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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堂夜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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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

基于以上种种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的原因,我二十一年来的感情生涯,到目前为止还是一片大好的空白状态。

你,留在我身边吧。这是表白吗?无论怎么听都是吧?

原来这位看似冰山的大哥您是内热型的么?对不起我错怪你了。话说回来现在要怎么办?

难道说,我这二十一年来的空窗期,就要到今天为止了?说起来这进度也太快了点。我们只是刚认识而已吧。伤害脆弱的美男心不是我的强项啊,看在如此难得一见美男的份上,我可以考虑考虑。

大概是太久没等到回复,遥朝我看过来。

他伸手在我脸前晃着两下,“喂,还清醒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的大脑目前还处在满脑子粉红泡泡的当机状态。

然后他转头去看清明,“老大,她已经神志不清了耶,你确定刚刚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罪魁祸首义正词严道:“怎么可能有?我只是说要让她在这里打工而已。”

打工,噢,咦?打工!我飞速运转的脑袋响起了嘟的一声警示声,粉红幻想强制停止。

原来刚刚只是在说让我留在这里打工吗?混蛋,拜托你讲话讲清楚点啊?不要随便做出让人误会的表示好不好啊。我脆弱的玻璃心已经碎了一地了,随便伤害纯洁的少女之心是犯罪你知不知道啊。

然而这时罪魁祸首再次做出正义声明:“我可不是那种讲话随随便便的人。”

火大,火很大。

我感觉自己随时会气血冲心而死。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就怕流氓有文化,遇见这样一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而且又如此义正辞严不可理喻,我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遥小声嘀咕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他拍拍我的头。

“喂,小夏,在听吗?”

“在,在听。”

“你愿意到这里来打工吗?”

“打什么工?店员?”虽然脑子里一团糟,但我神智还是非常清醒的,看这间店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杂物堆积成山,书架上落满灰尘,角落里甚至还有蛛网,一点儿也不像有生意的样子。

这年头,新品都未必有人买,何况旧货,难道是让我来打扫卫生吗?

“嗯,勤杂人员。”遥笑得像只狐狸,眼都眯成了条缝。

“不要!”

我断然拒绝,好歹我也是一介重点大学毕业,才不要在这种万年没人来的旧货店里受人管制打扫卫生呢,有这功夫不如多接几张设计图。

“你真的不要?确定?薪水是很丰厚的哦。”

遥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句话。

“我可以……哦。”

算你狠……

※※※

因为这句话,我答应了留下来打工。事实证明,以后看到笑得一脸狐狸样的人,最好离远点,你绝对绝对算计不过他的。

除了交待我必要的上班时间之外,清明就没有再说过话。继续隐没在那一堆书的背后装空气。然后笑得一脸谄媚的狐狸遥,把我送到了门外。

回头跟他挥手的时候,居然看到了清明,站在遥的后面,静静地看着我,不可思议的是,他那时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只是在看到我转身的那一刻,马上转变为严肃状。

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在心里嘀咕着。

管他呢,折腾了这么久,现在只想赶快回到家里睡一觉。

※※※

街上很安静,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本想问下秦记的地址,没想到在那家店耽误了这么久,结果忘了问秦记的地址。

下次吧,反正以后要在里面打工。

这家怎么看都很可疑的店,以及让人火大的店主,倒也并不让人讨厌,不过稀里糊涂的答应在里面打工,而且还是夜班,说不后悔是骗人的。

攥着遥给的所谓门卡,是条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手链,一颗颗玉似的珠子光溜溜的,接头处是把银色的小锁,上头镂着红月形状的纹样,煞是好看。

这门卡,还真够豪华。就当个装饰品好了,我把手链戴了上去。

顿时,大量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叫卖声,笑声,大声讲话的声音,车轮声以及远远的狗叫,就像堵住的耳朵一下子被放开一样。

街上人来人往,仿佛一下子到了闹市区。

我突然想起了刚进店时清明的话:“从刚刚起,外面就吵死了,你来得好慢!”吵死了?的确,吵死了。可那时明明很安静,刚刚也是,这条街一直都很安静,但是现在,街道上的确很热闹,多出了很多我不认识的店,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热闹的人群。

明明只是老城区的小街道,此刻看起来就像闹市区的夜市一样。这是……哪里?

