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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禁警惕地问:“你们为会么要对我说这些?不怕被青岁大人责骂?”
最先那个清脆的女音笑道:“如果会被骂我们也不会和你聊天了,你进来了这里,不也就是有血液关系的狐戎族女子吗?”
我也好笑:“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如果我不是呢?”
“那怎么可能,能进到暗部最核心的暗阁,女子除了狐戎族人,就不可能有别人了。”
我脑子转了转,问:“祭巫也不能进?”
“当然,祭巫算什么,也只不过是女奴脱了奴籍。”
我更奇怪了,“那么如果我只是一个破格呢?”
“这不太可能,青岁大人抱你进来暗阁时,你身上穿着青岁大人的衣服,说明你和青岁大人关系很密切。”
我问:“这就能证明我不是破格或者女奴?”
“嗯,能进到暗阁的,只能是有狐戎血液关系的女子,还能和青岁大人这么密切的,说明你和青岁大人也有血液关系。”
我张口结舌,这是哪归哪呀?一会功夫,我就成了青岁的姐妹了?我脸皮厚厚地说:“你们没想过我是青岁大人的女人?”
“不可能!”一个女子语气认真地说:“在狐戎,同族男女是不能行欢好之事的,这是乱/伦,也是渎了族神的事!是要受到天雷和剥皮之苦才能转生的。”
我彻底无语了。看来狐戎的血亲关系比现代的城市还要管得严呀!
我脑子一转,问道:“如果青岁大人坏了规矩,带了一个破格进来呢?”
“这不太可能,如果真这么做了,除非青岁大人做了戎主,那个破格做了他的祭巫,不然他俩都要接受上届戎主和祭巫的惩罚。”
闻言,我打了个冷颤,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这就是为什么青岁这几天都不催促我的原因吧!不管我愿还是不愿,我都得做他的祭巫了!因为在我面前,已经没有了通罗马的“条条道路”,相反只有一条,而且非做不可。所以他才放心的把我放在这些女子中间聊天,因为不管听到什么,我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何况这些谈论的事情,只与狐戎有关,与他更无关系,他何须谨慎!——要谨慎的,也是戎主才对。我叹气。这个青岁果然不是好摆弄的主儿,难怪艳若说,与他是旗鼓相当。
情绪低落了一阵,想到既然都这样了,何不问个痛快?于是又打起精神问:“你们从小在这长大,是不是和暗部的男孩儿从小就一起生活?”
“当然不是,男女有别,暗部的男孩儿小时候自有地方生活,等到十五岁就会接受考验,合格的才能进暗部任职。”
我心跳了跳,“那他们生活的地方也是属于暗部的一处?”
“算是吧,听说还受到祭巫的保护的。”语气有些防备,似乎不愿透露太多。
我有几分明了,接口故意说:“哦,那地儿我知道,是在祭殿后方的蓝雾林一带吧。”
“咦?你也知道?看来你真是狐戎族的女子了,不然暗部的人不会告诉你的。”
我心里好笑,也不揭穿。
原来子归带我去的是暗部培养人才的地方呀,可是为什么会有女子呢?
我道:“那些非暗部的,又是戎贵儿的孩子从小长大的地方,应该比暗部培养的孩子住得好。”
“这是自然的,那些孩子都分家世和阶层进行培养呢,其实那些孩子哪里有我们暗部的优秀,吃苦都没有我们暗部的孩子吃得多,大多是花花架子。”
我笑起来。很好呀,总算明白为啥在狐戎看不到一个孩子了,原来都藏起来偷偷培养了!我心思转了又转,想到天楚曾经说过艳若小时候被当成女孩子养,还被他们开玩笑,让其在贵邸偷拿女贡的姜醋。——我猜,贵邸某处一定有个地儿是孩子的培养地。
我咳了几声,又故意说道:“你们知道吗?蓝雾林那个培养暗部男孩儿的地方,只有男孩,可没有女孩和老人的呢。”
一个女子不屑地道:“当然知道,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那里是给暗部专门培养精英的地方怎么能有女孩和老人!而且女孩嘛,都和我们在一起呐!”然后咯咯直笑。
我也干笑几声,“应该让几个老人去照顾的,男孩儿小时可不好管,有年长的人看着,会听话很多。”
一个女子痴痴笑道:“狐戎族就没有老人呀,我们狐戎人,寿命都不长,顶多只能活到五十五岁上下,所以戎主到了五十岁就开始退职,竞选新戎主。”
这简直又是一个大情报!狐戎族人寿命不长?那……现任戎主不是快临近死亡了?不对呀,如果是这样,蓝雾林里的那些老人难道是鬼?
