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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也是每次兽潮中最难对付的，因为它们数量众多，抱团行动，而且异常聪明。
影月镇的东门已经缓缓关闭，熊爪和小贝尔在最后一刻驾驶着兰特型跑了出来。
能做的都做到了，该带的消息已经带到——小贝尔并不认为萨利见习骑士会比马尔卡扈从长更重视关于贾尼尔人的消息。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在王国的东境腹地，会出现贾尼尔的怪物军团。
“我以为你会选择离开。”小贝尔检查着驾驶台上各个仪表的读数，头也不抬地道。
“离开？去哪儿？”熊爪摇了摇头道，“理论上我们现在还在奎克老爷的雇佣下，他说跟我们在影月镇汇合，那就是说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得在影月镇等他，直到他预付的雇佣金全部用光为止。我们猎熊者最注重的就是信誉，既然拿了钱，就得把事儿办完。”
“你觉得赫克托号能逃出来吗？追它的似乎是艘飞艇……还有罗尔……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小贝尔继续埋头检查仪表。
“他们逃不逃的出来是他们的事，我们遵不遵守雇佣条款，就是我们的事了。”熊爪幽幽地道。
“那也可以留在影月镇里，而不用出来参战啊。”小贝尔接着道，“我记得奎克先生的指令是‘通知大家做好应对兽潮的准备’，可没有让我们出来对付兽潮。”
“死人是没法跟他们碰面的，所以为了完成后一句指令，跟他们在影月镇汇合，我们必须活到那个时候。”熊爪伸手拍了拍小贝尔的肩膀道，“而防御中每增加一座炮塔，我们活下去的机会就更大。”
“那真可惜，要不是两座副炮被打坏了，我们就能给他们增加三座炮塔了，活命的机会也会增加。”小贝尔耸了耸肩膀道。
熊爪楞了一下，顿时嘿嘿地笑起来，“我以为你不会讲笑话。”
“我没有讲笑话。”小贝尔淡淡地道。
“至于那个叫罗尔的小子，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也越来越不敢看透他了。他总能做到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完成一些我们看似绝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至少我没办法用他的老爷车跑赢你，我也没办法那么干脆利落地干掉鬣狗他们。”熊爪轻轻摸了摸脸上狰狞的伤疤道，“我更没那个胆子留在泪角直面贾尼尔人的怪物。”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我更像骑士。”小贝尔也叹了口气道，“所以，身为机械大圣堂的骑士，至少在‘做身为骑士应该做的事’这件事情上，不能再输给他了。”
随着马尔卡一声令下，城墙上的近防速射炮和排列在防御线上的战车们纷纷开火。连绵不绝的炮声和爆炸声震耳欲聋。
狂奔中的各种魔兽立刻遭到了迎头痛击，兽潮前进的浪头仿佛一下子撞在坚硬的岩石上，顿时被砸得粉碎。
脑子转不过弯儿来的霍尔默野牛依旧埋头猛冲，它们坚韧的外皮和顽强的生命力继续支撑着他们前进，即便螺旋状的牛角已经折断，浑身上下也被碎片划得焦黑一片，鲜血淋漓。
飘洒的血液落在地上，顿时化作一小朵一小朵火星，而它们自己也变成一团朝前猛冲的火球。
直到它们在更多的炮火中，哀鸣着炸成一团耀眼的小太阳，把它们周围的倒霉蛋儿一起烧成了灰烬。
而雪狼群则属于比较聪明的那一群，领头的母狼见势不妙，立刻带领着雪狼群改变了方向，一团雪白的云团在地面上划过一道弧线，朝着影月镇南面绕了过去。
马尔卡扈从长指挥若定，防线最南端的一队波鲁特家的战车立刻就迎了上去，而南侧城墙上的近防速射炮也同时朝着狼群开火。
雪狼丝毫没有纠缠的意思，它们冒着连绵不绝的炮火，不计一切损失地绕过影月镇，一个劲地朝前跑，沿途丢下了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
狼群始终将幼狼保护在中间，外围的雪狼倒下了，立刻会有同伴顶上它的缺口，而体形最大的母狼，已经满身是遍布炮火留下的焦黑和血迹。
但它依旧健步如飞地朝前猛冲，似乎被什么更恐怖的东西从后追赶着，只想尽快逃出生天。
