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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万吧,装修钱我也不要了。”这人开口道。
“俩万?”我爸叫道:“俩万能在村里盖十几间大瓦房啊,来这里就这么一点点啊?”
“这是分配房,让我们碰上了,一般根本没人卖。”我悄声跟我爸说道。
我环视了一圈房子,很有格调,看样子对方不像个工人,反而像个搞艺术的,尤其是房间还挂着一副西方的讽刺画像,一群男人赤裸上身将几个女人绑起来淫乱,看手法应该是赝品,不过这个年代能接受西方这种大胆裸露的艺术也说明这人不简单。
我爸看到图片一脸的不忍直视,用手捂着我眼睛急忙说道:“别看了,这是什么人啊,臭流氓一个。”
我有些哭笑不得,那人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别误会啊,这是西方油画,画里表达的意思是男权社会下女性的无奈,呼吁男女平等,没别的意思。”
房子很满意,价格也不贵,反而我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坐下来盯着对方的打扮看了很长时间,纳闷道:“叔叔,你干什么的啊?”
“我啊?”对方似乎没准备回答这些,愣了一下说道:“我拍戏的,导演,不过没啥作品,想到村子里面走走,找找感觉拍点东西,没想到来这里半年的时间啥也没办成。”
同行?
我眉头一挑,心里暗暗盘算,这人看样貌很不错,而且身上的气质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至少我们县城里面是找不出第二个有人家这种好像浸泡在文学中的人了。
“我也是导演,咱俩算是同行。”我笑着道:“我叫吕蒙,您贵姓啊?”
“你是导演?”这一下对方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学的导演系吧?”
“不是学,是”我刚准备说,突然意识到我爸在身边,急忙停了下来,冲着我爸说道:“爸,你出去吃点饭吧,我和这个叔叔聊会儿。”
我爸抱着钱袋子似乎有些紧张,最后还是留在我这边,对方看着我支走我爸一脸的好奇,我爸走后对方盯着我开口道:“有什么连自己爸爸都没法当面说的?”
“我也是个导演,只不过告诉我爸的是导演助理而已。”我笑着道:“您叫什么啊,主要拍什么?”
“我叫李绅,以前拍过纪录片,也给人当过现场导演这一类的。”对方盯着我好一会儿道:“你也是现场导演?还是副导演?”
“我要说我是大导演你信吗?”我笑着道。
“怎么可能?”对方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上下打量我好一会笑了起来,摆摆手道:“别逗了,你才多大啊,上学还差不多。”
“我已经有自己的作品了,一部电影,现在在香港上映,应该快下线了吧。”我笑而不语,对方就好像看小孩子的眼光看着我,我接着说道:“目前为止票房是两千零三百万!!”
这一句话让对方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好一会儿才惊讶道:“真的假的?什么片子?”
“《僵尸先生》。”我淡淡的说道。
对方折腾了好半天联系了香港那边的人,最终确认这部片子的导演就是我,而且下部戏已经签了,现在就等我回去开拍,把大哥大挂了之后李绅看我的眼神就好像见鬼了似的。
接下来我慢慢的了解了一下他,这人是个标准的富二代啊,出生在中国,不过十岁的时候移居美国,随后读了导演系进入好莱坞,然而李绅进入好莱坞之后并没有一番顺风顺水,反而处处遭受打压。
干过最高的职位就是现场导演,也曾经一度想要爬上大导演的地位,可是他并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投资商不信任他,自己也投资一部片子,可惜因为投资小,连本钱都没收回。
三十岁回国,断断续续的拍了一些东西,可惜就是没啥名气,这让李绅有些失落,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或许只能停留在现场导演这个职位上了。
我们之间聊了很多,能感觉的李绅对我的羡慕,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作品,而且票房大卖,只要再出几部作品,相信能够跻身一线导演的行列了。
《英雄本色》如果开拍的话,肯定不能像《僵尸先生》那样自己什么事情都忙,分成AB组的话也需要一个现场导演,而这个李绅无论从哪看都是合适无比的。
一时间我也打起了心思,笑着道:“你刚才给香港那边打电话也知道,我的新戏已经定下来了,不过却没什么人手,尤其是现场导演这种重要角色,如果你要是愿意,给我当个现场导演吧,当然,以后的发展肯定是好的,这方面你应该相信我。”
我已经抛出了橄榄枝,就是不知道对方上不上钩,李绅实在太优秀了,凭在好莱坞当个现场导演这一条就炙手可热,显然对方是眼高手低了。
李绅考虑了好一会儿,问了我新片的情况,好一会儿点点头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拍戏了,既然你敢用我,那就干一把。”
我笑了起来,这样的人才实在是难得,估计这段时间李绅也想清楚了,而我又送上门来,简单的聊了一会儿,我看着房子开口道:“这房子很不错,附近就是农贸市场,我爸妈正好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你年纪这么小就有了现在的成就,还让爸妈做的什么生意啊?”李绅笑了笑道:“这房子就俩万了,你再说什么我也是俩万。”
“你看你这人,说的我好像白要你得似的。”我调侃道。
李绅哈哈大笑,说要是我能把他推上一线,别说一座楼房,就是潜规则他都没问题,说说闹闹中把事情定了下来。
我爸回来后我直接拿出俩万递给李绅,下午的时间去过户口等一些问题,整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我爸还担心是个骗子,跟我说不应该先给钱的,不过过完户口之后也放心。
俩万块可不是一笔小钱,回去的时候我爸这个心疼,而我也留下了李绅的电话号,方便联系,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后俩个人一块儿走。
不要说楼房,村里几个万元户住上大瓦房都牛的不行,这其中就包括二丫她爸,除了买房还剩下五六万,本来想给我爸买个门面房的,可惜现在根本没有商品房,一切都是分配,一切都属于国家的!
