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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凉沉吟片刻,补救一般道:
“我就是随口说说……”
幽十三习惯性的沉默。
但是小凉还是觉得越发尴尬了,所以赶紧转移话题道
“董卓身边那人,你密切盯着就是,关于那人的情况,不必每次都回报了,不过若是有独离并州而过幽州的时候,记得截杀,重伤而不死的截杀,就是死上千的西凉铁骑也没事……懂吗?”
孔明低头看着精致白皙的手掌上躺着那枚青黄色,脉络粗糙的秋叶子。
“懂,截杀那人的,一定是西凉铁骑……”
幽十三恭敬应道。
孔明挥手表示他可以退了,小半时辰长跪的老人才起身上马。
一骑飞过,落叶踏碎。
把一个小小的女孩甩的远远的,大平地上,远处拉成一线。
然后她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小脸微红:“我就是说说说的……”
25。张小爷的铁矛锋利(四)()
“对方有多少人?”
“不知……”
“对方什么时间动手?”
“不知……”
“对方是什么身份?”
“不知……””那对方总得为点什么?”
“不能说……”
孟修老太爷家中,李祀面不改色的与盘腿坐在土炕上抽烟袋的老爷子对答。
之前他已经试着无数种方法说服对方。
然后就看着披着身薄棉衣的干瘦老头,把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磕了几下。
“这话怎么说的?鬼神示警?”
“对,鬼神示警……”
老头蔫巴巴的扫了眼李祀,同样蔫巴巴的语气问道:
“就因为你做了个梦,就要让全村一百多人,拖家带口的,不惜误了秋收,跟你远逃几百里进山?”
“您还是不信……”对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子不语,怪力乱神……虽说我没读出什么名堂,可是总该对得起读过的那些书……否则我读书的那大半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呵……”李祀心情不明的笑了下
和盘托出都未有人肯信,其中苦涩无奈自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对面的老爷子似乎被李祀勾起了说话的瘾头,竟是拉着他话起了家常……
“听村里人说,这回出去,带回来一个小女娃?周家汉子和我说是神仙一样标致的闺女…
但是女子嘛,外相看看也就算了,最主要还是心好,能过日子,而且你既然想读书,最好还是得找个读书人家的……”
“这女娃什么家世,读过书识字没有……”
“呃,呵呵呵……您见笑了……”李祀尴尬笑道
“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您让张牛叔带去的鸡蛋,她倒是很喜欢吃……”
“嘿,这不是挺好的,咱们这头娶媳妇早,再等个一两年,一过门儿,踏踏实实过日子,多好,别一天天寻思那些个鬼啊神的……”
李祀木然点头,然后回神,郑重对着那老人道:
“老太爷这事关重大,您不肯信我一个孩子几句话是应当的。
但是就冲着我和您多年的情分,我实打实说一句,这村子必定有大难,您若是有法子,还请千万补救一二……”
“唉……”
仔仔细细打量这个被自己当半个孙子的孩子,却只见他眼神清澈,一点不做假
老爷子长长叹息一声,敲打着烟袋道:
“我也就只能倚老卖老的,让村里老幼先把村后大窖收拾出来,先集中起来,一有事就到里躲着,至于会耽误秋收的大事,就算我撇了这张八十年老脸不要,也万万没那个分量……”
李祀深深一拜,温声道:“若是无事,小子自然会对村里所有人认罪,万万没有连累您的说法,若是不幸言中,李祀自然头一个挡在村外……”
……
踏马寨土匪出山,这动静不算小的。
类似这种大规模出动,年年都有几次。
有“熬冬”与“消暑”两个说法,但是本质都没啥区别,乡县士绅地主牵头花钱消灭灾,他们占七成,其余百姓按照家中人头数分摊三成
再在贫家小户里抢几个娘们儿回去。
与土匪求财求安两得其所。
至于其中有多少跑到官老爷手里,那就是没人知道的事情了。
养寇自重,当然也养寇自肥。
可是这次来熬冬的土匪,居然没奔着图县几个富裕乡打秋风,而是据哨子禀报,大队的人马往养禾乡去了……
这让一众士绅松了口气后,则疑惑起来,然后就自寻烦恼的担忧了。
图县其余几乡,钱财粮食比养禾乡多,就是女人也比养禾乡漂亮,这伙天杀的土匪跑到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有什么图谋?