这里真的是我平时走惯了的街吗?

我只是戴上了手链而已……

难道说,是这个的问题吗?

我下意识的看着手腕上的手链,迟疑着是不是取下来比较好。

之后我发现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事实,这串手珠居然取不下来了,无论怎么扯,都扯不下来,紧贴着皮肤,原本冰凉的珠子微微地发着热,是错觉吗?觉得珠子里头好像变成了水一样,晶莹剔透的,隐隐地可以看到红月在里头浮动。

我心里一寒,这是什么?不会这么倒霉的吧,回想起清明好看得过分的脸,回想起笑得一脸奸诈的遥,以及他出来时,后面那面诡异的墙,回想起店里的灰尘和蛛网,那绝对不可能是半个月前刚搬来的新店会有的,按照我这二十年来无数倒霉的经验,只有一种可能性,我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可是无论是遥还是清明,都不像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东西,他们没有一点邪气。又或者是高明到我根本看不出来,如果是后者的话,我不敢想下去,身上越来越冷,他们是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狠下心,死命地去扯手链,疼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珠子仍然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炫耀着自己的流光溢彩,仿佛在嘲笑我,下午的遭遇,此刻奇怪的街道,积压的情绪汇聚成一团,我缩在角落里,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面前的人流因为我的哭声而停滞了一下,远处有几个人朝我看过来。

我拼命忍住声音,在这满街不知是人是鬼的地方,引人注目无疑是最蠢的行为。

但是已经晚了,有很多的人朝我这里张望,在他们眼里,也许我更奇怪。

我停住抽噎,打起精神。

一只手伸到了我面前,“你没事吧?”

那是只十分苍白的手,瘦骨嶙峋,指甲根处隐隐泛出青色,伫立在我面前的两条腿细脚伶仃,一双样式古怪的鞋子崭新新的,一丝尘土都没有。

我慢慢地抬起头,眼前是个很普通的男人,一身白衣,斯文瘦弱,冲我伸出手,脸上带着一丝木讷的笑容。

“你没事吧?”

“……没事。”我一时语塞,“谢谢你……”

有哪里,不对劲。

“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

“你没事吧?”

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面前的男人仍旧伸着手,微微地笑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机械的话语。

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看我,空洞的目光穿过我的身体,定格在后方,干瘦的手向我抓来。我想我应该逃跑,事实上我的确打算这么做,但是我发现,我的脚动弹不了。

整个人像被强力胶水粘在原地一样。

周围的空气开始凝结,吵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街上的人都不见了,我被热闹的街抛弃了。

粘在原地的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干瘦的手向我抓来,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像任人宰割的鸡一样被人掐着脖子,喘不上来气。

据说人临死之前都会看到走马灯,我看到了自己的,从小到大,乏味的场景飞快地在我眼前快进,最后定格的是清明面无表情的脸,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还真短暂。我下了一个结论。都到这时候了,还有闲心评论自己的人生。

真乐观。我又下了一个结论。

脖子上的力量加大了,我已经没有理智再欣赏走马灯电影了,缺氧的痛苦整个儿支配了我。眼睛变得模糊起来,浑身的感觉都集中在掐住脖子的那股让人窒息的力量上了。

好难受,好难受,想要挣脱它的想法占据了我的一切。

右手变得很热,戴着手链的地方燥热难当。

我被人轻轻推了一下,脖子上那股力量忽地消失了。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空气重新涌入,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从来没有觉得可以自由呼吸的感觉这么好过。

我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情景。木讷的男人仍旧维持着掐住我脖子的姿势,只是手腕被另外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苍白得几近透明的手,修长的指节节节暴出。黑发在风中飞散着,露出英气逼人的脸庞,另一只手稳稳地扶着我。

是清明。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放下了心,然后毫不客气地晕了过去。

※※※

被手机铃声唤醒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钟了。

头有点隐隐的疼,真是好长的一个梦。

熟识的编辑发来信息,上一单稿子全部通过。真是个好消息。

虽然时间还早,我还是磨磨蹭蹭地从被窝里爬起来了,初秋的阳光很灿烂,拉开窗帘,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我盘算着要不要大扫除一下乱成一团的房间。

