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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姜怜心以为他是怕自己又无故的失踪,又或者是对她的照顾与体贴,可某一天夜里醒来,身侧的半张床榻上却依旧没有人影。
她只当他也起了夜,可坐直身子一看却吓了一跳,竟发现他在窗前的太师椅上打坐,双目微闭的模样到像是睡着了,可是放着好好的床榻不躺,偏要坐着睡觉这一点着实奇怪了些。
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不要说她一个人占着床榻,刻薄了他。
想到这里,姜怜心隐约想明白些什么,忙跑到他面前问道:“我以前是不是待你特别不好?”
画末正入定,被她忽然的发问唤回妖魂,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没顾得上应她。
姜怜心见他只是掀开眼帘看她,半晌没有做声,就当是默认,于是一脸失落的坐到一旁,兀自懊恼:“一定是这样,我一定不是个好妻子。”
“不是这样的。”似乎为她充满自责的话所动,画末忽然蹙眉说道,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便顿了下来。
“那是怎样的?”姜怜心还在和自己较劲,委屈的抬头看向他:“你夜里都不到床榻上睡觉,窝在这么一个椅子里,该有多难受。”
听她这样说,画末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即使,只得与她相顾无言。
这样一来,姜怜心愈发认定了是过去的自己虐待了他。
她“腾”地自椅子上起身,赶紧挪至他面前,俯下/身来看着他的双眸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在椅子上睡了,我必需看到你躺在床上,否则就陪你坐到天亮。”
那双宛若无波的墨瞳明显的滞了滞,姜怜心只当他是受宠若惊,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拉了他的双手往床榻边拽:“来,这条规矩从今夜开始施行。”
说罢她又帮他褪了外衫,将床榻分出一半给他。
过程中注意到他身上有些发凉,想是沾染了夜里的寒凉,姜怜心唯恐他因此伤风,忙将仅有的一条锦被覆到他身上,还觉不够便索性整个人偎过去,双臂将他环住。
画末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姜怜心却很是舒心,况且他虽是瘦了些,可身上淡淡的水墨香气凭的好闻至极,抱起来也不知道多舒服。
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别人亲近,她就百般的不自在,可只要换做了他,就变得自然而然起来,或许这就是夫君与旁人的不同吧。
既然如此,虽然两个人挤在一张床榻上也算委屈了他,那为了满足她的小小私心,就先这么凑合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失忆了还这么想占小白的便宜,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小怜是个色胚,为娘我也只能认了~
第十八章 :难了断的尘缘(三)
就寝的这件事情算是解决了;至于用膳的事情,姜怜心虽然仍心怀芥蒂;却还是打算先缓缓。
她十分肯定是过去的自己太过刻薄;才致使他坐在膳桌前也不敢动筷。
那得是怎样一个夜叉模样,才给他留下这样的阴影?
姜怜心边懊恼自责,边想着要如何补偿他;又觉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决定慢慢改善。
偶尔碰到姜家的另一位管家桃夭,她亦曾把这个计划说与他听;本想让他暗中协助自己,却不想他听后竟笑得直不起腰来;抹着眼角的泪花嗔道:“要说你过往刻薄了谁;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家主莫不如好生补偿补偿我。”
姜怜心只得讪讪的走开,心道果然不出所料,她果然是个刻薄的女人,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苦恼于这件事时,家里却又来了几拨客人,倒让她一时腾不开时间去做进一步的思忖。
其中一拨是个面容甚美的妇人,携着个六、七岁光景的孩童来看她,一见到她便掩袖泣了一阵子,说过往姜怜心曾有恩于她,老天有眼,终是叫她这良善之人安然无恙的归来。
那妇人举手投足间进退有度,说话也是轻言细语,小童却皮得很,模样生得虎头虎脑,倒与妇人半点儿也不像。
姜怜心一见着这对母子就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感,与妇人坐在庭院里聊了半日,也难得离了画末半日,甚至引起了画末的不满而挂着一脸的不悦。
尽管如此,妇人临行时,她还是悄悄拉着她的手道:“日后得空可要常来看我。”
妇人应允了她才作罢,却又忧虑着如何弥补那遭了半日冷落的画末。
