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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惊鸿照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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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觉,上京忘忧馆的桑慕卿,寻云唤她,桑姑娘,并不像是初识。

第67章

一进前殿,我的视线便不由自主的被那个浅碧轻纱的身影所吸引,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人,能将绿色穿得这样妩媚,纯真中透着诱惑,柔婉中含着艳丽。

她的面容隔了面纱我看不真切,忽然就想起了坊间一直被人津津乐道的传言,上京忘忧馆桑慕卿从不以貌示人,原来竟是真的。

那么,见过她面纱后容颜的,是不是也只有南承曜一人呢?

现如今,亲眼见到桑慕卿,我便明白了,“不愿君王诏,只盼慕卿顾”并非空有虚言,她的确当得如此。

即使看不真切她的容颜,可那只需静静站着便已经浑然天成的落落风情,面纱之下若隐若现的秀色,以及眼底的那一颗红色泪痣,就已经足以让人心醉神迷了。

我看到,她的视线,自我们进门后,先在我身上胶着片刻,然后缓缓移向南承曜,自此停留。

而南承曜,却并没有看她,他只是微微笑着,上前对一脸不耐与厌烦的淳逾意开口道,“让淳先生久等,这就有劳了。”

“妙手郎君”淳逾意,医术了得,脾气却也十分古怪,向来都只有别人求他等他的,现如今让他等我这么久,他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见我们进来,甚至连南承曜上前与他说话时,他都好端端的坐着,不起身,不应答,连看也懒得看上一眼,倨傲不已。

桑慕名卿想是不愿南承曜难堪,转向淳逾意轻轻唤了一声,“淳先生。”恳求的意思,埋怨的意味,还带了点轻轻的撒娇,那样柔软而清甜的一唤,荡人心魂。

淳逾意再不情愿,也经不得她这一唤,站了起身,转眼看向我们,眉目间却仍是带着不耐和嘲讽,薄唇微动,似是要挖苦几句的样子,却在看到我的时候微微一怔,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只开口道,“找个安静的房间,我把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搅。”

南承曜点头微笑,“这个自然,已经为淳先生备好静室,这就请先生随我来。”一面说着,一面揽着我率先走出前殿,往一旁偏厅内的休憩室行去。

淳逾意跟在我们身后,而桑慕卿本也欲跟上,却被她身边的青衣侍婢拉住,低低的,不知说了句什么,然后桑慕卿的面色微微变了变,没有说话,亦是没有再向前一步。

我行了几步,不自禁的又悄然回眸看去,正对上她幽幽的视线,竟是一直看着我,含义不明。

我的心微微一顿,却来不及多想什么,南承曜已经揽着我转过回廊,休憩室就在眼前。

南承曜吩咐秦安亲自在外面守着,然后自己跟了进来。淳逾意不悦的开口疲乏,“我说了把脉的时候不见第三人。”

南承曜淡淡一笑,语气却并不容转圈,“淳先生只要不住这边看,本王绝不会让先生察觉到这静室里还有第三天。”他一面说着,一面转眸看我,原本淡薄的笑容里带出几许打趣的意味,“再说了,我若是留在外面,只怕有的人又要胡思乱想了。”

我面上一红,略微窘迫的看了他一眼,而淳逾意本欲再说什么,却忽然转眸定定看我,目光肆无忌惮又毫不避讳。我有些不悦,却听得南承曜的声音已经淡淡响起,“请淳先生为王妃把脉吧。”

淳逾意一面示意我伸手,一面仍是毫不避讳的探究着我面纱下的容颜,我有些不情愿,肩上却被南承曜安抚性的轻轻一握,不忍拂他的意,于是我伸出了自己的右腕。

淳逾意的手指慢慢搭上我的脉,起初仍是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我的面容中,却慢慢的,一点一点凝起心神,面色也渐渐专注起来,隐带兴奋。

“王妃可是中过‘千日醉兰’的毒,后来又解了?”

我轻轻点头,看来此人的医术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帮王妃解毒的人是谁?现在何在?可否让在下一见?”他的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兴味。

我并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我和苏修缅之间的事,于是摇头道,“本宫机缘巧合下幸得贵人所助,并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淳逾意“啊”了一声,面上神情混杂着兴奋和惋惜,悠悠开口道,“‘画鬃如霜’,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这套传奇针法,我还以为这世上除了邪医谷苏先生外就再没有人会了,没想到,没想到啊……”

我一怔之后,开口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淳先生怎么如此肯定本宫身上的毒不是邪医谷苏先生解的?”

