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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蛇女之怨-蛇怨-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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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妹突然从胸腔中迸出一声哭叫:“是啥人说出这样绝子孙的闲话来呵,我刚刚死掉男人,又来这样的戳我的心,造遥我的小芬呀!” 
  “这可不是我老太婆想出来的,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邻舍,面孔都没有红过一红。喏,就是住在咱们弄口的那个羊行老板的儿子讲的,他也是听人讲的。”看到郝妹忽然以头戗地,蒲包老太拖拉不动,就急得小脚乱跳,她用手一下一下地掴自己的嘴巴,“叫你搬嘴舌,叫你搬嘴舌!” 
  蒲包老太一急眼,郝妹这才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一额头的青伤。她痴痴傻傻地看着门板上的男人喃喃自言道:“我也不想活了!” 
  “我到今朝才知道,我老太婆活到七十几,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了。”蒲包老太团团乱转,“你郝妹再不敢讲这种活不活,死不死的话了,你要再这样,我马上跳起身来死给你看!” 
  “根发活过来了!”郝妹惨叫一声,突然跳起身来扑向门板。 
  蒲包老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来了,她前后一晃,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下。可她看到的根发眼睛依然是一双死人眼睛。 
  郝妹对蒲包老太嚷道:“他脸上的方巾刚才遮得严严实实的,手也明明搭在身上,怎么就自己荡下来了呢?” 
  “呃,你这个郝妹,就不作兴他自己滑下来啊?我年纪大了,不经吓的呀!”蒲包老太急忙又将方巾盖回根发脸上,她连连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战栗地说道,“哦,吓杀我啦,吓杀我啦!我去弄口茶吃吃,顺带再给你绞把毛巾揩揩面,你的额骨头上血也出来了。真是前世作孽呀!” 
  蒲包老太说着就颠颠地往后面的灶屋跑去。 
  郝妹坐回小竹椅上,又痴痴傻傻地看着门板上的男人。 
  蒲包老太掂掂几只竹壳暖瓶,里头没有半点开水。于是她唠叨叨地将水缸里的水舀进灶头的大铁锅中,轰轰地燃起柴火开始烧水。 
  蒲包老太一手端茶,一手拿了把毛巾,走回客堂间。但客堂间里除了死人根发,空无一人。蒲包老太扯开嗓子凄厉地叫了起来:“郝妹啊……” 
  蒲包老太赶紧奔出大门去自己家里叫人,她隐隐约约看见几条黑影扛着件东西,消失在弄堂的北出口,便扑进门去大喊:“快点呀,郝妹不见了呀!” 
  这时从楼上的扶梯口慢悠悠地露出了半个硕大的血红蛇头,俄顷,那蛇头龇出带着些笑意的满口利齿,悠然垂下。 
  此刻只见大门口红光一闪,那条巨蛇便飞身而下,夺门向南而去。 
  那红绸穿街过巷,飘飘忽忽地落进了老山泉茶馆后园的潭中。 
  悬在花厅房梁上的几盏灯的光,打在房顶上,若明若暗地泻在隔壁的耳房墙上。花厅与耳房的房梁是贯通的,两者的隔墙砌到梁下为止。 
  耳房里有一桌一椅和一床,以供人临时小憩。 
  杨标目光朝天,躺在床上看着房梁屋顶上那一片散散淡淡的灯光,这灯光又是从隔壁的花厅那儿递过来的。 
  杨标的手下敲门而入,向他报告镇公所的那个人要见他。 
  杨标点点头,一挺身跳下床来。 
  当他刚才在押陆子矶回望江园的路上见他的手下和这个镇公所的人,随便问问他们值守的情况时,竟意外得知:夜半三更,想从司空坊过关的三个孩子中有一个女孩,长相穿着竟与到伤科郎中那儿配伤药的女孩特征完全相符。他的心立刻一动,命他们去查那个声称他爹爹去乡下作法事的孩子,只要找到这个人的儿子,就能找着那个配过伤药的红衣女孩。 
