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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结果的她一颗心顿时跌至谷底,只能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盼着出去调查画末归来。
然而画末带回来的消息却不是她想听到,但见他手握从吴贵鑫那里弄来的配方,一个一个比对过来,更加证实了与姜家秘方的一致性。
“想必是赵欢生前自你父亲那里窃取了秘方,然后出卖给吴贵鑫的。”画末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姜怜心则终于明白过来一切,原来吴贵鑫与他父亲交好是假,吴记不计较上一届姜家夺魁是假,甚至连他特意在玉琼宴前向她开口请求调换顺序也是早有预谋。
而今她算是结结实实的被人算计了,连带着整个姜家都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第十二章 :君心与花雕(四)
知道事实真相的姜怜心若是还能若无其事的坐在原地饮茶;那她就一定不是人,所以她一听到画末带回的消息;便挽起袖袍冲到了吴贵鑫下榻的客栈。
待她风风火火的来到吴贵鑫面前时,他正在收拾了行礼准备上马。
看来他府上有事,需要急着赶回去倒是唯一的一句真话。
“姜侄女怎的来了?我今日急着回苏州;不及与众人辞行,还请侄女莫要怪罪。”吴贵鑫立在马前朝姜怜心拱了拱手,一脸的若无其事。
姜怜心直叹其伪善的外表装得好生道貌岸然;却努力压制住情绪;表面平静的相问:“怜心为何来此;吴老爷难道不知?还是需要怜心提醒一二?”
她绵里藏针的话语才刚落下,吴贵鑫脸上果然敛住笑容,他吩咐左右退下;继而踱至她面前道:“有话不妨直说。”
姜怜心则不曾应他,哗啦一声自袖中取出一张宣纸,默然递于他面前。
吴贵鑫接过去略扫了一眼,眉宇便随之微皱,然则他重新看向她的目光却很快恢复自若:“你怎么会有今日展示之酒的配方。”
好一个贼喊捉贼,姜怜心不禁冷笑一声道:“这话好似应该我问你吧?为何姜家祖上传下来的秘方会落到你的手上?”
“姜小姐可莫要含血喷人。”早前间一脸和善的吴贵鑫早就没了踪影,眼下他正露出一脸阴沉的真容:“再怎么说,我与你父交好,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可莫要失了礼数,污了姜家门风。”
“你!”见吴贵鑫竟反咬一口,以姜家门风来压她,她便再难忍耐,索性与他撕破脸皮:“既然如此,你不妨说说为何素来以竹叶青为招牌的吴记酒行,会在如此重要的玉琼宴上展出并不擅长的女儿红?为何你参展后就敢立刻离开扬州,一点儿也不担心最后的结果?”
“你既做了偷窃姜家秘方之事,又何以不敢承认!”姜怜心这段话说得甚是不留情面,情绪也是异常激动。
吴贵鑫显然没有想到姜怜心这一介女流竟敢与他当面对质,被她震在原地愣了许久,但过后却又回过神来,拂袖道:“吴记酒行虽以竹叶青闻名,可也同样擅长酿造别的酒,我见参加玉琼宴的多是江南之人,怕他们不惯北方酒,故而选择味觉更加醇厚的女儿红。我今日赶着回苏州也是因为内人临盆在即,至于玉琼宴的结果自不会比我妻儿重要。还有,我而今与你解释这些,皆是念在你父面上,你若再得寸进尺,就休怪我着人来撵你!”
