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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筝胳膊疼的倒抽冷气,低沉的说道:“就凭他要谢谢我帮了他的大忙!”
周砍不信:“你什么时候帮了!”
顾筝:“你先给我松开!再不松开就错过好时候了!”
柴思音的出现,不仅仅是缓解了高義丢给柳邵的压力,更是让整个气氛都缓和下来,看着高義并没有反驳,柴思音继续道:“兵者,诡道也。如今正是双方交战之时,柳将军深明大义,自然之道如今大敌当前,要先将真正的敌人退去,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分心来对付神龙寨?而高寨主光明磊落,思音也不相信寨主会在这个时候跟吴军过不去,依思音来看,这当中不乏有陈军从中作梗的可能在里头,各位觉得呢?”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情,柴思音细心的观察者每个人的神情,眼底滑过淡淡的自信神采。
高義冷眼旁观,心里直冷笑。
真是甩的一手好锅。
两边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事实上,在这个时候,大家讲究的就是谁才是正义的一方,很显然神龙寨虽然是山贼,但是这个时候知道要一致对外,所以是有义气的山贼,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证据,所以他们有自己的立场和道理,而吴军这边呢?开玩笑,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的战士们怎么会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花心思对付自己的帮手呢!?他们自然是当然不让的正义之师!所以两边都没做,那就一定是第三个人做的!
柳邵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令色发白的将领,那将领心领神会,立刻道:“原来如此!柴姑娘所言甚是!将军,我们的探子来报,这些日子的确有可以之人混入境内,如果真如柴姑娘所言,那这件事情也就一目了然了!”
柳邵沉吟片刻,淡淡的“恩!”了一声,然后望向高義:“不知道寨主如何看?”
高義似乎是沉思了片刻,方才笑了笑,道:“这位姑娘已经将事情说的很明白了,高義自然无话可说,但是姑娘终究是一面之词,高義虽然觉得有道理,却也不能就这么草率的将事情给定下了,否则无法向兄弟们交代。”
柳邵点点头:“自然。”然后点了一个将领出来:“从今日起,严格排查入关后的可疑之人,三天之内,必然要给神龙寨一个交代!”
那将领飞快领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随着柳邵这样果断的一个命令,整个氛围彻底的柔和起来,再也没有了刚才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之势。柳邵拉过柴思音的手:“你先去马车里休息。”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辛苦了。”
柴思音红着脸笑了笑,转身回了马车。
柳邵看着尚未退去的高義等人,这会儿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高寨主,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和陈军对阵之事,如今尚且还有一个缓和期,我方还要重新布阵,之后我自然会派人告知高寨主。”
高義正欲开口,冷不防从一旁的一个草垛后面传来了一声铿锵有力的“且慢!”
众人的目光顺着那声音望过去,就瞧见一个身高八尺,手持两把大锤,威武冷峻的男人从一个草垛后面亮出相来,他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脸上是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正经和严肃。
“寨主,老寨主有话要吩咐您!”
老……老寨主?
寨中各兄弟全都愣住了——老寨主不是五年前就飞升,两把黄土埋了么!
连高義都楞了一下,如果不是青天白日的,他真的会觉得这个鬼样子的周砍是鬼附身了!
不过,这话也就欺负柳邵这些不了解寨内情况的,又没从内奸那里打探到什么干货的傻子。周砍轻咳一声,直接站在了高義身边,严肃朗声道:“柳将军,既然这件事情是一个误会,与其去追究已经没有办法挽回的事情,不如去想一想怎么避免下一个误会的出现。”
柳邵微微蹙起眉头:“此话何解?”
高義盯了周砍一眼,周砍心里犯怵,可是想到草垛后面的女人阴森可怕的样子,他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继续背书:“现在柳将军应当是需要我们神龙寨一致对外的!既然是这样,就不应该再生出什么摩擦,柳将军的人要抵御外敌,不应该分心来抓那些漏网之鱼,可我们不一样,一来,是协助吴军里应外合,二来,也是为了给我们无辜丢了命的兄弟一个说法!抓住混入城内的奸细这件事情,不如就由我们来做!”
周砍一席话,让柴思音在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可是,让人更加吃惊的永远是下一句!
