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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酒埃锩娴乃丫N藜浮!
“苏珊,你怎么能这样想不开呢……”余伯宠愀然变色,首先想起,苏珊绝望之极竟欲步艾买提的后尘,也要凭借着一瓢毒水结束自己的生命。虽然意识到为时已晚,却还是忍不住冲上去抢夺她手中的木瓢。
“别动,再等一下。”苏珊侧身闪避,眼睛只顾盯着左腕上的手表,神色略显紧张;但也没有过分沮丧。
余伯宠茫然不解,却也不敢妄动,只见她屏息凝神等了一会儿,然后长吁一口气,眉目尽皆舒展,欢喜万分地说:“好了,已经过了五分钟,我平安无事,看来这锅水也没有问题。”
余伯宠莫名诧异,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伯宠,”苏珊放下木瓢,平心静气地说:“你大概也有预感,剩下的冰块不可能全部含有毒药吧。”
《楼兰地图》(十八)(3)
“是啊,最初的中毒状况表明,‘樱花社’故意将冰块良莠混淆,既可保证自己饮用,又能导致草木皆兵的恐慌局面,田仓雄次仓促逃走之际是没有工夫仔细挑拣的。探险队不清楚辨别真伪的诀窍,才会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这也成为威瑟最终放弃的原因。”
“你想过没有,既然要方便自己取舍,‘樱花社’就不会采用非常复杂的甄别标志。”苏珊说,“所以只需处处留心,也不难找出破绽,事实上从开始有一个细节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
“哦,什么细节?”
“探险队初遭横祸,我发现劳工们使用的铁锅略有区分;有的锅内清澄见底,有的锅内则漂浮着几粒尖瘪的沙枣核,后来我又在那个田仓的锅里看到了相同的枣核。当时虽有怀疑,却因为连日波折不断,无暇取样求证,直到刚刚静下心来,才决定做一个小小的试验。”
“看起来你的试验已经成功了。”余伯宠豁然大悟。
“不错,”苏珊兴奋不已,“我连续融化了两块夹杂着枣核的冰,喝过之后都没有异常反应。”
“太好了,这下子我们有救了。”余伯宠同样欢欣鼓舞,抓过苏珊的一条手臂使劲摇撼了几下,由衷地钦佩她缜密的心思和超人的胆识。然而,狂喜过后又不免心有余悸,忍不住皱眉责备。“这件事你做得有欠考虑了,万一推测失误,后果将不堪设想。”
“大不了和艾买提的下场一样,”苏珊轻描淡写地说,“但也不能算做徒劳无功,至少还可以对你产生一点警示作用吧。”
“苏珊!你怎么能如此莽撞?”余伯宠怫然不悦,急切之中有些语无伦次。“在做出重大决断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就算要采取冒险行动,也应该由我来率先品尝呀!”
“为什嘛?”苏珊瞪大一双美丽的眼睛。“你为我做过那么多事情,难道就不许我有一点回报吗?真想不到,在你心目中还存在着性别歧视的思想。”
“这和性别歧视无关,”余伯宠大声辩驳,“试想一下,如今我俩身陷绝境,唯有进退举止保持一致,才有可能闯过难关。你却不懂得同舟共济的道理,居然擅做主张,把生命视为儿戏,倘若出现意外,不但令我寒心,岂不是也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宏伟志向?”
望着他声色俱厉的模样,苏珊只觉得好笑,心里自然明白,对方的惶急完全缘自一份深厚的关爱。于是将身体缓缓投入他的怀抱,娇笑道:“队长先生,不要再发牢骚了,今后我的一切行动都听你指挥还不行么?”
