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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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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帅这么说,可有证据?”李括笑了笑,毫不畏惧的扬起了头。

    “证据?”高秀延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少年死到临头还会发出如此提问。

    “你不是要证据吗,那这次放走吐蕃赞普便是最好的证据!你们守着那么狭窄的口隘、山谷竟能让吐蕃人逃脱?”

    少年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高帅以为我凭借不到五千的士卒能够全歼两万余吐蕃精锐骑兵吗?”

    “呃,这。。。”高秀延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回答有些站不住脚,却是不肯服软,挥了挥马鞭道:“若是你没有与吐蕃人暗通款曲,为何会与白狼族走的如此之近?谁都知道,这九曲、大非川一代的游牧民族都得看吐蕃人的脸色!”

    高秀延显然对自己这个理由很是满意,倨傲的瞥了李括一眼,眸中满是不屑。

    “你放屁!都尉大人为了河湟之战身先士卒,身上多处受伤,怎么可能跟吐蕃人走到一起?你他娘的就给我们五千人,还想让我们歼灭吐蕃主力,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吧!我看,倒是你贼眉鼠眼,很可能跟吐蕃人眉来眼去!”

    濮大锤再也看不下去,扯着嗓子开始谩骂。

    高秀延被一个小军官如此羞辱,只觉分外难堪。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终是挥了挥马鞭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小小一个校尉竟然也敢如此放肆!”

    “跟他废什么话,李都尉,直接给他娘的干一架,看看到底是谁的刀把子硬!”窦青亦是抱了抱拳,嗖的一声抽出了腰间横刀。

    “干他娘的!干他娘的!”

    “回家!回家!回家!”

    李括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抽出那柄饮了无数鲜血的黑刀,横刀立马于两军阵前。

    “呜……呜……呜!”

    黑盔黑甲,弯弓直发,少年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弟兄们,我们回家!”

    白沙似雪月如霜,三千明光甲衣煌。

    铿然一声号角响,一夜征人尽望乡!

    。。。。。。。。。。。。。。。。。。。。。。。。。。。。。。。。。。。。。。。。。。。。。。。。。。

    注1:谨以此诗献给铜武男儿们!

    ps:最难测的是人心!真实的生活往往就是如此,残酷却不得不去适应。希望大家认清人心,不然到头来伤的终归是自己。

    (本卷完!)

    飘走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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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五章 涅槃(二) 完,您可以返回

   

 第一章 盛世(一)

    )    时间:2013…01…13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高山草甸,草甸的尽头是一座交错纵横的山谷。

    秃鹫正盘旋在山谷上空,不时发出一两声恼人的聒叫;野狼竖着耳朵,掂着足步在几十尺外连声嚎叫。

    黑夜,旷野,山谷,死亡。

    山谷呈一葫芦状,在北侧微微一拢,收束成形。紧邻坳口的两抔黄土推上,挤满了瑟瑟发抖的唐军兵卒。他们有的面容惨白、嘴唇青紫,靠着山石痛苦的咧开嘴巴,发出一声声微弱蝇鸣的呻吟;有的拿着手中的白蜡杆子,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与围拢近身的狼群作着殊死搏斗。

    南腔北调的哭喊叫骂声不绝于耳,他们cāo着各式口音,用自己家乡的的方言土话诅咒着狼群、诅咒着吐蕃人、诅咒着袍泽、诅咒着这吃人的世道。

    苍穹深处渐渐裂开了一个小口子,登时一道金色的熹光射了进来。似受到了神明的感召,那裂口越扯越大,最后居然蜕变为一个五色石大小的黑洞。橙红色的阳光无所顾忌的射了进来,将天际染得一片赤色。那赤红色是那么的刺眼,李括下意识的抽出满是伤痕的左手,护在了双目前。

    “呼!”

    “呼!”

    一支支火箭射到自己身侧,将草垛子、枯木堆纷纷引燃。赤红色火焰跃动着,写出一张狰狞的笑脸。火焰燃着禾柴,燃着生命,发泄着心中积蓄已久的狂怒。枯木登时噼噼啪啪不住作响,溅出星星点点的火星子。

    无数吐蕃人乘着高原马拖着弯刀一路砍过来,将精疲力竭的袍泽纷纷砍倒在地。

    “啊!”李括直欲呼喝出声,示意袍泽撤离。可是不论他如何努力,就是发不出任何声响。干燥的喉咙就似堵着一块鱼鲠,被炭火缓缓炙烤着。

    “啊!”少年抽身欲上前驰援袍泽,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看着吐蕃骑兵在自己眼前屠戮自己的弟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屠戮自己的弟兄!