这问题不止是其余乡内人在想,就是那群大匪自己也不明白。
五十个土匪,个个扛刀带棒的,分出一拨人牵马赶车,不过只有十余匹马,三四辆车。
这就意味着这次的收获只有三四辆车的粮食和称不上多的财物,以及十几个姿色未知的女人……
这群自认为是豪气大野龙蛇的爷们自己都觉得小家子气。
自从跟了这位新当家后,他们踏马寨大有一副俯视其余山头儿的傲气,自认是土匪中的豪杰,贼人中的正统。
一个个都他娘的是,“大当家老大,老子第二”的做派,养禾乡这种地方本就不算富裕,而今天他们来的这地界更是穷乡僻壤
对于他们这些抢惯了大户的人来说,还真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
不过还好大当家的话说的霸气,屠村。
养禾乡东面,有四个小村“乌草白鹿”除去他们那位首领亲自往白村而去。
这队五十土匪,其中一队有十七八人,正是往鹿村而走。
地僻而远,约莫还有小半日路程。
一个混混样的瘦子,拽了根草放在嘴里嚼着,装模作样手撘着凉蓬望了望。
对着领头汉子谄媚问道:“抢了的娘们儿,能不能要我先挑……”
那唯一一个坐在马头上的独眼汉子,瞅着那张凑上来的脸,咳了口黄色粘痰吐过去,刚好唾在那混混脸上……
“滚你娘的…你个二杆子…能不能有些出息”
“哈哈哈……”
引的其余土匪大声笑……还有的抻着嗓子嘲弄道;
“二杆子,你要是先挑个水灵的,晚上哥哥我送你顶帽子……”
那瘦子似乎习惯了一样,也不见有什么血性恼怒,只是傻呵呵的陪着笑脸。
哪有那么多书里说的好汉义气,替天行道和劫富济贫,更多的还是那些怕死没本事的人,在这乱世中被逼落草,然后像孙子一样活。
但总算不必死了……
比起活活饿死的弟妹,二杆子也是能吃饱有女人的人……
见识过家乡的灾年,
为了养活孩子,有个当年被村里不少后生心里暗暗喜欢的女子,哭着忍着做了暗门子女人……
当年被村头无赖言语调侃几句都能气哭的干净女子,
也能让邻村最恶心的癞子,拎着一小袋子偷抢来的米,就可以腆着笑进出门里,一呆一夜……
然后还得被那个不争气的丈夫打骂侮辱。
有当爹的剜肉炖了,说是狗肉喂给儿子吃
二杆子觉得这一口粘痰就是咽了,也不是太丢人的事情。
他笑着,并不作假,因为真心知足。
还能够一点没有怨气的凑上去,继续听着带头的讲些大当家的彪悍故事。
“当初刘八刀,霸道不霸道,往那一立,甭管大盗小贼,都得称一声刘八爷,
然后遇到我们当家,还惯出毛病来了,带着二十多个人,就和咱当家的硬顶……
嚯嚯,然后怎么着,他老人家那杆丈八铁矛就那么一甩……”
“就把七八个汉子抽的骨断筋折……倒地哀嚎”
“那刘八刀当时就怂了,可他仍旧嘴硬,咱当家的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把那铁矛一掷,就贯穿了五十步外一棵大柳……”
“十多个汉子啊,费了吃奶力气,硬是没拔出来……”
“他老人家不言不语的过去,就那么稍稍的用了一丢丢力气,搭在那铁矛上一转,那大柳拦腰被扭折,枝干叶子飞了一地……”
“嘿,猛不猛,那一杆铁矛,二百斤呢……玩起来比咱拎着根棍子都轻松……”
(作者注:饮水机的满桶水,重量约40斤,可以试想五桶水串起来……)
“他老人家,那就是天上的神仙啊……”
……
道上,一人拖矛提酒奔跑,速度微胜快马。
如疯似醉……
带起一阵轻风
大有一夫冲阵,千军莫挡的那种无理蛮横。
然后再奔出七八百米,
他两条腿突然绷紧,弯曲用力,膨胀的肌肉把黑色马裤撑的胀起来。
然后他整个人就像一尊擎天斜塔一般,无视惯性的突兀停住。
他不得不停,因为有人挡路。
那是个精瘦,头发雪白的老人。
