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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蛇女之怨-蛇怨-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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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别说下去了!”陆子矶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一次又一次地擦去冒辟尘吐出来的鲜血。 
  冒辟尘拍着抽紧的胸脯,吞吞吐吐地说道:“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不能说了。我憋了多少年哪,不谈国仇,但家恨,我死不瞑目……” 
  冒辟尘歇了歇,然后将有关他的一切,从头到尾一点一滴地告诉了陆子矶。 
  冒辟尘一说到小连庄,陆子矶惊问道:“你……去过黑龙潭?” 
  冒辟尘无力地点点头。 
  “那么……当年……小连庄的灭门案,就是你干的?”陆子矶用袖管擦去了冒辟尘的一头冷汗。 
  冒辟尘依然无力地点点头,声气微弱地说道:“可我……只杀了那个强盗头子……他家里其他人不是……我曾想过……要这么干的,可没……有。看来那是……这条大蛇所为,我现在这么想。” 
  体味,人的体味犹如人的指纹!看来这诡秘莫测、暴烈而又聪灵的灵蛇,这么多年来,因为冒辟尘闯入黑龙潭,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追杀他。陆子矶这才明白了灵蛇为什么会闯到花山头后院。 
  冒辟尘将有关他的一切,统统都告诉了陆子矶。他不肯将这一切带到另一个世界。他讲完了他的故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声气愈来愈弱,愈来愈弱。 
  陆子矶抬头看看那一方破碎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黑沉沉如磐石。 
  一股股劲风呜呜咽咽,像一个个酷冷绝望的幽灵在林间旷野奔走呼号,令人肝胆皆裂。 
  陆子矶埋了冒辟尘的短枪和背篓中的杂物,再将装着“一步倒”的药袋揣在怀里,然后用长绳绑成背兜兜起冒辟尘,再将他捆扎在自己的身后,一脚踢开空背篓,抖擞精神,大步离去。 
  这时从下游传来了一阵阵吭哧吭哧轮机声,几艘小货轮冒着几缕黑烟,或前或后地向上驶去,船上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如蝗虫一样的士兵。其中一艘小货轮突然靠岸了,船上的士兵立即扑入堤内,开始四处搜寻。陆子矶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冒辟尘在背上发出一阵低吟,微微地挣扎了一下,陆子矶连忙用双手托护着他渐渐下坠的身子,疾步下坡,向更远的桑林飞奔而去。 
  在这个世上,陆子矶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冒辟尘的这种血性,这种惨烈悲壮,令他自觉弗如远甚。他忽然对自己这种苟且偷生的生活方式充满了鄙视。他一直认为陆家先人和他自己捉蛇不仅是为了谋生,其间自有一份惩恶扬善、为人除害的使命在,然而此刻,他觉得自己很虚伪。面对那些与毒蛇一般无二的恶人,他从来就是装疯卖傻,佯作不知,与王大毛之类的市井泼皮恶斗,常常也是被逼无奈,或者仅仅是一时的意气用事,不肯将脸揣进裤裆,辱没陆家先人而已。自己的所为所求,归根结底只不过是为了争得一席生存之地,苟延残喘! 
  陆子矶这时才觉得,正因为自己有远走他乡、漂泊江湖的怯懦,才有湘西镇守使的一份嚣张。被人视如刍狗,那就足以证明你便是刍狗。正因为这天地之间有以血还血、冤冤相报之铁律,才能使人多一分忌惮和收敛。恶狼撞见家猪添一分霸气而遭遇野猪便减一分戾气的道理就在于此。当年的司空家忍气吞声俯首低眉并没有因此免遭灭门之灾,却留给了仰天冷笑出门去的天官一个涂炭生灵、浸天下于血泊之中的机会。 
  想到那个天官,想到那个伯爵,想到背上奄奄一息的冒辟尘,陆子矶胸中燃起了一股冲天的怒火: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渣滓也配自作民君,临天下而至尊? 
