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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火和纸钱,火光是蜡烛发出的,尽管如此,欧阳项飞还是觉得自己闯进了香港僵尸电影中的灵堂里,这肃穆的感觉直透入神经。
楚临风没有因为来人做出任何反应,沉默着鞠躬,而后将酒倒进那陶罐里,灰色的烟尘自罐口扑出又落下,空气里弥漫酒香和苦涩的味道。
欧阳项飞走上前来。
“这是什么?”他指着那陶罐。
“骨灰,”楚临风说,“是残鬼的骨灰,祭奠就应该用酒和着这混蛋的骨头。”
“是被你杀死的那只残鬼吧?”欧阳项飞问;他对弥漫的味道倒也不觉得讨厌,骨灰的气息和鲜血一样,都和死亡这种东西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他最感兴趣的就是死亡,看着生命力从敌人或者对手的身体里一点点流淌干净,瞳孔散开,心跳停止,这些微妙的变化会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简直比最为刺激的电影给予的享受还要强烈。
“不止,他们的全都在里面。”楚临风说,他将酒和骨灰的混合物放在了木桌脚下,这个位置只有跪拜的人才会待,让凶手无休无止地跪拜死者,世界上没有比这更酣畅淋漓的复仇了。不过对楚临风的心情没有半点改善。
欧阳项飞又说:“我有点事找你。”
“等我忙完了再说,”楚临风摇摇头,看看他,“还有,走到别人的灵位前,最好不要什么都不做就走开。”
欧阳项飞一怔,他当然知道楚临风的意思,不过让向来连笑脸都不愿对别人露的他给死者鞠躬,实在有些困难。
“我不愿做这种事。”他说。
“为什么?”
“没有意义,”他回答,“悼念没有意义。”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楚临风不停止自己的动作。
“当然是复仇,”欧阳项飞笑,“你只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对,那就是往残鬼的骨灰里倒了酒,用这些东西做祭祀的祭奠,才算有一点意义可言。”
“是吗。”楚临风不置可否。
简单的祭奠过程花不了多长时间。欧阳项飞看了看桌上的遗照,觉得对身为S级暗袭者的楚州没什么印象,更不用提两个见习生,人际交往这种东西,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学会。看别人的时候,仅仅是看他怎么活的或者怎么死的,抑或能不能当做对手。
“不过,例外一次。”他轻声说,微微恭下身子。
楚临风望望这个对手,对他的反常举动感到没什么好惊讶的,眼里尽是平静,缅怀死者的时候,心里不一定都是愤怒的忧伤的,死的人完成了自己的事,没有完成的就留给活着的人做,就这么简单。
欧阳项飞退出祠堂,楚临风把红棕色的木门关掉,将摇曳的烛光和肃穆的气氛关在了屋子里,其实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钟,外面应该是阳光明媚的时刻,但是暗袭基地最深处永远只有夜晚。
“这地方让人很不舒服。”欧阳项飞说。
“我来也不是因为喜欢这里。”楚临风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他沿着狭窄走廊慢慢朝地面方向走去。
“我听说了昨晚残鬼爆发的事件。”欧阳项飞跟在楚临风后面说,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对着别人的背讲话,背对别人才是他的风格,可惜祠堂前的走廊太窄,两人并排走就得肩靠肩。
“这件事恐怕已经传遍整个暗袭了吧,”楚临风说,“你听说了又怎么样,这些年见过的残鬼爆发事件还少了么?”
从祠堂出来,他的语气就开始变得懒洋洋的,好像没兴趣回答任何问题,即使是同宿敌在一起,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是不少,不过残鬼在暗袭基地里爆发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吧,”欧阳项飞说,“我对原因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杀死那只残鬼的。”
“哦,原来是这样,”楚临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幅模样却是故意做出来的,属于戏耍别人的表情,“但是昨天被杀死的残鬼一共有五只,你为什么偏偏来问我?”
“其余四只只是普通的吧,没什么值得研究的,”欧阳项飞摇摇头,“死在值班室里的那一只,就算我对上了也要掂量掂量,没想到被你轻易干掉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楚临风停下脚步,“……哎稍等,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的实力跟你有很大差距对么?”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反正我是知道了,”欧阳项飞淡笑,直接将后一个问题无视掉了,“还有是我先询问你的,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会再回答你。”
楚临风愣了一愣,觉得从欧阳项飞嘴里说出这样饶舌而且犀利的话简直就是奇迹,他应该只懂得命令别人才对。就冲这个,今天的谈话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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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突然之事()
第168章 突然之事
他停下脚步,靠在墙壁上看漆黑的天花板:“杀死那只残鬼谈不上很简单,用了一点小道具。 ”
“哦?”