想到这,我又问了一些关于蓝雾林的事情,却再也问不到什么了,那些女子明显了解也不多。想想也情有可原,她们一出生就呆在暗阁里,哪里也没去过,像深宫中的宫女,哪里晓得城外百姓的生活之事,就算知道也是听暗部的男人说起,而且还十分有限。
我叹了口气,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们扯起美容经,美食经来。
[墙那头的声音]
又是暖风吹拂、鸟语花香的一天。这一天,没什么事可做,那些女子大清早的就开始洗洗刷刷,恨不得将周围的东西都全弄得干净,我有时也想帮忙,不过想想自己看不见,也许会帮倒忙,也就死皮赖脸的由她们侍候着。她们也不计较,估计是看在青岁的份上。
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增加分辨的能力,我用手摸着附近的东西,独自走路,好熟悉路线。根据我的触摸,我遂渐知道这里有两个园子,一个有水,一个无水,那天与那些女子聊天应在无水的园子,而我沐浴的地方应是有水的园子,中间是一个厢房,应该就是我休息之地,当然,也是青岁休息之地。青岁每晚必归,估计时间是在凌晨一点至二点,而我总是得青岁回来才能熟睡,一个是因为我防备心强,看不见了,耳朵更灵敏,时刻怕周围又有什么变故,所以总是没法睡着,而青岁回来了,我就放松下来,至少知道他需要我的合作,不会对我怎么样,有他在身旁守着,防备的事情,就由他代劳了,我也就能安心睡觉。另一个原因则是,青岁回来与我共枕,总要行那燕好之事,我就算想早点睡觉也不可能,有一天意外的睡得早,结果还是在半夜被他弄醒了,不得不挨着他行房完毕,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值得一提的是,青岁与我欢好之时并不带面具,为此我有机会去触摸他的脸部,一点点的收集信息,在脑里慢慢整理和描绘出他的样子,而青岁这时总是任由我在他脸上反复的摸索。有时还会在耳边轻笑道:“如果不让你稍微设想一下我这张脸,那么与你做这事就无趣得紧,至少这样我能知道,你并没有把我当成别人与我共翻云雨。”除了这话,有时说的一些话更露骨,总能让我耳根发烧。后来我知道,这就是青岁行欢好之事时的调情手段,更确切的说是调情习惯。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忐忑,如果继续与他这样同房下去,怀孕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与我燕好时,根本就没有安全措施的。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有必要,得旁敲侧击向那些女子们询问些打/胎药之类的。话又说回来,根据我的触摸,明显感觉青岁的脸与艳若有几分酷似,真奇怪,这应该不太可能。
我长叹一声,如果我大学选的是美术就好了,这样能更清楚的在脑里描画出青岁的样子,有时候一点偏差,想象中的轮廓就会大不一样了。
我一些东想西想,一边慢慢摸索到厢房里,打算休息一下,凭着记忆摸到软榻边,还未来得急坐下,一双大手忽然捂住了我的嘴,然后将我往一个方向一拖,再一把环住我的腰,将我搂入怀里,我的脸便埋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里,这个人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香气,顿时我心里一松。嘴角轻扬起来。在狐戎里,身上不带任何香气的男子还会有谁?——我弟弟是也!
我伸手抱着他的腰,轻声道:“匿影,你终于来了。”
那人搂着我的手显然抖了一下,似乎惊诧我这么快就知晓是他。
我低声道:“你身上没有属于狐戎族的迷香味。”
匿影在耳边发出一声低呵声,然后紧了紧抱着我双手,在示意我,他对这份默契很高兴。
我自然也高兴他的聪明,如果他不把我搂入怀里,将我的头按压在他的胸膛上,我就不可能那么快知晓他是匿影,那么总会想些招式摆脱他的挟制,或者在他放开手时,张嘴大叫。不过幸好,我们是双胞胎,心有灵犀。
匿影的出现,我并不惊奇,相反是一直等待这一天,因为他怎么说也是暗部的一员,要找到我虽不容易,但在这事上,终是比艳若更熟悉更有办法。
匿影此时拉起我的手,带我向某个地方走,然后我听到类似于机关启动的微响,然后他继续拉着我走,走了一段,他停下来,让我站好,然后在我背上慢慢地写着字,我便一个字一个字的辩认并念出来,如果没有念出声,他就再重复写,于是我断断续续的拼凑出这么一句话:我、去、找、眼、药、水。
这一句话让我顿时了然,于是道:“匿影,你是指让我恢复光明的眼药水吗?”
