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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炊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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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应该就是他的,我还记得,是那个一走了之音讯全无的负心女人送给他的。”

水启源手下捏紧了玉镯,“别提那个女人,要不是她,三弟怎么会失踪。这半个玉镯是哪里来的?”

“我正在等她回来。”

第 46 章

林绰双手趴在灶台上,吸了吸鼻子,“梅子的味道。”看着锅里在水中上下翻腾的纱布包,“我还以为酸梅汤是用杨梅做的。”

“都行。”她在砧板上用刀面把大块的冰糖拍碎,“不过还没到杨梅成熟的季节,就用乌梅干了。”

冰糖放下去,梅朔盖上锅盖,拉过他,“让它自己慢慢煮着吧。”

“你今天不出门吗?”

“你去看看天。”他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开心地伸出手,“下雨了。”

梅朔继续坐到桌边看她的孕夫经,“小绰儿,你有没有觉得恶心想吐?”

“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那就是还没到那个阶段,她时不时在书页上折角划线,他从窗口走到她身前,歪着脑袋看着她,梅朔忍不住抬起眼,“怎么了?”

“阿朔,我想要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儿。”

“像我有什么好,像你才好看。”

“像你。”

“好好,不过要是以后我们的孩子都长得像我,你别生气就好。”

“才不会。”

她翻了几页,连连摇头,“我那天居然还说要用花椒做菜。”

“怎么了?”

“你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哦。”刚说完,她突然像是跳了起来,跑到厨房,林绰跟在她身后,她打开锅盖,把那纱布包捞了出来。

“怎么了?”

“我放了山楂。”她解开纱布包,烫得不住缩手,里面的乌梅干、山楂和甘草、金桂散开来,“这锅不要了,回头不放山楂重新做。”

桌面上摊开的书页上,正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字,“山楂,又称堂株,活血化瘀,消积破气,不利胎孕,易引流产,孕夫忌食。”

***

下了两天的雨,这天清晨,淅淅沥沥的雨声歇去,天朗气清,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被洗刷过的嫩叶绿得流油,林绰站在后院,凌霄花已经长出了花苞,葡萄架上停着两只又长大了一圈的白肩雕。

“不许干重活,也不许自己一个人出门。”

“嗯,我知道。”他点头,梅朔带着洗净的衣服出门,吸着清爽的空气,精神也为之一振。

书上说孕夫的情绪不稳定,她倒是没有发现,至少他还是乖乖的,好好的。

“大夫,我还衣服来了。”她踏进医馆,却没有见到一个来看诊的病人,只有两个年龄相近的中年女子,还都认识。

“梅三少。”水启源奇怪道,转头看着身边的妹妹,“你的意思是那半个玉镯是她掉下的?”

梅朔眯起了眼,“半个玉镯?”

“这是你的?”

梅朔伸手要去拿,水承源缩了手没让她拿到,“你哪里得来的,还有半个呢?”

“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水启源和水承源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坐吧,我慢慢从头告诉你。”

***

整整三个月的牢狱之灾,林源出牢房的时候,第一次发现这日光刺得人眼睛发疼,她躬身从铁栅门出去,才走没几步,就被一个双手抱胸的女子拦住。

她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婆母大人,你说我们怎么老是在这个地方遇上?还真是有缘是不是?”

“怎么是你?”她扭身就想要离开,梅朔挡在她身前,“请你去吃顿饭怎么样?”

“你会这么好心?”

“就去那家说你吃霸王餐害你被押回衙门的好了。”

“我没有吃霸王餐,我只是钱袋被人偷了。”她怒道。

“偷了,哦,所以现在我请你。”梅朔点头,“虽然我们签了两清的契约,不过你怎么说总是小绰儿的娘亲,我请你吃饭也天经地义,你说是不是?”

林源歪了嘴唇,“好,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客气。”

两人上了酒楼,二楼沿街的窗口摆着一排桌子,边上是半人高的阑干,上方的屋檐盖下来,正好不挡视线,梅朔挑了张坐下,招呼小二上菜,靠扶梯的地方有一圈人围着拉胡琴唱曲,对街好巧不巧,正是一处勾栏。

先送上来的是一壶酒,梅朔满了杯敬她,然后就着下酒的小菜,一杯杯地灌她。“嘿,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林源微微凑近了身子,一手指着她的鼻子,“有事求我?”

“求你?我好像没什么事要求你,不过想问你件事。”

“问什么?”

“你和小绰儿的爹,就是你正君,是怎么认识的?”梅朔替她又满了杯,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在对面的勾栏。

“我们怎么认识的?那关你什么事?”