楚临风突然直视他的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询问欧阳项飞:“你只对战斗过程感兴趣?”
他的确是居高临下的,自祠堂出发,走廊便一直呈上升的态势,幅度用脚步就能感知出来。欧阳项飞要看楚临风就得抬着眼睛,否则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这感觉让他更加不舒服,刚刚想说出话就被楚临风一句“想好再说”堵了回去。
细想一下,他觉得自己的确还有很多感兴趣的东西,不过激烈的交手过程对他的吸引要比原因什么的更大一点而已,所以他才这么迫不及待,更想知道如果换做自己,那残鬼会不会也死得这么快,或者说会掉个个儿,他被残鬼咬死。
他沉默了几秒钟,短暂的时间就足以暴露一个人的内心想法,楚临风有些自得地一笑,转身继续朝基地开阔处走去。
“我正要去一个地方,如果你有空的话,不如跟过来一起看一下。”他慢慢说。
“会议室?”欧阳项飞皱眉道。
“不是,我没什么兴趣听政治课。”楚临风摇摇头,拐到另一条路上。欧阳项飞犹豫一下,跟了上去。
从昨晚结束的会议开始,欧阳决觉得自己一天受到的惊讶太多了,他原本是非常淡定的人,即使再大的突发事故也能拿正常心态面对,除了涉及到家族重大利息的事。楚沧海突然宣布自己要辞去楚家家主之位,这消息的重要程度已然超过他接下来可能要说的事。
不过他是否要继续担任家主,归根结底是楚家内部的变动,没必要对其他家族的人宣布,他们自然也没有任何权力阻拦什么。欧阳决之所以重视,是因为楚家在三家族联盟及暗袭中的地位,某种程度上其领导人也就是暗袭的领导人,楚沧海的突然辞职,恐怕意味着这个位置上的领导人也要更换了。
欧阳决有些回不过神来,没办法立刻分辨出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处在楚沧海的掌控下太久,按理说掌控者下位他应该高兴才对,但事情又怎会如此简单。
上官振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紧皱在一起,问道:“楚家之事我们不敢发表评论,不过敢问楚老,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老了,而且还是一个犯了错误的人。”楚沧海说。
“错误?”上官振不解其意。
“是啊,很大的错误,还有没有办法再偿还的债,可能把我的辞职说成逃避才更加合适。”
上官振和欧阳决越发的一头雾水,心情也不由得被慢慢提了起来,楚沧海的话在他们看来太过诡异了,不停地责备着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众人的事情。但无论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出他最近到底有什么过失,难道是三个暗袭者的死么,那未免太过严重了,自暗袭成立,同残鬼搏杀而死的暗袭者差不多已过百,祠堂里密集地摆放着死者的灵位,他们应该被缅怀,但用道歉的方式显然不合适。
“楚老言重了,您一直为联盟尽心竭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上官振笑着说,“哪里来的错误,债之类的说法。”
说这话虽然有点违心,不过连欧阳决也承认这是对的,毕竟联盟相当于是楚家的,暗袭是他的刀,上官欧阳则是工具,身为掌控者又怎会不尽心竭力。他暗暗讥讽着。
“的确是错误,而且错误已经延续了几十年了,从炼血实验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在隐瞒你们,连楚家人也一起隐瞒了,”楚沧海说,“说起来,知道这个错误并且还活着的人只有我。”
敏感的字眼再一次被触及,上官振面色变了变,已经准备好的劝慰的客套话又咽回了肚子里,任何事情一旦和“炼血”实验有关系就不能算是小事,他静待着楚沧海接下来的话。
“你们应该一直在奇怪我拿残鬼来研究什么,”楚沧海说,“我研究的是他们的力量。”
上官振依然有些不太明白,残鬼拥有力量不假,但那是相对普通人来说,对于藏魂者来说,残鬼那种狂暴的力量根本就没有价值,或者说是没有引信的炸弹,在没有炸死对手之前很可能先炸死自己。但是楚沧海的下一句话立刻让他心中一凛。
“以及如何让普通人获得残鬼的力量,并且活下去。”楚沧海语气凝重,一字字地说,把自己的意思塞进上官振和欧阳决的脑袋里,否则以他们的认知,恐怕很难理解这句话。
上官振愣了愣,片刻后才说:“这恐怕不可能吧,楚老。”
欧阳决看似要理解得快一点,紧接着便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普通人得到残鬼的力量,至今为止所知的方法就是变异,那是不可控的,而且应该说是‘被迫’而不是‘获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想不会有哪个正常人愿意让自己变成野兽。楚老,您该不会强迫某些人接受实验了吧?”
