆。
市教育局的代表说:“这是送给我市青少年最好的礼物。”确实如此。一、二年级的教室在第一层,一、二年级学生不准上楼,以免他们骑着楼梯扶手往下滑。三、四年级的教室相应安排在二楼。以此类推,年级越高,教室所在的楼层越高。
“这种安排精确得惊人。”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肯定地说,“甚至具有象征性,而且是我们所理解的最好意义上的‘象征性’。”
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是文学课教师,临时代理校长职务。她那庞大的身躯表现出一种铁面无私的神气和坚定不移地执行上级的最新指示和通知的决心。
大家根据命令行事,此外还加上设在各层楼梯平台上的值日生本人的创举,严格规定学生不得越界到楼上和楼下去。学校象个千层饼,一层一层的界限非常分明:十年级学生永远见不到五年级学生,一年级学生则除了本年级同学之外,任何人也见不着。每层楼各自过着自身年龄界线之内的生活,不过这种做法确实有其好处:除了值日生本人之外,再也没有人骑着楼梯扶手往下滑了。
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执行校长职务半年后,上级派来一位新校长。新校长穿着宽大的马裤,软羊皮做的“西密”式靴子,大贴兜的呢子军服上衣。他骑兵派头十足,喜欢吵吵嚷嚷,放声大笑,打个喷嚏全校都能听见。
他了解完学校的象征性布局之后,发表意见说:“象听革命前的武备中学。”
“这是市教育局的安排。”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话里有话地说。
“不能靠安排活着,要靠思想。我们的主要思想是什么?我们的主要思想是要培养出新的社会主义祖国的公民。因此,原有安排全部勾销,我们这样来干。”
他稍加思索之后,便写出了第一道命令:
“一楼:一、六年级。
二楼:二、七、八年级。
三楼:三、九年级。
四楼:四、五、十年级。”
“就这样。”他把这个教室分配方案欣赏了一下之后说,“把班级教室安排全部打乱,混合配置,这就一定会产生友谊。最爱捣乱的是哪一个年级的学生?是四、五年级的学生。现在有高年级生在他们眼前了,高年级生也就会去管束他们。不要设值日生,让学生们到各层楼跑跑串串好了。孩子天生好动,不爱拘束,何苦设些栅栏把他们围住。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我们的小姑娘一天天长大,可是全校只有一面镜子,而且还挂在教员休息室里。从明天起就在各个女厕所挂上一面好镜子。你听见没有,米海伊奇?去买镜子来挂上。”
“难道咱们要培养卖笑的吗?”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刻毒地笑了笑。
“不是培养卖笑的,是培养女人。不过,您不知道什么叫女人。”
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把这口气忍了下去,但还是写了一封信寄到该寄的地方。然而收信的单位对这封信不加重视,也不知这是由于他们正在考验这个校长,还是由于这个校长有更大的后合。教室重新安排了,值日生取消了,一面面镜子也挂起来了。挂上镜子使小姑娘们总是处在竞相争妍斗丽的状态。蝴蝶结的款式一天天变化,额发的花样不断翻新。课间休息时,校内几百个嗓门得意洋洋地响成一片。
校长对此感到十分满意。他说:“生活在沸腾!”
“我们是在过早地发动他们的七情六欲。”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撇着嘴说。
“有情有欲,这是大好事。再没有什么比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更糟糕的了。因此应该唱歌。”
学校没有开专门的唱歌课,原因是没有这方面的教师。于是校长决定自行解决这个问题。他下了一道命令;每周必须合班上三次唱歌课。高年级生被叫到体育馆,校长拿起自己的手风琴为大家伴奏,用一只脚踏着拍子。
我们是红色骑兵,
能说会道的民间歌手
把我们来传颂……
伊斯克拉非常喜欢上这些合唱练习课。别看她嗓子欠佳,耳朵不灵,可还是使劲大声地、清楚地唱出歌词,叫人听得背上直起鸡皮疙瘩:我们人人都是舍已忘我的英雄……
校长其实是担任地理课教学的。但是他教地理课也和他干别的事情一样,很有自己的特色。他不喜欢按规定照本宣科,更讨厌指手画脚发指示。与其说他是按教学大纲讲课,还不如说他是按一个布尔什维克的良心,按一个过去红军战士的良心讲课。
“你干吗总是用教鞭给我在恒河上划来划去的!要是有机会去航行,你再想法把支流搞清楚,没有机会,就别去管它了。我的孩子,你还是给我们讲讲,那儿的人如何贫穷,英帝国主义者又如何欺压那儿的人民吧!这些事才是你们应该一辈于都记住的。”
这是讲外国地理时的情况。讲到本国地理的时候,校长讲的事就更加异乎寻常。
“我们现在来看萨尔斯克草原。”他把地图上的这个草原整整齐齐地勾划出来。“它的特点是什么呢?那就是水源很缺。如果你们夏天去到那里,一大清早就要把马饮足,饮到它能坚持到晚上。但是我们这里的马到了那里就不中用了,必须换上当地的马匹,因为本地马更能适应当地的条件。”
也许是由于他讲的这些故事,也许是由于他的作风民主、态度平易近人,也许是由于他那形于言表、富有人情味的坦率,也许是由于这一切的总和,全校的人都爱这位校长。大家爱他、敬他,却又有点怕他,因为他不能容忍人挑拨是非,如果让他亲自抓住,他就要采取严厉措施。不过,对于淘气他倒是能够原谅,他不能原谅的只是不怀好意的恶作剧,尤其是流氓行为。
有一回,八年级的一个男生打了一个女生。他不是偶然地,甚至不是在气头上动手打人,而是有意识、有预谋、怀着恶意这样干的。校长听见女生的哭喊,亲自出来,但那打人的男生已经跑了。
校长把哭哭啼啼的受害人交给几位女教师之后,把八年级全体男生叫去,给他们下了一道命令:“把这个学生找到,给我带来,马上就去,全体出动,去吧!”