“好奇,问问。”酒壶空了,她招手让小二换过,林源脸上开始泛红,打了个酒嗝,伸出一只手指,“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跟你讲,他就已经不守夫道。”

“什么?”

“他肚子里已经怀了孕。”

“是,林影?”

“我像是这种会替人养孩子的白痴吗?”她翻了个白眼,“那孩子,早掉了。”她瘫下趴在桌上,“是我救了他一条命,还给他住的地方。”

“所以,他算是为了报你的恩,以身相许?”

“哼。”林源发出一声冷哼,“老娘看他长得好看,脾气又好,才勉强娶了他,不然你觉得他一只破鞋谁会肯要?”

“真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花心思甜言蜜语哄得他嫁我?”她瞪起眼,梅朔自己举起酒杯,满脸恍然,“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呢,看来你以前也很会哄人嘛,居然能骗得他嫁了你。”

“那当然。”她神志有些不清,摇晃着头,“想当年,老娘也是风流倜傥,花前月下还不把他哄得服服帖帖的,把他那个什么青的忘得干干净净。”

“什么青?喂,你先别醉,他为什么要叫自己木青?喂。”

梅朔翻起林源趴在桌上的脑袋,她鼻子也被压得通红,眼前人影摇晃,“你,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他那个时候,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老娘怒了,就扇了他一巴掌,这世上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说我都不在乎他是破鞋了,他还一副清高的样子。”

“嗯。”

“结果他居然笑了,说起来他笑起来还真不赖,然后就肯嫁我了,真是有病,不正常。”

“你还没说,什么青?”

“谁知道,半夜三更的说梦话也一个人在那里叫什么青。”她含糊不清地嘴里吐出了个口水泡泡,“你说我也算对得起他了,他死之前,我都没上过一次勾栏。居然就这样被老二克死了。”

她的脑袋被人啪得松手,落回桌上,磕得额头发疼,梅朔深吸了口气,“小二,结账。”

***

锅里的蜜枣被水熬出了糖汁,包着乌梅干和甘草、金桂、玫瑰干花的纱布包放下去在小火下熬煮,“阿朔,你怎么都不说话?”

他站在她身后,用侧脸蹭了蹭她的后背,梅朔轻笑着回头,“小绰儿,你想不想……”

“想什么?”

“见见你爹爹的亲人?”

“爹爹的亲人?爹爹有亲人,为什么他没有告诉过我?”

“也许他不愿意想起过去的事。说起来,你有一个大姑姑,一个二姑姑,你都见过,还有些表姐妹兄弟。”

“我见过?”他不解地看着她,梅朔朝堂屋走去,“嗯,你见到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你好像不想让我见她们?”他回身偷偷拉开锅盖伸进去一只手指,好烫,接着含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真好。

他也走到堂屋,梅朔奇道,“我有吗?”

“当然有。”

“这你都看得出来?”

“嗯。”他点头。

“我没有不想让你见她们,毕竟她们是你的长辈,不过你那位大表姐,我就是不想让她见到你。”

“大表姐,是谁啊?”

她小心眼地哼哼,就是不肯说,尤其是知道水家那个该死的表姐弟成亲的光荣传统后。

林绰偏过头不再问她,“原来爹爹有亲人。阿朔,我很想见到她们,哥哥肯定也会想见的。不知道娘知不知道?”

梅朔抬眼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发现,她忍不住勾起唇角,你娘当然知道了,而且她现在做的事,实在是再适合她不过。

她拉过他的手掌按在手心,这个水家,最好不要让她失望,让她后悔带小绰儿去见她们。

就在几天后,西河镇县衙的地牢里面,新来了一个看门的衙差,据说,还是这西河城府台大人的亲戚。

第 47 章

“阿朔,为什么我们要来医馆?”他顿住了脚步,惊愕地看着她,一手突然捂上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是,是不是宝宝有什么事?阿朔。”

“别乱想。”她转身正对着他,“你那两个姑姑,就在里面。”

梅朔跨进门,就先见到了一个她实在算不上想看到的人,水南清还穿着官服,倒像是急匆匆赶来的,见到他还夸张地作了一揖,“表弟,还是渝州林三公子?”

林绰看着她,“怎么是你?”还有她的身后,一个正是那日他做鲤鱼跃龙门的大娘,一个则是给他把出喜脉的大夫。

“你就是林绰。我们都已经见过了。”水启源笑着拉过他的手,“我听二妹说你怀孕了?”