可是眼神却专注而明亮。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巅峰身体状态,可是胃口和牙口都所幸不算太差。
一个人只要还能多吃,那么总还是有些力气
所以他很用力的把马横栓在道旁的树上。
像是曾经无数次临战的那样,嘴里咬着一缕白发。
然后才拔刀,对着那个比他高,比他壮的男人拔刀。
弓着脊背,像是一头狼,幽州北方的老狼。
停下的男人看着那拦路老者,然后扯出一个热情而灿烂的笑容。
隔着二百米。
一条长长的手臂前伸,呲着白牙豪爽道
“燕人,张翼德,请你喝酒。”
26。张小爷的长矛锋利(终)()
长道寂静无声,只有仅剩的酒水,随着张翼德的手臂轻轻摇晃,敲打着坛壁发出的声响。
他在等着对面那个和他张飞一样彪炳气焰的老人接酒。
可是幽十三是来杀人的,所以他轻轻摇了摇头。在他的情报认知里绝对不会认错。
踏马寨张飞。
所以他在张飞的话落下,就持刀速冲动手。
老人的筋肉骨骼已经老化,可是当年毕竟是能与匈奴第一勇将玩单挑的人物,所以即便是一匹老狼,牙齿也依然锋利坚硬。
一个俯冲姿势,双脚在地上留下两道浅痕。
借着一冲的惯性,把自己如同铁箭般送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飞口中最后一个字刚落,
老人手中刀就仿佛已经刺向张飞面门。
看着像是只痩熊的壮硕汉子,即便满身的结实肌肉和高大身躯,似乎也并不影响其灵活性。
整个人向后一仰,整个身子和地面只呈一个极小的角度。将将避过这一刀,浓乱如杂草的头发被削去一缕……
可是张飞却并不狼狈,腰腿发力,冲退了一段距离,闷了一大口酒,呵了口酒气出来。
看着那个第一刀只是打个招呼,并不追击的老人朗声喊道
“喂,不喝我的酒,也没必要砍我的头啊,莫不是恼我这酒太酸,配不上你的胃……”
可是那个古怪老者,仿佛耳聋,右脚往前踏出一步,以一个古怪姿势双手握刀。
凝神朝说话间就已经弃酒立矛的张飞奔去。
“叮叮叮叮”
三五个呼吸里,两人已经互出了七八招。
兵器白刃相交,那短刀不离张飞喉咙一尺半,却被一杆本应笨拙的重矛,拨动划撩的防下来。
而老人也不算无功而返,即便那铁矛被张飞玩的密不透风,老人捉住某一瞬间的收招后的停滞,手臂翻转,
左手巧妙一拨矛杆,短刀绕身一圈,弹在张飞手臂上。贴着铁矛滑下
以一个诡异的扭曲角度插向张飞双眼。
张飞也不闪避,低喝一声,膝盖撞向老人小腹……
直接的撞开,却仍低估了眼前老人的臂力,那刀的轨迹改变没有想象中那般大,仍是在左脸边上划下一道血痕。
硬吃张飞蛮牛般一撞的老人也不好受,踉跄退了几步,脸色泛起些红晕。
眼神却越发明亮。
张飞手掌自然下滑,握着铁矛尾端,以一个扇面的轨迹扫抽过来。
力道之大,隐隐有破风之声。
老人撑着身子后退,那矛尖勉强擦着鼻尖过去。
老人并不容他从容撤招,腋下用力,夹住那杆铁矛,下盘沉力,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看起来居然要和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比拼力道。
张飞大笑道:
“你这老儿够豪气,让你一手就是……”
说罢居然真的将一手负到背后,昂头而立,要与老人拼一番力气。
僵持一百多个呼吸后,那个紧紧咬着一缕白发不曾开口的老人,看着气态悠然的那男人,眼神中遗憾欣赏感慨都有。
第一次发声
“是真的老了啊,
可你确实勇武,
做土匪这等低贱营生简直是天大的埋没,你就此止步,不进白村十里之内。
我向我家主人求你一命,日后引兵漠北,浴血沙场的千秋功业算你一个,燕人,张翼德,如何?”