这一下余伯宠的火气全消,紧绷的面皮顷刻松弛下来,轻轻抚摸着苏珊的金发,无奈叹息的同时,内心充溢着浓郁的柔情蜜意。
无论如何,苏珊的孤注一掷犹如峰回路转,不但解决了燃眉之急,也在两人心中重新升起了一线逃离困境的希望,假设威瑟知道,想必懊悔得吐血。
即使如此,形势也不容乐观。因为敲碎所有冰块检查,夹带枣核的不过三分之一。融化成水,也仅够勉强供应四五天的用量。倘若冰块耗尽时尚未脱险,灾难降临的期限只不过略微延迟而已。所以两人不敢怠慢,稍作休整,又补充了些食物和淡水,便拆去营帐匆忙上路了。
凭借指南针确定方向,来时是西南,去时应该是东北。然而,由于缺乏参照物及地图指引,一旦出发点稍偏,也会造成“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后果。为避免出现在沙漠里兜圈子的情况,两人必须规行矩步,慎之又慎,并且要将沿途见过的地形特征逐一勾画记述。
这样一来,行速自然缓慢,何况还要受到气候和代步工具的制约。相对于流金铄石的盛夏,沙漠里的冬天也并非适宜旅行的季节,纵有厚裘皮靴,仍然无法抵御锥心刺骨的严寒。常见的情形是,前进的过程中迎风流泪,泪水须臾间凝结成冰,贴附在脸颊上如刀割般疼痛。腾出手来清除,好不容易才抠掉冰粒,而十根手指却又被冻得红肿僵硬。此外,由于经过长期跋涉,又缺乏食物和水,两峰骆驼也渐露衰态,俱已形销骨立,羸弱不堪。驮运装备的一峰尚可勉强支撑,另一峰供余伯宠和苏珊乘坐的似已难承重负,走起路来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有一蹶不振的可能。余伯宠和苏珊只能轮流步行,每日顶多向前推进五英里的路程。
举步维艰地走了一个礼拜,那一峰状况较差的骆驼终因劳累过度倒毙在冰冷的沙梁下。望着骆驼瘦骨嶙峋的尸体,余伯宠和苏珊不禁有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素以坚强忍耐著称的“沙漠之舟”竟无法克服险恶的环境,可见自己的前景凶多吉少。事实正是如此,连日来既没有找到水源,也没有发现任何具有生命色彩的征象,而残存的冰块已然耗费殆尽。稍有转机的是,他们似乎摆脱了重叠密布的沙丘的包围,进入到一片干涸荒凉的盐壳地带,展现在面前的是纵横林立的的雅丹沟壑,其北部的东西两侧,分布着灰白色盐碱块构成的黏土墩,形状弯曲而长,犹如一条卧龙。
这样的景象不仅符合《乔治日记》里对楼兰遗址的描写,也使余伯宠想起了不少古文献记载。《汉书·地理志》曰:“白龙堆,乏水草,沙形如卧龙。”《周书》上也有叙述,“鄯善,古楼兰所治,城方一里,地多沙卤少水草,北即白龙堆,西北有流沙数百里。”
《楼兰地图》(十八)(4)
“莫非无意间闯进了楼兰古国?”余伯宠暗忖。但是,此时此刻他和苏珊都已失去了寻幽探秘的雅兴,唯一渴望的是尽快返回雅布,或者是找到哪怕只有一瓢淡水。
忍受着干渴和寂寞的双重折磨,穿行于迷魂阵般的雅丹群中,两人的意志越来越消沉,本能的求生反应促使他们不敢停下脚步,只要有一丝力气,就会按照确定的方向坚持前进。
一天中午,他们在一处避风聚气的洼地歇息了片刻,然后收拾行李继续赶路。走了不远,余伯宠忽然察觉有异,忙问:“苏珊,装文件簿的那只布包你拿上了没有?”
“咦,我以为是你收起来的。”
“糟糕,一定是忘在歇脚的地方了。”余伯宠顿足喟叹。布包里有精心绘制的路线图,各种实地勘测的资料,以及仅存的半支铅笔———气候严寒,随身携带的钢笔早已冻得不下墨水,书写绘图工作只能由铅笔代劳。
这些东西相当重要,必须赶紧找回来,只是不可单独前往,因为周围沟壑交错,地貌复杂,一旦走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两人共同行动,好在离开不久,重返原地并不费事。
雅丹之间风力强劲,终年不休,等他们走回洼地,环视寻觅,看见那只分量甚轻的布包居然被刮到对面的一座土墩上。
“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布包就不知被吹到哪里了。”余伯宠苦笑一下,来到土墩前攀爬而上。
土墩高达丈余,迎风面呈蜂窝状。苏珊提醒道:“伯宠,当心点。”
“不要紧。”余伯宠答应着,指尖已触及目标。谁知这时一阵疾风掠过;布包向上扬起,恰巧嵌在土墩顶面的一道凹槽内。余伯宠只得爬上顶层,使劲拽拉布包。刚刚得手,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也许是饥渴交加,体力透支的原故,他突然感觉头晕目眩,两腿发软,继而在苏珊的尖叫声中跌向土墩的另一侧。
万幸的是,土墩的背风面通常上陡下缓,况且他还采取了蜷腿抱臂的保护姿势,以致从高处滚落也并未受伤。但是,当他翻身坐起,举目四顾,却又惊诧不已。
原来,不远处一座斜坡下方,有一个直径约十五英尺的土壕,即使年深日久,大部分为浮沙填埋,依然掩盖不了人为挖掘的痕迹。沟壕的边缘,插着一块带有字样的长方形标牌。
