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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说话,慢吞吞的给我一缕一楼地梳着头发。
我脑子里记得独立式窑洞是一种掩土的拱形房屋,这种窑洞无需靠山依崖。
嗯,这代表,现在我不处于山上。
“艳若,你们这里的女奴是怎么回事?贩卖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嘛——”艳若终于将我的头发梳顺,拉起我往外走,“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我顿生警惕,“过几天我还要被贩卖?”
他笑,“暂时不贩卖,我忽然有一个想法,觉得也许更适合你,也更新奇好玩。”
好玩?我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他是在开玩笑,这个第二人格,绝非善类,他所说的好玩,一般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最低也有一定的挑战性。
我汗毛直耸,僵硬地跟着他走出窑洞。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黑压压的树影和朦胧的月亮,没有星星。
身旁的他笑道,“明天,我会让你了解一些这里的贩卖制度,以免你再生事端。”
我轻哼一声,不答理。
他拥住我,一同躺在一张摇椅上,轻轻的晃,夏风带着暖意吹来,也带来了我熟悉的香味。
“艳若,你又给我放迷香!”我挣扎。
他箍住我的腰轻笑,“不是放,是与身俱来的,怪不得我,不过这样很好啊——”他手指轻拂我的发丝,“能让你更好入睡,不会胡思乱想。”
我瞪着他那付永远笑盈盈的脸。
“艳若,我很期待看到你不笑的样子。”我恨声。
“哦,不笑的什么样子?”他语调温软。
“什么样子都行,只要不笑就好。”
“呵——我也很期待再次看到这类的表情……”艳若拥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笑声轻柔。
我郁闷。
渐渐地,香气越来越浓,睡意也越来越重。
迷糊中,闻到另一种香味,像桂花香。我鼻子过敏,对于花香都特别的敏感,一时间又被刺激得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
“白衣红裙?艳若,你打算让她破格?”这声音,好熟。
“嗯哼。”艳若轻应一声。
“呵,的确,能抵抗我们身上的媚香足够特殊。”声音淡淡的,不高不低。
我想起,这是凌风的声调。
“我期待。”凌风说。
沉默。接着是脚步离去的声音。
我在一片无头无绪中缓缓入睡,心里一再叮嘱自己:找机会见凌风,问他关于庄辰和艳若的事情。
* * * * * *
醒来时,是睡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上,艳若半拥着我。
正值早晨,有人敲门,艳若眼也没睁,一只手伸到帐外,拉了一下床头系着的小绳,一串好听的风铃声响起,接着门就被推开,凌风一身白衣的站在门外。
我差点认不出他来,那一身飘然柔和的气质,与医院里那个眼神锐利却彬彬有礼的医生截然不同。
他缓缓走进来,随意坐在一张藤椅上说:“艳若,来了些侍奴等着你安排呢。”
艳若不耐地轻啧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眼问:“都体检过了吗?情况如何?”
凌风答:“都合格。”
艳若又问:“一共多少人?有几人乐安?”
凌风答:“二十五人,五人乐安。”
我听得迷茫。
艳若这才懒懒地睁开眼,撑起身子坐起来,慢吞吞的将纱帐撩起系好,下了床说:“我去穿衣,你给歆穿好衣服。”
听到这话,我尴尬,虽然现在身上有穿着衣服,但是让男人帮穿衣服,多少有些不自在,于是对凌风说:“不用,你把衣服丢到床上来,我自己穿就可以了。”
凌风笑笑。
艳若嘲弄:“歆,你这害羞的毛病得改,否则在狐戎,你可是每分每秒都会脸红的呵!”
他走至屏风后,将衣服褪下,动作和身体的线条在屏风上若隐若现。
我脸一阵发烫,忙将视线转移,正对上凌风揶揄的表情。未等我说话,他已站起来走到床前,从床头架上取下昨晚的那件白衣红裙。
见状,我急忙说:“这裙子我会穿,真的不用麻烦你了!”
凌风笑着点点头,将衣服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道了谢,然后边穿边回忆艳若昨晚帮我穿衣服时的系绳法。
艳若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嗤笑:“怎么还这么别扭。”快步走到我面前,嗖的一下把我从床上拉下来。
“啊——!”我差点摔倒。
“扑哧!”凌风笑起来。
艳若叹息一声,麻利地帮我绕好裙带,在他系结时,我仔细地观察他打腰结的手法。
艳若给我穿好衣服后,又从床柜上取出一个木盒。
我好奇地瞅了瞅,里面全是各色各样的绳结,只见艳若拿出一款红头白穗的绳结小心翼翼的把它系在我的腰上。我瞟见凌风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疑惑,“艳若,这中国结是不是有什么作用?”