  闷葫芦一步一个坑地走进耳房,这人长着一张木讷的大脸和一对同样木讷的大眼,一副闷头闷脑看人的样子,令人无形中会多了一分戒心。 
  杨标坐在床上听他把事儿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发现这人说话音调有些拖泥带水,但涉及的内容倒是讲得清楚明白,几乎没有多余的话,这让他对这位闷兄有了一点好感。 
  “这小子他娘的说,他爹去了北面的大港村,可这小子却到南面寻人,关键问题在这儿。”闷葫芦慢吞吞地对杨标说道。 
  “哦!”杨标立即来了兴致。 
  那个叫阿钟的小孩虽然不知去了哪里,但他们却拿下了另一个,一样的。 
  杨标让闷葫芦去带人,他要亲自问一问。 
  “那个孩子,放掉不?”闷葫芦转过脸来问杨标,他指的是林立生。 
  杨标沉吟一下,点点头。 
  阿德看到林立生被放掉,心里就慌开了,而看到闷葫芦也走了,他被交到一个眼神冰冷的壮汉手中,并被单独带进花厅的耳房时,他的心里就更慌了。 
  杨标端坐在窗下的一张琴桌后,窗开着,窗下那一池在暗中明明灭灭地散出一抹抹水光的皱水中,有几篷红莲正在悄然盛开。 
  杨标的目光冷森森地向阿德看来,阿德则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人身后池中的那一架婀娜有形的大湖奇石。 
  杨标一看到阿德,马上就认出来,这是他在施家祠堂碰见过的那个孩子,那个常在天黑溜出家门满世界玩的野小孩子。他不觉一阵失望。 
  杨标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儿来,你知道吗?” 
  阿德哆嗦了一下点点头。他很清楚,这儿和镇上的警所是大大的不同。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和你另一个朋友,现在在哪里?” 
  阿德觉得他的腿开始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他拼命地用指甲掐自己,抑制着那阵大抖。他觉得只要不说出汝月芬现在在哪儿,汝月芬就没事。他低声道:“汝月芬一早被我们先生叫走了,好像在一起,排练节目吧,夜里讲好要在礼堂演出的。阿钟么,我不知道,今儿一早我也在找他呢。” 
  说到阿钟,阿德一阵心悸。闷葫芦刚才一直在问阿钟,要是这会儿,他们捉住了他,那可咋办呀!他抬起一高一低的眉毛,疑疑惑惑地看着杨标。 
  杨标看着这张诚实而又有几分滑稽的小脸,声音不觉带着几分温和地问道:“你害怕什么呀?” 
  “打!”阿德老老实实地承认道。 
  “干吗要打你呢?”杨标饶有兴趣地问道。 
  阿德看看杨标的眼睛,人不抖了,他清清嗓子道:“我们小孩又不知道你们大人的喽,要是你们以为哪一句话说得不对,你们说动手就动手的。” 
  “你只要照实说,没人打你。照实说,明白吗?”杨标身子向后一靠,替自己点了一支烟。阿德拿出一副很乖顺的样子用力地点点头。 
  “这个事,如果你说得清楚,马上可以回去。”杨标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这样问了,“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半夜三更去一个伤科郎中那儿配伤药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阿德一紧张,几滴尿热热地顺大腿滚了下来。连汝月芬配药这事,他们都知道了!他又觉得一层汗从头皮里滋了出来。突然,他脑子豁地一亮,忘乎所以地大叫一声:“知道,咋不知道,那是为我呀!喏,你看看,看看!” 
  阿德连忙使劲地揪开后脑勺上的头发,低头向杨标亮出他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的伤口。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向那个阿三伯伯跪下,拜三拜。 
  “神经过敏!”杨标感到自己非常无趣,忽然他又沉下脸来问阿德,“你兴奋什么?” 
  阿德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陪着小心道:“高兴呵,叔叔不是说,这个事说得清楚,就可以回去了吗?” 