仿佛漆黑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余伯宠心思灵动的同时,忍不住高声呼喊:“苏珊,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等苏珊牵着骆驼绕过土墩赶来,他已经手脚并用拔出了木牌。上边有特殊颜料涂写的印记,一面是“LG”,另一面则简单注明了一行西历日期。
苏珊凑上前细看,声音顿时颤抖得厉害。“天哪,是……是我父亲的字迹。”
果不其然,这里正是德纳姆当年发掘的遗址。虽然眼前只是一处废弃的沙壕,但可以断定,未曾带走的楼兰文物就在附近。在一股莫名亢奋的驱使下,两人似乎忘记了所有的疲劳,随即开始了近乎疯狂的搜寻。或是拿起望远镜登高察看,或是根据地形推测当初探险队行进方向,不到两个钟头内,居然又发现了七八处类似的遗址。那些遗址形态各异,有寺院、官署、民居、墓葬,也有城垣和河道的痕迹,推测可知,这里曾经存在过一座规模庞大,人口众多的大都市。
“伯宠,这不是梦吧,我们已经站在了楼兰古国的中心?”苏珊像是自语。“难以想象,这片寸草不生的荒芜地带,多年前竟是西域最耀眼的明珠。”
“张骞凿空西域后,楼兰就成为丝路古道上的要冲。”余伯宠说,“随着屯田、水利等方面得到开发,当时的繁荣景象一定蔚为壮观。”
“是呀,我相信楼兰曾是一个天堂般的国度,当时的百姓过着富饶安逸的生活,只是为什么忽然消失,却是一个百思不解的谜题,难怪我父亲会把它比作东方的明珠。”
“这不正是你执着探索的原因吗?”余伯宠说。
遗址周围的沙层下,他们找到了一些残破不全的挖掘工具,以及零星散落的碎丝陶片等,无一例外附有按照英文字母顺序排列的编号标牌,分别为LA、LB、LC……只是经过整理包装的大量文物尚且不见踪影。余伯宠未免气馁;也担心苏珊不堪辛苦,便提出稍事休息。苏珊却坚定不移,并且用几句雪莱的诗激励对方。“……请你吹起预言的号角,唤醒睡着了的人类!西风啊,冬天已经到来,春天还会远吗?”
受到了鞭策,余伯宠自然不甘落后,抖擞精神继续展开搜查,当找到编号为“LT”的遗址时,情形终于有了改观。
这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建筑废墟。东侧土层陷落,形成一道可怕的深沟,西侧由残垣断壁堆积成凹凸不平的土岗,其间夹杂着腐朽的木板和枯死的白杨树干。很显然,这里曾遭受过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
余伯宠和苏珊利用工具探测刨挖,小心翼翼地移走碎石沙砾,从坍塌的废墟下凿开一条狭窄的信道。他们专心致志,精进不休,不顾满是血口的双手针刺般的疼痛。随着积沙大量涌泻,一只硕大的封存严密的木箱渐渐露出一角,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木箱的规格和材质并不陈旧,上面依稀可辨大英帝国的雄鹰印鉴。两人的心狂跳不止,无须开箱验视便已确认,其中的珍藏就是当年探险队的考古成果,即令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德纳姆的财宝”。
《楼兰地图》(十八)(5)
“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余伯宠脱口叹道,却又觉得辞不达意。由雅布出发至今,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变故,连自己也记不清楚,岂是一句“不费功夫”可以简单概括的,倒是苏珊的总结来得贴切。“咳,这一切好像是‘天方夜谭’里的情景……”
余伯宠如有同感,眼前的际遇确实离奇怪诞,总归缘于阴差阳错的巧合。若非威瑟暴虐不仁;将他们逼至绝境,也不会误打误撞选择通向楼兰古国的路线。而若非夹带资料的布包遗落,偏偏又被劲风吹上土墩,他们或许就和惊世骇俗的发现失之交臂了。
清理废墟的过程中,总共找到了七只木箱,同时也挖出五具尸骸。尸身的衣物还没有完全腐烂,有的手脚折断,有的颅骨碎裂,形态各异,极其恐怖。苏珊不由得哀思如潮,默默地在胸前划着十字。她知道,这些人都是跟随自己父亲共同历险的伙伴,根据记载,当年的考古队曾连续遭遇风暴和地震的袭击,想必他们正是在猝不及防的浩劫中不幸丧生的。
面对昔日的罹难者,余伯宠也不禁扼腕长叹。古人形容身后凄凉的极端字眼是“生前无知己,青蝇为吊客”,这些探险队员的悲惨境遇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多年以来,他们的长眠之地只有沙鸣风啸,连蝇虫光顾瞻仰的情况也不曾发生。如果不是自己和苏珊偶尔路过,或许他们将永远成为沉寂荒原上的孤魂野鬼。
渐至昏黄,两人已没有时间感慨伤怀。于是先在废墟旁边挖掘一道浅沟,将几具尸骨并列掩埋,然后打开箱子逐次察看,视线所及竟是一片异彩纷呈的天地。