在这样不顾一切的突围下，狼群眼看就要冲出防线，逃入影月镇以西的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中。
领头的母狼更加焦急地仰天长啸，似乎在催促自己的族群尽快跟上。
第95章 影月镇防御战…第二幕（）
西面的地平线上突然亮起几道火光，呼啸的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准确地覆盖了雪狼群的范围。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母狼的长啸顿时化作哀嚎。
远处，一具有着赫克托两倍高度的巨大机器正朝着这边徐徐前进，六条长腿不紧不慢而又有条不紊地挪动着，每一次着地，数秒之后都会一道震波沿着平坦的地面传过来。
它背部的主炮塔上一片忙碌的景象，有人挥舞着手中的信号旗，有人在装填弹药，有人在测定距离。
机器的腹部印着它的名字：轻骑兵，以及一行多炮塔派的箴言：亿万的炮塔！亿万的光辉！
陆舰甲板上，飘扬着波鲁特家绿色的机械之手旗帜，以及萨利见习骑士的机械之翼燕尾旗，分叉的旗尾在风中耀武扬威得猎猎作响。
波鲁特家的车长们，影月镇民兵的车长们，城墙无论是穿着土黄制服还是深绿制服的民兵们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熊爪也不禁有些咋舌，老波鲁特伯爵为了让自己的小儿子有一份足够的功绩对抗自己的大哥可是真下得了血本——老波鲁特的大儿子伊凡。波鲁特和小儿子萨利。波鲁特之间的矛盾在东境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这艘勇敢级轻型陆舰，还是今年老波鲁特从艾迪公爵那里购买了一艘替换下来的暴君级，才刚刚从旗舰的位置上退下来的。
本来是准备把这架已经快退役的老家伙淘换给其他较小一些，养不起重型陆舰的家族，谁知道现在却先拿来给自己的小儿子用了。
也难怪他会厚着脸皮去找沃克老爷讨了一道命令，让萨利来负责防御影月镇今年的兽潮，而萨利一到影月镇便有恃无恐地把影月镇所有的自由者得罪了个遍。
有轻骑兵号坐镇，再辅以一定的精锐车组——萨利的扈从可是清一色崭新的克里顿型战车——依托城防炮掩护，即使不靠自由者车队协助，他也完全有可能对付的了兽潮。
然而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至少在萨利骑士目前看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他正抱着胳膊，舒适得靠坐在轻骑兵号舰桥的指挥座上，穿着刚刚打过蜡，锃亮的长筒皮靴的双脚翘得老高，脸上挂着让人想把他鼻梁打断的笑容。
瘦得像把尖刀的轻骑兵号舰长罗莱，站在他右侧往后一步的位置，仔细地听取着全舰各个位置汇总上来的情报，又熟练地下达着各项准确的命令，让整架陆舰井井有条地运作着，用强大炮火覆盖战车防御线的一侧，狙击那些从正面冲击时侥幸活了下来，并且试图从两侧绕行的魔兽们。
随着轻骑兵号的加入，以及城墙上操作城防炮的波鲁特的民兵们逐渐进入状态，兽潮前进的势头，被死死地遏制在战车防线面前。
无论聪明团结的雪狼群，还是特别耐操的霍尔默野牛，都没有能够越雷池一步。但是这些魔兽们不知为何而爆发出来，拼死向前的决心，也让频频让防守方目瞪口呆。
随着时间的推移，影月镇东面已经满目疮痍，到处是焦黑的尸体和冒着青烟的弹坑。
影月镇民兵的冈瑟尔型前后因为失压，抛锚而损失了五辆，被魔兽摧毁了三辆，几乎超过半数。波鲁特家的车组稍好一些，只有一辆在追击太过深入，被一头霍尔默野牛炸成了篝火堆。
近防炮因为过热的问题，已经不得不轮流开火，使得更多的魔兽能够接近战车防线，而城防炮也先后因为机械故障而哑火了两座。
倒是轻骑兵号这艘上了些年纪的轻型陆舰表现出色，死死守住了影月镇南侧的防线，让车组们能腾出手来追击从北侧绕行的魔兽们。
夜幕逐渐降临，随着照明弹不断升起，影月镇东面的战场上宛如白昼，密密麻麻的兽群逐渐变得稀疏起来。
第一波兽潮似乎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挡住了。
熊爪疲惫得靠坐在指挥座上，卡托的胳膊似乎也肿了一圈，累得又开始表演小鸡啄米了。
小贝尔皱着眉头道：“贾尼尔人的怪物没有出现，只有一些影子山脉的普通魔兽。”
“没出现不是更好吗？”熊爪懒懒地道，“如果可能，我才不愿意再面对那些怪物，不然你以为我从南方防线回来之后为什么一直窝在影月镇？”