  “再问一句,你们三个三更半夜不睡觉,到司空坊那儿干什么去?”杨标将烟掐在烟碟里。 
  阿德马上想起汝月芬眼睛一翻,手指阿钟,声音清亮地答道:“喏,伊拉爷到乡下死人家里去作法事,说好吃夜饭转来,到现在也未回转,去看看。” 
  阿德赶忙向似乎准备走人的杨标,开始如此这般地作解释。 
  杨标用指关节敲敲桌面,一脸冰冷地说:“哼,你就编吧,小孩。我刚才咋说来着,你只要照实说,就没有人为难你,是吧!” 
  阿德自以为万无一失,他一脸天真地说:“是照实说的呀,我要是耍弄叔叔,咋的都行。” 
  这时杨标一个手下敲门进来,向他示意。 
  杨标走到阿德面前近乎耳语般地对他说道:“我实话对你说,我们查过一查,你说的那个叫阿钟的小子,他娘说他爹去了桐镇北面的大港村,你的那个阿钟也知道他爹去了桐镇北面的大港村,可你们却到司空坊那面去找人。司空坊在桐镇的南面,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是吧!” 
  阿德浑身一震,他恨不能杀了自己。真他妈的该死,他们连汝月芬配伤药的事都知道,真要去查,阿钟他爹去了哪里,他们还有不知道的吗!” 
  杨标将可怜巴巴盯着他的阿德拨拉到一边,大步向门口走去。不过,他一开始就初步断定这个小孩身上没有什么油水。他只对红衣女孩配伤药的事,有兴趣。这个小孩已经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就够了。至于男孩没有如实告诉他,他们到司空坊去的真实原因,这会儿他并不十分急于想知道。也许他撒谎的理由,不仅可笑,而且是荒唐的。 
  杨标走到门口,面对着门朝阿德道:“你一会儿,得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请记住,孩子,你只有这个机会,叔叔绝不允许任何人糊弄我第二次!” 
  门轻轻地被带上了。 
  阿德看着前面一块大方砖,心里直冒寒气。 
  桐镇渔园的灵屋洞与桂林的七星岩有一比,它不单是一个巨大进深的洞窟,那洞窟还分前洞和后洞,前洞宽敞如坪,可容数百人在此一聚,而后洞深不可及,处处怪石林立,显得极为阴森而又可怖。曾有王家老辈人探洞,但入洞后,人便如泥牛入海无消息,王大南多次派人打着松明子去寻,没有任何结果。从那会起,这后洞就被用大石封堵,再不让人进了。 
  到王伯爵这儿,渔园遭贼偷,贼人逃进后洞,结果是追的人和被追的人,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王伯爵就命人用铁栅栏,将后洞口彻底封死了。 
  灵屋洞前洞的洞口就在紧贴山壁而筑的灵屋楼内庭院里,从前,进入灵屋楼的楼门几乎终年紧锁。但这段时间,这门却始终敞着,那个前洞成了李镇公的地牢。里头用粗大的桩木隔出一间间的隔断,用来关人。 
  隔壁那扇木栅栏牢门砰的一声被关死了,在一阵铁链锁门声中,陆子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小连庄的山妹子?这个汝家娘子竟是小连庄的山妹子?”陆子矶闭着眼睛首先想到那个汝家娘子,“怪不得这个女人如此眼熟,也怪不得她会用那样的眼神来看他!操,她居然一直不肯认他!”但仔细想想,陆子矶问自己,“她干吗要认你?你自己一走十年二十年,又何曾想到过要回到那儿去看她一看?她有男人有女儿,日子过得也很滋润,她干吗要认识一个跑江湖卖蛇药的捉蛇人?切,这个山妹子又怎么会养下一个蛇女的呢?” 
