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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娜。”
陆灵睁开眼，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那个声音在她身后继续说道：“你怎么在这？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她这才转回头，真的是派特。
她有些惊讶，“派特，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去国家队了吗？”
派崔克穿着运动服，看上去像是来训练的。他走到自己的更衣柜前，把包扔在地上，然后打开柜子，“明天才集训，我想过来随便练练射门，反正在家没什么事。缇娜，你还没收到消息是吗？”他说着回头看了她一眼，心头闷闷的。
“没有。”陆灵说，“我刚才正想到你。”
男孩儿微微笑了一下，“关于什么？”
“没什么。你在更衣室话不多。”
“是吗？”派崔克自己倒没觉得。他背对着她，提起地上的包，放到椅子上，一边拉开拉链一边问她，“他在你家了？”
“是的。他在睡觉。”
他们谈论到尼克时依旧别扭。陆灵于是主动岔开了话题，“练右脚？”
“对。”派崔克坐在椅子上，看着缇娜犹豫了几秒，还是脱下了长裤。她别过眼。他换上球裤，又穿好球袜，最后换了鞋。他的动作不快，缇娜一直也没说话。他换好之后，站了起来，感觉整个身体绷的有些紧。
“你还没换上衣。”陆灵提醒道。
派崔克低头一看，他确实忘了。他于是脱了t恤。他上身的肌肉线条很漂亮，露出的六块腹肌完美而性感。他拿了件吸汗的训练t恤准备套上。一抬头，缇娜正盯着他。他很想从她的目光里看到点别的东西，但他知道没有。
他一边穿好一边问道，“怎么了？”
“你好像又壮了些。”
派崔克抬了抬眉。
陆灵连忙说道，“我是说，你觉得这影响你的柔韧性和敏捷性了吗？”
很多球员在增加肌肉的情况下，柔韧和敏捷会显著下降，比如曼联的孟菲斯…德佩在增重五公斤之后变得笨拙不堪。
这一直是她的担心，所以她这一个多赛季经常跟卡尔交流派特的脂肪含量和体重的问题。
派崔克耸了下肩膀，“我只长了两公斤，不觉得有什么影响。”说着他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缇娜，你看到的永远只有这些，是吗？”他没有等她的答案。
陆灵回头看了一眼派特的背影，想要说点什么，嘴巴还是没张开。
她又扫了一眼更衣室才走出去。
她想统治这里。
****
陆灵默默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现在哈灵顿还没什么人，即使今天高层还有会议，也不会这么早。也许她应该回家了。但她还是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她打开帘幕，又开了窗户，清冷的风吹来。
雨已经停了，天依旧阴沉着。
她看向训练场，那里有个男孩儿在练习射门。就像他小时候一样，重复一次又一次。专注，不知疲惫。
从来没有不需要练习的天才。至少在足球这一块儿是这样。
他的背影远远看上去有些孤独。
然后，她的电话响了。
陆灵一个激灵，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是托尼。
她接了这个电话。电话持续时间很短，她挂断时看了一下，通话时长56秒，不到一分钟。
她继续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她笑了起来，从办公室里跑了出去。
派崔克听到脚步声回了下头。
缇娜笑起来真美。他想道。
他无需再问，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们向彼此走了过去，拥抱着。
“祝贺你，缇娜。或者，我应该叫你老板了。”
西伦敦的天空重新下起了小雨，这是再好不过的英国天气。如果并非如此，陆灵才会觉得惊讶。
****
尼古拉斯被女孩儿吻醒。她嘴角的笑意很张扬。他翻了个身把她摁在了床上。
“主教练小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虽然托尼已经口头许诺我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但他说具体事宜还需要谈，我得去他家。”
“托尼可以等，我不行。”尼古拉斯埋在她脖子里哼道。
“不，你可以等，托尼不行。我是回来换衣服的，他邀请我共进午餐。”
