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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初停,苏暮寒居住的沧浪轩里,外书房的灯几乎燃了一夜。
流苏素日在苏暮寒的口味上留心,又被慕容薇留在这里,几分忐忑几分窃喜,那一日马车内与慕容薇的谈话被她在心里温过千遍,字字记得清晰。
见苏暮寒晚餐用的少,早在小厨房煨了一锅鸡丝咸粥,加切成细丝的豆腐香菇与菜心,细细搅得均匀,盛在瓦罐里给苏暮寒送粥。
苏家人丁不旺,没有与苏暮寒一辈的女眷,楚朝晖不喜欢偌大的王府空空落落,没有让儿子早早避去外院。
紧贴着垂花门的空地腾出,修了一个开阔舒朗的三近院落,苏睿亲笔提了“沧浪”二字,做儿子日常起居之所。
穿过沧浪轩的月洞门,还有一个小园子,取名遇园,是楚朝晖特意为儿子修建。
按着苏州园林的样式布置,叠石为山,苍松碧梧,又有池水涟漪,绕着楠木褪色的曲栏,是数株芭蕉与修竹。
日落时分,百叶重台,映着檐角斜阳,最是赏玩的好去处。
穿过月洞门,还有一个几十丈的空场,若苏暮寒不去校场,这便是他日常练功的地方。
遇园以一条泥金色方砖铺就的小路贯穿南北,两旁竹叶扶疏有致,一头连着沧浪轩,一头紧连着二门外苏暮寒的外书房,方便他在两地来回,不必绕行。
流苏就是踏着这条泥金方砖小路由内宅来到外书房,隔着楠木镶嵌玻璃的窗扇,她看到依稀有人影影绰绰,知是有客,便先不进去,就在廊下站住脚。
苏暮寒的小厮墨玉认得她,先亲热地唤一声姐姐,又请她去茶房里暖和,殷勤地说道:“世子有客,姐姐先这里歇歇脚,我去给姐姐拿些点心。”
流苏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晓得尊卑轻重,她笑着道了谢,随墨玉走到茶房,将瓦罐交到他手里。
“不劳你费心,我放下粥便回内院。世子既然有客,你先把粥煨在火上,等世子得了闲再呈上去。世子晚饭进的少些,你好歹劝着用一碗粥,别叫夫人担心。”
墨玉答应着接过粥,又端一碟小厨房送的点心:“劳动姐姐费心,就着吃杯茶再走。”
流苏便拈起一块点心,闲闲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有客人?内务府的人竟没挡下?”
墨玉先沏茶给流苏,自己也倒了一杯,低声说道:“不瞒姐姐,这位客人内务府挡不下,来人说他是咱们王爷的堂叔伯弟弟,早先听着信儿,从yn专程赶过来的。”
流苏听得蹊跷,扬眉问道:“王爷一族如今不是好好地都住在县怎么又扯上了yn这都出了西霞地界,怎么叫人辨身份。”
墨玉道:“谁说不是,从未走动,咱们世子也不认得,却不好怠慢。这会儿正陪着说话,少不得先安排住下,等明日回了王妃再做打算。”
苏家的亲戚多年不走动,府里的下人们都不认得,所以墨玉说得含糊,流苏到听得明白。
雪夜难行,流苏放下茶碗告辞,墨玉特特给她寻一盏带玻璃罩的灯笼,送出门外:“天冷路滑,姐姐慢行。”
流苏道了谢,提着灯笼出门,正碰见另一名小厮乌金引着客人出来,自己忙避在一侧。
廊下的灯打在客人脸上,显得有几分朦胧。流苏好奇地望了一眼,又暗暗垂下眼眸。那人身形高大魁梧,卧蚕眉下巍巍虎目,湛而有神,到与安国王爷的确有几分相像。
