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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言我一语,场面瞬间乱成一团,除了嗡鸣声什么也听不见。
“本官知道你们想说什么!”陈。希烈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沉声道:“这就给你一个交待!”
众人听陈。希烈这么一说便也不再言语,场面立即静了下来。
“都退出去!”陈。希烈继续散发王八之气,挥手道:“给本官让出一条路!”
学子们才不会轻易上当,已经进门的没一个肯退出去,只是纷纷向后挤挤,渐渐空出了中间一条缝隙。
陈。希烈沉着脸,也不去计较这些,举步走了出去。
跟在他后面还有一队贡院内的杂役,手里抬着一个个沉重的木箱子,走在最后面的则扛着一块块大大的木牌,还有人拎着一桶桶浆糊。
学子们不解其意,只见陈。希烈出了大门后,就在原来放榜的木牌前停下,站上一只大木箱子,扬声道:“你们说这次考试有黑幕,本官取士不公……”
“没关系,本官这就给你们一个交代!”陈。希烈一挥手,那些杂役们便忙活开了。
竖牌子的竖牌子,刷浆糊的刷浆糊,大木箱子被一一打开,一份又一份考卷被取了出来。
“原本这些考卷都该由礼部封存,但本官为正朝廷清名,斗胆将其公之于众,事后责任由本官一力承当!”
一份份考卷被张贴出来,被糊住的名字也被一一撕下,虽已有模糊,但杂役们按照考卷的排列顺序张贴,而这个顺序恰恰就是刚才皇榜之上的进士排序。
学子们的记性都不差,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差不多能将所有考卷和取中的学子对上号。
如此一来,寒门学子也不再闹事,而是死死盯着这些被张贴出来的考卷,性子急的已经开始用鸡蛋里挑骨头的眼光仔细审视这些考卷。
“诸位可以亲眼看看!”陈。希烈见大局在握,心中轻松下来的同时,更有些得意,“看看这些被考官们取中的文章是否有滥竽充数的!”
虽说文武第一,但毕竟是考场作文,时间和体裁被限定的情况下,还能写的很出色的文章基本都算得上惊才绝艳,类似后世的满分作文,优点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之前说过,唐代科举自高宗以后,首重进士科,明经其次,其他诸如明法、明字、明算等科虽然也被一一张贴了出来,但学子们还是首要检查进士、明经两科。
明经重帖经、墨义。所谓帖经,就是将经书任揭一页,将左右两边蒙上,中间只开一行,再用纸帖盖三字,令试者填充。墨义是对经文的字句作简单的笔试。
就相当于填空和名词解释,帖经与墨义,只要熟读经传和注释就可中试。
事先得到题目的人哪会在这上面出问题?
所以学子们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愣是没找出一篇有错误的。
这种硬性客观题也没有动手脚的空间,哪怕事前有过交易,你家小子硬是在考试的时候写错一个字,那也只能抱歉了。
这种事哪怕真计较起来,陈。希烈也有足够的底气,老子又不是没给你机会,自己脑子发抽怪得了谁?
然而进士科考的是诗赋,真能靠自己本事取中的学子写出来的东西一般都有很大的亮点才能在残酷的比例中脱颖而出。
至于那些事先拿到题目的,则更不在话下,找的都是最有名的抢手,那文采绝对杠杠的!
所以考卷被张贴出来之后,大部分的寒门学子都哑了火,唯一还有些忿忿不平也就是那些三百多名开外又不算离得太远的人。
这些落榜学子中的优秀者显然对自己的文章也有很大的自信,自认明经科的题目也一字未错,便对皇榜上排在最后的十几个人心生不满。
越看他们的文章便越觉得不过如此,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以。
陈。希烈一直在静待他们的反应,眼见这帮家伙果然被分化了,于是又朗声道:“本官知道你们肯定还有不服,没关系,凡是自认自己的文章要比上榜之人优秀的,大可过来把自家考卷取出,咱们也一起贴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看看到底谁的文章更好!”