瞅着那一位满身甲胄不下千金的老人喊出自己名字,张飞拎起只剩个底子的酒坛。
隔着一条长矛的距离和老人喊到:
“谢啦,我还真没想到,你是为了这事拦路的,
不过,小爷我答应朋友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习惯……而且土匪,又怎么了,小爷高兴就是……什么劳什子功业,未必比得上这一坛子酒……”
“倒是你说你家主人,哈哈哈……
若是老天再还你四十年,你我胜负未料……
那告诉我,能让你叫声主人的,猛不猛……”
老爷子仿佛被那中气十足的叫喊勾起了豪气
放矛脱手,一手持刀用力,狠狠砍下去。
整个重达两百斤的铁矛震颤不止,那头单手握矛的张飞几近脱手。
听着那头白须白发的老人豪横喊道
“我家主人,天下无敌……哈哈哈”
“那又何妨让我过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下无敌的威风……”
“那你必死无疑,
我本是要把进村的人杀光……
此刻却――只劝你止步……
毕竟你是这十三年来,第一个在我拔刀后,还拿酒来的……死了的话,也是遗憾”
张飞用摸了摸脸上的一道血痕,笑着张狂道
“小爷不死,
小爷永远不死……‘’
幽十三叹息了一口气,却仿佛对眼前这后辈的张狂温和怀念。
然后卸甲……鲜亮精致的甲胄下,是一身褐色布衣,穿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老人也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解下绑在甲胄下腿部的另一把刀,稍长。
钝而色暗,很重。
卸甲之后,双手持轻重长短不一双刀的幽十三,轻声补充道:
“我还是不伤你性命,因为你这等男儿,就是死,也要死在边境沙场,死在无数敌尸堆成的高处……”
张飞仿佛听到老人的言语,神色间仿佛轻佻了些许,有些像是顽劣后辈。
活动了一下筋骨,算是热身结束。
也同样轻声道:“不稀罕……”
……
秋风如刀,血是血。
伤的不轻的幽十三,褐色布衣上面满是血迹,但是就看着那精气神,没有啥落下的内伤。
老头子靠着那一匹大马,喝着烈酒。
不想再动,而一时半刻也确实没法再动。
即便两人都仿佛有默契的避开对方要害,可是依旧伤的很重。毕竟捉对厮杀了上千招。
抬眼看着那个浑身二十八处深浅刀伤,却仍活动自如的男人,似乎不知道疼痛一般。
老人低低嘶哑的嗓子道:
“燕人,张翼德,真的听我一句劝,止步吧,虽然即便刘家皇帝被我家主人杀了,也不算辱没身份。
但是,你别让自己死的那么不值得……”
“若我非去不可?”
“那就记得低头做狗,或许能活……”
幽十三语气真诚,也并不觉得辱没这位霸气男人,就算是对着西凉董卓,他也会如此这般说。这是自家主人应有的资格。
张飞却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得弯腰,即便牵动伤口,也停不下来。
语气促狭道
“小爷只有一杆锋利铁矛,却硬不过小爷脊梁,和…一杆…哈哈哈……”
27。无妨()
阡陌交通,鸡犬不相闻,因为鸡犬已死。
浓重的烟飘散在小村之中,呛人。
几口从村民家中拿开的大锅支起来,下面的火烧的旺。
里面熬炖着鸡犬的尸体,加上干辣子和白盐
也是不错的味道……
一群土匪大快朵颐。
可惜酒少,杀人时候没出什么力气的弱小废物,只能看着头领大碗喝酒眼馋。
而这次抢来的钱财,还不如平日的两成
而按照那些两脚村民的说法,他们鹿村比起其余几村已经算是了不起的殷实,全村二百人,有七头牛……
不过一个只有七头牛的村子,真的值不上他们一群悍匪日夜赶路的劳顿三天。五十个人会合后才动手。
所以恼怒之下,就多杀了些人,多烧了些房子。
然而在大火中烧焦的人的尸体,实在是臭不可闻。
这就让这群暴匪越加愤怒,不敢去抱怨大当家选了这么差的地方,只好去怪这些人贱,活着时候不能给他们这群大爷多攒下钱财,死后还要添堵。
于是在某种微妙心理的驱使下,他们忠实的执行了大当家杀人的指令。
四处搜寻,男人杀掉,女人糟蹋后抢回去,本来可以活下的老人或者孩子,若是看着烦了,也便顺手宰几个。
五十个有马有刀有力气的汉子,从未如此强大。
只丢下了七八条人命,就将所有敢于抵抗的力量扼杀。
烧剩下的葛布麻布,焦木,石头,坍塌的燃烧屋子,木然脸上带泪的女人孩子。
一片凄惨,一片原罪。
而等到某个喽啰邀功一样的推搡着一个老人过来,本来骂骂咧咧的小子,到了近前就是谄媚嘴脸道:“虎哥,这老头是村长……”
“嚷什么嚷,就这么个小地方,还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