外书房里,苏暮寒满身疲累却毫无睡意,他用过流苏送的粥,在房里来回踱着步,似是极难做某个决断。
夜色融融,寒月映着檐下的冰棱,远望遇园,好似一片玉琢的楼台。
苏暮寒踱出书房,沿着遇园的暗金泥砖小路散步。一条小路往返,不知被他来回走了几遍。
三更十分,苏暮寒似是下了决心,叩开了yn来客的房门。
慕容薇四更时朦胧睡去,这一觉到睡到天光大亮,被寝殿里叮咚作响的滴水声唤醒。
纱帐外那几只荷叶形的盆子静静伫立,流水从花间潺潺而下,依然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贪婪地躺了一会儿,慕容薇才慵懒地开口唤人,璎珞带着几个小宫女,捧着铜盆香巾花露等物,次地走进来,服侍她起身。
晨妆初起,久违的红日终于冲破云宵,金黄的阳光洒满前庭,又从雕刻着芙蓉纹样的花梨木窗扇透进来,倾泻在梳妆镜前的慕容薇身上。
大殿上碧绿的琉璃瓦被太阳光映的金灿灿,融化的冰棱沿着檐下铜制的铁马缓缓滴落下来,叮咚有声。
在殿内闷了多日,方才被拿到廊下去的一对金丝雀轻盈振翅,在白玉笼中婉转地娇啼。红豆正指使小宫女拿剔好的核桃肉,给它们添食。
从窗外望出去产,殿内积雪未融,似是琼楼玉宇,红梅上点点银白,透出俏生生的寒意。
今日是十五,按规矩拜见皇祖母的日子。记挂着要早早见到祖母,慕容薇吩咐摆膳。她匆匆用了一碗银耳羹,就撂下银筷,吩咐璎珞为她更衣。
璎珞照她早先的习惯,先捧了一件樱花紫绣金银两色八重樱样的缂丝广袖月华裙,请她过目。
第四十四章 请安
华彩浓章的手法,描绣簇簇盛开的樱花,浅紫粉白夹着醇醇如酒的嫣红,落英如雨般的璀璨。
层层叠叠缀着珠玉和紫晶的裙摆,倒像是那簇簇粉樱的点缀,又似整个融为一片花海,慕容薇从镜中望着那华美绝伦的裙子轻叹。
前世的她该有多爱奢华,偏生喜爱这种繁复的裙装。
只为苏暮寒曾经赞赏地说过:“阿薇着紫色裥衣,婀娜有质,越发显得清丽无双”,她便一直着深紫浅紫各色的裙裳,且每一条饰以珠玉珍翠,行走间珠光宝色,熠熠生辉。
裁制一条这样的月华裙,要费去一整匹华缎,尚宫局的司针们日夜赶工也比不上她的心思千变。
描一个新样子,裁一匹新缎,费心费力制成了,她偏又不再喜欢。只望一眼便被束之高阁,又去添新的裙衫。
“太过奢华,收起来吧。皇祖母喜碧,今日向老人家问安,便为本宫选身绿色衣裳”,慕容薇想了一想,吩咐着璎珞。
皇祖母活着时,自己不喜她这几年的迟钝,除了初一、十五例行请安的日子,基本不踏入寿康宫的大门。
皇祖母去世后,自己虽然难过,却远不及来年春天苏暮寒以安国王爷的身份戍边,自己与他分开时的哀伤。
女为悦己者容,那时自己满眼都是苏暮寒的身影,怎会去体会皇祖母的心情,又怎会去关心父皇与母后之间的裂痕。
母后视自己若掌上明珠,她自己一年只缝制两条裥间衣,裙不过七八破之数,却答应了自己的央求,要尚宫局每月制一件月华裙,件件不少于十二破。
尚宫局司针房薄有微辞,怎抵得过苏暮寒眼中惊艳之姿,她偏不放在心上,反而大发娇嗔,最后以总掌二十四司的郭尚宫前来请罪,以自己御下不严的说辞收尾。
母后也有耳闻,唤了她来,又不舍得责备。反是轻轻叹息,拿出自己的月例银子,补贴她额外的开支。
手抚月华裙上装饰华美的东珠,追思前世种种骄纵无理的要求,慕容薇脸红成一片灿烂的云霞。
