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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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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原来他自流金寺赶了过来,一路上都担心她已死,担心得连心都担待不下去的时候,几以为她已真的死了。直到亲眼看见她还是那么悠闲雅致,不像在战争中的活在他面前,才知道她没死。她确仍活着。他心中一宽,泪便掉了下来。

林投花第一句话是笑。

她的笑很单纯,但是可抵得上千言万语。

第二句话是:“你果然来了。”

第三句话问他:“你哭什么?我还没死。”

善哉问:“你已经给敌人包围了,你不担心吗?…”

林投花笑道:“我已经给包围了,担心有用吗?…”

“好,”善哉下了一种比自缢更坚定的决心,“我护着你杀出重围,好吗?…”

林投花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你能保护得了我吗?”

“不能也得要试试。”善哉说,“总不能干耗在此地等死。…”

林投花美美的笑了起来,轻轻咳了几声,自从她当上盟主以来,她的轻咳似乎一直未痊愈过。“你知道最令一个女子动心的是什么吗?”她居然这样问善哉,此时此境。

善哉怔住,仿佛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有着萧韵与猿听的寂寞闲情。

“那就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生起了可以为他痴情而不惜死时候,”林投花自问自答,自得自怡,“或者,当一个男子为了一个女子而不惜死的时候。”

善哉苦笑,他觉得自己百里迢迢。杀气腾腾的赶来这里救她,看来只像一堆石头多于像一个人。“我当然不是前者。”他摸自己的鼻子说。

“你当然不是。:林投花说,“可是,你赶了过来,明知为了这一战会送命,但你还是赶来了。”

然后她幽幽的说,“可是,他们却不一样。只要我答应他们,淮阴张侯会来,雪青寒会马上赶到,就算是‘多老会’的虞永昼,也一样会身先士卒的赶过来的。但他们跟你不一样;只要我是属于他们的,他们就会为我做事;你却是不管我怎样如何,只要我是我,你就一定赶来效死。”

“他们是为赢一场战争而拼死,你不是,”林投花幽幽的说,她的语音和神情,都似是一柄浸在月色里的匕首,“你是为死而战,不在乎生死,只在乎我。”

“你跟他们不一样。”她肯定的说。

有她这句话,善哉和尚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四、你战为死

可是他现在要离开这里。

至少,他是要让林投花活着离开这里。

他拔出戒刀。

“我们走吧。”他说,“冲出去再说。”

“走?人说‘弃车保帅,壮士断臂’,是大胆大勇的行为,可是,弃车之后,帅未必能活,而壮士断了臂之后,可能就充不成好汉了。所以,一个大智大慧的人,非到要紧关头,是绝不走这一步的。要走上这一步,就已是一种失败。”林投花说,“今天,我走出这里,以后还能不能回来?拿得起。放得下是高人所为。但拿得起。放不下正是人之常情。就是因为放不下,所以才会有所进取。”

善哉望着林投花,她柔弱得仍似崖边的一朵绝美的花,但她说的话,却似崖边的岩石。

“怎么?没想到我长得那么清灵,人却是如此现实吧?”林投花居然还对他眨了眨眼睛说,“你知道吗?人人都传我是爱上你这和尚的女子!”

善哉道:“那是你传出来的。”

“哦?”林投花转盼妆前小镜,用手拢起了秀发,露出一截细细的。白白的。粉粉的。柔柔的颈,“何以见得?”

善哉道:“如果不是你让流言传出来,传话的人早已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果然很了解我,”林投花仍用手抖起头发,且用纤指握成一束,问,“当年,你在阿牛家里进进出出,不是每次都自背后看我的颈,看得痴了的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当不成一个好和尚的了。”

善哉喃喃地道“我确不是一个好和尚。”

林投花道:“那时候,张瓦子把我买了过来,在市肆上卖艺,见了我,就傻在那里。后来,利端明过来调戏我,梁牛先你一出手,第二天,你却杀了利端明,人人都以为你因为利端明砸玉石不付钱而大动肝火,也有人以为你为了利端明会找梁牛麻预先下手为强,但只有我知道,你杀人是为了我。”

善哉失魂落魄的道:“我……我杀人是为了你。”

“何止。你当和尚也是为了我。”林投花说,“你杀了人,不出家也不成了。梁牛娶了我,你就借故常常来托梁牛卖花,跟梁牛像兄弟也似的,其实是为了要接近我。后来,‘鹰盟’盟主仇十世见了我,便升了阿牛的职权,让他去跟‘取暖帮’高手拼死,而梁牛一死,仇十世就老实不客气,把我娶了过来,你就再也沉不住气了,冒充是‘斩经堂’的人,过来刺杀仇十世。人人都以为你为梁牛报仇,也有人以为你要除暴锄害,所以才行刺仇十世——其实我,心里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才做的。”