  “北军入湘,沿途到处乱烧乱抢,将攸县醴陵一直到株洲易家湾一带统统变成一片片火海。”不久前,陆子矶曾经遇到过几个从长沙逃出来的商人在说,“北军常常借口搜查乱党,擅入民家,敲诈勒索,劫走财物,并在大街小巷公然侮辱强暴民妇,有些妇女为避逼奸而投水自尽。北军出湘时,从长沙到岳州、从新化到宁乡两条退兵路线,被枪杀平民的尸骨堆积如山。兵灾之后继以大水,灾民风餐露宿,水中浮尸漂流。北军第七师补充第三旅由新化退至蓝田时,竟在蓝田四面高地架设大炮,派兵扼守交通路线,而后抢劫了蓝田一千八百多家的商店和两千多家民宅。他们不仅抢劫财物,而且轮奸妇女,被奸妇女还被剖腹斩首,曝尸街头。他们见啥抢啥,见人杀人。撤出蓝田时,又是一把大火,将全城化作一片焦土。” 
  这样的国军,形如兽军;这样的国君,实属暴君。陆子矶忽然如梦初醒,这个冒辟尘是对的,这样的民夫独贼,人人可得而诛之。正因为有天官这样的所谓“人君”,才会有湘西镇守使这样的所谓“父母官”。他一直渴望面对着那个湘西镇守使,亮出柳叶刀,划碎他那一张肥肥大大的柿饼子脸。然而他现在明白了,斩蛇要斩首,犹如砍翻一棵大树,所有攀援寄生在这棵大树上的藤蔓便无所依托了。 
  陆子矶忽然感到冒辟尘的身子越来越沉,他知道冒辟尘已无药可救,但他不能让这人就那样躺在荒野中孤零零地死去。 
  前面是一片白亮亮的水塘,陆子矶心急火燎地几步赶了过去,放下冒辟尘。冒辟尘身如火炭,嘴皮翘裂,几近脱水。陆子矶急急掬水,一捧一捧地灌入冒辟尘口中。 
  喝足水后的冒辟尘忽然长长嘘出一口气来,死白如灰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他方才大血不止,而后又大汗淋漓,应该是脚踏阴阳两间。陆子矶心想。 
  他洗去满手满身的血污,也喝了一通水,然后又用破布沾水拭去冒辟尘脸上的泥垢污血。如果不是一脸的疹子,那其实是一张非常清秀的面孔,此刻这张面孔已全无那种阴暗的戾气,显得安详而又平和。 
  陆子矶向冒辟尘胸前看了一眼,血又浸透了他胸口的布带。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那些枪眼中就无血可流了。他长叹一声,仍旧用绳兜背着冒辟尘,避开那些个已经是鸡飞狗跳的村庄,直奔桐镇。 
  不久,那些高低错落影影绰绰的房子,渐渐地展现在陆子矶的眼前。他一眼就瞅见了那座鹤立鸡群似的望夫塔。相比较之下,现在唯有桐镇是安全的。刚才在路上,陆子矶每隔一程就远远地看到了大群持枪举着火把的士兵在搜查疑犯,有的则忙着将一串一串的人押上了那些泊在岸边的小火轮和驳船子。 
  陆子矶想着一定要赶在天亮前进镇,虽说目前恐怕无人能判定冒辟尘就是刺客,但他也不能贸然带着一身枪伤的冒辟尘回到花山头。他想待他到镇上探出虚实后,再做定夺。但在这之前,如何藏匿冒辟尘确实是个问题。末了,思来想去,他觉得可以把冒辟尘先藏在司空坊的那片废墟中,他到那儿转悠过,那是个藏人的绝好地方。 
  阿德挣扎着醒了过来,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轻轻地叩击弄堂的后门,醒来的瞬间,他浑身一痉,连续地抽噎了几下。窗外一片墨腾漆黑,除了爹娘轻微的鼾声和天井里的虫鸣声,他再也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这时阿德感到浑身一阵阵酸痛,扔在地板上的那一身又湿又脏的衫裤散发着一股恶臭,那是苔藓、杂草、泥土、馊汗和阴重的霉味。他傻呆呆地转脸去看满脸湿渍的外公。 
  外公忧伤地看过来,喃喃地对他说,熬吧,等到媳妇熬成了婆,就有出头的日子了。 
  阿德睡不着了,他吃力地移下床来,先看了看掖在床角的珍珠笑弥陀,把它藏进床下的鞋盒里,这才挪到窗前。爹娘恶打他时,他始终用双手紧紧地护着兜里的玉盒。 
  对面玲玲家院内那一棵枝叶稀疏的白皮松,树尖上照旧立着一只大鸟,像风向标似的。大鸟在暗中叽里咕噜地对他叫一通,然后噤声,化石般地凝立枝头,凶巴巴地看着他。 
  嘣嘣嘣,确实有人在敲弄堂的后门,声音比刚才又重了些。阿德的眼睛睁大了,这种怯生生的敲门法,不是找他的,才出鬼了呢!他轻手轻脚地从 
  橱柜里捞出一套干净的衣裤穿上,侧耳听了听爹娘房间的动静,然后不顾一切地踮起脚尖,俯仰着身子,一颠一颠地下楼了。会是谁呢? 