尼古拉斯尽管有点悻悻，但他的心情很好，只是不愿意放开他的女孩儿。他又亲了一会儿，才让她起来。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他欣赏着她脱衣服。
“当然。”陆灵脱的只剩内衣，正在柜子里找寻合适的衣服。
“也许晚上我们应该去约会。你知道，第一次约会。”
“噢尼克，你是说真的吗？我拿到人生最重要的工作的第一天还要告诉所有人我在跟埃弗顿的主帅约会？”她已经找好了衣服，转回头调笑地看着他。
“听上去不错。我很荣幸。”尼古拉斯从床头挪到了床尾，把她拉了过来，亲吻着她光滑的肚皮，意犹未尽的模样。陆灵轻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推开了他。然后换上了刚刚找好的裙子。
黑色，到膝。正式、典雅，还有点性感。
尼古拉斯审视完，“babe真的不能晚点去？”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迟到的人？没有人喜欢。晚上，尼克。”陆灵照了下镜子，也许她得化个淡妆，她想道。
****
托尼…费尔南德斯在伦敦有多处房产。位于切尔西区（西伦敦富人区）的一处，只能算是最平常的。
陆灵的出租车停在了街口。司机是个球迷，她一上车就认出了她。一路跟她聊了很多足球相关的话题包括贝尔萨下课的事情。尽管她有些心不在焉，但也没有不礼貌。
她从车里下来，往托尼家走去。
托尼打开门，微笑着与她握了握手。
昨晚的会议并未讨论出结果。但是今天很早，托尼就开了一个电话会议。最后高层的七人里，四个人投了同意的票。最重要的那一票，就是他投的。
他愿意冒这个险。
陆灵的经纪人史蒂夫…贝克和球队的足球总监莱斯…费迪南德都已经到了，陆灵又跟他们简易聊了几句。
这会是一个让人激动的午餐。
而如果一切顺利，接下来，有三场伦敦德比等着她。
事实上，那将会是魔鬼赛程。
Chapter 65（）
当天下午，天空博/彩悄悄地将qpr新任正式主帅的赔率做了调整，其中“克里斯汀…陆”的名字出现在了其中，而且排到了第三。
qpr的官网没有任何动静。
但傍晚六点半，qpr俱乐部的老板托尼…费尔南德斯在推特上表示：“qpr会在找寻新主帅上保持耐心。#keepthefaith”
有点耐人寻味。
而在当晚九点，《每日电讯报》曝出惊人消息：
qpr准备在陆身上赌一把，给这位二十七岁教练三个月时间
lubygivingthe27…year…hs’tbsp； 这一爆料马上引起了推特上英格兰球迷的震动，qpr球迷的反应是最激烈的：
【克里斯汀是个好教练，但给这样的一个菜鸟三个月时间，这里面可是有十二场比赛！英超不是小孩子的把戏，这十二场够我们降级了。】
【国际比赛周本来是找新主帅的好时期，董事会这样懒惰，就是想凑合掉这个赛季。难道过去四年两次降级什么都没教会他们吗？#fernandesout（费尔南德斯滚蛋）】
【我对克里斯汀没有意见，也不喜欢讨论她的性别，但她只有二十七岁，二十七岁！没有任何职业球队经历和主教练经历。我希望电讯报的爆料是错的。】
【董事会就从来没做出过正确决定，赶走的尼克现在在埃弗顿争冠，留下他的甜心助手带我们慢慢腐烂。】
【性别主义的言论真无聊，我之前在街上遇到过她一次，聊了几句，觉得她很聪明，上赛季她替代尼克那场不是赢了吗？多点耐心。】
其他球队球迷也加入了调侃：
【埃弗顿球迷：尼克带克里斯汀来古迪逊公园多好，我就喜欢甜心助教，这样qpr球迷也不会有现在的烦恼了。】
【水晶宫球迷：如果电讯报说的是真的的话，下一场我们会轻松拿到三分，帕兹（英国球迷对阿兰…帕杜的昵称）可不是肖恩（肖恩…戴奇，上赛季输给陆灵的伯恩利主帅）。】
【伯恩利球迷：哈哈哈哈哈哈，qpr又要回英冠了。】
当球迷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把lu刷上热门话题时，《每日镜报》也爆料了：
独家：陆的任命可能是永久性的，qpr董事会对她很有信心
exclusive：lu'agfaith
仅仅半小时后，《每日电讯报》又对克里斯汀…陆接手qpr的细节进行了披露：
“陆如果在三个月之后能将qpr带到前12名的位置，那么qpr将会让她继续执教剩余赛季的比赛，否则必须支付高额违约金。但在这三个月之内，qpr可以随时解雇陆。”
临近午夜的时候，qpr官方推特终于有了动静。他们发布了一则消息：
【克里斯汀…陆成为球队的代理主教练，在可预见的未来将会和现有教练组一起带领一线队。】
****
尼古拉斯在回利物浦的路上。
他心事重重，就像昨晚的克里斯汀，她当时也心事重重，以至于无心与他进行任何亲密举动。
她跟托尼的午餐会议持续到傍晚才返回骑士桥的公寓。三个月的许诺并非是无条件的。她告诉他。