楚沧海笑笑:“如果是强迫的话,那我赎起罪过来还要更直接一些,可惜没那么简单。我说过,整个事件起源于炼血实验,几乎在实验成功的那一天它就开始了,一直延续到现在。”
看来是一个挺复杂的故事,上官振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并且刻意回避了实验成功那一天的时间,他总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父亲的死。欧阳决也一样。
不过在楚沧海那边这是不得不提及的时间,所以无暇顾及两个后辈的心理波动,继续说着已经成为历史的故事:“众所周知,炼血实验的成果改变了三家族的基因,也让我们原本平庸的力量获得了质的飞跃,所以融血样本一直被视为联盟的最珍贵物保存。融血样三家之血融合,因而也只对三家族之人有用,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外族人却相当于毒药,但有人不这么想,以为它是任何人通往强大的钥匙,握住了就能打开特殊力量的大门,藏魂能力对不拥有它的人诱惑太大了。”
上官振和欧阳决听着,面色都有些不自然,幸好身边站着的都是S级暗袭者,来自三家族中哪一家的都有,没有外族,能力至少可到达二级藏魂。藏魂对于暗袭者之外的普通人一直是个秘密,那楚沧海话里被诱惑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二人都默默地不插话。
“炼血实验成功后,怀有三家族血脉的人都依靠它提升了藏魂阶数,渐渐地融血样本就失去了价值,作为历史珍物被存放,随着时间流逝,开始对它视若圣物的藏魂者们慢慢将它遗忘,就连我也开始不重视了,”楚沧海苦笑一下,“正是这种不重视酿成了错误,我把危险的玩具放在了不该接触它的人身边,让普通的暗袭者看守存放融血样本的标本仓,结果,样本被盗了——也许我不该用偷盗这样的词汇,毕竟那是属于整个联盟而不是我私人的东西——不过他们确实拿了不该拿的危险物。那是残鬼第一次在联盟研究所爆发,正是炼血实验成功的一年后,那时暗袭还没有成立,只是一个构想而已。”
实验成功后的一年,正是父亲暴毙的时间。上官振脑中闪过一丝阴暗的想法,下意识觉得这二者会有些潜在的联系,又觉得自己太敏感了,触碰到敏感的时间甚至词语也会不自觉地臆想。
“那么,盗取融血样本的暗袭者喝了它,然后变异成了残鬼?”欧阳决推测着问道,也使用了偷盗的说法,融血样本的霸道他清楚得很,毕竟刚刚见识过,连欧阳项飞那样优秀的血脉和体质都有些承受不住,对常人的刺激该有多大不难想象,生饮的话,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血管爆裂死亡了。
楚沧海摇摇头:“他并不是不知道融血样本的危险,没有直接喝下,而是选择了自认为最稳妥的方式,将样本稀释了至少二十倍,然后混合镇定剂注射进了身体,那样的样本基本就像水一样清澈了,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它的威力,注射过后不到十分钟,那名暗袭者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异变,他妄图再用大剂量的镇定剂遏制,但是那时的神智也已经受到侵蚀,对力量的渴求让他反而抓起了剩余的样本,全部注射进了血管里,直到彻底地堕化成残鬼。”
欧阳决已经可以想象之后的场景了,残鬼在藏魂者云集的联盟里和进了坟墓没什么区别,再反抗也不会有生存希望,估计会被枪械打成筛子吧。
“残鬼出现时,我并没有把他和融血样本联系在一起,也根本不知道那是暗袭者变异来的,他在伤害别人之前就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了,”楚沧海接着说,“直到被众人围杀,变异体征随着生命结束而逐渐退却,他原本的样子才露出来,但就算到了那时,也只有我一人了解了真相,众人只以为那暗袭者本来就是潜在的残鬼,只是倒霉选错了苏醒的时间和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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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实在罕见()
第169章 实在罕见