斜对面的空置房子好像又租出去了,搬家公司的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朝里搬东西,我暗暗猜测,这次的住客可以坚持多久。那幢房子里面有什么存在着,日久生成的陈旧、坚持、腐朽,处处洋溢着不容侵犯的气息。

每次从外面经过,都会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漂亮的雕花窗户后面,有双眼睛淡漠地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直觉上那是无害的,我也不想探究那是什么。存在的东西都有它的意义。

这房子很有些年头了,一砖一瓦都很有派头,处处散发着陈旧的味道,虽然房子漂亮,地理位置也不错,租价也合理,但是房客,总是住不长。我记得最长的一位好像住了两个月,搬出去的时候已经精神失常了。

不知道这位能坚持几天。我默默地为未曾谋面的邻居祈祷。

说起来,对面的邻居也是个怪人,对面是幢三层小楼,一二层的房客我都见过,唯独正对着我的三楼,从来没见过主人的面。一度我都以为没有人住,但整理得干干净净的窗台,生气蓬勃的盆栽,一切都表明着这里的住客是个手脚勤快的人。晚上有时甚至还传来悦耳的钢琴声。

收回猜测邻居的闲情逸致,哼着歌儿打开水龙头,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看到了挂在手腕上的手链,挺漂亮的,嗯?等等……我什么时候买过这种东西?

哦,是遥给我的。

遥?清明、差点要了我命的奇怪男人、怪异的街道,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清明的身影。脖子隐隐作痛,昨夜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太真实了。

真实得可怕,我鼓起勇气,飞快地朝镜子里瞟了一眼,果然,脖子上有青紫的手印,不是梦。

脖子上的痛感和晶莹的手链处处提醒着我,昨晚的经历不是一场噩梦。只是我单方面地不愿想起罢了。

我已经惹上麻烦了……爷爷。

晚九点后上班,凌晨六点下班。

晚九朝六,乍一听还以为是朝九晚六,很标准的作息时间。事实上,有哪家旧货店会选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间营业啊?除非……除非根本不想让客人上门。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家店根本不是给正常人开的……

想到这点我觉得脖子更疼了,但是有点怕的感觉远远抵不过遥的承诺带来的诱惑。

遥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是,我可以改变你的阴阳眼体质哦。

对于一路倒霉着长大的我来说,这句话无异于天降甘霖及时雨,遥的确很奸诈,看中了我的死穴。

但是,为什么我签订契约书之后看到的奇怪的东西反而比平时还要多……遇到的危险也已经上升到了实质级的,我不无郁闷地想着,如果不是清明的话,那我现在已经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了吧。

为什么清明会出现在那里呢,是来救我的吧?之后的记忆断掉了,是他把我送回来的吗?想像力一旦展开就难以停下,想着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弄清对方身份之前,还是先划清界限比较好。

总之,离九点钟还早,难得的好天气,收拾房间比较重要,我不想闲着。

贴在屋子四角的符咒有些松动,是师弟上次来的时候更换的,已经很久了。朱砂的颜色已经有点黯淡了,师弟应该又快来了吧,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来探望我,在某种意义上帮我清理住所,加固结界。

刚开始是爷爷,现在是师弟,没人照顾就活不下去的我,其实就是个废物。

也许是太久没有跟人面对面的接触,也许我实在太想摆脱这种体质,总而言之,我轻率地答应了遥。

无论在哪个世界,契约都是很重要的。

即使硬着头皮,我也不得不去面对了。

清静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天色逐渐变暗,对面公寓已经亮起了灯光,床头的时钟显示着,八点钟了。

检查好了随身物品,我关上了寓所的门。

守时是个好习惯,我更是将这种习惯发扬到了极致。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尽管只要十几分钟就可以走过去,但我不知道路上还会遇到什么,我是保守派,上班第一天就迟到并不是什么好事,尽管只是一个店员而已。

感觉很微妙,我很少会在六点以后出门,夜晚是那些东西活动的时间,在阴影里,有些东西总会变得大胆起来。远远地观望着,胆大点的靠近围在你身边,让人头皮发麻。

路过那幢房子的时候,我朝里看了一眼,灯火通明。被人窥视的感觉消失了。

街上很热闹,是我熟悉的街道没错。但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好像空旷了点。

我小心地沿着大路中间走,这是我长年养成的习惯,避开阴影,尽量避开那些喜欢徘徊在阴影里的东西。我终于发现为什么会觉得空旷了,一路走来,阴影里一直都很干净。魑魅魍魑荡然无存,这真不正常。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因为我居然觉得清净的大街反而不正常。