“可是我们神龙寨的兄弟都是没有身份的,既然现在要合作,大家都是吴国人,希望柳将军能做主,为我神龙寨的兄弟们制备一个身份,在你们那个什么官府备个案,咱们就算是正经的吴国子民,下山帮忙什么的,千万别再让那些不长眼睛的狗……咳咳,衙差们误伤了自己人!”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自己人”三个字,他咬的特!别!重!
而在他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高義整个人都是一愣,下意识的就望向了草垛的方向……
第17章()
给神龙寨的人一个合理的身份是什么概念呢?
那大概就是……把一群黑户,抹掉黑历史,洗的干干净净,往良民群体中一放,就是正正经经的合法百姓了!官府张贴的缉拿榜单再无效用,为剿匪专门建立的小分队也可以就此歇菜!总之——他们会成为第一批以正规本地居民存活于此的……土匪!
这简直是开玩笑!
土匪之所以群山而居的原因,就是因为做了坏事要藏匿,要拉帮结派,各大规模的山寨应运而生,城市罕见。而土匪就算是再凶悍,也只能抢劫路过的商贩或者附近的小村子,就是因为一来城中的戒备和安保能力都比较强,二来则是因为,土匪都是没有正经户籍身份,即便有,入山为匪,也没什么用了。所以一旦他们入城,那气势那横劲儿,稍有不慎就会被查出没有身份证明,再遇到个讨厌的官兵,把通缉册子拿出来翻一下,没对上号你依然是可疑对象,对上号了,那是要蹲大牢杀头哒!
神龙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据说抢的都是非富即贵,路过此地,雁过拔毛!整个山上都是抢来的宝贝,悍匪残忍暴力,以一敌十,人人得而诛之!就算是出生在山寨的一个小婴孩,一旦打上神龙寨出产的标记,必然也会牵连入罪。他们就算再凶悍,也没有说能光明正大的在城中大摇大摆的,现在他们居然敢有这样的要求,不是可笑是什么!?
周砍非常靠谱的昂首挺胸,看到连老大都被自己的话震惊的无言以对的时候,他竟然生出了几分羞耻的骄傲!
柳邵的副将姜来第一个不赞同,他皱眉望向柳邵:“将军,这……”
柳邵微微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言,思索片刻后,道:“高寨主,这件事情太过突然,况且,是否能给神龙寨众人一个合理的身份进出城镇,还需要与各地的官府相商,且身份户籍一事向来十分的繁琐,即便是本将,也不可越俎代庖的替地方官做主,不知寨主能否稍候片刻,待本将与地方官员商量出一个最合适的法子,再做定夺?”
周砍立马就要抢白,可是身边可怕的气场让他到了喉头的话都活生生的噎住,小心翼翼的去观察高義的神色。
高義果然正看着他,眼神对上的那一刻,高義甚至还露出了一副玩味的冷笑,淡淡道:“看我做什么?老寨主还说什么了,一并说了吧。”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周砍总觉得的,高義说的“老寨主”三个字,让他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是现在大事为重啊……
咳咳,他摆出一副正经的面孔:“老寨主说了,这件事情柳将军应当也不能立刻给个答复,不如咱们现在各回各家,等到明确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了,咱们再来商量!否则,这两军对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要打起来了,打咱们也不怵,不过要是吓到了无辜的人……”他,目光凉飕飕的看了一眼边上的村民:“人家指不定还不得说我们神龙寨的人有多凶残暴力呢。再者战事吃紧,即便合作,也需要抓紧时间,柳将军觉得呢?”
众兄弟看着周砍,犹如注视天神一般——砍哥今天说好好有学问!好厉害的样子!
周砍的意思很明白——你们可以回去了,想借用民愤啥的,军民合作上山剿匪这种想法直接歇菜吧,咱们就算是反派角色,那也是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赶紧走赶紧走!不是要打仗吗?时间不是很紧迫吗?哪还有那么多时间跟我们这些善良的山贼浪费?
眼看着柳邵要走,那村里的民妇顿时蒙了,她哭丧着上前拉住那个看起来没怎么可怕的先锋:“那……那我丈夫……”
先锋为难的看了柳邵一眼,清清喉咙:“这位夫人,你丈夫的死我们一定会查清楚,就现在的局势来看,的确有可能是吴军的探子进到这里杀了人又逃跑,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妇人自然是不肯的,可是周围的那么多大男人,连村长都没说话了,她纵然心中不平,也只能闷声哭泣。
高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双手抱拳:“柳将军,不送。”
柳邵同是冷冷一笑:“告辞。”
随着柳邵动身的举动一发出,井然有序的队伍顿时肃立,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样离开了。这边的兄弟自然是振奋的很,而村民不敢招惹他们这些土匪,纷纷作鸟兽散。
高義跟刀哥吩咐了几句,刀哥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带着大家回神龙寨,高義单手擒住周砍:“他们人呢?”