    一个个铜武营的老兵不甘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一个个昔rì的同袍被近身上前的吐蕃人割去脑袋,垒成一座座佛塔,筑成一面面京观。

    突然吐蕃军队中闪出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他的脸上带着一面青面獠牙的面具,直勾勾的盯着铜武将士念起了经文。

    “持咒功德,不可言喻。男女老幼,富贵贫贱,皆可念诵,朝夕昼夜,行住坐卧,无不适宜。”他先用吐蕃话吟诵一遍,微顿一顿,又用唐言重复了一遍。上古梵音似带有魔力一般,众唐兵纷纷停止了反抗,以头抢地,涕泪纵横。

    吐蕃骑兵遂纵马上前,惬意轻松的砍掉了袍泽了脑袋,丢尽了请功袋中。

    “放开他们!放开他们!滚开!”少年几乎疯狂,连声斥责。可是那些吐蕃人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兀自癫笑着收割着生命。

    鲜血染红了枯木、染红了芳草,和着天际那抹血红的赤色,直刺的少年不忍仰视。

    自己昔rì的好友兄弟都好似着了魔,被吐蕃佛僧控制着心智,一刀刀的剜起自己臂膀上的肉片。

    一刀,两刀,三刀。。。

    “啊!”

    少年怒目圆瞪,手脚打着颤,双唇如火炙炭燃般刺痛。

    “唵…嘛…呢…叭…咪…吽。”

    忽然那佛僧卸下了面具,喊出一声咒语。

    借着晨曦的血红色,李括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他分明是终南山坳里的吐蕃妖僧!

    “呃!”

    “呃!”

    少年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下意识的挥舞着手臂朝那佛僧袭去。可手臂刚挥舞到半空就似被麻绳缚住,生生拉扯回了原处。

    那些惨死的袍泽身上突然燃起了黑烟,弯弯绕绕的升起飘向远处。

    “刺拉拉!”

    “刺拉拉!”

    那些无头尸体纷纷站起身来,缓缓朝自己走来。

    “蹭!蹭!”一个个头颅登时从脖颈中钻了出来,只是却不再是铜武营袍泽的模样。

    透过缕缕黑烟,少年分明能够看清那清晰的牛头、马面,那狰狞可怖的笑脸。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滚开,滚开!”

    烈焰染透了苍穹,赤色大地上满是兄弟相残,袍泽互食的惨状。

    “倏!”那些鬼怪不多时的工夫就扯下面上的麸皮,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啊!”少年大喊一声,连连朝后退去。

    高秀、高秀延!李林、李林甫!

    这些冉冉鬼怪竟然顷刻间变成了满朝公卿,变成了高秀延、哥舒翰等陇右军将。

    他们结成了一个方阵,按文武分列两侧,细碎的挪着步子。

    没过许久,方阵肃然停住了脚步朝两侧开立,为一身着金色铠甲的暮年男子让出了脚步。

    “陛下,陛下!”李括分明看出了那人的轮廓,那分明是当今天子李隆基!

    御道是一条由鲜血染红的草皮,李隆基在满朝文武的欢呼声中缓缓踱步而出,踏着赤色红毯,倨傲的挥了挥手。

    “朕今rì来到这里,是要问问大伙儿,我们大唐的热血男儿能不能为朕,为大唐收复河湟故地,保得大唐国祚万代绵延!朕来了,朕看到了。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朕的股肱,你们没有让朕失望!”

    他挺直了佝偻的腰背,清了清嗓子:“吐蕃人掳我、抢我、凌我、杀我陇右百姓,你们可否给朕好好教训一番这无知蛮夷?可否为我大唐百姓出一口恶气?”

    “战!战!战!”那些军将纷纷挥舞着拳头,铿锵有力的说道。

    “一山之隔,你们能否为朕把石堡城取下来?”李隆基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轻笑道。

    “夺!夺!夺!”

    “父皇,石堡一夺,陇右五十载无忧矣!”太子李亨峨冠博带,广袖飘飘,施施然出列颂唱道:“儿臣恭贺父皇成就千秋伟业,比肩太宗文皇帝!”(注1)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李隆基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

    “陛下,九曲一取,河西再无忧患,河套一代岂不尽数成为我大唐的养马场?”李林甫捋着自己的三缕美髯,朗朗笑道。

    “多亏了林甫这样肱骨忠臣的辅佐啊。”李隆基心中很是得意,却不得不故作姿态。

    “三郎,打赢了这场仗,你要怎么奖赏奴家啊?”