“呵,歆很聪慧。”艳若整好结饰才直起腰身,“这代表你是初来的女奴,而且是我艳若的。”
凌风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从他的笑容中推测艳若并没有完全解释清楚,似乎隐藏了一些什么。
但我已经没有过多的精神去追究,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弄清楚。
“歆,一会凌风会带你去学礼仪和这里的常识,过几天我再带你去了解贩卖的形式。”艳若扭头对着凌风说,“你现在带歆过去吧。”
凌风点点头,对我说:“跟我来吧。”转身走出门外。
我忐忑不安地望着艳若,他含笑着示意我跟上。读不出他笑容是否意味着有危险还是安全,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第一次在视觉明晰的清醒状态,观察艳若所谓的家乡。
的确是青山绿水,野花缤纷,空气清新;远眺,还能看到依山而建的窑洞,色彩艳丽,给人一种浓浓的山寨风情。
我快步跟上凌风。
“凌风医生,还记得我向你提过的事吗?”
“嗯?”凌风放慢脚步,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你是指精神测试游戏吗?”
我翻翻白眼,“当然不是!是双重人格的事情。”
他笑,“怎么?你的弟弟难道出现了多重人格?”
我拉住他,停下来,严肃地盯着他。“这一点也不好笑——凌风医生!相信你也见到艳若变成庄辰时的样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与艳若认识的,只想问:庄辰是第二人格,还是艳若?还有,艳若也好,庄辰也罢,都是一个人,出生在城市里,和什么狐戎根本沾不上边儿。——可是现在,他却成了人贩头目,到底是怎么回事?凌风医生,难道你最初认识他时,他就是人贩了?”
凌风微笑,“你问题太多,我怎么回答?我和艳若认识时,他还不是人贩,不过我从小看他长大。庄歆小姐,你难道没觉察出什么吗?”
“什么意思?”我定定地望着他。
“你怎么就不设想一下:庄辰和艳若是两个人呢?”
“不可能!”
凌风好笑,“为什么不可能?”
“他们长得可是一模一样!ok!就算他们是双胞胎吧,可是他俩的胎记也是一模一样,医学上胎记是不可能相同的,双胞胎也不可能!何况,我和庄辰是龙凤胎,如果艳若和庄辰是双胞胎,那么我妈妈怀的就是三胞胎啰?你是医生,应该知道,三胞胎里存在女孩,是异卵,怀上的机率非常的小,存活的机率也不大,这种事在医院也算是‘奇观’吧?没有理由我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你对这方面倒是挺清楚嘛。”
“是的,因为我是龙凤胎,对这种基因情况有些兴趣。”
凌风琥珀色的眼睛闪了闪,“庄歆小姐,我想问:你凭什么认为庄辰和艳若肩上的花纹是胎记?从哪儿得到如此肯定的结论?”
我怔了怔,“这……医院里的医生……我妈妈也说……”
凌风打断我:“假设你们出生时有意外发生,且医生不知道或者想隐瞒,那么医生的话并不是百分百正确,而令堂也被蒙在鼓里,不是吗?”
我愣住。
凌风笑笑,继续踱步往前走。
我脑子飞速的运转:如果庄辰不是人格分裂,如果艳若与庄辰是两个人……
“凌风医生!”我跑上去,拉住他,“如果假设成立,艳若就是我的另一个弟弟啰?那么,彼岸花似的肩纹是怎么回事?还有,艳若知不知道这事?”
凌风呵呵笑了几声,并不回答我,而是说:“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假设,事情的真相嘛——有兴趣就自己找答案。”
我郁闷:“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答案?”
“你说出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答案?”
我瞪他,有些怒:“怎么找?这里是啥地方都不知道,我怎么回城市找答案?”
凌风摇摇头,“庄歆小姐,我前面说过什么话?——难道不足够提醒你怎么寻求答案?”
我愕然,回想了一下,“你是说——那个……艳若从小就在你身边长大?”
凌风笑而不语。
茂盛的枝叶向上伸展,间隙与间隙,露出一点一点的蔚蓝色,几缕云丝轻漾。
我静静的跟在凌风后头走着,思考着,推测着。
如果凌风没说谎,那么艳若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而这个地方也许就能找到庄辰和艳若之间的关系。或许——
我脑子一闪:或许,与我都有关系!