善哉和尚把戒刀握得更紧。

“仇十世待我也真不错,给我权,教我武功,信任我,可是他杀了阿牛,阿牛虽然粗鲁,不解温柔,但他对我也确是好。你行刺失败,是我向仇十世要求,保你一命,留你在‘鹰盟’。后来,我激起‘取暖帮’和‘鹰盟’反目冲突,我趁势手刃了这个丈夫一一一我的杀夫仇人”,林投花说这些杀人的事,语音仍是停一段一段的歌声般轻柔,“你是从那时候开始,才知道我不是你可以保护得了的女子,所以离开了鹰盟,回到了流金寺。…

善哉和尚握刀的手微颤着。

“你回到了流金寺,很快的,便没有人敢再轻视你是戴罪穿袈的,你不觉奇怪吗?那是因为我的势力,你回到流金寺不久,主持一月禅师便暴毙了,你不觉得诧异吗?那晚我着张猛禽下的手,他死了,你便扶摇直上,当上了主持,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那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善哉大师涩声道:“你……”

“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是个真正对我好的人,甚至不在乎我对你好不好,不要求回报。我不能把你这种人留在身边、当作心腹,但也不能平白虚耗掉。浪费了你这份心意。”

善哉大师猛吸了几口气,才能把话说下去:“你让我当上主持,才开始盛传我就是你所爱上的和尚,那么,对追求你的人,才有搪塞的理由……你……。”

“不错。我是个寡妇,而且,我还是个女人。我是有血有肉,而且有情有欲的。”林投花风清情间的说,“如果我嫁给任何一个,他们都会在得到我以后,也会顺理成章的去得到我的权势。如果我让他们得到了,还会一样的爱我吗?盟里一众兄弟,还会服我吗?还会听命于我吗?还瞧得起我吗?不管我嫁给他们任何一人,都会得罪其他的人,他们都会联合起来对付我;可是我嫁给的人,不见得会跟我联合起来对付别人。我唯一的办法是:不嫁,那么,他们都会继续追求我,盟里的兄弟们,也会更加服膺我。这是我不得已、不由己的应对之法。”

“但你不能没有借口。毫无对象,否则便应付不了他们要你表态,迫婚;”善哉从握刀的手到说话的语气都是颤抖的,“所以只好放出流言:说你爱上了一个和尚。”

“对。”林投花苍白的笑了起来,带点轻咳,“大家多些恨你,少些恨我。”

“你就不怕他们杀了我?”

“他们也知道:谁杀了你,我就恨他,所以谁也不希望成为我恨的人。”

“可是,今天,‘孤寒盟’的蔡戈汉人了过来,他们,不管是‘斩经堂’的淮阴张候,还是‘取暖帮’的雪青寒,甚或是你的属下猛将‘雄霸天下’张猛禽,都没有过来救你。”

“那你就错了。”林投花盈盈的笑道:“一个人,有一队弓箭手,虽然没有派得上用场,他也总会找个狩猎还是什么名目的,让他的箭手试一试,看箭有没有锈。弓有没有坏,箭有没有断。这一次告急,只要随时放出七色烽烟:例如蓝色就是告诉寻青寒,我嫁给他了;红色就是通知淮阴张侯,我是他的女人了;黑色就是暗示虞永昼,他是我的主人了。只要烽烟一起,他们立即会赶来相救。就连张猛禽,只要一见金色烽火,就会带部众全力救。可是,我什么烽烟都不放;我连烽烟都不放,一样能战尽诸侯。”

她顿了一顿,清清轻轻。吃吃唱唱的笑道:“‘孤寒盟’的蔡戈汉也是苦苦追求我的人。我让他立一个功,跟他事先约好,让他假来围剿我,我要试一试,是谁对我真情真意,并且要拔掉一些像司徒霸。欧阳线这种叛徒!”

她这一次向善哉大师凝盼,眼神里有一种从没流露过的感情,或者是感激之情:

“你却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你却让我失望了。”善哉手中的刀,当然落地,“我为你冒死赶来,却始终只是你的玩物,你的傀儡,你高兴就玩的试验。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来的,我处处不如你,你处处玩弄我。我可以为你一战,可以为战而死,但不可以把生命当作你的游戏,仅博你一笑。”

林投花这才感到讶然。窗外的阳光流过她苍寒的玉颊,显得有些微慌惶:“你是真正为我好的人,难道你作战不是只为了我吗?”