  陆子矶想到汝月芬,继而又想到了冒辟尘。真是阿巧的姆妈养阿巧,都巧在一起了。他和冒辟尘同这汝家母女竟会有这样的一段缘分。 
  陆子矶躺在冰凉的地上又想到了冒辟尘的身世,一想到冒辟尘就这样一命归天,他便又不由得悲从中来。陆子矶决定坐起来,他摇了摇脑袋,以为会有一阵刺痛,但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发闷。看来刚才杨标的一击,无甚大碍。于是他慢慢爬起身来,坐在地上。 
  这是一个天然洞穴,高大宽敞,但洞中却盘有一口大灶,灶中架着井字形的桑杆木,咝咝地冒着白沫,呼呼地跃动着蓝色的火焰,而那口可供几十人上百人吃饭的大铁锅里,则沸水四溅,热气蒸腾。洞壁四处的铁钎上挂着一盏盏汽灯,将洞穴照得雪亮。 
  这关押着他和另外五个人的地方,原本是洞壁的一道长凹口,被一圈簇新的木栅栏隔离,就变成了一间间临时牢笼。 
  陆子矶愣乎乎地打量着这个有些寒湿的大洞穴,看着那几个和他一样被关在栅栏后的人。洞中还有几个光着上身的赤膊大汉在忙乎,这几个人一律眼中带煞,令人汗毛林立。 
  远处一张桌后坐着一个着便装的瘦长汉子,看上去,这人一副斯文相,脸上也是白白净净的。他在审人,嘴里一口一个“乱党”。 
  被审的人赤身裸体,满身血污,完全没有了人样,半坐半卧地堆在桌前。 
  “乱党?我也是乱党,笑话奇谈!”陆子矶看着凹凸不平的石灰岩地面冷笑道。他想起他们竟把他也当作乱党的事来。他是刚才被击昏前,从杨标向那个什么将军的报告中才知道,把他绑到这儿和王大毛无关,他们把他称作乱党。既然是这样,他心里就踏实了。 
  忽然陆子矶觉得地上那人,有点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身着便装的瘦长汉子,突然重重地击了一记桌子。 
  那两个赤膊大汉便应声过来,将地上的那个人架了起来。 
  “实话对你说,姓薄的,我们对你已经没有一点耐心了,再没有时间陪你玩了,问最后一遍:炸船之后,你和冒辟尘本来约好,再在哪里碰头?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这事,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瘦长汉子对那张有几分书卷气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否则你就去死!” 
  “冒辟尘”三个字,令陆子矶心尖一跳。他猛地想起这个奄奄一息的人就是曾经来花山头找过冒辟尘的那个年轻人。 
  薄一冰有气无力地垂下眼睛。 
  瘦长汉子转过脸去,对赤膊大汉甩甩手。两个赤膊大汉拖着薄一冰走向大灶,他们将人放在一张大渔网中裹巴裹巴,就各执一头网绳,拎着薄一冰踏上热气腾腾的锅台。 
  陆子矶旁边几个人全冲到栅栏前,其中一个人惊呼一声:“我的娘呵!”两手顺着栅栏柱子缓缓下滑,瘫在了地上。 
  陆子矶闭上了眼睛。 
  一声紧接一声的惨叫声,响彻洞穴,并在洞穴的每一个角落里回荡。 
  瘦长汉子慢慢地踱着方步,走到已被拎到锅台下的裹在渔网里的薄一冰跟前。 
  薄一冰已经没有了知觉,但他身上的每一处皮肉都在微微地颤动着,如一条煎锅中的鱼。陆子矶看到大片大片的皮,仿佛纸张似地从他身上拖挂下来。 
  瘦长汉子向另外一个大汉招了招手,那大汉从一口大缸中拎一桶冷水,向这儿走来。那桶冷水没头头脑地带着一片脆响泼下去时,两个仍然高高地站在锅台上的赤膊大汉松松地垂下网绳,薄一冰便像一条鱼似的在原地一跃而起,而后又重重摔下。 
  那大汉对网中的薄一冰大声道:“再不说,今儿就把你煮了!” 
