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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身后“扑通”一声，邵达叫道：“谢爷，你？！”我转身就看到了谢卿躺在地上。
“小七，你”我太心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谢卿不会有什么事，我在心底重复这句话。
沈月扶着谢卿，谢卿嘴里面在往出溢血，不断地溢血，邵达看着我，红了眼睛，却掩饰不住眼睛里的绝望跟慌乱，谢卿的脸上挂着笑冲我像以前一样的挑了挑眉，说道：“老秦你这么怕干什么？！”
我摇头，用一只手把他嘴里溢出来的血灌回去，谢卿说道：“我们猖狂了猖狂这么长时间，总该有代价，谁活也一样”
“别说！”我不管怎么做都止不住谢卿嘴里溢出来的血，他扭着头看了眼沈月，什么都没说，沈月捏了捏他的手，说道：“我知道！”谢卿笑道：“就在这儿就行了，烧干净随风去算我跟着，跟着你们别多耽搁”
谢卿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艰难，那些血喷在我的身上，就像是滚烫的沸水，烧的我的疼，绝望，除了沈月的三个字，一直是谢卿在说，他说老秦，我真想看看你剩下一条胳膊还怎么跟干架，我肯定你打不过我，我一定要笑话你，你看，老天还是照顾你，让你没法儿看到我得意的笑
他说月，我第一次觉的跟不动你了，不玩儿了，我要歇歇，接下来的罪你替我受，这倒是叫人得意。
他说胖头，靠，你哭的真他娘的难看，我忍受不了，闭眼睡觉了
温热的血在我手上渐渐被冰冷的风吹的凉的刺骨，冻结了我的心，谢卿的脸冰冷了下来，沈月出声道：“少卿”
“谢爷？！”邵达轻轻的晃了晃谢卿的僵硬没有反应了的身体，我没有感受过一个人这样死在手里，我不敢相信，“小七，这时候你他娘的还睡觉，不够厚道，老子真拿你没办法。”我用一直胳膊把他背了起来。
掏空了的一个身体，我感觉我是一缕幽魂，我们活着的全都是一缕幽魂。
蓝珊在我耳边说道：“秦南，他说了要”
“少******废话！”我血红了眼睛，邵达跟在我后面，把谢卿稳稳的给我扶了上来，我只觉每一步很轻，又很沉，甚至觉得这只是一场梦。
沈月什么也没说，他从我身上抱下来了谢卿，我看着他没有动，沈月把谢卿脸上的血污擦了干净，脱了上衣，盖上了他扬起笑挑着眉的脸，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跟沈月打了一架，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拼命的你来我往，扭打在一起，邵达拦在中间，被蓝珊拦了回去，我的另一只手用上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还是被沈月打倒在沙子上，我甚至想就埋在这沙子里睡过去也好。
沈月停了下来，把我拉了起来，我扑上去把他踹倒在地上，我出手沈月再也不还手，他吐掉嘴里的血沫，咳嗽，“对不起！”声音很轻，随着冷风灌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停了下来，什么都不想说，捡起地上跌落的打火机，朝着谢卿扔了过去。
风裹着火的味道，我没有回头，不敢回头，如果换一次，我宁愿埋在山里面的是我，我宁愿躺在火里面是我！不为别的，现在这种感觉比死难受，这一刻一定比死难受，我们出生入死，我生他死，一个本来会猖狂在自己生命里一辈子的人，从此只能让带着锥心的疼用来回忆。
活着的人，要永远记住自己的活着的背后究竟是要背了多少条人命，一开始就错了！
无话，风哀嚎着，比任何时候的叫嚣都要凄厉，似乎是对我们这些幸存者的愤恨的谴责，我不敢回头，所有人前前后后无语。
一天一夜，黄沙漫天，似乎从来都没有停歇过，没有了时间观念，我看不出来这片黄沙之下是不是我们来的时候的那条路，只是盲目的走着。
最后一次摔倒，沈月跟邵达来拉我，我只觉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如果在这儿晕死过去，他们没有更多的精力照顾我，可是我还是没撑住，眼前一黑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到底是晕了过去。
第503章 终归（）
在睁开眼，我的周围围了很多的人，我一时间有些恍惚，又闭上了眼睛，耳边聒噪了起来，却是我听不懂的话，我心底一惊，赶忙再一次睁开眼，只见身边许多的人，却没有一个是熟悉的。
我挣扎着坐起来，才感觉到胳膊上一阵刺痛，是断了的那条胳膊，那些黑暗的经历不是梦魇，我坐起来问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些人呢？！”