然而妇人才走了不久,就又有另一拨客人前来敲门。
这次则更奇妙,来的是一个道士和一位性情活泼的红衣少女。
在门口略寒暄了一番,姜怜心便拿出主人架势,引着他们往里走,却没料到刚踏进内院,红衣少女就径直往植满花草的庭院里奔去。
“桃管家,桃管家!”她一路唤着桃夭,满脸都是钦慕的表情,到桃树下寻着他后,则将众人都扔在一旁,只顾与他说笑。
也不知两人说到什么,红衣少女忽然“哇”的发出一声惊呼,继而围着那棵格外繁茂的桃树转了数圈,嘴里更是不时的以激动的语调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原来这就是桃管家的真身,真是了不得……”
姜怜心被她一惊一乍的表现惊着,但终究维持住面上的从容,保持着浅笑,与画末一道将那位名唤矶元的道士领至廊下小坐。
然而当她无意间瞥过矶元时,却发现他竟然面色铁青,远比她这个主人的表情难看多了。
她只以为他是顾忌这少女的疯癫行径损了他的颜面,于是忙开解道:“没关系的,由她去吧。”
怎知他却怒气冲天的攥紧拳头道:“这事儿可由不得她!”说罢他已狠狠一拂衣袖,朝着桃树下疾步行去。
感觉要出大乱子了,姜怜心忙转过头求助的看向画末。
画末却已淡漠的在廊下石机前坐下,正自顾自的饮茶,感觉到她的目光,略顿了顿端起茶盏的手道:“他本不肯让他们两个见面的,那时为了寻你,才碰上了,你且放心吧。”
虽然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得了那句“你且放心”她也就只有听了他的,端端在廊下坐好,一双眼睛,却十分不放心的看着那边,俨然一副随时准备救火的模样。
幸而事情并没有闹大,矶元只是不顾那红衣少女的挣扎,死拉硬拽的将她拖回了廊下,而桃夭自始至终只是旁观,末了也留在庭院里继续侍弄他的花草,竟没有要一同来坐坐的意思。
揣测这两位客人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姜怜心慌忙叫来婢女斟茶上点心,万万不敢怠慢,更不敢提让桃夭过来一起饮茶的话。
好在这个插曲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红衣少女很快被桌上的各式点心吸引,不再吵嚷着要找桃管家的话。
她消停下来,那位矶元道长便也消解了怒意,态度和善的与姜怜心和画末聊起来。
想不到他不横眉竖眼的样子,实际上也是十分可亲的。
当提到姜怜心失去记忆一事时,矶元却又激动起来,只见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姜怜心,又一再与她确认过后,忽然露出满脸忧伤的神色,哀怨的号道:“这可如何是好?你把他们两个忘了也就罢了,你怎么能把我也给忘了!”
那惊涛骇浪之势直令姜怜心联想起被人抛弃的怨妇,对着负心人撒泼耍横的样子。
自然,他话中提起的“他们两个”是指画末和桃夭。
姜怜心默默的于袖下抖了抖鸡皮疙瘩,又忽然想起什么,忙紧张的抬眼偷觑画末表情,见他并没有不悦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于此同时,她的手却被红衣少女握住,红衣少女忽闪着杏仁核似的大眼睛,看着她道:“家主连小璃都不记得了吗?”
那无辜又略带失落的表情着实惹人怜爱,姜怜心揣测她所说的“小璃”就是她自己,于是不得不狠下心来摇了摇头。
小璃竟也一改方才的兴奋与胡闹,松了她的手,挂着一脸和矶元一样的悲伤神情,垂着头,黯然神伤的叹息起来,若眼角再挂上几滴眼泪,俨然可凑成一折子戏。
看着眼前那两人的表现,姜怜心挂了满脑袋的黑线,她很想说她还好好的活着,眼下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不过忘了过去的事情,连她的夫君都不介意,他们这是跟着凑什么热闹。
无奈间,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矶元身上,端详着他那五官清秀又细皮嫩肉的模样,怎么瞧怎么像个拐骗良家妇女的坏人,又想起他方才对自己那份熟络的模样,忽然冒出一个十分可怕的设想,该不会过去的她红杏出墙,和这个道士有什么纠葛吧?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正如坐针毡之际,那道士竟不顾在场众人,将手伸到了她的腕子上。
真是了不得了,居然当着她夫君的面。
姜怜心一脸愤然的甩开了他的手,然而在场众人,包括画末在内,似乎都对她的过激表现显得十分诧异。
怔愣之际,还是画末伸手揽上她的后腰,安抚着她的情绪道:“矶掌柜只是要给你把脉。”
她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可终究对那个道貌岸然的矶元充满戒心,十分不情愿的伸出手。
当他将两指重新搭在她的脉上时,她内里却已上演着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
难道说她果真和这个道士不清不楚,难道说连画末都知道这一点,却又碍于颜面,不忍揭穿,甚至忍声吞气的纵容她的胡来?