这话一出,原本嘀咕着自己很牛的一帮人便有大半闭上了嘴,但也有一小部分实在不甘心,于是便上前寻找自己的考卷。
很快,这些人的试卷也被贴了出来,而且在陈。希烈的有意安排下,这些人的试卷还被贴在最后十几份考卷的下方,如此,对比便一目了然了。
有道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这些不甘心失败的家伙虽然自视不凡,但他们的文章之所以没被取中,本身就一定有着一个或者多个大大小小的问题。
就算不是今年,往年里按照比例取中豪门学子后,寒门学子的入选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严格按照程序走,好的留下,差的排除。
为此,当这些人的文章就被放在那些取中文章下方的时候,学子们还是很轻易就分出了高下。
毕竟凡是被排除的文章即便没有明显错误,在文采上也必定会差上一些。
更何况,陈。希烈先将好的文章张贴出来,然后引诱这帮不甘心的家伙将自己差上一些的文章张贴出来,珠玉在前,学子们天然的就将这些人的文章又降了一档。
再者,鉴于不能说出口的阴暗心理,那些已经死心的学子更不想这些人能逆袭成功。
有苦就一起受着呗,你们要是成功顶上去,那我们岂不是更不开心?
于是,这些文章几乎一被张贴出来,就有人指着他们的文章开始找茬。
这些人独木难支,没多久就在层出不穷的挑剔中败下阵来。
眼见这一幕,陈。希烈心中冷笑,更加坚定了新定的策略。
这帮子文人没一个能用的,之前自己就是太相信这些人才会败的一败涂地,今后自己必须联合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才能在朝堂中站得更稳。
一侧的茶楼上,万世俊淡淡一笑:“陈。希烈这招釜底抽薪用得还算不错,看来他也有了长进。”
对面的许辰不置可否,只是看了一眼,像是发现了一个熟人,但仔细一看却又不敢确认。
杜甫这一次也参加了科考,而且由于身体莫名其妙的变得年轻,精力也好的惊人。
有了强壮的体魄后,自信也多了许多,加上常年科考的丰富经验让他今年几乎不怎么紧张,考场之上发挥的很稳定,所以今年便被取中,而且还取得了第八名的好成绩。
杜甫朋友不多,高适走后,岑参也在一月前离京西去,而李白继续在两京漂泊,这一次来看成绩身旁只跟着同客栈的几位同年,并不算很熟,只是认识而已。
方才在皇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自是一番老泪横流,如今还未离去,只是因为同来的学子都在,他不好特立独行,伤了这几人的心。
毕竟人家都没考中,你一个人考了好成绩就不管我们,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于是,留下来的杜甫百无聊赖,便也一道看这些被张贴出来的文章。
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第一百八十章 两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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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不愧为“诗圣”,虽然这时候还没人给他这个称号,从此命运大为改变的他也不知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得到这个称号,但他在诗赋上的造诣确实不凡。
旁人重点检查这些文章的遣词造句有没有错误,立意是否切合主题,文采是否惊艳等等。
而杜甫却很容易就从诗赋中看出了作者的思想和创作时的意境。
这一看就出了问题!
这种时候,别的学子大多心怀不满,热切期望能够从这些文章中找出明显错误,好验证这场考试有黑幕的推论,所以在仔细检查一遍,发现没有错误后就会接着去看下面的文章。
三百多份文章要全部看完,还得鸡蛋里挑骨头,一个人得花多少时间?
所以基本上没人发现这个问题。
但杜甫却发现了!
原因很简单,杜甫凭借深厚的诗赋造诣,透过表面的词汇直接看出了作者想要表达的深层意境。
这些能够上榜的文章,除了辞藻华丽、用典准确外,几乎不存在言之无物的东西。
匆匆扫过,杜甫差不多都能看出作者想要表达什么。
另外,杜甫的心态也很平和,反正已经榜上有名,而且名次如此高,几乎不担心会被顶下去,哪怕最终需要重考,已经从这一次科考中证明了自己的杜甫也不再忐忑、恐惧。
所以,当别人看了下一篇就忘了上一篇文章的时候,杜甫差不多将看过的文章都记了下来。
毕竟这些文章都算得上美文,看起来如饮琼浆……
但问题是,好像味道有些一样啊!