周砍把高義带到草垛后面,只发现乖乖蹲在那里的顾卿母子和胡措顾重,只有一个人不见了。周砍问了问守在这里的兄弟,那兄弟指了一下大军离开的方向。
出了村口,有一个长长的弯道,一边是山体,军队转过一个弯,便看不到了。
一支军队中钳着一辆精致清雅的马车,看起来总是十分的扎眼。顾筝有一步没一步的跟在那队伍后面,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可是身体却在这一刻变得笨重,艰难前行。
高義追着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样子的顾筝。
高義原本找的有些急,可是真正找到之后,反倒不着急了,似笑非笑的抄着手跟在她后面,她走得快,他就跟着快走几步,她犹豫着停下来,他也缓缓而行。
忽然间,顾筝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忽然快步朝着军队离开的方向追过去,高義神色一凛,跟着加快步伐,他人高马大,走的自然比顾筝跑得还快,在追上的那一刻,高義一把将顾筝的脖子勾住,稍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带到怀里。
顾筝原本在追,冷不防一阵力道见她的步子给阻止,她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挣脱:“放开我!”
高義被她的手肘拐了小腹,好在她的力道不足为惧,他也不恼火,只是似笑非笑的歪着脑袋道:“父亲,就这么对你儿子的?”
高義发誓他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可是在那一刻,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怀里的女人从一种迷茫的状态中变得清醒过来的全过程。就像是被一个梦魇住后又清醒过来一般。
而如梦初醒的顾筝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张脸之后,讷讷道:“怎、怎么是你……”
高義看着她瘦弱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这么箍着她,跟欺负人似的,好歹这个女人帮了他,他清清喉咙,松开了手:“不是我,那该是谁?”瞟一眼她彻底冷静下来的样子,高義避开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不谈,话锋一转:“有点事情想和你说,就来找你了。”
“和我说?”顾筝一脸不懂:“和我说什么?”
“别走了。”
高義几乎是毫不犹豫,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可是在顾筝听来,那语气里面,语气说是恳求,不如说更像是通知和命令。
顾筝张了张嘴,竟然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不过这对高義来说并不重要,他坦然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一家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是我可以保证,从现在开始,无论是我还是寨中的兄弟,绝对不会就你以前的事情提起一个字,只要你留在神龙寨,你就是神龙寨的人,有瓦遮头,有食果腹。我不敢保证寨里的生活会比崇州城那样的繁华,但我敢保证,只要你在神龙寨一天,就没有人能动你和你的家人。”
见顾筝没有反应,高義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大军离开的方向:“就算你们要走,风餐露宿不说,下一个落脚点在哪里,大概也不知道吧?你父亲年纪大了,也经不起颠簸,你要是真的孝顺,又是真的想要相安无事的过活,我觉得神龙寨没什么不好。当然,如果之前我有什么地方的姑娘,让姑娘不顺心,连带着对这个地方也喜欢不起来……”他的话语渐渐顿住,非常大方的张开手臂,做出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要打要骂,姑娘怎么爽快怎么来吧!”
顾筝从一开始的惊愕到哭笑不得,再到最后的忍俊不禁,情绪一下子就翻转过来,她有些无奈的看着高義:“无赖。”
高義正经八百的点头:“一句,再来!”
“你……”顾筝愣了一瞬,又忍不住望向一旁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远远比满怀心事的样子要好看的多,就像……就像粉嫩嫩的桃花一般,温暖可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卿和胡措他们也追过来了,但是看到高義和顾筝说话,并没有凑过来打扰。高義目光一瞟,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几个人,他放下手,缓缓走到顾筝面前:“你比我更加清楚一路颠簸到底有辛苦,顾姑娘,扪心自问,你真的忍心让他们继续跟着你,一直这样奔波吗?”