我爸晚上高兴的不得了,喝了点酒睡着了,梦呓中还盘算着做什么生意,第二天一早碰见二丫她爸,看到我的时候牛鼻子朝天,我也不想跟他计较什么,毕竟他的眼光只是局限在村子里的万元户而已!
第十七章 成功的阻力()
在家里呆了几天,我爸急急忙忙的要搬家,好像怕那楼房飞了似的,由于门铺只能租用,所以我干脆给我爸买了辆桑塔纳,等车子开回村里简直就是炸了锅了。
就连村长都跑到我家里围着车子看个不停,二丫她爸那个气,蹲在一旁抽闷烟,没好气道:“别看一时,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二丫爹,你这话说的。”村子不乐意了,看着蹲在地上的二丫她爸开口道:“人家吕蒙就是有本事,现在就是比你强,你说你也是,当个万元户尾巴都快翘上天了,你们俩家当初的娃娃亲我觉得是你得不对。”
二丫她爹哼了一声没说话,我们俩家爷爷辈的时候那可是通家之好,想不到闹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爸深吸了一口气道:“算了,都过去了,过几天我就搬到城里了,见不到就没那么多事儿,这一篇算是翻过去了。”
这件事情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很快村里人就把目光集中在了桑塔纳上,甚至有人把自己家孩子带过来,让我带出去,不听话就打,只要能挣钱,不犯法干啥都行。
这里面还有几个是我的发小,他们是什么性子我可是了解的很,在村里偷鸡摸狗什么都干,村子见此,肯定是一万个愿意,这五个人只要少一个村子就好管理,要不然鸡飞狗跳的。
我也是发愁,都是父老乡亲,虽然我说自己就是个导演助理,说话也不算话,可是架不住那么多人叨叨,我爸被说的没办法了,只好朝着我悄悄的说道:“你要不挑一个带走算了,乡里乡亲的,不太好说话啊!”
看着眼前这五个人也是蛋疼,锅盖头的赵二蛋小时候我记得带着我去看孙寡妇洗澡,后来被逮住了差点揍死,至于牛三、大蛋、狗蛋、狗子这四个更是没一个省油的灯。
五个人随便抓一个放在别的地方那可都是为祸一方的主啊,而且他们对于片场根本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下河摸鱼,上树抓鸟,砸人玻璃,调戏寡妇!
“那个蒙子啊!”狗子的爷爷赵老头敲了敲烟袋子,冲着我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活的时间长,尊一声长辈,你爷爷那个时候饿的都快不行了,我有一块儿饼,分了他一半,我不是说要你还这个人情,就算是你爷爷活着也得叫我一声老大哥,今天不求别的,把我们家狗子带走吧,他虽然比你大几岁,不过你想抽就抽,赵爷爷拜托你了。”
我傻眼了,心里头还嘀咕,我爷爷怎么那么嘴馋呢,没事干吃人家半个饼干啥,弄你孙子我现在跟个孙子似的,这个狗子我太了解了,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我没少跟在他屁股后面狗哥狗哥的叫,不过每次偷果子都是让我去,还分我最少,而且一旦被抓住那就是我背锅了。
我看着狗哥穿着一条脏兮兮的帆布裤子,一只裤脚卷了上来,站在那像颗歪脖子树似的,盯着我那双眼睛好像有着无数猥琐的念头要和我倾诉似的。
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样的人才不能呆在身旁,现在在村里是祸害,带去香港说不定祸害整个香港啊!