如果她不能在上任前四场拿到4分，她将不会再有第五场的执教机会，而为了各方面的考虑，届时她必须离开qpr，连助教都不会再继续担任。
四场4分，听上去并非很难的任务。但是他的女孩儿将要面对的四个对手是：
水晶宫，切尔西，热刺，曼城。
前三场是伦敦德比，之后面对榜首球队——佩普…瓜迪奥拉的蓝月。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高层只给了4分的要求。他们认为她应该主场对水晶宫取胜，剩下三支强队，至少拿到一场平局。
尼古拉斯关掉了车里的音乐，那让他更加烦心。克里斯汀的能力他从不怀疑，但问题在于，qpr想从后面三支球队身上拿分会非常艰难。而对阵水晶宫的三分也未必就容易，阿兰…帕杜毕竟是拿过英格兰最佳主帅的教练。
这两年水晶宫在阿兰…帕杜的带领下，成为了一支作风非常硬朗的球队。他们是英超中下游球队的典型代表，依靠高大强壮的防守球员堵住禁区空间，凭借冲击力十足的边翼和箭头在反击中撕碎对手的阵线。去年他们在英超中拿到第15名，顺利保级。而新赛季七轮过后，他们也暂居英超的第12名。
如果他的女孩儿失败了，将会受到怎样的打击？他不敢想象。
已经快到利物浦了。
三个小时前他们一起共进早餐的时候她跟他说道，“艾米丽说房子已经找好了，也许你来伦敦打切尔西的时候我就不住这里了。把钥匙留下。”
他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那个公寓里所留下的回忆全都激情四射，甜美无比，他会想念那里。
时间过得很快。
他离开了，马塞洛…贝尔萨也离开了，他的女孩儿成为了代理主教练。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他们还没相遇。之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有可能在洛夫图斯路球场直接交手。他不太记得赛程了，应该是明年三月的事情。当然，在那之前，她得熬过魔鬼赛程。
尼古拉斯并非对她没有信心，但事情毕竟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
陆灵开车到达哈灵顿训练基地门口的时候，有十几个记者冲她举起了照相机。最近24小时，她成为了英格兰媒体的重点关注对象。
与此同时，天空体育的电视节目里正在分析qpr的情况。
受邀参与的著名镜报记者约翰…克劳斯说：“目前看来，克里斯汀…陆似乎并不是普通的代理主帅（aker）。从我们获得的信息看，首先，qpr高层的条件似乎很苛刻，具体我们不得而知。其次，如果陆能够打出惊艳的成绩，他们又可能有让她长期带队的计划。这的确很有意思。”
主持人问道：“那么约翰，根据你对陆的了解，你怎么看待她个人的能力？”
约翰…克劳斯略一思考，“克里斯汀她这一年才渐渐被人们所熟知，不过在这之前我跟她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当时我觉得她是个很有想法的教练，而且比看上去要更加坚韧。”他说到这儿，笑了一下，“可以说，弗洛雷斯对她的执教生涯起到了重要作用。我无法判断她的能力，毕竟可供参考的比赛几乎可以说没有。但这会是非常有趣的一次任命，毕竟她会是英超史上第一个女性代理主帅，而且是最年轻的。”
陆灵开着车从记者们身边经过，她现在对媒体的反应没有兴趣，她更想知道的是球员们的反应。
****
一周多后，所有参加国家队或是国青队的球员都陆续归队了。训练开始之前，陆灵去了趟更衣室。她进去的时候，很多球员都半裸着，不过这大半年以来大家已经习以为常。更衣室里重回拥挤状态，这才是这支球队应该有的样子。
她微皱着眉，扫了一眼更衣室，他们的反应就像她依旧只是球队的助教一样，没有给予足够的尊敬。只有派特和那几个年轻球员立马安静了下来，停止了正在进行的事情，等待她说话。
而队长內德姆还在低声跟罗伯特交谈。
內德姆很难说清楚自己的克里斯汀的感觉。他从来不想质疑她的性别，那很没品。但是经验呢？无论是踢球的经验还是执教的经验，她都没有。噢，共事那么久，他承认，她确实很聪明。但这是对一个主教练最基本的要求，不是只有聪明就可以当主教练了。
罗伯特私下里喜欢调侃克里斯汀，但他确实没有已经离开的詹姆斯对她意见大。只是她来当主教练？他总觉得不踏实。
俩人看克里斯汀看了过来，都抬头冲她笑了一下。总算停止了交谈。
更衣室渐渐安静了下来。但陆灵再次扫完一圈之后，只是看向派崔克严肃地说道，“派特，来我办公室。”