背上写了一个大大的“Y”,那是yes的意思。我便又问:“你知道眼药水在哪儿?危险吗?”
匿影拍拍我的肩,示意我放心。我问他:“现在我们走的这段路是暗道吗?”背上又是一个大大的“Y”,我微笑道:“那继续走吧,去找那眼药水,希望像你示意的一样,前方并不危险,不过就算危险也得闯一闯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什么更危险的,都能坦然面对了,不象当初刚入狐戎时,对什么都惊恐和觉得不可思议。
跟着匿影又走了一段路,没多久他就停了下来,我知道是到了存放眼药水的地方,接下来就等着他打开暗道的门入室行窃了。想到这个“窃”字,一时想发笑。但匿影却没动,而是在旁边拉着我的手静静地站着。我奇怪,坚耳细听,很快便听到某个地方有轻微的声音,我走近一步,便碰上了墙壁,心一动,我耳朵贴住墙细听,那声音就越来越清楚了。
那是有人在走动,然后是让我惊跳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有事?”——青岁的声音。
“青岁,你得把庄歆给放了。”——月巫的声音。
“为什么?你不是也打算让她做我的祭巫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她必须是艳若的破格,然后由艳若扶助她做上了祭巫以后,再让她成为你的祭巫,这样才对。”
青岁轻哼,“这么麻烦做什么,现在做我的破格,以后顺理成章的做我的祭巫不是方便。”
月巫道:“这样会存在很多不安定的因素,如果她是艳若的破格,别人就只会对付艳若,找艳若的桩,但是如果她做了你的破格,你要做戎主的想法就会暴露在人前,而你也不得不在明处接受别人的挑战和算计。”
青岁道:“那又怎么样?除了艳若,其它人我都不放在眼里,我要防要对付的人,只有艳若一人而己。”
月巫道:“青岁,对于在暗处行事,我相信你的能力,狐戎族里无人能敌,所以你得到了古地图,但是明处的挑战,你绝没有艳若历害,这是他的强项,不然也不会做到贩首,人非完美,总有自己的优势和劣势,而祭巫的竞选是一个在明处的竞争,暗处的对垒只是极少的部分,青岁你相信我,没有艳若的明处扶持,庄歆就做不上祭巫的位置。”
青岁哼笑,“那没了庄歆,艳若再挑别的人做祭巫,估计戎主之位对于他来说,就比较困难,这么说来,他也捞不到好处。”
月巫道:“对,但你也捞不到好处。因为庄歆做不到祭巫,也就不可能为你效力帮你竞争戎主,那时,你和艳若就是各占50%的可能性,谁也打败不了谁,你知道戎主只能有一个,到时会出现什么状况?——就是排除你俩,另择戎主。这不是没有先例的,戎主之位并非一定得是有能力的人才能获得,在考虑到狐戎族的平稳上,谁做戎主即可达到这个平衡,那么就由那个人去担当。”
一阵沉默,半晌青岁才道:“如此,你怎么有把握庄歆做了祭巫后就一定会帮助我?”
月巫自信地道:“我曾经和她有过协议,让她做上祭巫后得另择其主,而不是帮助艳若。”
听到这里,我猛然想起与月巫的协定,那时她许诺如果我答应她的要求,就不将庄辰暴露出去,那时候她说了什么了?对了,那时候我们的对话是:
——为什么一定要我做祭巫?
——因为我想让你支持一个人做戎主。
——谁?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在你没成为祭巫前,你继续做艳若的破格,因为在他身边,你才是最安全的,而且要成为祭巫,也少不了他的支持。
原来如此,原来青岁就是月巫要扶持的人。
这时青岁又道:“你和庄歆做了什么协议,让她非执行不可?”语气有些疑。
月巫轻笑道:“因为他的弟弟庄辰在我手上,为了那小子的安全,她就算不想答应也不可能。”
我闻言,紧紧地咬了咬牙,这妖婆子,我就知道留下庄辰会成为她的好砝码,但是……唉,当时的确没有任何办法。不过——哼,等到庄辰学好一些保命的技能后,我相信再加上一个匿影,是可以把他救出来的!