刚准备开口,我爸突然朝着我悄悄道:“蒙子,我看就把狗子带走吧,人情也还了,你爷爷死的时候还念叨半个饼的人情呢,现在看来只剩下俩个选择了,要么全带走,要么带走狗子,堵上其他人的嘴。”
全带走?
我看了看这五个‘人才’,带着这五个人我感觉自己都能提前收复香港了,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赵爷爷,狗哥就跟着我吧,不过我不敢保证出去能赚了钱啊,我爷爷已经去世了,半个饼的事儿就算了吧!”
赵爷爷满脸笑容急忙点头,其他人见此顿时不说话了,狗哥盯着我挤眉弄眼的,笑的很是猥琐,我看的是有点心惊肉跳的。
众人散去后我说走的时候会找狗哥的,让他先回去吧,一连着几天的时间村里安静了不少,我们家也忙活着搬家,弄好了我得赶紧走。
准备好了一切,李绅那边也联系好,我回村准备带狗哥走,没想到老村长拉着我说出去多注意点狗哥,这几天这家伙安静的一场,前段时间跟村里的老头闹腾,这几天安静了,而且也没听说给谁家厕所丢鞭炮,就连最喜欢干的偷看李寡妇洗澡这几天都不看了。
“村长,你怎么知道他偷看李寡妇洗澡啊?”我纳闷道。
村长老脸一红干咳了几声扭头走了,只剩下我一个发傻,第二天去狗哥家把狗哥带上,这个家伙总算是穿的人模狗样了,不过看上去实在是滑稽的很。
一条蓝色的裤子有些宽大,身上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头发也梳成中分了,一眼看上去简直就是标准的流氓装扮,他爸还乐呵呵的问我,他家狗子像不像城里人。
我笑了笑没说话。
带上狗哥到了县城买好火车票坐在那等车,李绅打量了好长时间狗哥,悄声冲着我问道:“吕导,这人谁啊?”
“村里的发小,逼着我带出去发财的。”我随口说道。
可能是出了家门,狗哥的话很少,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张望着,显得很是小心,上了火车狗哥悄悄的朝着我问道:“二狗子,这就是火车啊?”
“二狗子?”李绅有些忍俊不禁的问道。
我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小时候经常跟他在村里胡混,他叫狗子,为了表示我永远追随狗哥,他总是亲密的叫我二狗子,想不到现在他想起我外号了。
“以后别叫我二狗子,我叫吕蒙。”我盯着对方嘱咐道:“去了广州后你把汉奸发型给我换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听话。”
狗哥白了我一眼,悄悄用手指头捅了捅我,一脸的猥琐道:“给我装正经是不是?小时候你没少跟在我屁股后面,偷桃摘李的,你也是,直接说不带我去不就是了,多呆几天,咱村的那个王二,她老婆洗澡不拉帘,我带你去看看。”
我脸一瞬间绷住了,狗哥悄悄的跟我说,他在村里挖了个地道,本来想着挖通了直接就能现场观摩寡妇洗澡,没想到让我给带走了,村头的二老头是个老不正经,谁家的小姑娘让谁家的小伙子拉到草堆干了什么什么。
李绅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给我闭嘴,出去以后这些臭毛病都不要,懂吗?要不然我发现直接抽你一顿,然后送回家。”
狗哥点点头,安静了下来,不过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朝着我问道:“蒙子,你家里的东西都搬走了吧,你爸妈不会回去了吧?”
我有些纳闷,虽然搬走了一些,还有一点生活用品,问道:“还有点没搬走,今天应该搬完了,怎么了?”
狗哥的脸都绿了,一脸难看的说道:“我以为你们家都搬走了呢,听说四大爷要搬过去,那个老头家里有电视不给我看,我就在昨天晚上跑进你们家,给门口支了一盆水,一开门就掉,把你们屋里的地挖了个大坑,用布挡了起来,一踩就掉下去,还在你家灶里放了一串鞭炮,一做饭就响!!”
李绅再也憋不住了,用手捂着嘴直扑哧,我都快被气死了,掉过头看着狗哥强行露出一个微笑,不知道说什么。
对方一脸的尴尬,朝着我轻声道:“你不会怪我吧?我小时还带你去偷你家得西瓜呢,我可是你狗哥啊!”