然后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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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灵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之前是尼克的办公室，在尼克之前是拉姆塞的，在尼克之后是贝尔萨的。现在是她的。
她坐到了办公桌后面，派崔克在她对面坐下。她第一次坐在这个位置上与球员谈话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像是控制欲的扩张。仿佛能体会到尼克的心情。
她尝试绷起脸来，但一碰到对面男孩儿的眼睛，她就绷不住了。她摊了摊手，“好吧，我承认，我还没有完全习惯。”
男孩儿憋不住笑了，“缇娜，你好可爱。”
“派崔克，你不能这么说你的主教练。”陆灵重新试图板起脸来。
“好的，老板。你想跟我说什么？”派崔克其实还是很好奇缇娜到底要跟她聊什么。
陆灵思索着说道，“我希望之后，无论我在更衣室遇到任何困难，你都不要站出来。”
派崔克愣了一愣，看了过去，缇娜的表情非常认真。他知道她的意思。
“我不敢保证。”他说道。
“你必须保证。你要明白，你为我做任何事对于我在更衣室的地位都不会有任何帮助。你可以站在我这边，但你没办法强迫别人站在我这边。这是我必须独立去完成的事情。”
派崔克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说道，“好。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会遇到困难。我看队长还是挺喜欢你的。”
內德姆吗？陆灵轻笑了一声，继续看吧。
不过眼下她暂时无暇顾及更衣室的事情，她最需要思考的还是接下来的四场比赛。尼克有句话她很认同，只有成绩才是稳固更衣室的核心。
第一场将是周六主场对阵水晶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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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宫的主教练阿兰…帕杜的新闻发布会在周四进行。
阿兰…帕杜穿着运动服走进了赛前发布会，应该是刚进行完第一堂训练课。他银白色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尽管穿着运动服，但依旧显得风度翩翩。
他一向是英超记者们喜欢的主教练，无论是在边线还是在发布会上，都是个有趣的人，时有惊人举动。比如推裁判，比如头撞对方球员，再比如辱骂前曼城主帅佩莱格里尼“”。
英格兰男人的个性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似乎很有绅士风度的同时，又具有强烈的流氓气息。
问及对克里斯汀…陆的看法时，他微笑着说道，“噢，我跟克里斯汀关系不错。我们不止一次一起谈论过足球。我知道这一周多来所有人都在谈论她，作为她上任之后的第一个对手，我很荣幸。至于她是否能从我们球队身上取分，我只能祝她好运。”
到了周五下午，qpr的训练课全部结束后，陆灵走进了哈灵顿基地的新闻发布室。
她在进去之前，新闻官乔什…威廉姆斯已经告诉她，发布会来的记者前所未有的多，阿森纳打曼联的赛前发布会的记者人数也不过如此。
她虽已有心理准备，但当她走进去之后，才明白乔什的话是什么意思。
座位全部坐满，事实上绝大部分的记者都站着。连她过去的通道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她从人群中穿过，所有的视线和聚光灯都紧紧跟随着她。
她坐到了桌后，看上去很从容，之后她微微笑了一下，等待着记者们发问。
不过，qpr的新闻官乔什在开始之前声明：“克里斯汀将只会回答跟对阵水晶宫的比赛有关的问题。”
人群中有极其轻微地唏嘘声，似乎是失望。
但一位来自天空体育的漂亮记者还是拐弯抹角地问到了关于她个人的问题：“克里斯汀，你好，我是天空体育的记者克萝伊…泰勒。此前你只有过一场执教职业比赛的经历，就是上个赛季……”
陆灵望了过去，这名记者在人群中非常显眼，看上去不像是记者，而像是模特。
乔什正要干预，陆灵看向克萝伊直接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相信这间屋子里的很多人也是为此而来。”她的声音很清脆，“所有的主教练都是从没有经验开始的，接下来，你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