他想也没想的开口道,“原来要想解‘千日醉兰’的毒性而又保王妃无恙,除了原来的施毒者外,普天之下,就只有苏先生一人能做到,而这套‘画鬃如霜’的针法,会的人也只有他。可是我很奇怪,从施针手法来看,却并不像他。”

我又是一怔,问:“此话怎讲?”

他缓缓开口道,“‘画鬃如霜’,是天下最为奇绝的针法,然而会的人却屈指可数,一来固然是因为这套针法极为难学,然而最重要的,却是因为这套针法太过耗损心力,欲救人,先伤已,救人三分,伤已七分。所以即便这套针法精妙得无以伦比。却仍是慢慢失传,我还以为,这套针法,已成传说。”

我没有说话,听他的声音继续传来,“从王妃的脉像看,余毒已清,再无祸害,这前面的针法精妙绝伦,的确像是苏先生亲为。可是王妃体内仍虚,可以看得出最后这固本还原的针法施得极为绵软不稳,虽是勉强收势,保了王妃性命无忧,却无论如何不像是出自苏先生之手的。”

我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淳逾意不知道,我却是很清楚,替我解毒的不旁人,正是苏修缅。

那淳逾意口中的针法绵软不稳,是不是意味,他为了救我,已被那欲救人先伤已,救人三分伤已七分的‘画鬃如霜’伤了心脉?

我想要开口问些什么的,话音却哽在喉间,做声不得,整个人也僵硬得不知动弹,恰此时,一双手,稳稳的握住了我的肩,他掌心的温暖传递到我的身上,然后,他的声音淡淡响起……

“有没有可能是苏先生施针治人反伤了心脉,以至于后面的针法绵软不稳?”

他替我问出了我问不出口的话语,我虽无力回头用微笑以示谢意,便心里,却是感激的。

淳逾意依旧是一口否决,“不可能,以苏先生的修为,‘画鬃如霜’的反噬断不至此。”

我想起了再见苏修缅时,他的眉目如常,并无病态,甚至还能与南承曜对剑比试,心内虽然仍有疑虑,却也略略安定下来。

而淳逾意眼见得不出个结论,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径直取了纸笔替我开方子,一面写,一面道,“毒性全退,王妃的身体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我开的,也不过是温补的药,好好调理便是。”

我接过方子,轻轻道谢。

他盯着我看了半响,突然开口道,“看在你有几分像卿儿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人如灯,思如油,思虑过甚,常人自然无妨,虽积弱一点,但伤不了根本,你却不一样,从你的脉象看,身体已经是几乎耗损,特别是头部承灵、百会、天冲三处要穴,气血不行,凝塞淤堵,就边‘画鬃如霜’亦不能打通。没有厚实的身体底子撑着,却要劳心思量的话,那便只能是,油尽灯枯。”

我怔住,他又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整理自己的药箱,声音一字一句传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王妃好自为之吧。”

第68章

我随着南承曜乘上御辇,向着紫荆宫的方向驶去,我的心神不定,一直沉默,而南承曜却也闭目不说话,于是一路无语,直到御辇在承天门前停下。

“恭请三殿下、三王妃落辇入宫。”

引导太监恭敬而略显尖细的声音响在外头,我正欲起身,转眸看向南承曜,他却没有动。

“殿下。”我轻轻唤他。

他睁开眼,深深看我,忽然伸出右手抚上了我的面颊。

我一时没想到,本能的往后退去,他却没有让,左手一紧,牢牢稳住了我的腰身。

“殿下……”

他的手指有着练剑留下的薄茧,略微粗砺的缓缓摩挲过我的面颊,我有些不明所以的唤他,却在他暗沉如夜的眸光注视下,慢慢带上了些心慌。

他牢牢的锁着我的眼眸,然后开了口,声音很轻,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然而每一个字,落音却极沉:“清儿,我要你记得我昨夜在‘枫林晚’中说过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要你信我,不要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担着,忧思自伤。”

话音落,他没有等我回答,甚至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径直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对着御辇外淡淡应了一声。

立时便有人替我们打开车帘,我看着他的唇边重又带上漫不经心的些微笑意,眸底,一片清明冷漠,缓步下车,逆光而立,并没有回头再看我。

我慢慢的将手伸给御辇下躬身垂首的引导太监,步下御辇,跟在南承曜的身后,一路走过嘉德门、太极门、朱明门、两仪门,最后到了宣政殿前。

我的脸颊上仍留有他手心的余温,有阳光暖暖的打在身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莫名的觉得冷。

“皇上有旨,宣三殿下、三王妃进殿——”