我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说的话，但他们还是听懂了我的话，让开了我的身前，我朝着那边望过去，邵达跟蓝珊、沈月躺在了我的对面跟前面的一张不大的床上，我想知道我们怎么到了这儿，更重要的这儿是什么地方，只是头疼的厉害，我清醒没多久喝了几口水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头了，我坐起来，屋子里面的灯还亮着，沈月蹲在门前，靠在门框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没有说话，坐起来怔怔的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把他扶起来，沈月突然开口说道：“你醒了？！”
我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沈月顿了顿轻声说道：“我让他们给我们联系了的车，明天送我们回去。”
我点了点头，没有太大的反应，随手摸出身上皱了的烟，上面挂着血，不知道是谁的，只是血的颜色很刺眼，低头扫了眼已经包扎的很好地胳膊，就像是死水一样的心情没有任何波澜，点上烟抽了一口。
沈月很意外的跟我要了一根烟，他说：“秦南，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没有想过，我还没有时间想今后，甚至没有时间去想明天，我说不知道，沈月点上烟，一直坐在门槛前，他说道：“我以后像邵达一样跟着你。”
“怎么，你也想混道上啊？！”我强扯着脸上的肌肉，苦笑着问道，沈月半晌没说话，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我丢了一条胳膊，回去之后，那些我得罪过的人，会有多少想要我的命，可能加上脚趾也数不清，这种情况会发生什么，谁都能想的到。
我说道：“这么想当我的凯子？！”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沈月说道，我叹了口气，说道：“或许，我是要去躲一躲！”
沈月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要真这么想也不是不好。”
我摆了摆手，说道：“也不一定，我发现我也不太喜欢拿别人的命开玩笑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我目前还是缺乏一个高手做保镖，你这样的凯子，我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沈月仍旧苦笑了一声，我说睡吧，明天还要走，你如果也有什么毛病了，这路上可就没有人来照料我了。我把烟掐灭，翻了个身，沈月抽完烟躺了回去。
也许到现在，可以给这一段混沌不堪的生活画上句号了！我失去了一只手，但是捡回了一条命，对于丢了性命的来说，旁人来想，我似乎是赚了，实际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了，某种程度上，活着也许也不错！但是会很累！
尤其像我们这样的人，因为我们的活着是一种背负，我们需要用原本仅仅是一个人的命活出那些为了我们丢掉性命的所有人的命。
第二天，我们坐着一辆私人大巴往新疆的市里面赶去，我一点儿也不着急想要回去，蓝珊需要处理沈忘川之后的事情在回到市里面，就坐飞机回去了，她走的时候跟我说：“秦南，我还是希望在回去之后能够见到你，我会去找你的。”
我笑道：“我又不去死，当然能再见！你如果忙不来的话可以叫沈月，他现在是我的小弟，是要听老大指挥的。”
蓝珊走了之后，我们在一个很简陋的招待所呆着，我没有想回去，又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怎么能忘了不该忘记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蓝珊走的第二天，我二舅打来了电话，于老头的人知道我们是一起走的，他在走之前就吩咐过了，只要他一个月之内不回去，就叫人去恒远闹事，现在我没有出逃的理由，而且这些事情也必须是由我来解决。
于老头的人指名要找我，我本来打算再呆一晚回去，因为接了电话之后，我只觉心累，疲惫，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跟前段时间的疲劳，我睡了过去，第二天凌晨三点的时候，邵达给我打了电话，他跟我二舅说了这儿的事情，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妥了，因为我二舅过去了一趟。
邵达跟我说：“老大，你跟月爷在外面游荡上几天，散散心我过几天过去找你们！”邵达是善解人意，但是经历了这些我不敢相信，跟沈月说了一声，正准备回去，就接到了我二舅的电话。
他说邵达把事情跟他交代了，他已经帮我解决了，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的安全，邵达一定跟他说了我没了一只手的事情，他说邵达就先跟着他，不会出事，如果我想在外面待一段时间，不想回来也行，回去的话，他去接我。