    杨贵妃如仙子般从天而降,倚靠在李隆基怀中。

    “哦,河湟之战若取胜,爱妃当居首功!”李隆基狠狠在杨玉环脸蛋上亲了一下道:“爱妃可知朕为了你重修了驰道,算算时rì,岭南的荔枝也该到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cháo的颂唱不绝于耳,一浪盖过一浪。

    “陛下,陇右铜武营被吐蕃人围困!末将恳请援助!”

    李括拼命喊着,嚷着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末将恳请陛下速速派军援助!”少年哭着,嚷着,奋力挥舞着拳头。

    “咦,这个人不是打马球的那个小郎君吗?”杨玉环似乎认出了李括,莺声细语道。

    “回禀娘娘,此子已然投敌卖国的交n细,再不是您所认识的李小郎君。”李林甫拱了拱手,缓缓道。

    “哦,原来是这样。”杨玉环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本宫还想叫他教授射艺呢。”

    李隆基闻言微怒:“会射箭的武士遍地是,过些时rì朕再为爱妃寻摸一个来。但背叛朕、背叛大唐的人决不能留!林甫,你知道怎么做!”

    李林甫嘴角升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臣遵旨!”

    大唐相国冲高秀延使了个颜色,便翩然而立再不言语。

    高秀延领了数万兵士,乘着快骑拖着马刀朝自己奔来。

    张延基、周无罪、窦青、鲜于瑜成,这些过命的兄弟一个个倒在了地上,咯咯的呻吟着。鲜血顺着三尺长的口子淌了出来,染红一地衰草。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响起,大唐骑兵冲杀过来,将铜武营残存的士兵纷纷砍翻。

    “去死吧!”高秀延已来到自己身侧,扬起横刀,奋力朝自己脖颈砍去。

    “啊!”李括大叫着醒来,分明看见酸纸窗外升起的旭rì。李隆基、李林甫、李亨、杨玉环、吐蕃人都不见了。自己是在做梦,原来自己是在做梦!

    这里已经不是九曲、河湟会战原来已经打完了!

    少年苦笑一声,缓缓撑起身子穿戴衣服。

    轻步下了地,少年走至窗前,去了木撑子,朝外望去。

    自己还活着,自己已经回家了,自己还活着,自己原来已经回家了。

    他还活着,活在阳光下,活在长安城!

    “小七哥,你终于醒了!”宛若银铃般的声音倏地响起,李括心中直是一暖。

    “猜我给你做了什么?整整一锅的杜氏煎蛋!你留了那么多血,可得好好补补身子!”

    少年嘴角升起一抹微笑,抬手一把拭去额角的虚汗。

    活在当下难道不值得庆幸吗?

    至少在这一刻,少年幸福如斯。

    。。。。。。。。。。。。。。。。。。。。。。。。。。。。。。。。。。。。。。。。。。。。。。。。。。

    注1:唐太宗谥号: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

    第三卷清平乐正式开卷!想这个开头花了我五六个小时,目前认为是我写过水准最高的一章了,包含很多信息,确实很累。不过我们一直在一起,对吗?

    结束了陇右之战,小七可以歇歇了,我们可以歇歇了。我有信心把赤唐写成家园、陌上行一类的巨著,你们有信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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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盛世(一) 完,您可以返回

   

 第二章 盛世(二)

    )    时间:2013…01…13

    “死小七,你总算醒过来了!”杜景甜嘴角轻扬,陷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欢迎来到阅读

    李括挠了挠脑袋,尴尬一笑:“我说的都是梦话,你不要当真。”

    杜景甜将瓷盘放在床头的案几上,嘟着嘴抱怨:“你啊,还真是一副劳累命,连睡觉嘴中都不落闲!”

    小娘麻利的将床前木架上的手巾取下投入脸盆,浸了三浸。

    “给你,还发愣!”杜家娘子将手巾直凝成了麻花状,确保其不会再滴水,才递给了少年。

    “谢谢!”李括接过手巾,在脸上擦拭了一遍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还给我谈谢谢,真要谢,你从何谢,谢的起吗?”杜景甜白了他一眼,两手插上了腰窝。

    李括心中直是一暖,是啊,这长安城中还有那么多无私疼爱,关心他的人。

    这世道人心,不都似那炭火般乌黑肮脏!

    “听说,听说你做了都尉?这算个什么官?”一时屋内氛围有些尴尬,杜景甜反绞着双手,低声询问着。

    “噢!你说这个啊。”李括将手巾搭在木架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在军中算个不大不小的官吧,比校尉大些,比将军小些。”

    “那就好,好歹这场仗算没白打!”微顿了顿,小娘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知道,皇帝陛下要大大封赏这次陇右战事的有功将领呢。你这么卖命,挣了那么些军功,还不得封个将军?”

