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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一千八百条山规之下，每一名品性行为合格被允许下山历练的弟子，遇见了他这样的人都不会放过。
第184章 旧事（）
鱼龙宫在那些不入流的门派眼中是不可冒犯的三等仙门，可是在昆仑的眼中和普通门派并没有太大区别，已经重伤的他，在实力明显强于普通筑基一层的寒玥手里根本跑不掉。
若他是毫无背景散修，还能扔去挖矿发挥点余温余热，正因为他是鱼龙宫的弟子，为了避免以后有相熟的长辈去救他，所以都是当场就杀掉——从这一方面来说，昆仑山行事颇为霸道。
那留影符的作用，便是日后若是有人想替他不平，用来证明他是死有余辜的。
纵然筑基修士生命力强大，但被寒玥在要害处连捅了了两刀，又任由鲜血直流，冠菱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于是跌倒在地，又咬牙爬起来，解下自己腰间的乾坤袋递给寒玥。
依旧用极为冷锐的声线开口——不是他这个时候还想硬气，而是他声音天生便如此。
“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角落里，有一柄黑色的匕首，不入流的品级，仙子日后若是见到阿含殿的云晟，替我将这匕首交予他，就说‘这辈子是我冠菱瞎了眼，从此之后，今生来世，死生不复相见’。”
“好。”寒玥沉吟了一秒，接过乾坤袋，“还有么？”
“仙子不用刻意去寻他。。。。。。若是机缘巧合遇上了，便替我做这一桩事，若遇不上，便是命。。。。。。”冠菱一边说一边又吐出几口血来，“这结界的深处，我温养了一件灵器。。。。。。对水属性修炼者最是合用，控制的口诀，在我乾坤袋中炼器百解一书的封面夹层之中。。。。。。就当做，给仙子的报酬好了。”
“可以，我若遇见云晟，必替你转告。”寒玥点了头。
于是冠菱躺倒在地上，闭了眼，再未说一句话，嘴角尚且带了些笑意。
寒玥默了片刻，取出随身佩剑，一剑下去，干净利落的切下了冠菱的头颅。
“主人，已经死透了。”长生不知何时又从系统空间中爬出来，在寒玥耳边道。
“我知道。”寒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将冠菱的身体和头颅一起送出了结界。
他在这湖底深处藏匿了六年，最后也葬身在这湖底。
“主人想起旧事了？”长生将手贴合在寒玥的额头上，一股温暖的气息随之传入她的识海之内，将她躁动的情绪安抚下来。
“当年若非是为了护我，阿桑便不会死得那样惨。”
越是世家大族之中，真情便越少，能够真心相交的朋友更少，寒玥也不例外。
阿桑便是她前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出生在一个小世家之中，但因为天阴之体的原因容貌极漂亮，性情也极好，不过寥寥数面之缘，两人便引为知己，无话不谈。
那时候因为父亲反对她和西陵漠河在一起，将西陵漠河遣去沙漠之中驻守，她心情苦闷不少，阿桑的陪伴带给她许多快乐。
所以她更加忘不了，是她要阿桑陪她去执行任务的，却在归来的途中意外遇上从妖界逃逸出来的狼妖，阿桑是天阴之体，她是天品水灵根，都是采阴补阳的极品炉鼎，落在重伤在身的狼妖眼里如同暗夜中的灯塔。
第185章 也许该闭个关（）
狼妖已是金丹修为，化形为人，她和阿桑都未达到先天境界，战斗的结果可想而知。
为了护着她，阿桑被狼妖抓走。
等她寻到族人去救人的时候，前后不过半日光景，阿桑已经被采补至死，留给她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那一年，她十八岁。
阿桑才十七岁，还未成年便因她而惨死。
这件事一度成为她的心魔，哪怕她后来亲手将那狼妖杀死，碎尸千段，让对方的魂魄投入灭魂池中生生折磨了数年最后魂飞魄散，她依旧无法释怀。
这便是她在与冠菱的战斗中隐隐情绪失控，最后下手既血腥又狠辣的缘故，靠着仅剩的理智，她才听冠菱说完了前因后果。
但这一听，却让她生了半分恻隐之心。
她曾有一位幼年时极喜欢的长辈，是爷爷的结义兄弟，也是另外一个国际组织的长老，便是因为被人陷害，遭组织一路追杀，过程中自然免不了伤亡，最后对也成了错，生生被逼得堕入魔道。
她当年还年幼，但此后许多年想起来，却一直为那位长辈觉得遗憾。