“于是事情不了了之,没有把融血样本重新摆到藏魂者的面前,只有我自作聪明,以为发现了样本的另一个作用,”楚沧海面色僵硬,“我觉得,或许它可以造就一支强悍的军队。”
“军队……”欧阳决愕然,这个词代表的意义让他不敢多想,脑海中立刻出现了十四年前那名为“天谴”的灾难,这个灭世般的名称不是故意夸张的,它虽然发生在山区但依然造成了毁灭性的后果,近千村民无一生还,几乎所有的异能者出动,加上武装部队,方才镇压,其中不乏令天雄这样如此已成阴影王者的人物,楚沧海也在天谴之中成名已至和令天雄持平。那是真正的灾难,那残鬼数量已然可以称为小型军队,现在这个词又出现在了楚沧海的口中。
“是啊,军队,”楚沧海长叹,“我觊觎残鬼那远远超越普通暗袭者的实力,以为可以把它们当成武器使用,所以私下里开启了见不得光的实验,利用年轻无知的普通暗袭者对强大的渴望,想用融血样本改变他们的体质,可惜没有成功……应该说这没什么可惜的,因为它本来就是个错误,就算成功了也一样。”
欧阳决仍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失败的后果是什么他已经猜到了,大概就是同昨晚相同的事故,只是……虽然那管腥红的血在他的印象里绝对不是善物,可也不得不承认它对于藏魂者的意义,甚至有人称它为“圣药”,只是这圣药到了另一群人手中,就立刻变成催命的毒了么,这该是多么难以想象的霸道。
“融血样本只能让他们堕化成残鬼么?”他轻声问。
“是的,”楚沧海缓缓点了点头,“这是困扰了我几十年的问题,无论怎么削弱样本的浓度,或者挑选体质接近人类极限的暗袭者,都不能改变这一后果。”
他突然顿了一顿,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他们也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不同?”沉默的二人同时抬起头来,脑海中迅速闪过残鬼在值班室里肆虐的场景。
欧阳项飞跟着楚临风穿过了大半个基地,感觉自己像一只在地下觅食的老鼠,循着食物气味的痕迹慢慢向目的地靠近,沿途遇到的暗袭者们都惊诧这对天生的宿敌今天为什么会相安无事。欧阳项飞从不会在意旁人任何意味的目光,只对楚临风即将展示给他看的东西感兴趣,但是对方一路都沉默不语,好像在思考什么复杂的事情。
楚临风的确在想事儿,从那名A级暗袭者取走样本到现在,已经过了六个小时,按照他的速度,基本的分析资料应该已经整理出来了。其实他比欧阳项飞更加着急,因为知道更多的内幕,那地下冷库的血液样本几乎全部进了残鬼的肚子,他迫切地想知道他的胃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化学反应,才能催生出如此大的变化。
实验室铁门紧闭着,楚临风上前按了密码,将门打开,扑出来的不是医药的味道,倒是积存的没有消散干净的血腥气,不难想象这里面做的最多的是什么事。暗袭是研究残鬼的组织,这一意义经过几十年的沉淀,在众人的心里已经变成“猎杀”,只有实验室还保留着初衷。
欧阳项飞从来没踏足过他认为无聊的实验室,这次非但没有表现出讨厌,脸上反而有丝兴奋的表情,大概是被那血腥气吸引了,他吸了吸鼻子说:“是新鲜的血,不超过十分钟。”
“哦?”楚临风对于血没有他那么敏感的专门嗅觉神经,听这么一说不由警觉起来,“真的?”
“是真的,”欧阳项飞点点头,“如果不是刚死了人,那就是有人在抽自己的血玩。”
楚临风皱皱眉,后者不太有可能,前者……更不可能了,暗袭基地里的人都是那么好死的么,刚死了三个,难道那A级暗袭者也遭难了?他一把推开还在向内开的门,走了进去。
这下连他都能闻到了,血腥气里居然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温度,唯有刚刚流出的血才不会变冷。但是实验室里没有人,多台精密机械兀自运转着,高大的计算机主机立柜遮挡住了二人的视线。
欧阳项飞站立不动,略略听了一听,手指向实验室北面,说:“那边有人。”
他只是提醒楚临风,说话间自己就快步走过去了,绕过三排搁置主机的白色立柜,到了实验室的角落里。
楚临风跟了上去,走近却发现欧阳项飞的面色变了,杀人的冷光在眼中凝而不发,手指贴在了裤缝上,军刺的柄就在那里,这样的距离他可以在眨眼间将武器拔出。
“怎么了?”楚临风沉声问道,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