    “我。。。”

    “是括儿醒了吗?”细碎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李卢氏轻撩开门帘,柔声道。

    李括微转过头,分明看清了那张自己熟悉无比,思念如斯的面容。

    “阿娘!”少年眼角一酸,两行清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不哭,都过去了,咱不哭!”李卢氏紧步上前搂着自家小子,一边慈声安慰着,一边拍打着这孩子的后背。临湖二十三巷的宅子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从里屋到外间不过几十步,有个什么动响还不听得透亮?

    括儿一连几天做噩梦,说呓语,看着他额角冒出的虚汗,李卢氏心头如遭针刺般隐隐作痛。这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一些事情只会深深埋在心底,不肯叫自己担心。陇右十几万儿郎,足足有一半折在了赤岭,通往那座石堡的道路,是汉家儿郎用尸身填出来的啊。

    从长安城跟自家小子出塞寻功名的郎君们,如今有几人活着回来?纵骑赴疆场,马革裹尸还。好一句马革裹尸还!殊不知马革裹尸只是军官侯爷们的特权,穷苦家孩子在战场上往往给人家做了填窝,最后连一张草席子都落不着!

    这孩子自打从陇右回来就变了。往常有说有笑,率直爽朗的括儿变得沉默寡言、稳重安静了。有时李卢氏都会产生一种错觉,将自家小子错认为夫君。他和他阿爷一般高大的身材,一般宽大的肩膀,就连眸中透出的眼神都是一般的深邃。

    最重要的是,他们爷俩都是要强好面儿的主,这辈子还没向谁服过软!

    李卢氏为自家小子拢了拢鬓角散落的发丝,柔声道:“你好好歇几rì,不要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过几rì陛下要在兴庆宫宴请陇右会战的功臣,你总不能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去吧。”

    自打自家小子从陇右回来,街坊邻里都羡慕的红了眼。不论是临屋的孙大娘还是对街的吴寡妇,哪个不是竖起大拇指赞赏括儿长出息?要知道,自家小子可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挣出的这份功名,小小年纪便光耀了门楣,重振了家道!

    别看他生的一副高阔的身板,到底还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君。与他同龄的贵族子弟不是斗鸡走狗,就是只知道吟风弄月,哪里懂得半分人生愁苦?括儿他小小的年纪便要承担起本这么多的责任,着实苦了他。

    但李卢氏却也为自家小子感到骄傲,他不愧是夫君的儿子,从他抽出黑刀守卫家园的那一刻起,他便当得起男人二字!

    多少街坊邻里都对儿子的英伟事迹啧啧称奇,生有女子的人家更是拖着媒婆借着七拐八扭的关系找上门来,送上了多如雪片的生辰八字,誓要与李家结为秦晋之好。更有八竿子打不着的同姓晚辈,登门拜访,希望托荫于京兆李氏门下,好图个良家出身。

    这是自家儿子闯出来的道口,这是自家儿子挣下的家业!

    李括将头从娘亲怀中抽了出来,尴尬的笑了笑:“您看我,这么大的孩子了,还。。。”

    李卢氏佯装微怒道:“多大的孩子在娘眼中还不是一般的模样?别说你还未及弱冠,就是娶了媳妇儿,在娘心中也是那个撒娇的半大小子!”

    “该放下的就放下,凡事有舍才有得!”李卢氏话锋一转,淡淡道:“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东西,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记忆中。只有走出来,才能看的远,行的远。你的路还长,不要因为这事心头生了疙瘩。”

    “嗯。”少年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并不完全认同。

    人不能永远活在记忆中,是啊,不能活在记忆中。

    只是,真的能完全放下吗?那裸的背叛真的能放下吗?

    那夜,月寒星朗,甲衣煌煌。

    若不是三哥子固率麾下五千部属明确表明立场,坚决站在自己一边,与自己私怨颇深的高秀延会放过自己?若不是惧于从河口赶来的数千白狼骑兵,身负李林甫密令的行军统帅会让自己看到翌rì的朝阳?若不是王小chūn包抄了高大将军的后路,使他有所顾忌,他能让自己这个莫须有的大唐‘叛臣’走出吐蕃半步?

    铜武、振武、雄武弟兄的坚定意志让他决心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白狼族勇士的仗义拔刀让他横刀立马,弯弓拨弦于两军阵前!

    人有时,图的不仅仅是自己身侧那一抹三分地,更多的是对弟兄袍泽的承诺!

    记忆中夹杂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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