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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问。
“不为什么。”沈飞摇摇头，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盯着泡在水里的熊出神，好像看出了什么东西。
楚临风也学他的样子，不过任他怎么看，也只能看出这只熊一副气急败坏丝毫不知收敛的模样。
“你看出什么了？”他只好不耻下问。
沈飞直起身体，摇摇头说：“如果已经休息好了的话，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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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兽袭（）
第057章 兽袭
虽然是商量的话，但是却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他拎起地上的包背在身上，转身便走。
“嘿，冰块的性格又回来了哈。”楚临风咧嘴一笑，拿刀背敲敲棕熊的脑袋，“你就在这里凉快凉快吧，以后打架要选对目标。”
棕熊露出尖利的牙齿，用一声低沉咆哮回应他。
“真是不知悔改。”
楚临风淡淡道，用布将兽牙裹了，追上沈飞的脚步。
过了树林较为稀疏的空地，接下来的路仍然是不好走的，而沈飞的猎刀已经彻底宣告报废，只好用蝎尾切代替。
这种在暗袭里算是高等武器的杀人利刃拿来砍树，实在有些太暴殄天物，甚至比用楚临风的兽牙更加浪费。不过话虽如此，锋利的东西拿来砍什么都是锋利的，手臂粗细的树枝在蝎尾切刀刃下如同豆腐，被轻易一分为二，比用猎刀效率要高出几倍。
“上官唯美那女人知道你这么用她送你的东西，一定会暴走的。”楚临风笑着揶揄道。
“嗯。”沈飞冷冷应道，手上动作不停，两三下将身前障碍清除，“如果你不想浪费时间的话，最好也换一把刀。”
“那可不行，”楚临风摇摇头，奋力挥舞手中的破铜烂铁，每一下都会在刀身上留下痕迹，“我的兽牙是用来见血的，可不是这些木头。”
“抗”的一声响，他手中的猎刀也追随了上一把的脚步，哀鸣着段成了两截，楚临风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刀柄，忍不住骂道：“假冒伪劣产。”
“现在，要么用手，要么用刀，”沈飞说，“我只负责开一人的路，或者你可以开启藏魂，说不定可以撞开一条路。”
除了用刀，其他两个方法都是废话。楚临风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再想不出别的更好的方式，极不情愿地解开裹住兽牙的布。
因了兽牙刀刃上的锯齿，这把刀砍起树来，效率是不如蝎尾切的，甚至比报废掉的猎刀还不及，两下就能砍断的树枝现在翻了一倍，楚临风渐渐落在了沈飞身后。
两人的距离拉开到三米之后，沈飞回过头，看着这个奋力砍柴的同伴，出生便是贵公子的他恐怕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如果不是高强度训练得以大幅提升的身体素质，他现在应该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沈飞也是相当的不满，他们进山时是下午一点钟，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天色逐渐出现了一点昏黄的颜色，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要黑了。
但是他们的行程，也不过完成了十分之一而已。
楚临风低着头，故意不去看沈飞的脸色，只专心用兽牙的锯齿对付树枝，然而锯齿虽然的确尖锐凌利，却终究不如锯子密集，总是卡在树枝里。一时间，这把在暗袭见习成员里拥有赫赫凶名的猎刀成了一把什么都干不成的废物，让楚临风着实郁闷。
其实这也怪不了他，如果不是非要砍树开路的话，一把仿制猎刀绰绰有余了。
沈飞的眉头皱得愈加地深，不过已经不是面对楚临风，而是他头顶将视线遮得十分紧密的树冠。他的手紧紧握住蝎尾切刀柄。
突然，树冠间一阵轻微骚动，危机感瞬间爬上楚临风后背，他一惊，不回头去看危险的源头，而是反手劈出一刀，树枝的牵绊让兽牙慢了一分，楚临风感觉刀刃擦过了一个柔软光滑的身体，而带着腥气的风已经扑到脖子处。
他猛一低头，拉开了与攻击者的距离，蝎尾切刀锋从后脑掠过，一声尖锐惨叫，温热滑腻的血洒在楚临风的脖子上。
攻击者掉在地上，鲜血从伤口处流出，这是一头猫一样的动物，并不是猞猁，有长长的尾巴，但是体型小的多，不过前肢末端露出的尖锐的利爪表明了它的危险性，足可以将猎物开膛破肚。