姜怜心越想越觉得过去的自己不是人,放着神仙似的夫君还要拈花惹草。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自责得起劲,却被矶元忽然低沉的语调打断:“事情恐怕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姜怜心诧异的抬头看向矶元,却见他已收回了为他诊脉的手,忽然表情严肃的蹙紧了双眉,继而看向画末道:“想必你也知道了。”
画末默然点头后,他又继续说道:“家主被抽离的不仅是记忆,还有一魂一魄。”
这下子,姜怜心彻底不在状况之内,全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只觉得画末揽在她腰际的手臂忽而紧了紧,她于是下意识的侧头看他。
然而画末面上的却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清俊的眉宇间自始至终都是那副寡淡的神色,只是朝着矶元略点了点头,表示对他方才所说的赞同。
后来他们又聊了些别的,但总归是没有方才起劲了,除了素来无忧的小璃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怀有沉重的心事。
矶元又道卜算铺子里尚有事务处理,这次会客便草草的结束了。
为了顾全礼仪,姜怜心还是和画末一道将他们送到了门口,告别之际,矶元忽然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画末道:“而今家主魂魄不全,经不起折腾,你和那桃精可得自律!”
见他这咄咄逼人的架势,姜怜心忙挡到画末身前,然而画末却十分坦然,只垂着眉眼,也不与他计较,真真好修养。
矶元还不肯罢休,又絮絮叨叨的数落了画末许多事情。
见画末终似难以忍受的面露不悦表情,姜怜心却是忍无可忍,冲着矶元提高声音道:“你胡说,夫君待我可好了,时时刻刻都陪在我身边,用膳的时候总是给我夹菜,自己却不动筷子,就寝的时候宁可与我挤在一张床榻上,也要先守着我睡着……”
“一张榻上?”小璃天真无邪的声音打断了姜怜心的话,姜怜心点头表示赞同后,她便露出一脸欣喜的表情道:“原来你们每天都在双修啊,家主是凡人,那是不是就快有小娃娃了?”
姜怜心又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了,正要转头问画末,却见矶元撸起袖子,怒火中烧的就要朝画末扑过去。
见他面色都被怒意烧得通红,姜怜心害怕的打了个颤,却还是强撑着张开双臂挡在画末面前,好在小璃及时将矶元拖住,门上的小厮也赶紧上来帮忙,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然而被众人架住的矶元情绪却仍然十分失控,他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拳头,呐喊道:“禽兽!你这禽兽!”
与此同时,画末却十分淡然的搭上姜怜心的腰身,揽着她转身往回走。
伴着身后半晌不曾减弱的怒斥,姜怜心终于忍不住抬头问道:“夫君,双修是什么?”
将她拥住的手臂明显有一瞬的僵硬,画末眉宇之间却依然淡漠,他柔声与她道:“他胡说的,莫要往心里去。”
“嗯。”姜怜心很是乖顺的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会儿,却又忽然顿住脚步看向他道:“夫君……”
“嗯?”画末亦停了下来,认真的与她相视。
在那清冷却又让人觉察到柔情的目光中,姜怜心羞赧的垂下头,反复绞着衣摆道:“以后我再也不理那个什么矶元了,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她原是想宽他的心,却自己先羞红了脸。
画末的目光仍落在她的身上,他抬起手,以微凉的指触上她发烫的脸颊,触感令人留恋:“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让她高兴到了心底,于是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抵着那雪白的衣衫蹭了蹭,贪婪着好闻的水墨香气,忽然很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天荒地老。
第十八章 :难了断的尘缘(四)
那日过后,姜怜心再次下定决心要好生补偿画末;于是十分努力的学习做一个贤妻。
她甚至开始学着做女红;趁着画末不注意的时候将他雪白的袍子偷拿出来,盘算着在袖缘处秀几个俊俏的花纹。
只可惜她的针线活才刚入门,做得实在不怎么灵便;以至于那一朵娇花绣出来也着实不怎么俊俏。
丫鬟端着削好的水果过来时,她还在手忙脚乱的理着乱成一团的丝线。
在丫鬟的一再催促下,姜怜心忙里偷闲的自果盘中择了一块雪梨塞入口中,咀嚼过后见那位贴身丫鬟还守在一旁,便吩咐她道:“一会儿也拿去给夫君尝尝,哦,对了,这雪梨好生香甜,你也尝尝。”
怎知丫鬟却推拒道:“小环不想和家主分开,小环不吃这雪梨?”