快到放学的时候,这个男生被拽回学校。校长立即召集高年级全体学生在体育馆列队,把抓回来的那个男生拉到体育馆中央,然后便说:“我不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个什么人。说不定,这是个未来的罪犯,也说不定会成为一家之长和模范人物。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个男子汉。男女同学们,你们要记住这一点,对这个人要严加防范。不能同他交朋友,因为他会把你们出卖;不能爱他,因为他是个卑鄙小人;也不能信任他,因为他会背叛你们。在他还没有证明他懂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卑鄙下流,在他还没成为一个真正男子汉的时候,你们就要这样对待他。为了让他懂得什么人是真正的男子汉,我现在就来开导他一下:真正的男子汉一生只爱两个女人,是的,只爱两个,这有什么可笑的,你们笑什么?!那就是只爱自己的母亲,以及自己孩子的母亲。真正的男子汉热爱自己出生在其中的祖国;真正的男子汉会把最后一片面包让给朋友吃,即使自己因此而要饿死;真正的男子汉尊敬和热爱全体人民,憎恨人民的敌人。应该学会爱,也应当学会恨,这是生活中最重要的课程!”
伊斯克拉带头鼓掌。她之所以要鼓掌,是因为她头一回看见了一位政委,听到了一位政委的讲话。体育馆里的全体同学也跟着她鼓起掌来。
“安静,同学们,安静!”校长露出了笑容,“顺便告诉你们一句话,列队时是不能鼓掌的。”他回头看着那个两眼一个劲儿地盯着地板的男生,在一片寂静之中,他声音不高,但十分鄙夷地说:“去吧,学着点。不男不女的中性人!”
是的,他们很爱自己的校长尼古拉·格里戈里耶维奇·罗马欣,但是对新班主任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不仅不爱,而且一致表示鄙夷已极,以致不屑于为她去浪费任何感情。谁也不主动找她讲话,只是耐着性子听她说,即使迫不得已要回答时,也只是采用最简单不过的“是”或“不”这种回答方式。但是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远不是个笨人,她很清楚班上同学对自己的态度。在找不到通向他们思想和感情的途径时,她便稍稍有一点向他们讨起好来了。而这“稍稍”的“一点”马上就被全班同学觉察到了。
“咱们这位凡莲金娜干吗献越殷勤来啦?”
“她是在往人类情感的汹涌波涛上浇油。”莲娜·博科娃慷慨激昂、煞有介事地说。
“她往上浇的不是油,而是臭气烘烘的鱼油。”学识渊博的集邮专家若尔卡·蓝德斯不满地嘟嚷着,“她这个是非精还能有好油?”
“别说了。”伊斯克拉严厉地说,“不能这么议论大人,我不喜欢‘是非精’这种词儿。”
“你既然不喜欢,干吗又把它说一遍呢?”
“我是为了举例。”伊斯克拉瞟了维卡一眼,看见维卡正在微笑,心里很不舒服。“同学们,这样做不好。会让人觉得咱们全班都在诋毁老师。”
“明白了,明白了,伊斯克拉!”瓦利卡·爱迪生赶忙表示同意。“确实,别在班里说。最好是回到家里再说。”
但是,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的目标绝不仅限于一个班。固然,她很想成为任性执拗的九年二班的智慧与心灵的主宰,但这一点终究不是她最主要的理想。她坚决认定这所学校是她的学校,因为她曾经大权独揽地把这所学校管理了整整半年,如今学校却落到一个冒险家手中。正是这件事在折磨着她,使她到处写信,但是这些信暂时还未得到答复。是暂时。她是考虑到这个“暂时”的。
她不屈不挠地与校领导斗争,但是即使在暗中或们心自问,她都不曾想过要升官。她想的是路线,她完全真诚而又痛心疾首地认为这个新校长的现行路线是错误的。她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而是为了社会利益而斗争的。在这个毫无魅力的独身女人的禁欲主义的生活里,早已不存在任何个人的东西了。
星期日大家玩了一次,星期一还在回味这次聚会,可是到了星期二放学之后,伊斯克拉便被班主任叫去了。
“伊斯克拉,你坐下。”班主任边说边把一年一班教室的门关严。这是班主任找学生个别谈话的教室。
伊斯克拉与济娜不同,既不怕被老师叫去,也不怕个别谈话的办公室,更不怕面对面地单独谈话,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失。济娜却不一样,她总觉得自己有错误,不是过去有错误就是将来会犯错误,因而总是怕。
伊斯克拉坐下来,抻了抻裙子(露出膝盖是讨厌的事,可是抻完裙子膝盖还是露着),准备好听老师讲话。
“你没有什么事要对我讲吗?”
“没有。”
“很遗憾。”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叹了口气,“我专门找你来谈话,对这你是怎么看的?我本来可以和奥斯塔普丘克或者亚历山德罗夫谈,可以找蓝德斯或者舍费尔来问,也可以向博科娃或者柳别列茨卡娅查对。但是我却愿意和你谈,伊斯克拉。”
伊斯克拉马上悟出,班主任所提到的,都是参加过生日晚会的那伙人,没有提到的只是萨什卡和济娜。萨什卡已经不是九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