不过这次被开膛破肚的反而是它自己，沈飞后续的一刀直接将它纤细的腰支削成两段，在蝎尾切刀刃下，这并不比一根树枝结实多少。
楚临风惊讶未消失，现在又添愤怒，疑心自己对猞猁的杀戮引来了报复，一脚将小兽的尸体踢开。
不过很显然，沈飞又救了他一次，虽然小兽的一次攻击不足以致命。
“这又是什么东西？”楚临风问。
“不认识。”沈飞用布将蝎尾切上的血迹抹干净，“不过，它似乎也是冲我们来的。”
“废话，”楚临风咧咧嘴，“它的牙都快咬到我的脖子了。”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沈飞摇摇头，“这头野兽应该了解自己的实力有多少，丛林里有不少小型动物供它捕食，攻击两个体型大自己几倍的动物显然是不划算的。”
“我不觉得它能像你一样想这么多，”楚临风笑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哪。”
“野兽的直觉和捕猎头脑是要超过人的。”沈飞说。
“好吧好吧，我不懂这些，随便你怎么说，”楚临风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直接说重点。”
“有人盯上我们了。”沈飞冷冷道。
“熊，还是狼？”
“人。”
“哦？”楚临风眼神一凛，下意识地望望四周，除了树叶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他相信沈飞这个肃来谨慎到连玩笑都不开的家伙是不会随便瞎说的。
“野人？”他平静问道，“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怪了。”
“不清楚。”沈飞摇摇头，“只是猜测而已。”
沈飞走到被杀死的野兽旁，它被劈开的下半身被楚临风一脚踢飞了，留下的上半身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眼睛大睁着，虽然食肉动物的眼神在人们看来大多都是凶狠阴厉的，不过这双眼睛有点过分了，几乎出现了人性化的情绪，瞳孔紧紧缩成一线，逼视沈飞。
楚临风离得比较远，不过也看清了，募然，另一个极为相似的眼神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真像……”他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什么？”沈飞回过头，盯着一脸思索的楚临风。
“沈飞，你有没有见过残……”楚临风欲言又止，想起沈飞便是从残鬼的灾难里走出来的，这种事还是少说为好。
“见过，”不过沈飞并不怎么介意，“不过十几年的时间，我已经忘了他们的模样了，有什么问题？”
楚临风走到他身边，拿过他手里野兽的尸体，“这个眼神，和残鬼的简直一模一样。”
“不是只有人才会变异成残鬼的吗？”沈飞问，遇到这种问题，两个人的角色就得颠倒过来。
“在我的认知里的确是这样，”楚临风说，他指着野兽眼球突出的眼睛，“但是这个眼神真的是一模一样，相信我，我最后一次接触残鬼离现在不超过十天，不会看错的。”
沈飞倒不至于处处质疑这个经常不靠谱的同伴，略微想一想说：“你的意思是，这也是一只残鬼？”
“大概吧，不过不太清楚，如果真的像你所说，这只野兽的攻击性太强的话，很可能就是异变了，”楚临风说，“不过可惜，尸体没什么可研究的。”
“如果它不变成尸体的话，你现在估计又要变成伤员了，”沈飞说，“不过没什么可惜的，还有一个活的。”
楚临风一愣：“那只熊，对了”
两人即刻向来的方向走，然而等他们走到刚刚休息的地方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幅惨状。
棕熊硕大的身躯趴在溪水里，水流已经将它身体里流出的血液冲洗干净，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血腥味。
这个大家伙到死都没爬上岸，在水中被人用刀割破了喉咙。
“很快的手法。”沈飞用蝎尾切将棕熊头颅挑起，露出了被皮毛掩盖的近十厘米长的伤口，能割出这样整齐伤口的只能是蝎尾切一类的锋利轻薄的刀，而类似兽牙这样破坏力专注破坏力的刀是做不到的。
沈飞脚下的地面没有水迹，说明棕熊自跌入水中之后再也没有爬上来过，所以杀死它的人是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这样的高度差下，如果棕熊面对人，那么人根本看不到它的喉咙。
沈飞把刀收起，一时间竟模拟不出杀戮现场的情景。
“又是一具尸体。”楚临风恨恨道，“早知道如此，我当时就把它砍死了，也许还能发现点什么东西。”
沈飞没有赞同他的抱怨，环顾周围的环境，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