律闺
[]
在狐戎,学礼仪和常识的地方称为律闺。顾名思义:规律女子的特立之户。
律闺里负责教导与管理女子的老师称为督,自然都是貌美的男子。督又分为:礼督,技督,训督,导督,督管。
凌风带我来到律闺,稍微作了解释,然后撂下一句“用心去听去记去学”就离开了。
一位导督领着我去督管房登记,分发了一些日常用品和衣物,并安排了住宿。整个过程,给我一种犯人入狱的感觉。
律闺种有大量的花树,品种多样,每走一段路都有不同的花香,但是混合在一起又出奇的清淡,没有浓郁到难闻的程度,即使我敏感的鼻子也不会打喷嚏,只觉心旷神怡。
我所住的地方也是一个窑洞,门上挂着一个结饰,中间嵌套了一个木牌,写着:乐安闺5号;牌子下方的穗子红黄相交。进到门里,能看到八张复杂的床榻,就是古时能独立如一个房间的拔步床,再往后瞧是两张大屏风和一个小门。
这里已经住了四位女子,年纪与我相仿,有两个坐在一起聊着什么,一个睡在床上,一个则坐在梳妆台前打扮。
她们看到导督进来,也不回避,自然得如吃家常便饭。只是见到我时,均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眼神惊羡,并且小声议论。
导督指着其中一张空床对我说:“这是你的床,自己收拾一下吧。”然后转头对那四位女子说:“她是新来的,这里的坐息时间和日常活动,就由你们告诉她吧,具体的细节不懂的再让她来问我。”
四位女子点头应了声,又调转目光好奇地打量我。
导督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窑洞。
我很激动,终于碰上了神智清醒的女子,有太多的事想问,但看到她们习以为常的举止与神情,一时间又不知怎么开口了。于是走到床前摸了摸床架,很干净,没有一点积灰,估计有人天天打扫,没再多想,直接将大袋子里的日常用品和衣物放进架柜。
“你来这里多少年了?”远处坐着的一个女子先开了口:“你叫什么?”
我停下来,看她,一张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细细的柳眉,双凤眼,一付林黛玉的长相。
我礼貌地笑笑,“我叫庄歆,庄重的庄,歆是音字旁加个欠。几天前被拐来,你叫什么?”
又是几束惊诧的目光。
瓜子脸身旁的一位娃娃脸女子讶异地问:“你是新鲜女奴?”
我听着别扭,不甘愿地点点头。
娃娃脸一付无法置信的表情,“可是你穿白衣红裙!新鲜女奴居然就成了破格之身。”
我不解,“破格是什么?”
瓜子脸也讶然,“破格你都不懂?你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蒙混?”我不明白,“是凌风直接带我来的。”
一阵抽气声,她们从头到脚又打量了我一遍。
我浑身不自在。
瓜子脸解释:“女奴都会被改姓为狐,只有破格才可以拥有本姓氏,但是女奴要破格,必需具备三年以上的奴龄。”
“破格究竟是什么?”我追问。
“破格,就是脱离奴籍,纳入巫籍,贩卖时不再大众化,而是被特定的人挑选——也就是贵族。”
我不屑,“一样是被贩卖,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娃娃脸认真地说:“女奴没有任何的自由,没有固定的主人,像物品一样被赠送和转卖。而破格之女有固定的主人,不管如何贩卖,也是租赁的形式,即只呆在次主人身边三个月。破格还能得到一定的自由,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人嫁出去,如果到了婚限还没嫁,她的主人有义务娶为妻。也就是说,破格之女就算以后没人要,也不怕成为女贡。”
“女贡又是什么?”我头大,怎么总会有新的疑问。
“女贡是女奴到了一定的年纪没办法再贩卖,而被带到固定的地方圈养起来。”瓜子脸说。
“圈养?”我极力想象那种情景,却想不出来。
左前方坐着梳妆的娇媚女子忍不住插嘴:“啧!圈养还是好听的,女贡就是苦力加女妓!”
我不爽,“女奴被贩卖侍候男人和女妓又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娇媚女子转过身,白了我一眼:“流浪狗和宠物狗有区别吗?女奴再怎么被卖和挑选还是有固定的男主人的,而女贡却没有,遇到什么事,也不会有人出头帮你。
我冷笑,“我们是人可不是狗,这个比喻真让人厌恶。在我看来女贡、女奴、破格都相差不大,都讨厌!”