所以她斩下冠菱头颅时并不留情，却愿意与他做最后一桩交易。
“主人，阿桑之事非你所愿，且你事后不仅为她报了仇，更以半身功德度她来世平安喜乐，您又何必自苦于心？”长生轻声劝慰，“至于那位长辈，更是。。。。。。”
“更是与我毫无干系。”寒玥接着道，“话虽如此，意却难平。”
有些事情，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释怀又是另一回事。
寒玥道：“长生，此地灵气不错，也许我该闭个关。”
阿桑之事，她终究没有真正释怀过，只是当年，自阿桑死后，发生的事情一桩接一桩，没有留给她悲伤的余地。再后来，父母双亡、长房的累累白骨，她的心里眼里都盛满了恨，便将其他事情统统挤压到了记忆的角落里。
然而有些事情，若是永远尘封在记忆的角落里也就罢了，一旦被勾起，不能想通的话，便会是一个过不去的结——最后变成修行路上的劫。
安静的闭个关，很有必要。
“主人觉得可以，自然便是极好的。”长生轻声笑道，“主人，不如我们先去看看那冠菱温养的灵器如何？”
灵器和法器之间，不见得孰强孰弱，只是灵器大多为自然孕育，开有灵智，功能的话便更加千奇百怪了，有的非常实用，有的只能作摆设。
“可。”寒玥点了头，往结界深处而去。
这结界设在碧环湖底，乃是依托湖底的一座石山而建成，内中简陋，但也许是冠菱在此地待得久了的缘故，也大概的分了几个区域。
寒玥在其中一个石洞里寻到了今年河神祭祀的圣女。女子的外衣已经被脱下，里衣穿的还算周全，人已经被打晕过去。
“这人刚抓来就。。。。。。”长生沉吟着道，“幸好主人来的及时。”
很显然，冠菱是将人一抓来就动手，接着感应到寒玥触碰结界便将人打晕了的，寒玥来得及时，虽这女子仍旧免不了受到惊吓，但好歹保住了清白。
寒玥替女子拢好了外衣，暂且留她在这洞中，便继续去寻灵器了。
第186章 明水之晶（）
一般在这种情况，寒玥会认为对方昏迷了也挺好，反正性命安危无碍即可，醒着反而碍事。
左右她也不是什么善心的怜香惜玉之人。
寒玥在结界深处寻到了冠菱所说的那件灵器，灵器本体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蓝色水晶，内中有晶莹的花朵旋转，煞是美丽。
水晶上有一丝极浅的裂纹，灵器中的器灵也很虚弱，这大抵便是冠菱将其放在此地温养的原因了。
因为冠菱已死，灵器便是无主之物，因此寒玥轻易便与其签订了契约，契约建立之后，神识自然与器灵勾连，从器灵传达出的信息中，寒玥了解了这件灵器的大概情况，便明白冠菱为何会说它对水属性修炼者最是合用了。
灵器名叫明水之晶，功能只有一个，便是炼化之后，可让使用者化身为水，其间移动速度加快，且无视物理攻击，持续的时间根据使用者的实力而定，使用者自身真气消耗过半则失去效用。
使用条件有三，一是使用者体质与水相合，对水要有足够的了解，二是周围环境中水的分量充足，三是使用者实力在筑基一层至道果之间。
这明水之晶本就是自然孕育的灵器，所以使用条件都显得比较模糊，寒玥琢磨了一下，朝长生道：“什么样算是足够的了解？水的温柔、包容、治愈、狂躁、锋锐？还是一氧化二氢？”
长生：“。。。。。。”
两个呼吸之后，长生从容微笑：“从水之一道的造诣来说，主人远高于冠菱的，既然他都能用，您当然也没问题。”
“周围环境中水的分量充足？”
“水中想来是没问题的，至于其他地方。。。。。。想来需得以后有时间了慢慢试验吧。毕竟。。。。。。”毕竟剑灵虚弱说不出话，上一任使用者已经挂了。
以上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寒玥取出冠菱的乾坤袋，从炼器百解一书的封面夹层中取出了记载着控制此法术的口诀之后，她深深的沉默了。
配合口诀的只有一个简单的手诀——这没什么问题，危机关头如果还一堆复杂的手诀的话，那就不用保命了。
问题是口诀。。。。。。就一句——云晟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
“看来，明水之晶的前任主人，对阿含殿的这位云晟道友，怨念有点深啊。。。。。。”长生沉吟着道。
“口诀可以修改的。”寒玥翻到兽皮卷的背面，“启动之后，与器灵沟通即可修改。”
“那主人想改成什么？”
“。。。。。。”寒玥认真思考了半晌，“西陵漠河是个卑鄙无耻的贱人！”
长生：“。。。。。。”