是的,在看过十几篇文章后,杜甫突然发现有两篇文章的意境相似,再回过头一看,写的主题也相差不大,甚至其中一处典故用的一模一样,就是换了下措辞。
这下,杜甫便有些疑惑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将发现说出来,而是又继续看了下去,但这一次却带上了这个发现,开始认真寻找相似的文章。
果然,没用多久,杜甫便又发现了好几篇相似的文章。
其中,甚至有三四篇诗赋无论从立意还是行文上都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下,杜甫便不淡定了。
随着他加快浏览的速度,嘴里还不停地嘀咕这些发现,于是很快就被同来的几位学子发现了异常。
“杜兄,你这是在……”
“有问题!”杜甫一边看文章一边嘟嚷着:“果然有问题!”
这帮心如死灰的学子如今最想听到的就是“有问题”这几个字,眼见杜甫像是发现了什么,遂连忙围了上来。
“杜兄,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杜甫正把“大家来找茬”玩得兴起,一听同来的学子询问,便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你们来看,这几篇诗赋,它们无论从……”
能进京赶考的学子都不是平庸之人,文采、学识或许有高低上下,但至少最基础的品鉴能力都还具备,否则也不会一看到这些优秀文章后就知难而退、偃旗息鼓。
之前是无人点破,如今听了杜甫的话顿如拨云见日一般。
“果然……”很快就有人惊呼道:“这几篇诗赋也太相似了吧!”
“这……这怎么可能?”即便创意雷同,也不可能相似到这种程度吧?
“这说明……”立即便有人反应过来:“这说明这些文章根本就是同一人所作!”
这边的几人根本就没有压低声音,原本已经沉寂下去的学子们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诸位!诸位!”发现了新大陆的几位学子立即高声呼喊:“你们快来看,这里有几篇完全相同的文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种时候,心绪不宁的学子们哪里会去管这些?
几乎一瞬间,人群便涌了过来。
“大家快看,这几篇诗赋无论从……”这人便将杜甫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本就不是什么隐藏很深的东西,这几个学子能发现的东西,其他的学子自然也能发现。
于是,场面再一次引爆。
刚从木箱上下来的陈。希烈正准备往回走,又听到了身后的闹腾,心中顿时恼怒:“这帮家伙还没完没了了!”
“来人……”陈。希烈正准备招呼禁军士兵武力驱赶这些学子,却没想到愤怒的学子们已经又围了上来。
“主考大人,为什么这些文章里面会有好几篇一模一样的?”
“对啊!相似的文章还不止一两处,光我就已经找到了三对,总共六七篇相似的!”
“我这里,我这里又找到了两篇一样的!”
“还有我,这里也有两篇……”
愤怒的学子一边将陈。希烈围住,一边开始从意境、行文入手,重新检查这些被贴出来的文章。
很快,越来越多相似的文章被挑了出来,每被找到一处,学子们便多了一分愤怒,但任谁都看得出,这些人的双眼中更多的死而复生的喜悦。
又一次被围住的陈。希烈在乱哄哄的场面中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闭嘴,都闭嘴!你们……”
好在,之前进入贡院报信的那名幕僚不曾回去,这一次也一直躲在后面看东主发挥,眼看东主一招釜底抽薪把学子们治得服服帖帖,也在后面大呼过瘾,连说“得遇明主”、“前途可期”等等,没曾想转眼又出了事,而且还是大事!
“不好了!”幕僚好不容易挤到陈。希烈身边,拖着他就往后走,一边在他耳边叫道:“这些文章里有好多雷同的!”