气氛一时沉闷起来。
瓜子脸凝视着我,轻叹一口气,“你还没有身置其中,以后你就会知道这三者的区别了。”
我找不到词来反驳,毕竟没有亲历就没有发言权。于是转移话题问她们:“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瓜子脸微笑,“我叫狐静兰,安静的静,兰花的兰。”
娃娃脸走到我身旁,笑嘻嘻的接口说:“我叫狐媛媛。女子旁的媛。”
我笑着点头,转脸望向那位娇媚的女子。她冲着镜子朝我笑笑,“我叫狐雅子,典雅的雅,女子的子。”
一直睡在床上不说话的半裸女子瞅了瞅我,打了个哈欠说:“我叫狐雪莹,雪花的雪,晶莹的莹。”
这下,总算认识全了。
“你们原来的姓是什么?别狐啊狐的,听得我难受。”我说。
“不喜欢就叫我们的名好了,我们彼此也是这么叫的。”雅子说:“原来的姓这里不准提,……也没必要提了。”
我哼,“可怜的土山族,他们全是男丁,所以非得让女人跟着同姓才心理平衡!”
媛媛扑哧一笑,“狐戎男子是不讲究姓氏的,姓名随意而起,代表无拘无束,天下为尊。他们授给女奴狐姓,表示是狐戎族的附属品,如果女奴执意坚持旧姓,就是对族尊的藐视。”
我恶寒。想了想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清楚吗?”
媛媛摇摇头,“不清楚,我们都私下称这里是狐戎寨。”
“这里真的是一个山寨吗?”我又问。
“我们觉得是山寨,狐戎族却不这么认为。”静兰说:“因为他们迁涉去别的山头,这里也就不是狐戎寨了,所以这里的男子都是狐戎狐戎的叫,心里并不把这里当成一个寨,顶多称为部族。”
“那就是部落啰!”我说。心一动,原始部落?“他们有迁涉过吗?一般多少年迁涉一次?”
静兰摇摇头,“不太懂,似乎他们有百年没有迁涉了。”
我失望,想了想又问:“你们都是在城市被拐来的吗?多长时间了?没想过逃跑吗?”
雅子笑起来,有些无奈和凄凉,“逃啊——谁没想过?初来时谁没有做过?可是往哪里逃?这里是原始森林,平时寨里都会出现狮子老虎什么的,一个人逃出去,死得更快。”
我倒抽口冷气。
雪莹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赞同地说:“是啊,都有逃跑过可是都主动回来了,还有了,也誓死反抗过,不过后来也习惯了,认命了。”
我有些生气,“为什么要认命?为什么要习惯?你们怎么能这么快就习惯?什么习惯,哼,我看是屈服才对!”
雅子冷哼,“知道你意志坚定不屈服,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们一样忽然想通,然后接受一切。”
我不以为然。
静兰深深地叹气,“歆,大家说的都是真心话,逃跑和反抗真的没用,许多抱着这种思想的女子,下场都很惨。这里对女子是不用死刑的,但是却有比死刑残酷一万倍的刑罚。生不如死!”
我呼吸一滞,身体渐渐发冷。
“我就带你下地狱吧。反正这一次你是脱身不得了。”艳若的声音忽然回响在耳边。
艳若!艳若!我闭起眼,感觉眼里一片酸涩。
——我们去哪?
——去地狱。
呵,果然是去地狱,女人的地狱。
* * * * * *
清晨,第一声钟响是起床准备,第二声钟响是洗漱,第三声钟响则开始一天的学习;上午学礼仪与戒律,下午学技艺,晚上是常识交流。——这就是律闺的坐息时间。
因为我是新来的,又是破格,所以可以休息三天。这闲着的时间,也了解到一些基本情况。
律闺里的女子分为侍奴,破格,乐安。
所谓侍奴,即奴龄在三年以上的女奴待嫁,或者准备成为女贡的待贡。待嫁的侍奴确定有男子娶为妻,就视为乐安。乐安的女子不再被贩卖。
在狐戎,一夫一妻白头偕老,没有休妻之说,成家的男子不能再购买女奴,也禁止流连女贡,否则就要受到责罚。狐戎如此规定,一是为了避免血液混杂,二是减少不必要的争端,三是节省女奴资源。
我合上笔记本,长吁一口气,总算把这些关系搞清楚了。名称都不复杂,只是规划得太细,像在背皇帝后宫的称谓。简略的归纳,狐戎女子大体分为五类:女奴,侍奴,破格,乐安,女贡。而侍奴又分为:待嫁,待贡。
我揉了揉太阳穴,打算出去走走。穿上白衣红裙,系紧裙带,束好长发,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