上一世迫于康南国的压力远嫁,其实是一次卑微的和亲,那时她心里还满是牺牲自己成全西霞的大义。
母后怕她在康南国受委屈,精心准备了嫁妆,其中就有十二条这种璀璨华丽的月华裙,觉得再也不能将裙子穿给苏暮寒看,她一条也没带走,都留在了自己的璨薇宫。
而当她被康南国君做为礼物再送还给苏暮寒,回到故国第一次见到流苏,讶然之余却发现,那丫头身上赫然穿的就是她的月华裙。
秋波流慧,弱态生姿,果然人靠衣衫。淡紫的月华裙穿在那丫头身上,一转身便是风流婉转的丽人翩跹,苏暮寒眼中亦有惊艳。
远归的她刹那间寒了心肠。
过往种种皆如云烟,这一笔一笔债她总要慢慢讨回。
慕容薇深深吸气,挺直了柔嫩的脊背。
璎珞重选了一件碧绿滚天青色阔边,描绣芍药团花的偏襟立领窄袖丝袄,雨过天青芍药纹素缎宫裙,来替慕容薇更衣。
昨夜睡得不好,怕母后担心,慕容薇用薄粉盖住略显青黑的眼圈,又开了妆台上绘着仕女赏荷的描金镂花钵。
玉勺挑起一点胭脂,手心里拍匀了,浅浅地涂在两颊,镜中的少女立时鲜活起来,变得娇艳如花。
化雪的日子尤其寒冷,璎珞替慕容薇换过软羊皮小靴,又打开箱笼取一件天青色飞凤纹大毛斗篷抱在手里。
“红豆与香雪随我去寿康宫吧,你留下等着禧英郡主。兰姐姐若来了,替我好生招待,说我留她用膳。”慕容薇信任璎珞,留她在家等着夏兰馨。
今日并未接到夏兰馨的帖子,不过郡主手里有进宫的对牌,往往不请自至。
郡主既是这般吩咐,璎珞就曲膝应着,将手中的斗篷递给红豆,自己先去吩咐小厨房备菜。
慕容薇又转头寻罗嬷嬷,“劳烦嬷嬷走一趟,去见见郭尚宫,以后不必为本宫制月华裙了。将这些都好生收起来,遇着什么大日子再穿。”
罗嬷嬷含笑应下,爱怜地替慕容薇披上斗篷,将兜帽扶正了,又将手炉暖在她的手中,才送她出门。
冬雪初晴,天空澄澈如一块盈盈蓝玉,来往的宫人们脚步也比往日轻盈了许多。
彼时云蒸霞蔚,流火般的云霞与湛蓝的苍穹交叠成画,偶有腊梅的香气透过轿帘传进来,便是一番暗香浮动。
路过梅园,缤纷的红梅如绯云一般灿烂,慕容薇瞧的欣喜,吩咐停轿,亲手选了几枝含苞待放的红梅,这才先去凤鸾殿向母后请安。
凤鸾殿内少了秦瑶与温婉,添了半夏与一秋服侍,也是久随母后身边的老人,见了慕容薇笑着行礼。
半夏将绣着玉堂富贵的暖黄色门帘打起,传出一阵水仙的香气。慕容薇便抿嘴笑道:“特意早起请安,原来母后却已经有了水仙,可惜了女儿辛苦折来的红梅。”
楚皇后着了常衣,正与早来的徐昭仪闲话,见她一洠业慕亢壬斐鲋竿废蛩榈悖ψ培恋溃骸肮四瓯阌执笠凰辏谰烧獍憧谖拚诶埂!�
记得慕容薇对阿萱的好,徐昭仪携了阿萱起身见礼,浮上暖暖的笑意:“臣妾养了几盆水仙,送与娘娘赏玩,却辜负了大公主一片心意。”
本是逗趣,慕容薇笑着应下,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捡出阿萱爱吃的窝丝糖,递到他的手上:“只许吃一颗,咱们阿萱最乖。”
阿萱用力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将柔嫩的小手牵了牵慕容薇的手,又含羞回去母妃身边。
小孩子的心思敏感,查觉到这些日子长姐对自己的善意,阿萱便不吝啬他对长姐的好意,扬起的笑脸多了几分顽皮。
阿芃在上书房读书,一早先来问过安才又离去,孟昭仪与阿蕙前脚后脚,稍后便到。