我身边的人大抵全都了解我的性子，我是不想不回去，如果以前的话，我不怕拼命也不怕死，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或许是贪生，但并不怕死，只是为那些愿意我活着的人贪生，为了我愿意让他们活着的人不怕死。
所以现在这样挺好，我让邵达在于老头的事情稳定了之后来找我，然后跟沈月去了内蒙。
好久以前，谢卿问我说秦南，如果选择一个地方让你安度晚年，你会选择在哪儿？我一直都是一个安定不下来的人，我说如果我还能走得动，就四处游荡，最后在江南停歇，因为暖和。
谢卿笑了，他说或许等我在内蒙走一趟会去江南看看老了的秦少。
我说老了的就不能叫秦少，那叫秦老！我记得那时的谢卿张扬的笑着，扬眉说道：“我还是喜欢年轻一点儿，要是老了，你再见到我，叫我七少也不错啊！”
如今，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永远都是年轻时的样子了。
我跟沈月去了内蒙，不知道会呆多久，没有想也没有提起过，只是这段时间会经常的想起谢卿来。
我们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那里山不算高，风不算烈，大多数时候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让人觉得懒洋洋的，只是呆在一个地方愣着，而沈月也不说话，只是陪着我发愣，或者也是在自己发愣。
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沉默着，像是已经年老了的人雕塑一般的坐着。
那晚之后，沈月开始经常的抽烟，他会坐在我的后面，我能闻到烟味，还能听到打火机的声音的。
我抽烟、沈月也在抽烟，那个时候，我们谁都不说话，或是抽烟，或是呆着，这时，我就会不断的去想以前的事，从遇上沈月之后，到现在，这个时候我越发的想念谢卿，他在的话，起码不会这么安静，太过安静了，那些伤感就会在这种安静中不经意的流出来。
我想我们也许是故意的，只是为了不忘记。
没过多久，邵达来了还带着纪欣，我本以为多几个人就不会让安静带出来曾经的伤感，可是就在邵达跟纪欣来了之后，我又开始还念过去这几天的安静。
也许，有些事情终究需要用一种形式一种改变来回忆怀念。
不论后悔与否，黑暗里发生的不是梦，回归现实之后，那些过去是会深深地刻在记忆里，活着不是为了怀念却免不了怀念，生活还在继续，是平静了，我失去了先前的戾气，开始渐渐的远离曾经的血腥。
这是一次终结，是一次得到太多又失去太多的终结，我们终归平静。
也许有一天，那些记忆终将淡去，我们的生活也会恢复，只是仅仅会淡去，只是仅仅会恢复。
番外 已过的经历（）
呆在内蒙的这一段时间太过安静，我总在想这样的安静终归于我是不太合适的，人活着总要来些刺激，大概这样才能找回活着的感觉，尽管这种刺激并不是我自愿的，虽然我向来与安静有些格格不入。
只是这一次的刺激并非来自生死与金钱。
在内蒙呆了四个多月，没有去很多地方，大多数的时间只是呆在一个山坳里面，避着风，喝点儿酒、抽抽烟，躺着晒晒太阳就懒洋洋的睡了过去，其实我多数时候我不想就那样睡着，睡过去之后，在梦里一次次的经历困在各种墓穴，经历各种爆炸，然后用醒来提醒我，过去的这一路我们失去了什么。
我总想这样的日子会不会有淡忘了的一天，可惜这段时间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人生总会有太多的意外，也许并不会是一个惊喜，起码有些事情在有些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纪欣跟着邵达过来陪了我三个月，邵达说老大，嫂子看着你的这只手都快比你都要犯愁了。
“有吗？！”我半躺在草地上枕着手臂漫不经心的问，我从没在意过。
邵达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我笑笑没有再多想，我有想过娶纪欣当老婆，只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似乎已经失去了那种感觉，所以我们有理由呆在这儿或是消沉或是逃避，纪欣却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一直陪着我们这样下去。
我坐起来拍了拍沈月的肩头，“闷吗？！”
沈月没有说话，我想他这样的人也不会感觉到什么是闷，因为他本人就够闷了，再闷的环境大概也不会让他感觉什么是闷，只是我不想一直呆在这个地方了，可能是一直呆在这个地方就有一种时刻脱离不得过去的感觉。
我说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转转，就算是小七，他呆着这地方这么长时间也快觉的闷死了。”
“你说去哪儿？！”沈月闷声说道。