“我们离开了多长时间？”他突然问。
“时间？”楚临风略微估计一下，“二十分钟不到。”他突然就恍然大悟了，浑身肌肉悄然紧绷。“有人在我们不远处，对吧？”
沈飞点点头，“也许现在就藏在某棵树里。”
“那么，就一定会是野人咯？”楚临风挥挥刀，“冤家路窄，没想到又这么快就碰到了。”
“也许吧，”沈飞却将刀收了起来，“不过现在他们好像还不想现身。”
“可以找一找吧？”
“算了，”沈飞摇头，“在这种地方，要把一只猴子找出来谈何容易，以静制动比较好。”
“也好，”楚临风笑笑，“现在老子的耐心还比较充足，让他们多活一会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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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夜（）
第058章 夜
天色渐暗，本来阳光就很缺乏的树林率先进入了黑夜，月光不足以照亮这里，环境开始变得昏暗而模糊。
楚临风和沈飞砍出的路省了瑞拉不少的事，她沿着不大陡峭的山路走着，白色的衣服在树林昏暗的色调衬托下，让她犹如幽灵。
不过真正的幽灵总存在于夜间，当周围被黑夜完全笼罩，瑞拉把白色长衫脱了下来，“黑蝶”露出了轻盈性感的身姿，让瑞拉完全融入了夜色中。
这才是真正的幽灵，虽然依旧性感妖娆，不过她不再是俏丽活泼的女郎，而是黑夜里舞动死亡之翼的蝴蝶。
夜深，丛林里逐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楚临风和沈飞打开了手电筒，这种专为探险者准备的手电筒，亮度相当于小型的探照灯，然而在丛林的遮挡下，它明亮的光柱也延伸不了多远。
而人的视力一旦减弱，和野兽的差距就会拉的更远，论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更是远远不及，除非楚临风开启藏魂，不过那会很耗费体力，要维持一整夜是不可能的。
这样下去继续砍树开路，造成的噪音会蒙蔽听力，如果再遭到小型野兽袭击的话，就算是正常状态下更加敏锐的沈飞，也难以提前感知到。所以两个人只能停下来，关闭了一只手电筒，另一只打开的则在末端蒙上了布，让它得以照亮身旁，而不是远处。
而且两人也不是停在了走到的地方，而是那片仅有的树林较稀疏的空地。楚临风把棕熊的尸体向下游稍微挪了挪，好方便自己取水。沈飞则在空地中央点燃了小小的篝火，含油量很高的松木燃出了好闻的香气，虽然这座岛屿没有气温很低的季节，不过身边有一堆火，却总能提供一点安全感，这或许是数万年传递下来的人的本能。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会用火，对吧？”楚临风面对旺盛的红色的火焰，说。
“有人告诉我，是因为人能劳动。”沈飞淡淡道。
“这是你从中学课本上看来的吧，”楚临风说，“我从来都不喜欢课本上的说教，我以为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有人性。”
“你是在这里和我探讨人生吗？”沈飞闭着眼睛说，“抱歉，我对哲学不感兴趣。”
“当然不是，”楚临风说，“只不过我想起了dark问过我的一个问题。”
“哦？”
“他从沈家别墅带走你妹妹的时候，和我聊了一会儿天，问了一个让我没办法回答的问题，异变的残鬼算不算人，该不该杀，不过我还是回答了，给了他确定的答案——但其实我之后好好考虑了一下，才觉得自己并不知道答案。”
楚临风把一根树枝投进火焰里，也抛出自己的问题：“沈飞，如果你被人问这个问题的话，你会怎样回答？”
“我很久没接触过这种东西了。”
“不过毕竟接触过。”
沈飞沉默不语，或许楚临风说的对，这种东西但凡接触过，便不会轻易忘掉。残鬼留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尽是血腥和残酷，他们不仅杀人，更自相残杀，所有存在于视线里的活物都不会选择放过。他确实从这种东西身上感觉不到一点人性，一群只知道杀戮的机器，自然是该被杀的，六岁的沈飞觉得该将他们坠入无底地狱，不过当父母也变成那副模样时，这个想法就立刻泯灭了。
这或许就是人的私心所在，你在乎的世界，也许只是在乎的人存在的世界。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了沈灵和老管家，沈飞并不介意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管问题有没有答案，你的心里也会有个倾向，”楚临风说，“怎么，介意把你心里的倾向说出来么？如果dark再来问我一次，我想我的答案仍然会是确定的。”
“杀。”沈飞吐出一个硬邦邦的字。