  阿德轻轻地拨动门闩,尽力地不发出一点声音,门开了。 
  汝月芬一身红绸衫裤从暗中跳了出来。 
  哦呀!阿德的眼睛完全拎圆了。 
  汝月芬满含哀怜地看了一眼阿德,往后一退,阿德忙不迭地跳进弄堂。 
  汝月芬看上去又是一身的疲惫,美丽沉静的面庞此刻显得格外憔悴。她声音喑哑地告诉阿德,有人在司空坊那片废墟里看到了冒叔叔,血糊拉拉地躺在那儿,快死了!她要阿德去救那个冒叔叔。 
  阿德心头一紧,然后迅速地看了一下身后带上的门。 
  “有问题吗?”汝月芬睁大了眼睛,在这之前她一直垂着眼皮,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能有什么问题!”阿德不满地翻了一眼汝月芬,他知道她的意思。哼,救冒叔叔,他阿德怎么可能会有二话!甭说冒叔叔救过汝月芬,即使没救过汝月芬,他阿德能救也救。但要把一个大人从司空坊那儿弄出来,阿德知道自个不行。阿钟比金山要靠得住,嘴也紧,平时汝月芬也喜欢阿钟一些,不大喜欢金山。他说:“喊上阿钟。” 
  汝月芬想了想,快快地点了点头:“好的呀,那就赶紧!” 
  阿德又瞥了一下身后带上的门,一咬牙一挥手,领着汝月芬急煎煎地直奔阿钟屋头。 
  “把人藏哪?”汝月芬现在觉得唯一要发愁的事,是把这个冒叔叔藏在哪里。 
  阿德眼珠一抡,蹦出一句:“老山泉!” 
  “老山泉?”汝月芬摇摇头道,“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阿德不容置疑地回道。他对汝月芬说了说几个时辰前他和阿钟金山他们探洞的事。看到汝月芬还摇头,阿德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事就这么办!” 