“这又是怎么一说?”丫鬟小环的话顺利勾起了姜怜心的兴趣,她于是放下手里的针线,拿出听故事的表情看着小环。
小环便宛然道来:“回家主,奴婢家乡有一种说法,‘分梨’即为‘分离’,若分梨而食,日后就会分离,奴婢不想离开家主,所以不和家主分梨食。”
“这样啊……”姜怜心恍然大悟的点着头,忙一口气把果盘里的雪粒都食了个干净,方才对丫鬟吩咐道:“这些都拿去给夫君吧。”
后来,她生生与那些针线争斗了数日才终于将袖缘上的那朵花绣完。
作品完成后,她就喜滋滋的拿去给画末看。
画末正在书房里审看文书,见近日来总是故意躲着他兀自在屋里偷偷做着什么的姜怜心,忽然一改往日的主动寻上他来,便放下笔墨愿闻其详的与她相视。
“看,这是什么?”姜怜心自背后拿出衣衫,自豪的呈现在画末面前。
袖缘上的一小朵娇花,其实并不显眼,画末也是翻找了好久才看到,拿到眼前端详片刻后,却一脸茫然的看向她道:“这个……是祥云?”
“怎么会是云呢?再仔细瞧瞧。”姜怜心有些着急。
画末便又细看了看,却半晌没有在说话,最后抬起头露出略显无助的神色。
姜怜心终于有些垂头丧气的攥着衣摆道:“是一朵花,明明很像啊,怎么会……”
“是你绣的?”画末伸手抚上那朵针脚都不怎么齐整的小红花,似乎终于明白过来为何这几日姜怜心偏要霸者他身上那件衣袍不放。
其实就拙略的针脚而言,眼前这一朵红花更确切的说是毁了这件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袍,看着他与分不清形状的花形成鲜明对比的如玉指尖,姜怜心也逐渐意识到这一点。
她正愧疚的垂下头,却忽然听到他清冷的声音道:“我很喜欢。”
印象当中,他几乎从不说这样直接表达感情的话语,姜怜心忽然有些受宠若惊,欢欣鼓舞的扑到了他的身上。
由于用力过猛,画末被她从塌垫上直接扑倒在地,文书如雪花般被散了满天,雪白的衣袍毫无章法的铺撒在地上吗,衬托着两人绞在一起的乌发,别提有多凌乱。
罪魁祸首的姜怜心却还趴在画末身上痴痴的傻笑,似乎对于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那人,俊眉微蹙,却又拼命隐忍的表情很是受用。
她甚至故意使坏的咬上他鲜嫩欲滴的两瓣薄唇,不出意料的感受他微凉的身子忽然的僵硬。
就在这时,“吱呀”的响声却自门口响起。
当姜怜心回过头时,正端着两碗汤羹,名唤小环的丫鬟愣在那里,似乎十分的惊慌失措。
“奴……奴婢……这就……这就退下……”小环似乎被什么惊吓到了,身子和声音都打着颤儿的往外退。
姜怜心尚且不知她为何如此,还当她是生病了才会面色发红,便唤住她道:“那个你放在机上就行,放下了就赶紧回去歇着,生病了还来服侍,别人不知还以为是我刻薄。”
“是……是……”小环也不争辩,动如脱兔的闪进屋里,飞快的放下汤羹,又飞快的闪了出去,顺便将门关好。
“这丫头,怎么如此奇怪。”姜怜心还在纳闷儿,忽然觉得身下人动了动,这才回过神来。
转头间,她注意到画末的脸上也似有些发红,便忙伸手去摸他的额际,担心起来:“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你能不能先下去。”画末清冷的声音不知何时起了层涟漪,呼吸也有些不均匀,微垂着眉宇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姜怜心这才意识到自己骑在他身上,压了好久,想必是将他压疼了,慌忙跑了下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片刻后,画末的神色渐渐恢复正常,却又在姜怜心的百般催促下换上了那件雪白衣袍。
姜怜心拉着他的袖缘欣赏了许久,方才将他放开,自得其乐的去捧了机上的汤羹来食。
“好香的冰糖雪梨啊!”她边赞叹着,便捻起汤匙而食,同时不忘招呼画末:“你也来……”
她话才说了一半,就忽然顿住,接着来了个急转弯,一手将另外那碗汤羹捞到近前,霸者两只碗道:“这两碗我都食了,一会儿再让他们给你炖新的。”
这时,画末已起身行至她面前,而她还似怕被人抢了似的,愈发将面前的两碗冰糖雪梨护得紧些,狼吞虎咽之中,把这一碗里的咬了两口,就又将那一碗里的塞进嘴里,俨然是在宣告着所有权。
画末也不说话,只是不由分说的捧起她的脸,捻了袖子擦净她嘴边糊满的汤汁,清俊的面容难得露出嫌弃的表情:“慢些,又没有人同你抢。”
姜怜心这才意识过来画末是误会了,忙攥紧他的袖角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环说过她家乡的习俗‘分梨’即是‘分离’,我不想和你分离,所以不能和你分梨。”
姜怜心一口气将那颇有些绕口的话说完,继而便一脸诚恳的看着画末。
宛若无波的墨瞳与她相视良久,画末只是凝望着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