  薄一冰大头一抖,一张完整的脸皮便从他的脸上剥落了下来。他双目迸裂,放声大叫:“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哪!” 
  瘦长汉子向那两个赤膊大汉一摆手,转身离去,他顺着高高的石阶向上面那扇大铁栅栏门走去。赤膊大汉网绳一收,将奋力挣扎的薄一冰高高提起,又扔进了沸水四溢的大锅,然后又提溜出来。 
  那一声声惨绝人寰的长叫声再次响起时,陆子矶再次闭起了眼睛。他这才彻底明白冒辟尘他们为啥要杀了那个什么天官。只有在一代暴君的治下才会有如此兽行! 
  陆子矶双目含毒地看着瘦长汉子离去的背影,平生头一次动了杀机。如果他能活着离开这儿,他发誓头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这个瘦长汉子。 
  隔壁那间笼门被打开了,刚才赖在了地上的年轻人连滚带爬地退到笼底。那赤膊大汉抡着锁链向他走去。 
  那年轻人双膝着地,把头磕得咚咚直响。他边磕头边向赤膊大汉哭叫着:“不用审了,你们不要再审了。我把你们说的那个冒辟尘藏在了我家后院的地洞里了,你们不要再审了,不要再审了!” 
  陆子矶深深地垂下了脑袋。 
  鲁美伦和高梦轩一直在望江楼上喝茶,她始终在为那个死了男人的妇人而难过,那个妇人刚才朝她跪下时,她悲伤到了极点。这个妇人仅仅是为了要回被人逼死的自己的丈夫的尸体!她顿时对这块她刚才还感到异常亲近的土地感到一种厌恶。 
  高梦轩说,在中国,有时地方越小也就越黑。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和有皇亲国戚的地方,常常也是暗无天日的地方。 
  渔园的一盏盏宫灯都被点燃了,在昏天黑地中显得格外的扎眼。镇东宝塔那儿的浓烟也已完全散去,但天空中却聚集着更多的黑色云团,那些云团的模样大都有些恶形恶状。这个黑灰双色的古朴小镇,这时显得有些云愁雾惨的。 
  鲁美伦和高梦轩都不想回去,那儿人多,有点闹。 
  鲁美伦突然向高梦轩请求道:“将军能否帮我一个忙?” 
  “能为鲁小姐效力,是我的荣幸。”高梦轩微微地皱皱眉,很认真地偏转脑袋看着鲁美伦。 
  “我……想采访那个刺客。”鲁美伦道。她说遭遇一个行刺国家政府执政的刺客,一个中国乱党,这对一个吃新闻饭的人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她不想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故而请求高梦轩无论如何能够成全她。 
  高梦轩对鲁美伦这种异想天开的要求,感到非常诧异,他坚决地摇摇头。 
  “将军,求你了!”她开始软缠硬磨,发起攻势,“你看,将军,我在替天官作传,能够了解与天官不共戴天的秘密组织的那些人的政见,这对我是多么大的帮助呵!这对任何一个传记作者而言,都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好材料。再说,那些加入民间秘密会社的人的经历,对我也太有诱惑力了,我太好奇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求你了,将军!” 
  不想则已,一想到她将与一段历史擦肩而过,鲁美伦心里就开始跟猫抓似的。 
  看到鲁美伦急了眼的模样,高梦轩笑道:“你是无论如何过不了李镇公这一关的。” 
  鲁美伦向高梦轩眨眨眼睛诡诈一笑:“他不是正巧不在吗?” 
  高梦轩有点心动了,他对在野党的兴趣并不亚于鲁美伦,但这实在是一件叫人作辣的事。于是,他还是有点为难地摇摇头。 
  鲁美伦一看高梦轩态度较前有些松动,便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势,她竟从荆轲、聂政、专诸、要离说开去,告诉高梦轩,没有荆轲刺秦王,那么这世上就不再有一部完整的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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