也许我脑袋烧坏了,我决定测下温度,比我行动更快的是另外一只手,冰冰凉的,碰到额头的时候我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看你一脸痴呆地站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发烧了。”

遥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来,绕到我面前。在背光处看,他的眸子是琥珀色的,在暗处微微地反着光,这情形让我想起了某些猫科动物。

我怔怔地看着他,问了一句话:“你是狐狸精吗?”

一记栗暴落在我头上。

“不要拿我跟那些下流的生物比!”遥板起了脸,“我比它们高贵多了。”

“那你是什么?”

遥没有回答我,因为他手机响了,“都快九点了,再不进去要迟到了。”

他看了手机,一只狐狸精居然会有手机……我着实吃了一惊,看来无论哪边的世界,都在与时俱进啊。

大概是我脸上的惊讶过于明显,他无奈地看着我,“你以为我是原始社会来的吗?”

我摇摇头,“不,只是狐狸精一般都神通广大,根本用不上手机吧。”

我清楚地看见遥头上的青筋暴了出来。

“我才不是狐狸精!”

手机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我手里。遥头也不回走在前面。

我乖乖地跟在他后面,不敢说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

没走几步,就看到店门了,老远就看到了清明,就那么斜斜地倚着门,玉似的脸上面无表情,灯笼投下柔和的光,衬得整个人都生动了几分。看到我们,他转身进了屋里。

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遥低低地笑出了声。

※※※

架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角落里结满了蛛网,到处都是古旧到不知道何年何月的古董,成堆的卷轴散乱着扔在角落里,纸张大都已经变黄发脆,有些甚至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到底有多久没有清扫过了啊。我看着这间店面,突然觉得很无力。

要打扫干净这个房间绝对是大工程,已经快天亮了,也只清扫了一大半,遥这个奸诈的家伙,这次是赚到了。

遥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缩在身后唯一一张没有堆满杂物的藤椅内,懒洋洋地说:“自上次之后就没再打扫过了。”

“上次到底是多久以前啊,不要说是几年前啊!”看这种情况,搞不好真有几年没打扫了。

很久没有听到回答,我回头一看,遥窝在藤椅上,已经睡着了。

店里很安静,清明从我进店起就没有动过,一直窝在柜台里面,我几乎以为他也睡着了,想要走过去看看的时候,他却突然抬起头来,吓了我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怕他。

不敢再过去,我只好继续埋头奋勇打扫。

果然我努力起来还是很厉害的嘛,这屋子简直变了个样儿,整齐多了,看起来也不那么阴森了,我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自我陶醉起来。

“夏。”

“嗯?”

清明在叫我?不会吧?

“夏,过来。”

清明的确是在叫我。

话说回来,凭什么你叫一声,我就要过去啊,简直对待小狗一样。有点莫名的生气,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在叫你,没听到吗?”

清明的眉毛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不耐烦起来,“过来!”

好吧,我输了,在气势上我就输给人家了,更何况我现在还是员工,没错,员工就要乖乖听从老板的话。

我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把手伸出来。”

我照做了。

“不是这只。”

在他动怒之前,我赶紧换了只手伸了过去,左手,正是戴那串奇怪手链的手。

清明用两只手指夹起我的手,像研究什么稀奇物品似的看了半天,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真庆幸是用手指而不是用手术钳夹的,不然我会以为我的手废了。

半晌,他拿出一个印章,没错,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印章,往我手心里盖了一个印,一弯红月。

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不用看白痴的眼光去看他。

“天亮了,你可以回家了。”

“噢,好的,那再见。”

走出店门之后,我实在忍不住了,终于爆笑出来。

这个人的举动,像我这种正常人实在是理解不了。往手心里盖印这是什么意思啊,质检么?

这边好不容易止住笑,身后又响起遥懒洋洋的声音。

“我送你回去吧。”遥眯着眼睛,呵欠连天的样子。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开玩笑,要是欠他人情一定会很惨。

“我送你,保证员工安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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