  汝月芬觉得今天阿德有点刚愎,像是在同谁赌气。但她这会儿不想说什么了。 
  两面灰黑色的高墙架着窄窄的一线天,这是一条又黑又小的夹弄,阿钟困觉的那屋就贴着这夹弄,那屋的窗沿只齐到阿德的肚脐眼。整个夏天,那屋的窗,不论白天晚上都是开着的。 
  阿德两手支在窗沿上,确认那张连席都没铺的竹榻上只有阿钟,就翻进去把这小子直接拍醒。 
  阿钟一骨碌从竹榻上爬起来,半睁着眼看着阿德,但当他一看到窗外的汝月芬,眼睛就全睁开了。一听说同阿德和汝月芬一道去救人,他就来劲得不行了。 
  “我去叫金山?”阿钟翻出一件如同从牛屁股里拉出来的皱得不成样子的汗衫,边穿边问。 
  阿德和汝月芬同时摇头道:“就你就行。” 
  他们不喊金山,独独叫上他,仅仅这一点就已经令阿钟激动万分了。 
  “带上你的蛇药。”阿德提醒道,一想到洞窟里那些蛇,他还是很腻味。 
  “做啥?”阿钟问。 
  这小子话太多了!阿德一声不吭地重新翻出窗户。阿钟揣好他的宝贝蛇药,立即跟了出来。 
  一出夹弄,他们就跑开了。阿钟同样向阿德提出把人藏哪的问题。阿德的话还没说完,阿钟就否决了把人藏进老山泉洞窟的计划,他说洞窟暗无天日,又阴又湿,不利于养伤,再说从老山泉进出也极其不便,弄不好就被发现了去。这让阿德有些不快,感到很没有面子,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阿钟居然质疑他的计划。 
  “还是把冒叔叔藏进望夫塔里吧!”汝月芬沉吟了一晌,提议道。 
  阿德想想阿钟和汝月芬说的都是对的。是的,那儿除了重阳中秋等几个大节,平日无人登塔,找遍全桐镇再没有第二处比这更清静更安全的地方了。因为阿钟爹的缘故,阿钟他进出禅寺的理由比出入老山泉茶馆的理由更充足。这又让阿德很懊丧,因为这个主意不是他想出来的。阿德总觉得自己在汝月芬面前有点弱智。 
  始终处在亢奋状态中的阿钟,奔出一段路,冷静下来了,他开始连珠炮似地向汝月芬发问:牛郎中叔叔干吗被人枪打,又是误会?那个捎信的人是谁,深更半夜地到司空坊做什么?如果牛郎中叔叔要捎信叫人去救他,首选的对象应当是那个怒闯警所的大姑娘才是。他认为也只有那个女的才能救这个牛郎中叔叔一命。 
  一听阿钟的这番话,阿德不由得回头看汝月芬,他刚才根本顾不上去想这些。阿钟这小子今儿思路真他妈的清晰。 
  “再别看来看去,问来问去的了,救人要紧,快点哪!”汝月芬焦躁地推了阿德、阿钟一把。她不想做任何解释,她也没法解释。 
  看到汝月芬有点急眼了,阿德对阿钟摆摆手,示意他什么都甭问了。他见识过汝月芬算命的本事,虽然他想不通,但还是信服她。有时候想起汝月芬的种种事情,他总是感到她有点神。 
  “最后再问一句,只问一句。”阿钟抱歉地看了汝月芬一眼道,“光把人藏起来有什么用,那些伤呢?” 
  汝月芬脸上出现了一点儿笑意,她似乎是为了自己的蛮横而不好意思,同时拍拍她的衣兜。 
  汝月芬在找阿德之前,先叩开了她领阿德去包过头的那家看伤科的诊所。 
  “老方宝的伤药,灵得很!”阿钟跳起身来打了个响指。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只有他们仨才知道的大秘密。多少年来,阿钟一直渴望拥有一个大秘密。 
  他们七穿八穿跑过几条弄堂,就上了通往司空坊的那条石板街。 
  凌晨的空气,不论是在什么季节里,总是带着几分清新和冷冽,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仍在沉睡中的桐镇此刻看上去是不祥的,一片死寂。这破败的小街黑中带灰,惨惨淡淡的,看上去笼罩着一种不祥的氛围。 
  这是一条一路上扬的小街,一出街口,就算出桐镇了,再过一段两边是荒野的路,就是司空坊的那片废墟了。 
  他们一到街口,凭空冒出来一股风,顶了他们一下,很劲的风。 
  街口边上有间大屋,这屋四面无墙只剩下颓败的屋面和歪斜的屋架。忽然从里头猛不丁地传出一声断喝,将阿德、汝月芬和阿钟吓了一大跳。 
  两个黑影端着枪横在街口,他们看清这三人都是小人,又懒懒散散地把枪挎在肩上。阿德认出了其中一个是镇公所的人。这人因为终日价连个屁都不放,被人叫作闷葫芦。而另一个则是外乡人,一双不大的眼睛透出几分精明。 
  阿德远远看见那间大屋里隐隐约约竖着一排木桩似的东西,这会儿走近了再仔细看,原来是一排兵。触! 