“可是它们没有在这里出现，会去哪里呢？”小贝尔疑惑地道，“我以为它们会驱使这些魔兽作为炮灰消耗我们的防御力量，而怪物军团紧跟其后发起冲击。就目前我们防线的状态，如果母艇掩护怪物军团进入战场的话，我们甚至支持不到天亮。”
“镇子里还有大量的自由者车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全都没有参加防守，但是万一贾尼尔人出动的话，他们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熊爪想了一下道。
“那样还是不够，我们没有对付母艇的手段。”小贝尔担忧地道，“喷射鸦群和爆鸣弹会轻而易举地摧毁影月镇的城防，甚至轻骑兵号。”
“这些事，就留给那些老爷们去担心把。”熊爪懒懒地朝轻骑兵号的方向努了努嘴道。
“可是……”小贝尔还想说什么。
熊爪却打断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就算你现在冲上轻骑兵号，揪着那个什么萨利。波鲁特骑士老爷的脖子，告诉他有外面还有贾尼尔人的怪物军团，天上还有母艇，你说他会相信你吗？”
小贝尔泄气地摇了摇头。
“这就对咯……虽说我们亲眼见到了，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证明我们看到的，所以无论我们说什么，也没人会相信的，除非他们也亲眼见到。再加上现在这场大胜，估计他的脚都可以翘上天了。”
“可是到时候就晚了。”
“我们已经做了我们所能做的一切。”熊爪拍了拍小贝尔的肩膀道，“我们是雇佣兵，拿钱办事，所以我会在这里接着等下去，直到贾尼尔人攻破影月镇，或者奎克老爷回来。至于其他的，我们已经管不了更多了。”
“奎克先生，和罗尔……他们会回来吗？”小贝尔轻声问道。
“谁知道呢。”熊爪耸了耸肩，靠着椅背趟了下来，“先回镇里吧，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猎熊者剩下的人看到我回来会是什么表情了。”
第96章 影月镇防御战…第三幕（）
尽管罗西基先生交代过，攀爬沃尔吉斯的时候，千万不要往下看，但是格里还是看了。
此时沃尔吉斯已经位于离开地面至少三千米的距离，加上一片漆黑，所以格里其实能看到的并不多。
不过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和灯光罢了。
机械主义者的照明弹远远地挂在天上，闪耀着乳白色的光芒，但是依旧无法穿透沃尔吉斯号周围笼罩的伪装云层。
风吹过地面，把一道道在照明弹的光亮下袅袅升起的烟柱吹得七零八落。但是正挂在沃尔吉斯的侧翼的格里，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风。就像今天上午学习的高空气象图中所标记出来的一样，巨兽沃尔吉斯周围笼罩一层宁静的空气，可以保持伪装云层不会消散——最新一代母艇的特殊功能。
不过话说回来，母艇沃尔吉斯可不仅仅拥有伪装云层这一项新能力，它本身就是全新的生命奇迹。
从来没有母艇可以不吃不喝绕过整片迷雾海抵达尖叫半岛——机械主义这么叫的，为了方便，母艇上的作战地图也是这么标记的。
尽管它一度无比虚弱，像个满是漏洞的气球水母一样在地上躺了整整六个月。
这六个月里，除了从祖国贾尼尔的生命神庙临时登上母艇的首席生命官诺丽。瓦伦女士——她要求所有人必须称呼她为女士，而不是长官或者祭司大人——如获至宝一般在危机重重的半岛上到处闲逛，还搭建了简易的生命中心，甚至就地取材地合成出大量的狼兽和战象，还有一种有点像吉尔哈德海怪，但是能在地下潜行的新怪兽。
其他所有人都不怎么开心。
但是它最终还是缓过来了，给养蜂群和攻击水母气球捕获的食物喂饱了巨兽和它所有的伴生兽，让它再一次出现在了空中。
鳍桨滑动时规律的震动通过巨兽的表皮传来，即使隔着粗糙的绳网，依旧弄得格里的手指有些发痒。
他用一只手紧了紧安全绳，腾出另一只手来轻轻贴在沃尔吉斯温热的表皮上，感受着巨兽体内的各种脉动。
“你在打盹吗？格里先生？”头顶的军士长罗西基突然冲着格里大喊道，“我们才爬了不到一半！”
“我只是在试着倾听，长官！”格里大声地回答道。
他在登上沃尔吉斯之后，便听年长的军官们说过，母艇的所有状态都可以通过巨兽外皮的震动去感受。喷射瘤的运动、传声变色龙的跑动，甚至连周围船员的说话的声音都能使沃尔吉斯的外皮震动起来。
“如果你睡着了准备掉下去的话，行行好，至少瞄准一个机械主义者，那样还能为祖国做些贡献！”罗西基军士长叫了起来，“这可不是演习，格里先生，不要偷懒！现在，继续挪动你的屁股，往上爬！”
“遵命！长官！”格里大声的答道。