这冠菱对明水之晶的使用方式，是不是让自家主人开启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明水之晶的口诀修改完毕之后，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不少，想了想，寒玥将明水之晶收进了月华剑的空间之中。
这结界之内灵气确实不错，可要论起灵气浓郁程度，未必比得上月华剑中的空间，因此温养灵器的话，月华剑内的空间也是极好的。
从威力而言，明水之晶或许比不得一件普通的人级中品飞剑，但是对于擅长水系道法的寒玥而言，这着实是一件保命的好东西。
第187章 闭关准备（）
总的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对于水属性修炼者而言很合用的灵器，化身为水这个功能本身便意味着极度的隐匿效果，也就是说在有水的地方，就多了一条命。
除了明水之晶外，结界之中再没寻到其他的惊喜。
碧环湖底的灵物是什么，虽然寒玥也有意识的找了一圈，但是并没有收获。
谈不上失望，冠菱蹲湖底寻了六年都没有结果，她如果短短几分钟找到了，那才是见鬼呢。
“洞微”是个很厉害的天赋，可以对目标的灵气及脉络洞察入微，没有限制目标的等级，但是她好歹才筑基修为，天赋自然不是当真无敌。
。。。。。。
且不提自身极其微妙的心里想法，单是此地的环境，作为闭关之地便是不错的选择。
这个水底的结界依托一座石山而建成，也通过石山自身顶端与外界连通达到通风换气的目的，与此同时，结界本身防水并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但寒玥觉得过于单薄了一些。
所以寒玥做了一些布置，增加了专门的防御和警戒阵法，又在结界最深处决定用来闭关的居室中布置了一个小型的大须弥聚灵阵。
除此之外，先以水系道法和风系道法将整个山洞进行了一遍清理——包括此地洞府的前任主人留下的任何气息和痕迹——再将桌椅乃至床这类用品放置好，这处洞府在寒玥眼里才算是有了些合格的模样。
她是要闭关的，不是要做苦行僧的，也不是被人追杀逃亡的，不太麻烦的情况，自然不介意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做这些布置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而那昏迷的女子此时才醒来。正如江夏王父子给出的情报，这些被选做圣女的女子比起同龄人来说更加的聪慧沉稳，性格冷清。
所以在醒来后的片刻时间里，女子打量了自己身上被穿好的衣服，又看了看站在她眼前的寒玥，虽眼里仍带着些忐忑与恐惧，却还是镇定的问道：“您是河神的同伴？还是。。。。。。救我的人？”
“河神？好吧，对于清溪村来说他也许称得上。”寒玥道，“如果杀了他算是救了你的话，那么，我的确算得上救你的人。”
女子沉默了片刻，朝着寒玥跪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仙长若是不弃，雪樱愿侍奉左右，为奴为婢。”
“雪樱么，名字尚可。”寒玥聚起一道灵气将她扶起，“我不需要侍女，你若愿意，我现在便送你回家。”
雪樱摇头，神色和语气都很平静：“我是河神祭祀的圣女，所以，回不去的。仙长，我不愿再被当做祭品送进碧环湖中，也不愿意被当做异类。”
从她被当做祭品送上祭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回不去了。她当真回到家，若不解释事实，村民们会生出无数种猜测，最后因为恐惧一定会再度将她送进碧环湖中——其中也许还会包括她的父母兄长。
若是解释清楚事实，且不说寒玥是否允准，村民们就算信了她的说辞，最后也会因为未知而恐惧，同时也会怀疑她的清白，最终将她当做异类——最好的结局也许是孤独终老。
第188章 朝闻道夕可死矣（）
因为体质的原因造成她的性格清冷些，寻常日子里也总是不争不抢，但是不代表她愿意接受那样的命运。
寒玥道：“你就如此轻易向我求助，如何就确定我一定是你口中的仙长，就不怕我害你吗？”
雪樱露出一丝极浅的苦笑来：“又有何怕？我被河神抓来时是清醒的，那样的能力，不是寻常见到的江湖侠客或者道士异人能比的，您既然在此地安然，应当与河神是一样强大的人，那么，您这样的人，又何必骗我？”