“没事儿!”我深吸一口气再也忍不住了,掉过头掐着对方的脖子叫道:“我她妈掐死你啊,怎么这么混蛋,二十岁的人了一天到晚脑子装的都是屎嘛?”
乘警朝着我喊道:“你们俩干啥呢?”
我这才松开手,看着狗哥我感觉自己真的错了,有些人在村子里能祸害一个村子,去香港不一定祸害整个香港,可是祸害我是足够了。
看着身旁的狗哥我也是无奈,只能说未来的日子多看着点吧,把我爷爷那半个饼的人情还了。
我爸妈不可能在村里做饭了,不过我一想到村里的四大爷住进我妈家之后点着火,放上锅准备做饭,突然爆炸,锅估计都能被炸裂了的情形,希望他老人家能够坚强一点!
一路上我都没跟狗哥说话,总算是到了广州,狗哥看着繁华的广州也是看来看去,不过我不敢让他离开我十米左右,办好签证之后,急忙坐船赶往香港!
看着身边的李绅我感觉自己收获了人才,好莱坞的经历绝对会让他成为我的一大助力,再看看身边的狗哥,一阵的无奈,这绝对是我通往成功路上的一大阻力啊!
第十八章 二狗子()
一路上狗哥晕船,吐的昏天暗地,不过总算是踏上了香港,李绅在香港呆过一段时间,不过也没个住处。
先住酒店,接着联系田欣看看这个小姑娘怎么安排,兜里还算是有点钱,加上李绅也算是个富二代,这次的大富翁还算是高档,办理好手续准备上楼。
狗哥看着电梯满眼的好奇,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安静一点,没想到电梯还没等关,一个爆炸头的姑娘穿着短裙走了进来,脸上画着烟熏妆,看上去很是时尚。
这一下狗哥顿时有了兴趣目标,李绅好心悄悄的跟我说:“吕导,管好你朋友,我感觉他对这个姑娘有兴趣啊!”
我一把将狗哥拉到一旁悄声道:“别乱看,对人很不礼貌的!”
“这个女的是不是犯啥罪了?”狗哥扭过头一脸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朝着我悄声道:“脑袋让电过啊,你看眼睛都让电黑了,不过腿怎么那么白啊,比村里那几个寡妇都白净。”
我刚准备说什么,电梯到地方了,那个女的估计是听见了,扭过头冲着狗哥骂道:“死扑街,臭仔!”
李绅憋着没笑,我也是郁闷了,狗哥一脸纳闷道:“什么是死扑街啊?”
“你这样的就是死扑街!”我没好气道。
我也看出来了,以后只要不发生大事儿我就谢天谢地了,这部戏完了直接给他丢回村里去。
分好了房间我点了一些餐,狗哥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路上我发现李绅都在悄悄的观察着狗哥,我从身上摸出田欣的名片准备打电话,李绅突然走进了朝着我说道:“吕导,你想让那个狗哥干啥?”
能干啥,我可不敢让他离我半步,更何况他连港语都不会,给我当助理跑跑腿儿什么的。
说完我纳闷道:“你嫌弃他?没事儿,以后他跟着我!”
“不是!”李绅拔出一根烟递给我,沉吟了一阵说道:“这几天我发现你这个发小很机灵,虽然看上去傻乎乎的,不过你没法他犯浑都是在你面前嘛,而且每次最多让你郁闷,而且不会让你感到反感,他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你们俩虽然是发小,不过多年不联系,可是这一路上,你俩的关系很亲密啊,这人是个人才。”
“人才?”我眉头一挑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也没在意,狗哥去别的地方我不放心,只能把他留在我身旁,看着李绅纳闷道:“你不会想让狗哥跟着你吧?那我真是谢谢你了,让他给你当助理。”
“我就是这么一说,就是你愿意他也不愿意,狗哥这种性格的人我见过很多,不适应的时候会找一个靠山,适应之后我感觉应该是你得助手啊!”李绅沉吟了一下道:“不说了,就是觉得这个小哥们挺有意思的,至少我觉得他很欢乐。”
李绅走了之后我有些发愣,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在想,如果我是狗哥,一个没出过村子的人,突然有一天一个小时候的玩伴,可是长大却不怎么熟悉的人带自己到这么远,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状态?
自己恐怕会觉得很拘束,会表现得很少说话,做事情很乖巧,不过俩个人之间肯定会有距离,一旦产生了距离,对方可能就不会在乎自己,然后碍于发小的情面随便找个活让我去干,接下来恐怕自生自灭,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