“不错,战死为红颜,又有何憾?”善哉长叹,“不过,我可以为你而拼死,再多的对手、再强的敌人围攻你,我也会维护你,至死方休;但我却不能忍受你为考验我的心意而一再戏弄我。一一谁也不能。”

他哀伤的看着她,带着不忍和心死:

“一一一你不会再见到我了。”

然后他转身而去,僧衣上犹有未干的泪痕。

……………………………………

稿于一九九年四月第五度(与娥真,应钟,志荣)赴台行后

战僧与何平

一、面目可憎的战僧

他们千方百计抓住那高手了,结果那是个假冒的。

这人光着头,身着虎皮外褂,皮肤很黝黑;他双手给反缚着,一副求饶的模样。

“下三滥”何家的一众高手,共分长、方、圆、高、矮、屈六派,其中“长派”的好手,共十三人,几乎尽集于此。

他们三个月的布署,三十三天的埋伏,运用十三高手,结果只抓到个假冒的家伙,谁都心中有气。

所以他们审问这个人:

“你是谁?”

“我……我是战僧。”

“说实话!”

“……我是冒充的。”

“你为什么要冒充战僧?”

“我以为……冒充是他,便谁都不敢惹我了。”

“你怎么知道林晚笑姑娘在这儿的?谁派你来劫宝的?”

“这——这事恐怕江湖上是无有不知的了。大家都知道林姑娘亲送翡翠玉雕‘月中霜里门婵娟’到‘斩经堂’,这一路上,很多人都在打主意呢!”

这人光头上密布了汗珠,仿佛他那样说,罪就不止在了一人身上似的。

“下三滥”中“长派”的主事“伤人脾胃”何家顶回心一想:这也难怪!他们为了要布局擒杀战僧,便在各路放出风声,武林中公认的美丽女子林晚笑,捧着绝世宝物,一路赶赴“斩经堂”。

他们算准传说里那好色如命、贪财嗜杀的“战僧”,一定会向林晚笑动手。

所以,他们早已遍布埋伏。

只等战僧来。

结果,战僧迟迟未至,反而是沿路二百三十余里,已冒出了五起人,要来劫美夺宝,其中有三批人还打着“战僧”的旗号,但都给“伤人脾胃”和他胞弟与十二名手下及两位帮拳的高手解决了。

可是,战僧仍然未现踪影。

见“首领”何家顶默不作怕,副主事“碎人心肝”何家威,颇能明了其兄长之意。

于是他向那名“囚徒”拷问:

“你是不是战僧派来的!?”

“不是。”

“说,你跟战僧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

“你叫什么名字?”

“梁允擒。”

“‘九手如来’梁允擒!?”

“——正是在下。”

“难怪,是‘太平门’梁家高手,轻功果然要得,要不是早就布伏好,还真擒不下你。”

“现在我已成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万望各位老哥高抬贵手,我梁某人决不忘大恩大德。”

“唉呀,你怎么忘了。”

“忘——忘了?”

“你们‘太平门’梁家,和我们‘下三滥’何家,是不世之仇。你没有听过吗?‘遇梁斩梁,见何杀何’,而今,是你姓梁的落在我姓何的手里,嘿嘿嘿……”

“天哪,我可不知道会惹着你们!何大侠,诸位何大侠,求求你们,饶了我,今生今世,我只报恩报答,决不与何家好汉为敌……”

“你既是梁家的人,料必是跟我们何家大叛徒‘战僧’有勾结,且快从实招来,否则我要你肝脑涂地!”

“我连战僧原来跟你们是一家子的人也不知道,又怎么会跟他有瓜葛呀!我只知‘下三滥’一门不住派人对付战僧,我还以为你们跟他八辈子都扯不在一起呢!”

“你不说是吗”何家威一挥手,他的两个师弟立即动刑,一刀割下了梁允擒的左耳。

梁允擒惨嚎起来:“……我真的不认识他……我真的不知战僧是谁……我真的——”

何家威一点头。

梁允擒右耳又告鲜血淋淋落了下来。

林晚笑看得不忍,忙阻止道:“何必要这样折磨他,我看他真的没见过战僧。”

何家顶这时却开口了:“林家小妹,你心地良善,但江湖上有的是狡诈奸恶之徒,不这样是无法惩凶的。”

他伸手搭向林晚笑肩膊,反问:“你不是要手刃战僧复仇吗?这样容易心生不忍,怎能对付穷奇書網電子書凶极恶的战僧呢?”

林晚笑侧身让开了他的手势,还是很不忍心,她觉得要对付的是战僧。

不是眼前这就擒的人。

何家顶只好“陪”她先到镖行后院去,说是有事要跟她商议——商量的当然还是如何布局擒杀战僧的事。

未久,林晚笑回到武厅,何家威等脸上都有得色,递上一张画了押的血书给她过目:那名意图行劫和污辱她的凶徒梁允擒,已承认一切都是战僧唆使他干的,死伤都是战僧害的,与他人无尤。

林晚笑游目四顾,不见那人,问:“他呢?”