女子的容貌虽只称得上清丽，说话时沉静的模样却让人没由的生出几分怜惜来：“既您未骗我，那您杀了河神，便是救我的恩人，就算。。。。。。就算您当真是坏人，于我而言，也不会比落在河神手里更糟糕了。”
受尽屈辱和痛苦，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成为堆积在碧环湖底的一具白骨。
对于雪樱这样一个凡间女子而言，不论寒玥是好人坏人，总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聪明的女孩。虽然年岁大了些，但有这特殊的体质，倒也还来得及。”寒玥道，“我可为你指两条路，如何选择，便看你自己。”
雪樱道：“还请仙长明示！”
寒玥道：“这第一条，你可去蜀州，靠近芒竹山脉有一大镇，名为天马镇，你若在那里安居，不必隐藏自己身份，也不会有人因你的遭遇而看低你。虽背井离乡，但可一世安然。”
“那。。。。。。”
“第二条路，你有修仙的资质，若是愿意，可走修行之路，但此路险阻。且不说成就如何，寻道之路，便可能让你有性命之虞。”
雪樱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看寒玥时神色坚定：“我想走这修仙的路，求仙长指点我！”
寒玥道：“你确定？这条路，走上去，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雪樱道：“我读书不多，却曾听人说，‘朝闻道夕可死矣’。雪樱这条命，本就是今日捡来的，哪怕死在求道的路上又有什么要紧！”
“既是这样，你伸出手来。”寒玥神色冷淡的点了头，说道。
雪樱照做了，寒玥将手搭在雪樱的手指之上，真气随之流入后者体内。
若是在门派之中，测试灵根资质有专门的法器，名为验仙球，测试者只需直接将手放到验仙球上便可看出灵根的有无高低属性，简单又方便。
但验仙球虽称不上多么贵重，却也不便宜，不可能下山的弟子人手带一个，所以便有了专门用来探测凡人灵根的法术。
分别叫做望灵术和探灵术，前者可在十丈距离内开启查看目标是否存在灵根，后者以真气流入目标体内，可具体分辨其灵根及体质的具体情况。
对于寒玥而言，天赋“洞微”便代替了望灵术，现在施展的自然是探灵术。此前已经确定雪樱是水寒之体，灵根必然是有的，再探明她的资质等级，也好给她做安排。
“第五等下，有水寒之体的加成，若是刻苦聪慧些，倒是能赶得上第四等的弟子。”片刻之后，寒玥收回了手，说道。
第189章 法不可轻传（）
并非所有的特殊体质都是得天独厚的，体质变异，可能往好的方向，自然也可能往坏的方向，水寒之体属于水属性变异体质中相对中庸，好坏掺半，好处是修炼水属性的功法速度会比相同资质的人快三两成，坏处是寒气侵体，无法生育。当然对于修仙者而言，结婚生子不是必须的事，因此这坏处也大可忽略。
所以寒玥说，如果雪樱足够努力的话，她的修行速度能赶上四等资质的弟子。当然，刻苦与否这种因素不可能列入资质的，所以她仍是第五等的资质。
昆仑山上各大门派规模各不相同，但收弟子的标准都与外面的一等仙门相同，第五等资质的弟子，入门后成为外门弟子，此后八年内突破练气期可入内门。
若不然，日后实力达到筑基期也可申请成为内门弟子。
然后寒玥将几件物品交给雪樱。
一件女子的里衣，样式寻常，连最次等的仙裳都比不了，但是可一定程度抵御寒暑。
一柄由初入门的炼器师锻造，品质比凡间稍好，但是品级不入流的匕首，可做防身之用。
一枚人级下品的护符，可抵御锻体修为及以下实力的攻击三次。
一瓶丹药，内中有三枚解毒丹。
一张地图，上面绘制着从蜀州府出发，到达昆仑山中一个仙凡聚居地的路线。
昆仑山面积足有数十万平方千米，内部除了修仙门派之外，也有少量的小型村落或者仙凡聚居地，居民主要是一些没有灵根的修仙者后代、部分修炼无望脱离门派的杂役弟子、山中自远古便繁衍下来的部落，遵守昆仑山的规矩，同时受昆仑庇佑。
雪樱需要自己进入昆仑山中，根据地图找到目的地，然后在那个仙凡聚居地中找到问仙坊，见到驻守的出云阁弟子，以地图作为信物，方可成为出云阁的外门弟子。
其他四件物品可以给她一些比较基础的保护。
法不可不传，但也不可轻传，因为轻易得到的东西便不容易珍惜。所以想要入仙门总是有考验的，不同的引路人有不同的考验，寒玥这样的只能算是最普通的一种。
便是大师兄寒天那样的天灵根在入门之时都受了一番折磨，寒玥算是例外，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