“没想到我们的答案会是一样的啊，”楚临风淡笑道，继续往火里投细小的树枝，“不过这样很好，希望你看到这种东西的时候，不要手软，无论你有没有生气。”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沈飞冷冷道，“不过你应该很清楚我想做什么。”
“当然当然当然，你只想找回你的妹妹么，”楚临风说，“不过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会有很多障碍挡在面前，而且有的障碍，不是你我可以敌得过的。”
“你在说那个神秘dark？”
“或许不止有他一个。”
“随便吧。”沈飞用冰冷的话语结束话题，手握上蝎尾切的刀柄。
无论什么东西挡在面前，一刀砍成两段就好了，如果砍不断，就再砍，直到障碍死或者自己死。
楚临风注意到了沈飞的动作，眼神略微有些凝重，不过很快便释然了，或许他心里的想法是差不多的。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没有风，空气里只剩下树枝被烧得爆裂的声音。楚临风躺在地上，眼前是被火光映亮的树冠轮廓，簇成一团，浓郁而厚重，如同雕塑。他的眼睛也只能看到这里了，谁也不知道树叶里藏着什么样的眼睛，它的锋利的瓜子有可能按在树枝上蓄势待发，身体却柔软如蛇消除了一切声音，随时准备给敌人一次安静而致命的袭击。
楚临风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耳朵要比眼睛更值得信任。
树叶的骚动掺杂进了火焰的声音里，细弱的黑影如水一般从树干上滑下，一点点靠近楚临风的脸庞，火光渐渐照亮它的身形，一条通体墨绿色的蛇，柔软的身躯在地上蜿蜒，吐着鲜红色的信子。它的目标是楚临风的喉咙，只要一下，就可以让自己的毒液进入他的血液里。
不过纵然它再阴险，也无法猜测对手的实力，它的牙齿没机会碰到楚临风的皮肉，头就被两根手指紧紧扼住。
这一切同样寂静无声，楚临风的手指动作的速度已经足以媲美毒蛇的一次进击，初步藏魂的实力得以体现。
楚临风把约一米长的蛇举到面前，它柔软而细腻的身体绕在了小臂上，两指的力道还没到能杀死它的程度。
“不好意思，这次是我比较快了。”楚临风说，这句话不是对着蛇说的，而是沈飞。
“那又怎样？”沈飞很是不屑。
“没怎样。”楚临风说，手指稍一用力，毒蛇充满力量的身体立刻松懈垂了下来。楚临风伸手将这根肉条丢进了火里。动物身体的含油量当然要比树枝多得多了，空气里马上多出了一股烧肉的味道。
“真是不错，可惜没有佐料。”他说。
“你的藏魂可以维持多久？”沈飞突然问。
“要分情况了。”
“怎么分？”
“如果仅仅是这样探查而不是战斗的话，可以维持三个小时，二级藏魂两个小时，深度藏魂则再减一半，如果战斗的话……”
“那你就维持着吧，”沈飞没打算听楚临风详细地解说完，“我不想分神保障你的安全。”
“什么？”楚临风像没听懂似的，“保障我的安全，你在开玩笑吧？”
沈飞却不再理会他，翻手将蝎尾切立于身前，双眼微闭，这样休息无法真正的回复体力，不过似睡非睡的状态下，对身旁的风吹草动可以感知得清楚一点。
“居然比我还要自大……”
楚临风不屑地摇摇头，不过想起自己自从进入希腊以后所做的事，还真的拿不出一件值得称道的，不由心里又一阵郁闷。
楚临风把手里最后一根树枝投进火里。
火焰燃烧完了最后一点柴火，慢慢地矮了下来，这时，沈飞关掉了手电筒，被光照亮的范围立刻缩小。“有人来了。”他低声说。
果然有些树叶被踩碎的声音传来，楚临风没说话，握住了兽牙刀柄。
“确信是人？”
“脚步很缓，应该不是四足动物，”沈飞说，“退一步吧。”
他不等楚临风回答，站起来，将水浇在火焰里，火焰冒出一股青烟后彻底熄灭，沈飞后退几步隐入了树林里。这么做倒不是白费力气，就算真的有人一直盯着他们，想要在黑暗的树林里锁定一个人也绝不是简单的事，况且，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先察觉到了谁。
空地里消失了两个人的身影和仅有的光芒，逐渐变得黑暗，好在沈飞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看见一个人从空地的边缘走出来，慢慢走到篝火的旁边，停住了，然后坐了下来。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探险者，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是不会在充满危险的夜间丛林前进的，很显然这家伙并不是，而且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衣服，居然没有破损污染的痕迹，不知道他是找到了别的路，还是跟着楚临风沈飞两个人后面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