他才不是偷懒的那一个，尽管他只是一个见习军官，但是早已像个老道的损管兵一样，除了在巨兽肚子下面——腹侧——像个猴子一样来回荡的时候之外，都可以不用去管第二重固定式的保险扣。
而他身后的佛力达，每爬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把固定式保险扣挪个地方，并且趁机喘口气。
这才叫偷懒！
肩上的饲料袋很沉。一直都是见习军官负责给喷射鸦喂食，但是诺丽。瓦伦女士登上母艇的时候带的东西太多了。
“这些都是必要的东西！”她是这么说的。
为了让沃尔吉斯巨兽继续符合空气静力学原理飘在空中，而不是像头蠢鹅那样一头栽倒在地，必须放弃掉母艇上一部分现有的装载物——通常都是些没什么用处的东西。
比如，刚上母艇没多久，整天手忙脚乱到处惹事的见习军官们。
所以，原本十六人的见习军官，现在只剩下格里和佛力达。
但是他们的工作量可一点都没减少——六个人的投喂组现在只剩下他们俩，可喷射鸦却没有因此患上厌食症。
一只变色龙从他们身边经过，它那带吸盘的，仿佛小夹子似的小脚丫踩在沃尔吉斯的外皮上，就像陷进了一堆棉花似的。
它丝毫没有停下来向格里和佛力达发布什么命令的意思，而是飞快地朝着背侧的脊柱区爬了上去。
整艘母艇从离开尖叫半岛起就一直处于战备状态，绳梯上挂满了各司其职的，摇摇晃晃的船员；带着各种命令的变色龙快速地爬来爬去，用高级军官的声音朝其他人讲述着一条条命令；还有一群一群的伴生兽——各种合成鸟和昆虫——躲在伪装云层里飞来飞去。
在通过最后一段距离的绳梯时，格里再一次往下看了一眼，黑暗的地面上各种各样的光亮特别显眼————机械主义者没有实施照明管制真是最大的失策。
或许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此刻有一艘母艇正在他们上空。
想必罗西基军士长也跟格里一样看到了目标，他再一次大声地喊道：“继续爬，别停下格里先生，佛力达先生！喷射鸦正等着吃它们的早餐呢！”
格里紧跟着罗西基军士长爬了上去，他听到军士长的防滑胶底鞋踩在绳梯上，在他的头顶上“吱吱”直响。
他双手用力支撑着自己的体重和三人份的喷射鸦饲料，脚后跟踩在绳梯的网格里用力向上一蹬，这才翻了上来。
沃尔吉斯的脊柱区可不像其他地方，它覆盖着一层坚硬的背甲，可以用来固定萨尔卡——一种大型的，能产生气压，把自己坚硬的种子当成子弹喷射出去的重型武器——母艇上军官携带的，被戏称为“萨迪棒”的单兵武器的一种衍生型植物兵器。
两者的原理都差不多，都是靠气压，母艇上见不到一丝半点的火星子。
格里一直没搞明白，机械主义者是怎么敢在自己的飞艇上安装那么多火药武器的，而不是使用这种纯天然的气压型植物兵器——也许他们的脑袋里也满是尖叫的齿轮。
飞行巨兽沃尔吉斯的顶部此刻一片忙碌。
绳梯被荧光虫散发的绿色光芒照亮，格里感觉到一群人凌乱的脚步带来一连串的震动。
那是几个正当班的损管兵，他们牵着两条怪模样的狗——如果六条的腿的狗还能被叫做狗的话——嗅探兽。
它们可以用六条腿把自己固定在沃尔吉斯的任何一侧不掉下去，同时可以闻到巨兽外皮上哪怕针尖那么大的漏点。
其中一只经过时，友好地闻了闻了格里的手背。
格里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嗅探兽两个巨大的鼻孔里喷出的热气让他手背有些痒痒，倒是刚刚爬上来的佛力达发出了尖叫声。
在损管兵们的哄笑声中，佛力达红着脸地道：“我以为它要咬你。”
“继续前进吧，先生们！”军士长一秒钟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佛力达，谁让他在损管班面前把见习军官班的脸都丢光了呢。
第97章 影月镇防御战…第四幕（）
罗西基军士长走在前面，格里和佛力达背着沉重的饲料袋紧紧跟在他身后，三人越来越接近舰艏的喷射鸦巢穴，暴躁的喷射鸦们短促而尖锐的叫声也越来越清晰。
这让格里想起了在乡下老家的房子里，豆大的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时，连绵不绝的声音。
随即他又想起了阴暗潮湿的老房子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楼下马厩里因为暴雨而躁动不安的马驹不停地打着鼻响，以及一阵阵的马粪和干草的味道。
“幸好我不用再回去了。”格里在心里暗暗地道，“我已经是沃尔吉斯母艇上的一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