这吴家老爷不愧是老江湖,三言两语间便扭转了乾坤,竟说得姜怜心成了那失理的一方。
姜怜心顿时气结,欲再上前同他辩驳,却见他早已跨身上马,双手握住缰绳后却又侧头,于唇畔扯出一丝笑意,俯视她道:“女儿红本是喜庆之酒,你这种克死父兄的不祥之人即便是卖了这酒,也不会有人敢买,如此下去,只会砸了姜家的招牌。”
他这句话当真是狠戳了她的痛处。
仿佛利刃插入心扉之痛,姜怜心唯觉脑中一片嗡鸣,耳畔似乎又想起过往人们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竟如蚊蝇扰人,盘桓不去。
她呆愣的立在原地,莫说反击,连抵抗的能力也所剩无几,下意识的在袖下握紧了双拳,紧咬的下唇苍白得没有血色,整个人仿佛坠入极寒而不住的微微颤抖。
就在她快要被绝望的情绪吞噬殆尽之时,却有一阵墨香适时的拢上她的身际。
“吴老爷所言差矣。就算是晚辈无意冒犯,若吴老爷问心无愧,又何需恼羞成怒,这不免令人怀疑其中另有玄机。”
清冷的声音自姜怜心的身后响起,袖下的那只手携着凉意默然与她交握,亦将她扯出无尽的黑暗深渊。
她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掌,侧过头向他看去,那月下的容颜山巅积雪一般的清冷,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温暖。
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便一切皆可安心,玉琼宴也好,姜家的家业也好,在那宛若无波的墨瞳之下,似乎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是多么危险的错觉。
画末并没有察觉道姜怜心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仍以双眸锁住马上的吴贵鑫,那气势好似居高临下的那个人是他,而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吴老爷此刻却在他冷厉的目光下失了底气。
他又朝着马前逼近了一步,周身散发的阴戾之气惊得马儿都嘶鸣着欲逃,那吴贵鑫惊骇的握紧缰绳,几番差点被失控的马匹甩得跌落下来,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勉强维持住平衡。
惊魂未定之际,又听闻画末道:“今日家主前来不过是想提醒吴老爷一句,万事皆有因果,吴老爷贪图一时之利,妄走捷径实乃愚钝之举,而姜家多年鼎盛,自也不会被这般琐事拦住脚步,望吴老爷好自为之。”
画末说完便拉了姜怜心转身离开。
姜怜心下意识的跟随他的脚步,注意力全落在两人袖袍下交握的手上,胸膛里的那颗心,忽的便乱了节奏。
她慌乱自他掌中挣脱出来,停下脚步,垂了眼帘道:“你就这样放他走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其实很感激他的出现,很高兴他帮忙解了围,让她不至于在吴贵鑫面前丢尽姜家的颜面。
可是不知怎么的,感激的话说出口却成了这般意味,好似她不识好人心一般。
姜怜心甚有些懊恼,连带着蹙紧了双眉,殊不知看在画末眼里又成了更深的怨怼。
画末亦顿住脚步,与她对视间却全然没有计较之意,只是以清冷语调道:“眼下即便你抓住他不放又能如何?只要他死不承认,就算你将这件事闹到玉琼宴上,最多也只是同时取消姜、吴两家本届的资格,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对姜家何来益处?”
在他的这番话下,姜怜心陷入认真的沉吟。
“眼下你要做的不是与他纠缠,而是抓紧时间和各位掌事商讨出应对的方法。”画末字字珠玑,说话间又与她挨近了两分,抬眼之际,连他纤长的睫羽都清晰得根根分明。
姜怜心终于想明白过来,心道画末说得有理,倒是她太过冲动,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几次险些酿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意识到自己的过失之后,姜怜心虽碍于面子,不肯在画末面前表现出来,可行动上却还是依照他说的去做。
她加快脚步赶回客栈,立马召集几位随行的酒行掌事一道商讨应对方法,可几番讨论下来,最有效的方法无非只有那一个,便是在后日之前找到可以代替那坛酒的其他配方,而后以姜家库存的女儿红原酒现进行调配,并以新调配之酒参加玉琼宴的展示。
方法是想出来了,可真要实现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姜怜心的父亲姜锦宏一生不仅长于商道,在酿酒方面也颇有天赋,常萌生出独到的见解,故而姜家酿造女儿红的秘方在他手上亦是更改得最多的。
这或许也是姜家在他手上能够连续两届在玉琼宴上称魁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问题就在这里,被吴记窃取的秘方是姜锦宏毕生结晶,故而想要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创造一个胜过他的配方几乎比登天还难。
姜怜心心叹索性这配方已然流落到外人手里,眼下情急也由不得忌讳更多,便把那秘方开诚布公的拿出来与众掌事共同探究。
即使如此,那几位姜家掌事在原配方的基础上又衍生出了几种新的配方,可实践出来,味道却都不及吴记展示的那一方完美。
难道说父亲已然做到了极致?
姜怜心忍不住冒出这样的想法,可她仍不肯屈服的坚持下去。
就这样,她将自己和那几名掌事关在屋子里研究配方,很快便过去了一天一夜,水米几乎都并不曾进一口,却仍然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眼见着明月在天边再度升起,她的心却也随之渐渐下沉。
或许是因为连日来都不曾好生休息,姜怜心忽觉眼前一黑,脑袋也跟着眩晕起来,身子险些就要失了平衡,兀自强撑着才总算缓和过来。
立在她身旁的画末忙过来相扶,又在她耳边道:“身子要紧,先让大家休息片刻吧。”
她这才想起来,那几名掌事也同她一样米水未进到现在,于是顿觉内疚,便挥手让大家都散去,她自己则回到房中,伏在床榻边泣了起来。
清幽的月光铺撒在她微颤的肩头,宁静的夜幕中她低声的啜泣却显得格外突兀。
姜怜心努力维持了一天一夜的坚强外壳,终于还是在这一刻崩塌。
她哭的甚是投入,却连身后有人推门而入也不曾察觉。
画末踏入屋内,只是默然于她身旁俯下/身子,安慰似的抬手顺了顺她的后背,纤长如玉的指落在她绸缎般的发上,似触碰到她最为纤细的那一根神经。
她终于卸下最后一丝防备,起身扑进他怀里,彻底放纵的宣泄起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人都说一个女人如果让一个男人看到了自己最软弱最丑陋的一面,那么就只有嫁给他或者杀了他,所以连这种哭鼻子的事情都被小白看到了,小白乃只能从了……
第十二章 :君心与花雕(五)
“我不是个好家主。”姜怜心终于渐渐平复下情绪;却仍将脑袋倚在画末怀中抽泣:“我没能照顾好姜家的家业,还把祖上传下来的秘方给弄丢了;我还生来不祥,克死父兄,如今连姜家的生意也受到连累……”
她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忽然自画末胸口撤离,坐直了身子与他对视,带着一脸落寞;无比认真的问道:“我是不是特别失败?”