“不如回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是纪欣，我甚至没察觉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因为这段时间，纪欣一般是不会在沈月跟邵达在我身边的时候出现的，现在她突然就出来说话，我倒是惊了一下，回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纪欣还没说话，沈月跟邵达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了，邵达冲我颇有意味的笑了笑，搭着沈月就走远了，我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猜的到纪欣想跟我说什么，但是却不能在她开口之前打断她。
纪欣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我笑了一下，却忘了要跟她怎么开场白，纪欣笑道：“看来人真是会变的，都变的不会说话了。”
“有吗？！我怎么不觉的，就是少在这种好看的地方看见漂亮的女人，土鳖了一把，没想到叫我人都变了”
“看来是我多想了，就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变都变不成一个好人！”纪欣说的认真倒像是在说真的，我无奈的挠了下鼻子，说道：“你老是这么了解我，我真会觉的不好意思的。”
不知道为什么纪欣没有说话沉默下来，我顿时有些紧张，一般这种情况就是表明纪欣要说什么重要的话题了，我的心莫名的忐忑了起来。
果真顿了顿，纪欣说道：“秦南，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我没有想过不打算回去，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去，我抬起胳膊挥了挥，苦笑道：“我现在是断臂，不是不打算回去，只是被逼无奈的逃命！”
纪欣咬了咬嘴，似乎在下决心一样，半晌才说道：“你的打算是？！”
“呵，我现在还能有什么打算，躲一天算一天了。总之，这小地方也不是一个一直呆着的好所在，我现在是不想就这样呆着了。”我对纪欣说了大部分的实话。
纪欣抬头看着我，缓缓说道：“其实，你应该知道我问的并不只是你呆在什么地方的事情”
“那还有什么？！”我挠头问道，纪欣说道：“秦南，就算我不是完全的了解你，但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从有记忆开始算”
“我们都认识快二十几年了。”我接过了纪欣的话说道，纪欣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摇头说道：“不知道。反正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以后要一直这么下去，你应该知道，你毕竟不在是以前的秦南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断臂断手嘛！”我挥了挥那只断了的手，对着纪欣扬眉说笑，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扬眉的时候，一颗心究竟是怎样的，自从谢卿走了以后，每一次挑眉都是一种不好的心态，或是不自信，或是难受
纪欣死死的盯着我，她的表情突然变的很奇怪，我心里一阵紧张，但大脑却是一阵空白，竟然猜不到她想说什么。她终于开口说道：“秦南，你是故意的，那些本来不该我说出来的话，你总是有办法逼的我说出来，是吗？”
我完全没有听懂她再说什么，呆了一下，脱口问道：“什么？！”
“以后，我照顾你，到你死”
“什么？！”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纪欣柳眉倒竖，怒道：“你究竟想要我怎样”
我脑子缺氧了好一阵子，真正的明白了纪欣要跟我说什么，我坐起来，收起玩笑的神色，开口说道：“妞，这段时间，太安静了，我的脑子都静止了，你说的我都没有想过。不过你对我的是真的好，这个就算是不用想，我自己心里清楚，只是，如果我现在还是以前的秦南，也许我听到这话心里能乐开了花，可现在，怎么可能。”
“为什么，你心里一定是在想我是因为你断了条胳膊才这样对你的，可你从来没想过，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你断了只手，你还是秦南，改变你的是死在路上的人，并不是这条手臂！”
我听了纪欣的话，苦笑道：“你还真是了解我。”
“你还没告诉我是真的拒绝我，还是你有什么不能放心的。”纪欣问道。
纪欣的话没有错，一定要说我有了什么改变，不会是现在的身体上的残疾，只是一路过来死在我面前的那些人，是谢卿，是阿郎，甚至是于老头，我不愿再让任何的事情牵绊住，牵绊这种东西，我再也不想有。
而身边的女人就是牵绊，我对她说，妞，也许，以前我是轻狂，甚至是狂妄，我一度以为只要想活着，就算是枪口顶在脑门上，我想活着，他就会活着，包括我的那些牵绊，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人总归不能太过狂妄了，想活、想叫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