在宣礼太监拖长的尾音中,我伴着南承曜缓步入殿,一眼,便看到了玉阶主座上高高端坐着的天子,身着明黄龙袍,气色看上去要比昨天见时更好一些。

而许久不见的庆妃娘娘,今日穿了一件湖蓝色绣牡丹的绫缎锦裙,手握一卷卷轴,正伴着天子巧笑软语不知说着什么,但见皇上的神情是极为愉悦欣然的。

见礼过后,天子恩隆,赐我与南承曜坐上第一级玉阶,而赵漠和欧阳献是早早来了的,正在玉阶之下的首席坐着。

“曜儿,来,你看看这幅画如何。”

皇上从庆妃娘娘手中接过卷轴,示意身后侍奉着的太监徐徐向我们展开,我和南承曜一道起身望去,雪天苍茫,铁马金戈,激战正酣,气势如虹。

皇上笑着开口道:“庆妃特意画了这幅雪天破阵图,以贺我军凯旋。”

南承曜微笑应道:“娘娘落笔如神,儿臣在此先带三军谢过了。”

庆妃娇柔一笑:“三殿下率军大胜北胡,扬我南朝威仪,神勇英姿,又岂是笔墨所能道尽的呢。本宫只是有感圣上有如此忠孝善战的皇子,我南朝又有这样德才兼备的良臣,这才一时感慨提笔,画就这幅雪天破阵图的,还请三殿下和两位将军不要见笑了。”

南承曜并赵漠、欧阳献闻言自然是起身谢恩,庆妃目带温柔的看了南承曜一眼,方拉回视线转向皇上娇媚笑道:“陛下,臣妾方才求您的事情呢,陛下就允了臣妾吧。”

皇上笑着开口:“朕怎么会不允爱妃的一片良苦用心呢,即便是你不开口要求,朕也是打算在这画上题字的。”

一面说着,一面吩咐身后侍奉的太监准备笔墨。

御前伺候的人办事自然是极为机灵利索,想是庆妃方才求字的时候,这笔墨就已经是备下了的,因此皇上话音刚落,立时便有小太监从宣政殿门外捧着笔墨鱼贯而入。

圣上凝神想了片刻,方提笔挥墨到——

“雪天旌旗摇曳影,更催飞将追北蛮。

将军百战穿金甲,丈夫一诺誓许国。

朔气长趋纷纵横,甲光映日耀金鳞。

功成还师人尽羡,威扬南朝河山阔。”

最后一个“阔”落笔方定,庆贵妃已经鼓掌笑道:“好诗,好字,臣妾这幅画能修得陛下亲题的这奇句佳字,真正是心满意足三生无憾了!”

皇上含笑将笔将给小太监,面上隐有得色。

而南承曜亦是上前微笑:“父皇随手一书便是经策瑰玮,气象不凡,才思敏捷不弱当年。”

庆妃一面捧着画卷爱不释手,一面笑着赞不绝口:“这诗句之妙暂且不提,就看这字吧,笔力雄浑,苍劲有神,陛下的这一手好字,可真叫臣妾爱煞了!”

南承曜笑着接口道:“父皇年轻时候就写得一手好字,现如今运笔于心,写得是越发传神了,只可惜我再怎么去临摹,也练不出那份风骨。”

皇上呵呵一笑:“你小时候没在我身边,长大了字定型后就不易改了,不过你现在的笔力虽不像我,却也是大有可观啊。”

庆妃一面将手中的画卷小心翼翼的交给太监,示意他们捧下来让赵漠和欧阳献也亲自膜拜一下圣上墨宝,一面笑着对皇上开口道:“三殿下的字臣妾没怎么见过,不过依臣妾看啊,这么多皇子当中,字写得最有君父风范的恐怕要属太子了,去年皇上寿宴的时候,太子亲自书写了《孝经》以做贺礼,臣妾看着那字啊,竟是将皇上的笔力学了个七八成去。”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他的字,是我从小一笔一画把着手教出来的,自然是要像一些。”

而这边,赵漠看完画卷,不由得随口附和道:“的确,太子殿下的字,写的是极像皇上的,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真正的皇家风范。”

欧阳献笑着捶了他一拳:“你瞎起哄什么,你我都是军中的大老粗,又一直待在漠北,你倒说说,你什么时候有机会去见识太子殿下的字的?再说了,别说你我,这天下间又有谁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字是千金难求,绝不外传的,你上哪儿去见去?”

他们本是在军中无拘无束惯了的,好在皇上前半生也是在戎马倥偬中度过的,并不计较,倒是庆妃闻言忍不住掩着嘴笑出了声。

赵漠面上一红,急急解释道:“真的,当初我带人查封董府的时候,董狄书房内就挂着一幅太子殿下写的字,所以我才知道的……”

“赵漠,休得胡言。”他的话没有说完,已被南承曜断然出声止住:“董狄是谋反罪人,太子殿下的墨宝怎么可能在他府上。”

赵漠面上神情倏然一惊,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我心里已经明白过来,微微垂下羽睫不做声,只听得天子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在静悄悄的宣政殿内:“你之前既然从来没有见过太子的字,又怎么能那么肯定那幅字就出自太子之手呢?”