说话间那布满水泽的脸上;逐渐又有泪滴滑落。
画末依旧默然不语;姜怜心却觉到一抹凉意触上她的侧脸,原是他正抬手,以指拭干那滴滚落的泪珠。
她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忽然对他微凉的指尖生出一丝留恋,只觉烦乱的心也随之变得宁静。
“你并非生来不祥,只是……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姜怜心在他清冷的语调中重新掀开眼帘,同时对他投去期冀的目光。
眼下她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于画末,纵使他在酿酒这件事上与她相差无几,但总归又有了一根救命稻草。
画末收回了触上她面颊的手,认真道:“请家主允许我使用法术。”
“不可。”姜怜心不禁失落,同时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吴贵鑫确实不仁,可我姜家世代为商不可不义,就算用那害人的妖法夺得魁首,我也不会心安,况且……”
说到这里,姜怜心眸光闪烁,向他看去的瞳眸有几分迷离,声音也忽然变得柔软:“况且你也说过万物皆有因果,我不愿你为我种下恶因。”
画末将她目光躲闪的模样凝视了许久,直到她有些愕然的抬起头时,才说道:“我并非要用妖法害人,只是要赶回姜府取一样东西。”
“你父亲留下的东西。”不等姜怜心相问,他便已将答案说出。
近在咫尺的漆黑瞳眸满是坚定不移的情绪,仿佛有某种奇妙的力量,让人不觉间沦陷其中。
姜怜心便在那双瞳眸的蛊惑之下默然点了点头。
临行前,画末又回头嘱咐她道:“离天亮还早,你先歇息片刻,如此明日示于众人之前也不会是个狼狈的家主。”
他这句话,姜怜心却也当真听了进去,果然在他离开后躺回床榻上浅眠了片刻,可也只是憩到半夜便再也无心睡眠,索性坐等画末归来。
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过去,玉琼宴上却还是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令人不禁揣测,那一张张挂满笑意的面容之下,又掩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情绪。
姜怜心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衣摆,下意识的抬眼看向身旁的画末,却见他一袭白衣卓然于世,清冷的面容宛若山巅积雪般没有情绪,却始终从容而又娴静。
她便也似被那双宛若无波的瞳眸感染,深吸了一口气,逐渐缓解了些许的焦躁。
昨夜在她如坐针毡之时,他也是这般,白衣翩然、从容不迫的自月下归来,而他手里捧着的那一小坛酒便是她父亲留下的东西。
“有请姜家家主,为我们介绍姜家所展示的酒品。”
在司仪清朗的声音中,姜怜心恍然回神,起身上台之际又无意将目光投向画末。
那一瞬间,他薄唇似乎弯起了极微小的弧度,只是当她欲再看得真切些,周围的宾客已然爆发出期待的掌声,催促着她加快脚步行至高台之上。
姜怜心捧着那个小巧的,仍带着泥土气息的酒坛,缓缓掀起眼帘,一面将视线扫过台下众席,一面朗声道:“感谢各位,愿意在此品尝姜家这一坛薄酒,在为诸位斟酒之前,姜某还想与大家分享一个关于酒的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十六年前的那个深秋说起。江南有一位老爷得知了自己心爱女子有孕的喜讯,于是放下一切,马不停蹄的从远行的旅途赶回家中。他握着心爱女子的手,想象着他们的孩子会是何等的活泼可人。他怀中女子却潸然泪下,道‘承蒙老爷错爱,江南医术最好的大夫已来把过脉,这腹中的是个女孩’。那位老爷却并不失望,反而亲手酿造了一坛女儿红,与女子一道将酒埋在府中梅树下,而后拥着他心爱的女子道‘这是我为女儿准备的美酒,待到女儿十八年后出嫁时,你我再一同将这坛酒取出送给女儿做嫁妆。”
这是个父慈母爱的美丽故事,昨夜当姜怜心听画末说来之时,若非知晓他定然编造不出这样的情节,一定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故事竟发生在她那位记忆里连面容都已模糊的父亲身上。