他点了下头,水南清半真半假地讶异声响起,“三少,真看不出来,我记得不久前见到你们不是还没成亲呢吗?居然这么快就让他怀上了?”

“行了,南清,你就别玩了,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那林家三公子了。”

林绰看看她,又看看水承源,“你们是我姑姑?”

“当然,我是你大姑姑,这是你二姑姑,你爹爹,可是我们从小最疼的三弟。”她叹了口气,“可惜。”

林绰低下了头,水启源拍了拍他的手,“好了,今天见到你应该是开心的日子,不提这些难过的事了。”

“她没说吗?”梅朔不冷不热地淡淡道,“林源,说他的手掌。”她走上前把林绰护在怀里,水承源看着她的动作,突然笑道,“大姐,看来我们这个小侄儿比较像我。”

她张开手,梅朔一低头,清清楚楚的,也是一双断掌。她哑然失笑,所有的戒备都放了下来,“抱歉,我只是……”

“我明白。”她摸了摸林绰的脑袋,“可怜的孩子,你肯定吃了很多苦。”

“没有。”他摇着脑袋,脸蛋埋在梅朔怀里,“阿朔对我很好很好。”

水承源轻笑着对水南清道,“行了,你可以赶回去了,我也该开始看诊了。”她耸了耸肩,正走到外间,水承源刚招呼了小厮,门外就跌跌撞撞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一头撞在水南清身上,一手捂着肚子,脸上痛苦万分,“大夫,救,救……”

林绰一眼看到他,就冲了上去,“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

“哥哥他怎么了?”

“滑胎,小产的迹象。”水承源替他拉上了被子,叹息道“孩子是保不住了,他现在身子也很弱。”

“怎么会这样?”林绰呆呆地坐在床头,梅朔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出去,看到水南清站在院外,“你怎么还没走?”

“我,刚刚那个,他的孩子……”

“齐明珠,齐家的大小姐。”

她没再说什么,看了眼虚掩的房门,“我离开风城前,听说你家老主子病了。”

梅朔淡淡应了一声,才道,“我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真的?”

她转身朝外走,“怎么会有假?”水南清跟在她身后,离开了后院。

林绰拧着湿巾给他敷额,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唇瓣也没什么血色,好半晌,突然咳嗽了一声醒过来,“二弟,你怎么在这里?”

“哥哥,你醒了,我去叫人。”他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把水承源叫了进来,“二姑姑,哥哥醒了。”

“你叫她什么?”

“这个慢慢再说。”水承源在他床边坐下,“我下面说的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咬着唇,“是不是,宝宝,没了?”

她慢慢点了下头,林影闭上眼,眼角渗出了水滴,“我,我猜到了。”

“你是吃了什么?”

“每天三碗山楂羹,连着喝了四天,说是补身子的,我,我已经猜到不对劲了。”

水承源摇头叹气,门上传来了敲门声,她起身开门,“南清,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醒了?”

“醒了。”

“这个给他,我回去了。”水承源回身把她送来的那张纸递到林影手里,他扯出了一个苦笑,他的卖身契,齐家的人,这次该满意了吧,不会再有他这么一个碍眼的下人,怀了她们齐家的骨肉。

“你先看着他,我给他去熬药。”

“嗯。”林绰点头,见到林影不解的眼神,慢慢地把之前的事都告诉了他,“哥哥,姑姑她们都很好的。”

他还是没什么大反应,“二弟。”

“嗯?”

“你怪过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

“爹爹去世后,我一直对你不理不睬的。”

他摇头,“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他伸手在床单上划着线,林影叹道,“你以为我也觉得是你克死了爹爹?”

“不是吗?”

“我只是怕,怕娘也会像对你一样对我,而且,我看不过去你那个样子。”

他睁大了眼,“什么样子?”

“我总觉得你不思进取,好像填饱肚子就是世上最满足的事了,有个豆沙包吃你大概都能乐上一整天。”

“本来就是。”他微微嘟起了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林影终于忍不住笑了,“对啊,我现在才想通了,像我们以前那样简简单单的生活,才是最好的。”他闭上眼,“齐家那些事,我就当做了场梦。”眼角的液体,却一滴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在脸颊上滑落,林绰看着他和爹爹酷似的脸,依稀中有两张脸重叠在了一起。

应该是在夏天吧,他记得还有萤火虫的,爹爹抱着他小小的身子,“从前的事,我就当做了场梦,现在,梦醒了,我也有了你们,已经足够了。”