赵漠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磕头开口道:“微臣死罪!”

皇上透过十二瘯冕冠看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朕在问你话。”

赵漠咬牙,仍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然后语带颤音的开口应道:“微臣,微臣只是看到那题字上有太子殿下的印章,所以就以为……微臣死罪!请皇上恕罪!”

朱、白、苍、黄、玄的彩玉摇曳,天子的表情看不真切,声音却依旧淡漠传来:“那题字现在何在?”

赵漠伏地,声音越发的抖了:“董府查抄之物,已经全数上交刑部,由刑部备案封存,那题字,想必也在其中……”

不待他说完,皇上已经一挥衣袖,下令道:“来人,即刻便去刑部将董府查抄之物开箱,找出那幅字有太子印章的题字带到殿上,不得有误!”

第69章

皇上一声令下,立时便有人应声去了,然而,尚未走出殿门便又被皇上叫住——

“等等,取字的事情仔细着点,别张扬出去。”

那太监躬身敛目应了一声“是”,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殿外,整个宣政殿重又回复一片死寂,皇上缚手站在玉阶处,来回走着,显而易见的心绪不宁。

既然天子一言不发,其余人又如何敢说话,赵漠依旧跪地伏身一动不动,就连娇花解语的庆妃娘娘亦是默不作声的静立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没过多久,去刑部取字的太监便捧着卷轴回来了,恭谨的跪地呈给皇上。

皇上停了片刻,方单手拿过那卷轴,然后自己缓缓打了开来,随着卷轴一点一点的展开,皇上的视线亦是目不转睛的定定看去,整个宣政殿内鸦雀无声,惟听得天子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响起。

皇上握着卷轴的手因用力而略显颤抖,指节处亦是隐现青白,然而他的面上,却是冷冷笑起,一步一步慢慢走下玉阶,来到南承曜身边:“你看看,这幅字是不是出自你大哥的手笔?”

南承曜的视线在那卷轴上停留片刻,然后垂眸应道:“儿臣并不精于书法,请父皇恕儿臣眼拙。”

皇上依旧冷冷一笑:“眼拙?是认不出?还是不敢认?”

南承曜还来不及再开口说些什么,皇上已将手中卷轴用力掷往地上,怒道:“好一个‘同携劲旅意气甚’!好一个‘会当翱翔冲九天’!他是要与谁同携?董氏逆贼吗?!又要冲怎么样的九天?!朕还没死呢!”

我快速垂眸扫了一眼地下的卷轴,那上面题的是一首长诗,我并不敢细看其中的内容,但想必方才皇上念的那两句就是出自其中。

我心内无声叹息,即便这卷轴上的诗与题字真的是出自东宫之手,可太子落笔之时,大概是并未深想的,也未必就真的存了忤逆心思。

想太多的人,是皇上。

古往今来,文字冤狱数不胜数,杀伐决断其实都在天子的一念之词,高处不胜寒,自古君王最害怕也是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夺权,无论那人是谁。最不吝啬也是最不缺少的,便是猜忌多疑,骨肉之间亦不可信。

而身在高位,他也有这个能力,宁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人。

那卷轴孤零零的落在地上,却没有人敢上前触动,就连眼光,也不敢停留片刻。

皇上在宣政殿内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步,面容上的盛怒渐渐淡去,他含义不明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卷轴,又慢慢转眼看向南承曜,淡淡开口道:“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南承曜直视皇上的眼睛,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开口道:“父皇息怒,依儿臣看,这字体虽与太子殿下的笔法极为相似,但若是有人刻意诬陷作伪,也是有可能的。”

他的言辞果决平静,目光中也不带一丝回避,皇上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了他片刻,却看不出任何不妥,于是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既然南承曜跪下,我与欧阳献自然也跟着跪了下去,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我看到庆妃娘娘因着南承曜方才的话,美丽的眼中透出一丝不解,我缓缓垂下羽睫,她不明白,我却很清楚。

皇上看了我们一眼,重又开口,怒意已经控制得几不可察,语气中只带了些淡淡的嘲讽:“诬陷作伪?能学得这么像吗?他的字可是朕亲自手把手教出来的,朕会不知道?”

皇上说话的时候,眼光一直若有似无的看向南承曜的方向,想必是心中已经存下了疑忌。

我心内无声叹息,此情此景,又如何能不疑?

撇开庆妃娘娘不提,赵漠与欧阳献,原来就是南承曜的人,此番题字的事是经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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