若论数量之多,箱子里的文物未必赶得上前些日子在佛塔脚下的发现,但若论价值珍贵及保存程度,却又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期望。其中包括钱币、陶器、漂亮的丝毛织物、刷漆的家具、妇女精美的绣鞋、青铜艺术品、各种风格的浮雕和木板画等。
一块形状规则的护墙板上,居然画着一对长翅膀的小天使。苏珊惊得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到,具有西方鲜明特色的安琪儿竟然会在遥远的罗布荒漠安家,并且时间已跨越了近两千年。迷离惝恍之际,颇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以致分辨不清这里是楼兰遗址呢,还是一座古罗马的城市。更加莫可究诘的是,到底是欧洲文明的触须首先接近这里,还是中亚腹地本来就是世界文化的发源地。
另一块切割精细的壁画断面上,有一幅欢快愉悦的生活场景。画中的男子年轻英俊,有着印度人和中国人混合的相貌,长而黑的头发打成一个松散的花结,窄而轻的头巾垂于脑后,额前装饰着一颗椭圆形的宝石。他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束腰外衣,腰间悬挂着一把几乎是笔直的长剑。在他的背后是一匹黑白相间的“叶尔羌”花马,马鞍、肚带及鼻羁上佩戴的流苏都描绘得非常逼真。紧挨男子的是一位女郎,五官秀美,风姿绰约,穿一件淡黄色的曳地长裙。领口开得很低,内有紧而薄的胸罩,丰乳半露,铃式衣袖,并带有金银翡翠之类的饰品。她站立的姿势为两肩向后,腰身向前,显得媚态十足。
那男子举着盛满美酒的玉碗,女郎则拿着一只玫瑰花冠。余伯宠和苏珊目不转睛,如痴如醉,不知画中的男女是一对郊游踏春的夫妻呢,还是两个私奔途中休憩欢饮的情侣。
除此以外,他们又看到了满满两箱捆扎整齐的文书木简,其中有汉文、婆罗谜文、粟特文及大量的佉卢文等。
佉卢文是公元前三世纪流行于印度西北、阿富汗一带的文字,公元后的几十年内成为中国西域一些地方的通用文字,而在龟兹、和田、鄯善王国,这种文字的使用时间更加长久。由于王国消失城市废弃,这种文字也湮灭在流沙涸海之中,直到十八世纪才星星点点地返回人间。考古专家对于这种死文字的认识来自双语钱币,一面是汉文一面是佉卢文的钱币出土于塔里木盆地;一面为希腊文一面为佉卢文的,出土于曾经希腊化的阿富汗。因为数量稀少,破译起来十分困难,随着德纳姆爵士在楼兰遗址的探索发掘,才重新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对佉卢文的研究热潮。考古的诱人之处,就是通过蛛丝马迹还原出缤纷多彩的已经消失的历史,而这些死去千年的文字无疑正是解读古老岁月的重要密码。
就像终年拣破旧布头为生的人突然拾到一整匹典雅华丽的锦缎,余伯宠和苏珊沉浸在梦幻般的惊喜中。审视翻阅之际,又架起照相机拍照记录,正要打开最后一只箱子,苏珊的身躯却轻轻摇晃了两下,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余伯宠悚然变色,慌忙上前搀扶,伸手探鼻,呼吸犹在,只是人事不省。他明白,这是长期干渴导致的虚脱,只需一杯热水即可缓解症状,然而,他们的水囊早已空空如也。
其实,四五天滴水未进,两人的身体都已虚弱不堪。只因意外发现了楼兰遗址,借助于一股无法言喻的兴奋,才得以勉强支持了大半日,那种情形犹如生命垂危者为等待远方归来的亲人尚可苟延残喘一样。但是,一番挖掘劳作又似雪上加霜,当最初的激动情绪渐渐平复,无论意志和体力都趋于崩溃的边缘。
默默看着依然昏厥的苏珊,余伯宠的眼中一半是怜爱,一半是绝望。从未有过的恐慌悄悄笼上心头,头脑里越发清楚地意识到,他们正面临着一个既残酷而又无奈的现实。
《楼兰地图》(十八)(6)
不知过了多久,苏珊张开双眼,看见自己躺在帐篷里,神情萎顿的余伯宠就靠在旁边。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余伯宠招呼道,露出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没事,”苏珊少气无力地说,“那些文物怎么样了?”
“我已经照原样封存,重新掩埋起来。”余伯宠故作轻松地说,“嗨,看样子这一次无法把它们带出荒原了,只好等到下一回再说。”
“下一回?你认为我们还有重头再来的可能吗?”苏珊凄然苦笑。
“怎么没有,经过第一次尝试,至少我们掌握了沿途的地貌特征,只需充分准备水源供给,下次再来的时候已可驾轻就熟。当然,前提是及早返回雅布……”余伯宠理屈词穷,连自己也觉得像是痴人说梦。
“伯宠,不要再安慰我了,实际上你也明白我们重返雅布的机会还有多少。”
余伯宠哑口无言,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