汇齐了人,楚皇后便吩咐起驾,记挂阿萱的冷暖,特意为徐昭仪传了暖轿。
第四十五章 含饴
捧在慕容薇手中的红梅香气馥郁,却没有冲淡寿康宫内檀香的气息。似是永远萦绕在寿康宫内的淡淡的清梨檀,与年岁日久的药香混在一起,就像笼罩着整个寿康宫的天空。
清梨檀不同于常用的檀香。白嬷嬷忧心皇祖母的身子,嫌传统的檀香气味厚重,另制这款宁神益气、杂着清梨气息的淡香。
只是日积月累地燃着,淡淡的香气也积得厚重,过份的沉滞与浓重让人无法正常呼吸。
宫人打起帘子,那似有似无的香气更加氤氲开来,宁滞中带着些陈闷,就象垂垂老去的皇祖母,让慕容薇感觉很不舒服。
红豆晓得慕容薇不适,便示意小宫女往燃着的暖炉里丢几片新剥的橙皮,再添几根松枝,让空气里多几分清爽与甘甜。
乔浣霞今日起的迟,正在用膳,白嬷嬷亲自动手,递她布膳。
众人次第请过安,徐昭仪便要水净手,接过了白嬷嬷手上的象牙箸。
白嬷嬷有几分释然,先向徐昭仪道谢,却是说给楚皇后听:“徐昭仪有心,隔三差五的过来,太后娘娘虽爱清静,见了昭仪娘娘到还欢喜。”
徐昭仪含羞接话,答得十分圆满:“嬷嬷这不是守着皇后娘娘揭臣妾的老底么?臣妾以往侍候过太后娘娘起居,这是臣妾的本钱。”
当年徐、孟二位都是贴身伺侯太后的宫女,徐昭仪多负责起居,孟昭仪掌管衣衫首饰,徐昭仪这般说辞,到是实情。
楚皇后早当白嬷嬷是半个长辈,见她薄责,只杏眼含笑,也不分辨。
这些日子后宫忙得翻天一般,白嬷嬷这话不是嫌她来得少,而是隐隐指责后宫不宁,翻腾得太过。到不晓得这话是她本人的意思,还是转述了母后清醒时的言语。
慕容薇近前几步,细瞧年迈的皇祖母。
老人家今日精神不错,为着请安的正日子,穿得端庄雍容。
银发如雪,梳得纹此不乱。石青色滚珠抹额护住两鬓,正中镶一枚祖母绿碧玉珠,秋香绿底色绣金吉祥纹样镶边茶色团花缎的帔子,赤金撒花缎面姜黄底子马面裙,搭配得十分合宜。
皇祖母面前摆着没动过几口的早膳,兴致却对着坐在罗汉床上的阿萱。天性使然,即便认不周全,却对晚辈依然慈爱。
阿萱方才请安,童音清澈,世事无染,逗得皇祖母开怀,亦惹慕容薇的爱怜。
见皇祖母一直望着自己,阿萱便又从罗汉床上滑下来,打开荷包,捡出一粒薄荷糖放进皇祖母的手心:“皇祖母,您好好用膳,用完膳便吃这个清清嗓子。”
皇祖母含笑点头,将薄荷糖小心收在一旁,慈爱地抚着他的脊背。
“阿萱真乖”,慕容薇弯下腰,亲昵地抚摸着阿萱的头顶,又将他送回罗汉床边,亲手将他抱回床上。
手里的红梅已然递给白嬷嬷,请她吩咐人插瓶,慕容薇便笑咪咪立在皇祖母面前,绿色的裙裳逶迤在万字不断头纹样的古铜色地毡上,乔浣霞笑得咪起眼:“今日来的早,还换了绿衣裳,好看”。
慕容薇偏头一笑,顽皮里带着几多娇憨,心内却如青梅涩涩。
感激上苍赐她机会重新尽孝,一家人骨肉团圆的日子真好。
要水净了手,慕容薇便立在了皇祖母另一侧,学着徐昭仪的样子侍候她用膳。
“阿薇着绿衣原是为了博您喜欢,得您老人家的赏”,楚皇后立在母亲身后,轻柔地笑着逗趣。
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真心实意盼着太后娘娘安好,如同家有一老,便是一宝,这是她们的福气。
“阿薇?原来不是瑶光”。乔浣霞看着面容相似的母女二人,再望立在一旁笑盈盈的慕容蕙,再次迷惑起来:“阿薇还是瑶光?怎么都一般的模样?朝晖又在哪里?”