他伸出食指,摸过林影脸上的泪滴,塞进嘴里。就连这咸咸的味道,也和当晚流到他嘴里的,一模一样。

***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哥哥现在留在医馆,身子会慢慢好的,还有二姑姑在。宝宝也会好好的,大家都会好好的。”

“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梅朔端着碗走到他身后,他一个人趴在窗口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她喝了口酸梅汤然后递给他,“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你尝尝。”

“我在想,哥哥会好起来的。”

“他当然会好起来。”水南清那个家伙,一直在公报私仇地给齐家吃瘪。

“好像那时候的会凉一点。”

“凉一点?”按理当时也不会用冰块冰镇,她记得杯子上也没有水滴,那么就是水的问题了。

她拍了下脑袋,怎么忘了,梅家用的都是山泉水,比湖水要清澈得多,不管是口感还是凉度,都是湖水比不上的。“我也去打点山泉水回来。”

“山泉水,做什么?”

“自然是做酸梅汤。”她从他身后拥着他,摸着他微微有一点点隆起的小腹,“都四月底了。”

“嗯。”他扁了扁唇,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还没染色的纸鸢,“就要过了放纸鸢的季节了。”

“你今年就别想了,来,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梅朔拉着他走到小院,墙角有什么东西,盖着一块布,最近几天一直见她在刨花,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走上前拉开布,林绰睁圆了眼,“这,这是椅子吗?怎么长得这么奇怪?而且这么高?”

那张椅子几乎到她胸口那么高,座椅小小的,前面还有一个像是用来搁脚的小篮,“是给宝宝的,对不对?”

梅朔笑着点头,“可是,为什么下面还有木轱辘?”

她伸手在椅背后面一提一拉,座椅突然变得很低,她推着后面长长的把手,木轱辘在地上滑动,“椅子就可以让宝宝坐着用来喂饭吃,这个,可以推着他出去玩。”

林绰惊愕地走上前在她手里接过来不断前后推动,一会变成椅子,一会变成手推车,玩得不亦乐乎,爱不释手。

她一直勾着唇角,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对了,婴儿床。

木料有些不够了,该去找一些。正想着,门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她奇怪地走到堂屋,这个时候,什么人会来这里,难道是水家的人?

门拉开,她斜了眼,“你怎么还会来这里?九凰朝凤雕,你应该已经拿到了。”

她大大地叹了口气,神色萎靡,“是啊,拿到了,我已经安置在行宫了。”

“那怎么……”

“这个放着比不放还要完蛋。”

“什么?”

“我才发现,那凤爪,居然断了。”齐鸣一手撑着门沿,“你知道凤爪意味着什么,帝上的凤体,四肢啊。现在那木雕上,居然断裂了。”

“怎么会断?”

“可能是路上运过来的时候磕磕碰碰给弄断了,下个月初帝上和随行的人就要到行宫了,三少,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

“我知道,你肯定办得到的,现在一时间已经找不到现成大小的栖凤木了,只能在上面修补,改一下刀,很快地,只有你行了。”

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阿朔,你会去的,对吧?”

她叹了口气,回身道,“收拾一下,你和我一起去。”他这个样子,她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第 48 章

不管是在东畔还是南畔,西河岸边低洼处的芦花都开得正好。

马车的座位间都加上了垫子,林绰掀开帘子探出了头,梅朔拉过他的身子,“怎么了,不舒服?”

“我,我有点恶心,想吐。”

“停车。”她从包袱里掏出一堆小布袋,解开一个,拿出薄薄的一片淡黄色,他张开嘴含在嘴里,皱起了眉,梅朔伸手合上了他的嘴,“含一会。”

齐鸣掀开了轿帘,“怎么了?”

“他大概晕车,加上身孕,我看还是……”

“阿朔,我没事的。”他口齿有些不清,齐鸣奇怪道,“他嘴里含了什么?”

“生姜片,缓解孕吐的,我来驾车。”

马车稳当了很多,他含了会,把生姜片吐了,抓出另一个小布包,一颗颗朝嘴里丢着葡萄干,手里抓着小布包伸到齐鸣前面,“你要吃吗?”

她哭笑不得地摇头,真不知道那个大包袱里面还带了什么。

***

梅朔蹲下了身,“不可能,这是镂空雕,断了就是断了。”她站起身,“改不了。”

齐鸣闭眼挫败地皱起眉角,林绰拉着她衣角,“那不能重新雕一个花架吗?”她耸了耸肩,齐鸣抚着额,“已经没有栖凤木了。”她转身朝外走,“我试试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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