是的那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到了狐戎后,我更深刻的体会到了“计划没有变划快”这句话,任何事情都在反复变化着,上一秒你还睡在温暖的床上,下一刻你可能就临近了死亡,所以我也能相信,庄辰总会有一天成不了我的威胁,也不会受他们所威胁。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是呀,谁能知道呢,就像现在我站在这里,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他们也许还以为我呆在暗阁里与那些女人聊天!
青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他语调有些嘲讽:“庄辰在你手上又如何?他和庄歆并无血液关系对吧,所以你凭什么断定庄歆一定会为了他而听从你的安排?”
月巫不以为然地道:“你也许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可不是非同寻常,并不是一般的姐弟之情,而是……呵,你没看到那一幕,那一天夜里,庄辰趴在庄歆的身上,就差一点……呵,如果那时他成功了,那么根本就没有你以后的事情!——还好我出现得及时,阻止了那件事情的发生!”
“啪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月巫吃惊的声音:“青岁……”语调有些担心和心痛,“没事吧?手都出血了,怎么好端端的把酒杯给捏碎了?”
“死不了,别这么紧张兮兮的,只不过划伤了一下。”
“你……不会是爱上庄歆了吧?”
我心一跳。
“哼,笑话!我爱上庄歆?为什么?只不过一个破格!”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听到庄辰与她,你就……”
“只不过是有些怒意!好像在你眼里,我一无事处,我告诉你——就算那天庄辰与庄歆发生了什么,就算庄歆在我之前就非处/女,我一样有能力让她做我的祭巫,为我效劳!”
月巫结结巴巴:“我不是小看你……我……只不过是担心你……你知道的,要当戎主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随时可能没了性命,我只是想用更安全的方式而己。”
沉默。
我感觉墙壁那头的空气似乎冻结了一样。过了一会儿,那边的青岁才低声道:“我知道你的担心,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也很在意我的生命。因为——”后面的声调变得很温柔,“因为妈妈你很在意呀,所以我更不能轻视。”
“青岁……”语调哽咽。
我震惊。恍然大悟。——母子!
天呀!
怨愤亲刃
[]
我有千百个设想,设想青岁与月巫是利益关系,设想青岁有把柄落在月巫手里所以才与她合作,相反也设想过月巫有把柄落在青岁手里等等,却没设想过青岁与月巫是母子关系。
这让我吃惊,感觉到抓着我手腕的匿影,他浑身也震了一下,估计他也在震惊中。
我定了定神,再次贴墙而听,但是墙那头已经不再谈话,而是传来了脚步时,然后越来越远,估计是离开了房间。
此时匿影在我背后又一笔一画的写起字来,他要我站在这边不要动,他潜入房里给找拿药。
我心提了提,对他道:“你小心点,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别勉强,以后总会有机会得到药的。”
匿影写了个“Y”,便松开了我的手,然后把一样东西放到我手心,接着我感觉耳边有阵风吹起,然后就感觉不到匿影的气息了。
我摸了摸手里的东西,知道那是一把短刀,明白匿影是在提醒我呆在这里时也不能掉防心,我把短刀从刀鞘中抽出来,心颤颤的在墙这头等待着,走来走去,双手一下子握紧一下子又松开,觉得每一秒都如一个世纪那么长,就这样熬了十分钟左右,感觉到匿影回来了,才猛的放松下来。
匿影用手撑开我的眼,将一些药水滴入了我的眼眶里,然后扶我仰头坐下,我问他要这样仰着头多长时间。匿影在我的手心慢慢写着要十分钟。
我问:“十分钟就能看到了?”
他写:还不行,有一个模糊过程,慢慢才会看到。
我放下心来。
这样仰头坐了十分钟,睁开眼,的确只是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但是这样很好,一个是这样缓慢的恢复可以保护我的视力,一个是到少能看到一些,也安心了不少。
在匿影的示意下,我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转了几个小弯,出出进进了几个小门,当匿影带着我进入另一条通道时,我的眼睛已经有一定的可视度了,匿影指着前方的小门对我比划,告诉我出了那个门,就能彻底的离开暗部,进入大自然了。就在我高兴之时,那小门忽然打开来,然后我看到青岁的身影跨了进来,接着听到小门被锁死的声音。
青岁一步一步走向我们,语调平稳地道:“我就知道能带庄歆离开的只有匿影你了,不过还好,还不算晚,我赶得正是时候。”
匿影抓着我的手一松,待我回神时,他已身形如飞的拨剑向青岁掠去,只听铮铮几声,他与青岁刀剑相交了几招。
我好不容易放松的心,又紧张起来,努力的睁大眼睛,识辨着哪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