“皇祖母,孩儿是阿薇”,慕容薇以少有的耐心地纠正着,将鸡丝粥一匙一匙细心地送到乔浣霞口边。
重生之后,她来过两次,皇祖母一时唤她做阿薇,一时又变做瑶光。
没有接到夏钰之的消息,不晓得罗讷言是否过了老太君那一关。
便是罗讷言此时本事尚浅,无法医好皇祖母,最不济,也要老人家好好活着,她偏不信,这么好的皇祖母,守不到云开月明的那一日。
楚皇后觉得有些闷,吩咐人将离母后稍远的窗扇开一道缝隙,清冽的风带来一阵清爽,将香气冲散少许,反而比刚才顺畅。
罗汉床上的阿萱似乎也觉得透气,他咯咯笑着,将荷包里的糖再次献宝般举给乔浣霞,慕容蕙银铃般的笑便随着阿萱,与皇祖母的微笑交织在一起。
欢笑的童声冲淡了些许殿内沉闷的情绪,乔浣霞静静地坐着,唇边一直带着笑意。
前世里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这一世学起来特别用心。慕容薇拿帕子轻轻拭去外婆嘴角的一点残渣,细心而体贴。
徐昭仪以银箸夹起一只豆腐皮的小汤包放到乔浣霞面前,耐心地劝着:“太后娘娘再吃一只包子,今日御膳房做的味道好,阿萱还吃了两只。”
乔浣霞将碟子一推,又细细打量慕容薇几眼:“又哄我,明明是阿薇,怎么又成了阿萱。”
见底下慕容蕙牵着阿萱的手,乔浣霞浑浊的目光渐渐多了黯然:“哀家真老了,都记不住这宫里几时多了这几个孩子。分明是哀家的孙子,却又记不住他的名字。”
皇祖母的思维时常会停留在崇明元年皇祖父去世的时候,又时常会跳到某个对她特别重要的时间段。
慕容薇与徐昭仪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摇摇头,压下心里的黯然。
慕容薇蹲下身子,将头贴在祖母膝上,声音里满是疼惜:“祖母,阿薇说给您听,咱们都是皇祖母的子孙。”
她手指着了粉衣的慕容蕙:“这是阿蕙,她的名字还是您所取。”
慕容蕙上前拉住皇祖母的手轻轻晃动,满眼都是儒慕:“皇祖母,您曾亲口对阿蕙说,孙女生辰在七月七,您便取了子安先生《七夕赋》里‘金声玉韵,蕙心兰质’的蕙字。”
第四十六章 弄孙
蕙心兰质四字,是乔浣霞对二孙女的祝福,也是对她的期望。久远以前的往事,她反而记得清晰。
“不错,金声玉韵,蕙心兰质,那一年七夕夜凉如水,瑶光诞下女儿,哀家给孙女取了这个名字”。
慕容蕙着一袭胭脂红郁金裙,一枝碧色折枝晚香玉绣工惟妙惟肖,从腰迹盛开到裙摆,似是随着她的移动步履生香。
近十岁的女孩子,刚刚抽了条儿,身段添了窈窕,妙丽天然的眉目间,又多了婉转。
乔浣霞即欢喜又伤感地打量着,伸手抚摸慕容蕙白瓷一般的面颊:“一眨眼,那粉团一般的孩儿长了这么大,哀家取的名字配得上阿蕙本人。”
阿萱送的薄荷糖,乔浣霞不舍得丢开,漱过口后便轻轻含着,一点一点让它融化。
慕容薇便抱过阿萱,与皇祖母坐在一处,叫皇祖母拉阿萱的小手。
“这是阿萱,我的四弟,他百日的时候皇祖母赐的长命锁。”慕容薇拿手比划着:“您仔细想想,阿萱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