“雷同?”陈。希烈明显愣了一下,惊疑道:“怎么可能雷同?都是……”
说到这里,陈。希烈猛地意识到一个可能。
长安城里有才华却又没资格参加科考的文人其实并不多……
世家豪门的学子虽然人数只有寒门学子的十分之一,但算下来每年也有好几百人。另外,每年题目即使被泄露出去,也多是在临考之前,最迟不会超过开考前的三五天。
这个时候,需要找抢手的豪门考生基本上都已经身在长安了,除了一部分极受家族重视的人可以找到家中长辈代劳外,大部分的人还是要从民间寻找枪手,也就是在长安城里找那些有才华、有经验又十分可靠,常年从事这一行的专业人士。
豪门子弟本就有良好的受教育氛围,其中真正有本事的人也不少,但这些人哪怕事先拿到了题目也多会自己动手去写,最多写完后拿去给长辈或名师点评一二,到时上了考场甚至还能精益求精,写出更好的文章来。
而那些需要找抢手的人则只能老老实实将抢手写好的文章死记硬背下来,到了考场后再老老实实誊抄上去。
陆浩就属于这种……
好在他抄的几首诗都是从大哥许辰那里找来的,能够雷同的人最早也还差几十年才会被生出来。
长安城里的专业人士总共就那么几个,每个人至少会有几个甚至十几个人同时找上门来。
时间紧、任务重,关键题目还都一样,就算换了诗仙、诗圣,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出同一主题、不同风格、不同意境,遣词行文不尽相同还要符合考试篇幅,注意字眼不犯皇帝忌讳……
说起来,这些专业人士挣点外快也挺不容易的。
想通这一点的陈。希烈两眼发直,呆了片刻后便向上翻了翻,露出大片眼白,整个人就那样昏了过去。
“相爷!”幕僚大惊,手忙脚乱的抱住陈。希烈。
茶楼之上,万世俊面露尴尬:“这个……”
许辰笑了笑,“谢谢你的茶!”说完,便起身离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混乱的学子们终于开始暴走,他们飞快撕下那些雷同的考卷,然后高声呼喊,招呼同年一道朝金水桥行去。
激动的学子们纷纷景从,一边高呼着,一边浪潮般朝皇宫涌去。
许辰就那样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正好看到了陆浩被一帮人拥在中间,身不由己的朝前行去。
陆浩似有挣扎,奈何身旁的人太多,他虽有万夫不当之力,却难以对这些普通人下手,只能朝这边的许辰不停挥手。
许辰看见了,朝他微微点头。
陆浩,便被人流簇拥着,渐渐走远……
等到所有学子都离开后,许辰才独自朝东市走去。
茶楼上,原本只有万世俊一人的房间里凭空多出一人来。
身穿白色布衫的年轻人站在窗前,看着远去的许辰,开口对万世俊说:“他知道你想干什么!”
“当然!”万世俊淡淡点头。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按你的步骤走……”
“没错!”万世俊将头转过来,微笑道:“所以我只能把他逼到走投无路,别无选择的时候,他就只能走那条路!”
“……”年轻人沉默一阵,撇嘴道:“真麻烦!”
“为了解开那个秘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万世俊又将目光投向窗外,人流中的陆浩和独自一人的许辰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
“何况,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万世俊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一百八十一章 雷同不是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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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坊靠近安化门,坊中又有永安渠流过,商贾、力夫、江湖游侠汇聚其中,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来长安多年,这还是费通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越往西南声音便愈发嘈杂,某些人看来热闹非凡的集市对费通而言却只有厌恶和鄙夷。
永安渠边的垂柳已经开始抽芽,嫩绿的柳条随风摆动,在阳光中晃出一片绿波。
小院的围墙用泥巴堆成,坑坑洼洼,像麻子的脸。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朗朗读书声从院子里传来,十几个年龄从六七岁到十二三岁的孩童挺直了腰板,摇头晃脑的念着书。
夫子念一句,孩童们便跟一句。
夫子的年龄不小,斑白的头发日渐稀疏,身上原本材质上乘的长衫布满了油渍、污垢,看上去像是婆娘们放在灶台上的涮锅布。
心不在焉的念着《千字文》,想着今日便是放榜日,自己的文章高挂桂榜,然而上面写的却不是自家名号。
心情莫名的烦躁,小院的那扇木门偏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敲什么敲,老夫还没死呢!”气呼呼摔下书本,老夫子开了门,又是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
虽是下人,脸上却看不出半分恭谨。
便是有恭谨,也不会对他一个穷酸书生。
那中年人朝院子里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