“他?”何家威这才省起,忙道:“哦,押下去了。”

林晚笑只见地上还留着好几滩血渍,触目惊心,除了两双耳朵之外,还有一只鼻子,不由觉得一阵恶心。

“屈打成招,”林晚笑微蹙着秀眉,说:“这样不好。”

“在江湖斗争里,没啥好与不好的,”何家顶满不在乎的说:“只有收不收效。”

“反正战僧此人面目可憎,”何家威咔咔咔的笑了几声:“我们就让冒充他的人也面目可憎一些,正是名正言顺、报应不爽!”

忽尔,外头响起了急哨之声。

何家威微微变色:“有人闯入。”

何家顶却大有奋亢之色:“太好了。”

“没有人闯过来,我们这‘潜翔大阵’岂不是白布置了!”

何家顶兴致勃勃的道:“在外头把关的是谁?”

“两位‘高派’好手:‘阴阳神’何马,‘黑白鬼’何狮。”何家威对手上子弟了如指掌。

“那就更有意思了。你几时见阴阳神、黑白鬼也有失手的时候!”何家顶眯眼笑着,那神情就像贪财的人看到黄金、好色的人见着美女一样,“就凭那几只三脚猫,还梦想来救人,哧!”说着,又在不知不觉中把手搭到林晚笑的肩上。

林晚笑忽然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她本来是来协助“下三滥”何家这一组高手,擒杀战僧的,但在跟这些人三十三天来相处之后,她现在只想最好战僧闯进来,把这些人打个七零八落、落花流水算了。

要不是她应付得体,机警俐落,恐怕早已遭何家这一干浮夸狡诈之徒,污辱不知多少次了。

她觉得自己仿佛怕的不是战僧的劫辱,而是这一干狼虎之徒。

奇怪的是,当她这样想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

两个人给丢了进来。

而且都爬不起来。

他们就是何狮、何马。

“阴阳神、黑白鬼这回不只是失手,连脚都失去了。”

外面的人豪笑说。

——阴阳神、黑白鬼的双手只给制住了穴道,但腿骨已给打断。

进来的人,不算非常高大,但十分精悍。他的眉毛很浓,胡子很很黑,乍看眉须浓丽。假如他不剃光了头发,一定会比须眉更黑,他的眼眸就比须眉更黑,像一颗发亮的黑宝石。

何家高手纷纷大惊而起。

“是你!”

“我是战僧。”他身上穿着烈烈如火的虎皮外褂,说话也发出燃烧着的语音,“我不是‘太平门’梁家的人,那姓梁的冒充我固然可鄙,但把人如此折磨,屈打成招,更是可耻。”

林晚笑惊愕之余也觉得有点亲切,心忖不知何故。

——大概是听到他也用“屈打成招”四家,心里就生起一种亲切感来了吧?

这就是战僧吗?

一看这个人的眼睛,就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人。

一个恶人。

战僧忽然问:“你就是林晚笑?”

林晚笑点头。

她觉得眼前的男子像一头月下的老虎,凶、猛烈,但孤独的感觉却比一切更深刻。

“我们无怨无愁,为何你要跟他们一道来陷害我?”

“我是洛阳‘不愁门’林家的人。我哥哥为人所害,家破人亡,满门遭祸,我要复仇,就得要聚合助力。”

“所以你要求于‘下三滥’何家?”

“‘德诗厅’主持何富猛答应过:他愿意助我。”

“条件就是你要帮他们拿下我?”

林晚笑点头,不再说话。

对聪明人,是不必说太多的话的。

战僧双目虎虎:“何富猛说的,你就信了!?”

她点头时候的风姿,足以令人心醉、心碎。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弹指听声、红颜的寂寞。

战僧仍虎虎的问:“所以你就为了要光复‘不愁门’,只好先牺牲我了。”

这次林晚笑摇头。

战僧在看她的时候,眼色明显的柔和下来,看见她摇首的时候,眼里甚至还显现了一点凄然的神色。

“因为你是坏人,”林晚笑很坦诚的说,说来全无恶意,“人人都知道你是恶人。”

战僧长叹。

他的叹息像一声长笑。

“你错了,我只是恶人,”他说,“但不是坏人。”

他从不向人解释什么。

这是第一次。

向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解释这个他向来不解释的事——他也不懂为什么。

林晚笑听了,莞尔一笑。

奇怪的是,对这样一个陌生而且初见的男子,他说的,而她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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