顾筝沉默着不说话了,她顺着高義身后的方向往过去,就见到了安静的等在那里的顾卿几个人。
阿福好像累了,窝在顾卿的怀里睡觉。顾重大概是因为刚才被钳制带走的时候挣扎了积分,头发又有些散乱,至于胡措……他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一个,这会儿却安安静静的等在那里,只有脚下不安生,一下一下的踢着小碎石头。
顾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张口,可是这一次,她的声音出奇的弱,喃喃的,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高義听:“如果……我是个麻烦呢?”
高義听见了,也听得非常清楚。
他往前走了一步,与她几乎一步之隔,顾筝并没有躲开,更像是在沉思。高義也怕她听不清似的,微微附身,一如那个晚上一般,凑到了她的耳边,语气中带着笑意:“真巧,神龙寨专治各种麻烦。”
第18章()
上山的路,顾筝每一步都走的认真。
周砍主动承担了照顾顾卿和阿福母子的任务,难得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赢得了阿福的青睐,抱抱捏捏都不在话下,而且还能因为不知道什么逗趣的话咯咯的笑了起来。
顾重只顾着低头走路,胡措则是气急败坏多了:“抬脚!抬脚啊!”
顾筝和高義走在最后面,高義低着头看着她的脚下,亦步亦趋的跟着。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山寨,但顾筝却不再住之前阿庆的那个屋子,反倒是继续往上,经过了一个个的寨门,抵达了最高处的神龙寨。
顾筝到现在才明白,其实神龙寨还是实实在在的神龙寨,可是经过五年来的改变,神龙寨一分十二,由低到高依山而建,分别是长生、新天、千房、安合、东尧、虞灵、荆云、青岚、关山、飞雁、清风、神龙。也是因为这由低到高的一条路线上来,顾筝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也许是高義第一次把神龙寨某一方面的面貌展示在自己面前,而从最开始最低端的长生寨,到如今最高峰的神龙寨,似乎已经是他态度的一种改变。
他们的新家安置在一片竹屋。竹屋修建的十分的雅致,和阿庆的屋子是不能比的,阿福欢呼一声,骑在周砍的脖子上得儿驾得儿驾的进去了,顾卿哭笑不得,只好跟着,胡措照顾顾重已经累趴了,倒是顾重,仰着头看了看这片竹屋,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世外桃源似的,讷讷的伸手去摸竹子。
高義陪着顾筝站在外面:“怎么,不满意?”
顾筝扯了扯唇角,算是一笑:“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这片竹屋,是乔先生的住处吧?”
高義想到了之前顾筝和乔先生发生的不愉快,也想到了顾筝激动之下险些伤人的场景,他轻咳一声,低声道:“如果你们不喜欢,可以换别处。”
竹屋其实并不持久,基本上数年需要换掉重建,但是高義能在这个位置给乔瑾瑜建竹屋,足以见得他的重视程度。
顾筝的笑有些自嘲:“你都不担心我再次伤害乔先生,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高義心知她果然是想到了之前的那个事情,他想了想,忽然说道:“顾姑娘,你还记得我带你去的那个山谷吗?”
顾筝点点头。
那时候,他还吓唬过她。
高義垂眼笑了笑,语气中带上了回忆的感慨:“五年前,我带着兄弟们在山谷里和人死斗,我父亲也是死在那时候。整个山谷都被血染红了,那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想,就只有一个字,活着。因为要活着,所以要不断地杀戮,只有敌人倒下了,我们才能活着。”
高義并没有夸张。
在那个几乎脱力的时刻,在人已经不支倒地,手里却还紧紧握着血刃的时刻,身边一个小小的动静,引来的第一反应都是挥刀而出。那已经是一种本能,一种求生本能。一如那天的她,被乔瑾瑜提及最不想提的事情时,第一反应也是动手。
高義缓缓道:“那一日我就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不愿意提及的过去,也会有触动逆鳞的冲动,但我们更应看清楚的是,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总有一日,你也能走出那些噩梦,无论谁来提及,都只是一笑了之,你……懂不懂?”
顾筝的唇瓣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来了么。”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乔瑾瑜看了看顾筝,浅浅一笑:“今天应该能收拾妥当。”他似是有事要出去,简单的打了招呼,就由阿庆推着木伦轮椅离开了。
顾筝看着乔瑾瑜离开,回头的时候,又望向高義,虽然没有多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