  闷葫芦两只大眼定定地看了阿德他们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发问道:“你们仨干啥去?” 
  他们仨事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把守,会有人冷不防向他们这么发问,不禁面面相觑。 
  “问你们呢!”外乡人的声音要比闷葫芦平和得多。 
  汝月芬知道从半夜里起,街上一直有扛枪的人由镇公所的人陪着在挨门逐户地敲门查人。她不知道他们现在这是干什么,也不知道这与冒叔叔有没有关系。她眼睛一翻,手指阿钟,声音清亮地答道:“喏,他爹到乡下死人家里去作法事,说好吃夜饭转来,到现在也未回转,去看看。” 
  阿钟爹确实昨夜与一僧人下乡,为人超度亡灵去了。于是阿钟朝闷葫芦连连点头,脸上也立刻显出一副苦相,像煞焦急着呢。 
  阿德马上对汝月芬和阿钟佩服得紧,一个会说书,一个会做戏。 
  接着阿钟回答了他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这样的问题。闷葫芦对外乡人点一点头,于是,外乡人对他们向镇上方向摆摆手道:“回去吧,上峰有令,今天是不放人进,也不放人出,每个镇口都这样,回去吧!” 
  “叔叔,帮帮忙吧,家里人急杀,才让我们来找的呀!”汝月芬软声款语地撒开娇了。 
  “是的呀,我娘夜饭也没吃,一直立在门口,眼睛望穿。你们就让我们过去,求求两位爷叔,阿好啦!” 
  汝月芬居然会发嗲,阿钟也会花功,这让阿德很是吃惊。这两人企图靠软缠硬磨过关,但外乡人和闷葫芦油盐不进,完全看不见他们。外乡人对闷葫芦夸赞汝月芬:“嚯,你们这还有这样漂亮的小姑娘!” 
  俏眉眼做给瞎子看!阿德一股心火直蹿脑门,他不知该恼谁,便朝着别处大吼一声:“走人!” 
  看到阿德扭头而去,汝月芬和阿钟才不情不愿地跟了过来。走出去一截,汝月芬开始怨阿德了,嫌他只会硬碰硬,不懂得周旋。这是她从跟阿德要好以来,第一次抱怨阿德。 
  阿德愤然说道:“完全没有纠缠的必要,不要说磨破嘴皮,到头来还是不让过,就是让过,又能咋的,回头你能背着一个大血人打他们跟前过?” 
  阿德把这番话一摆,怨他意气用事的汝月芬就不吱声了,但她因为阿德对她这样粗声大气地说话而动气了。 
  人一上这条年久失修高高低低的石板街,脚下的石板便被踩得咯噔咯噔乱响,刚才来的时候似乎没有觉着,可这会儿阿德满耳朵满脑子都是这咯噔咯噔的石板声。阿德嫌烦,一屁股坐到地上,汝月芬则选择他身后的那堵竹篱笆墙靠着。竹篱笆墙里是一个酱菜场,一只只空瓮被摞成金字塔状,高高地耸出墙头。 
  阿钟无精打采地走过来,紧挨着阿德坐下,看看汝月芬,又看看阿德。他问:“再没有一点点法子了?” 
  汝月芬靠在那堵篱笆墙上沮丧地摇摇头。 
  阿德怅然地向影影绰绰在水一方的望夫塔看去,心里充满着自责。他因为自己无法可施,觉得很对不住那个冒叔叔、对不住汝月芬,同时也感到很是丢脸。突然,他记起那一日离校,走到这儿看到宝塔时想到的: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长大了,离开这个镇子,有没有人也会那样日日盼着他归来。 
  阿德深深地向面孔紧绷的汝月芬看去,内心顿时充溢着厚重得无法化解的伤感。 
  汝月芬今儿显然对他有点儿生气了。阿德举手在脑袋上重重拍了拍,想将狂躁的心情收拾一下:这样下去,什么事也做不了。他意识到,自己从家里出来后就一直在烦躁着,除了眼下救人这事儿不顺,更多的是对爹娘再找后账的惊恐。是的,这一次再被爹娘掳住,他的小命将会玩完,爹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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