原来她的父亲竟与她的母亲如此恩爱,原来她亦曾经拥有父爱,只是那一切都在她出生之际戛然而止。
或许正因为她的父亲太过深爱她的母亲,所以才会将她母亲难产之死的怨恨都加诸于她的身上,才会始终以漠然的态度疏远她,以掩盖心底的哀伤。
原来她并非被人摒弃的敝草,原来她不是生来就没人要的扫把星。
知道这一切的姜怜心忽然觉得漂浮不定的一颗心有了皈依。
她噙着泪光继续讲述:“后来他们的女儿出世了,可惜的是女孩的母亲难产而死,那位老爷多年来思念爱侣,终究积聚成疾,也在女孩十八岁前过世。当年执手许下的诺言,再也无法实现,最后他们的女儿就自己把那坛酒挖了出来。”
“那坛酒唤作花雕,而那位老爷就是我的父亲。”说到这最后一句时,姜怜心的脸颊有泪痕滑过。
随着她的故事落下帷幕,座下众人却陷入长久的静默之中,许久竟没有一个人出声。
他们似沉浸在故事的哀婉之中,仿佛那梅树下执手相看的一幕就在眼前,如此的身临其境,震撼人心。
后来也不知是谁起头鼓起了掌,继而宾客间迅速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江南自古便有习俗,得女之时由父亲亲手埋下美酒,待女儿出嫁时取出与众人同享,唤作女儿红,可若是女儿成年前夭折,那酒便唤作花雕,意同花凋。相较这民间传说,姜家家主的故事倒是更动人些。”宴会司仪也忙不迭的上前呈言。
在高/潮迭起的叫好声中,姜怜心总算长舒了一口气,抬袖拭了眼角的那滴泪,向台下展露一抹笑容道:“这是先父生前亲手埋下的酒,而今我将它取出与诸位同饮,感念今生再也无缘的父女之情,还望各位不弃。”
参与玉琼宴的各位当家中,有不少都是姜锦宏的旧识,即便没有交道的,也听闻过不少关于他的事迹,而今饮着眼前花雕酒,自其中品出的愁思也格外强烈,故而一个个都是且饮且叹,有的竟潸然落下泪来。
就连那评委座上最德高望重的一位长者也赞叹不觉:“这酒虽不及吴记的女儿红醇厚,然而在十八年酿期未满时取出,却多了一丝生涩之味,融合在近乎完美的酒液中,反而令人久久不能忘怀,竟像极了故事里半路夭折的父女情分,戛然而止之处却也格外刻骨铭心。”
伴着那人话语,姜怜心再度将目光投向席间的画末,才发现他唇畔的那一抹笑意已然加深,竟果真不是错觉。
玉琼宴结束后,诸位商场上的前辈,许是念及姜锦宏的逝去,皆纷纷来与姜怜心攀谈,就连那些在姜锦宏去世后几乎断绝了与姜家来往的当家们也上前来与她说了些安慰之话。
姜怜心便也都一一的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再三的谢过后才与姜家众人一道准备离场,临行时,却有人将她唤住。
她回过身来,发现唤她的正是方才在宴上赞誉那花雕酒的长者,于是欠了欠身表示礼节,随后却听他叹道:“虎父无犬女,姜小姐果然不让须眉,只可惜太重情义,终究不是经商的材料。”
想不到初次相谈,此人就这般直言不讳,姜怜心有些诧异的愣了愣,随即又立刻换上笑颜,恭敬道:“怜心不才,谨遵前辈教诲。”
那老者离开后,她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全然未将他那句不大让人听得懂的话放在心上。
出了玉琼宴后,姜怜心便加紧两步跟上画末,与他一道往客栈行去。
两人默然并肩而行,片刻之后,姜怜心终于忍不住开口:“谢谢你为姜家做的这些。”
画末半晌未应,在两人交叠的衣摆扫过地面的窸窣声中,方才想起他清冷的声音:“无妨,只可惜终究未能夺魁。”
正如他所说,姜锦宏留下的花雕酒在滋味上终究还是逊了那女儿红一筹,在评委最后的裁定之下,得了个榜眼之名。
姜怜心却侧过脸来,映在他墨瞳中的面容缓缓绽放出笑容,并非伪装,而是生自心底的真诚笑意。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专注的与他对视:“没有夺魁又何妨,至少也在三甲之内,况且这一遭玉琼宴之行,我得到的远不止这榜眼之名。”
说罢不等画末反应,便又转回去继续朝前行,继而仿若不经意间随口道;“经过这一遭,我忽然明白,所谓金钱名利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远没有那些东西来的重要。”
她话音落下后,画末立在原地将她的背影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