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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辰很满意林老头的态度,笑着问道:“志安?这是你的字?你还有字?”
“回公子的话,老奴姓林名晋,字志安。”林老汉恭敬的说道。
“你读过书?”许辰问道,要知道这年头除了读书人谁会没事给自己取个字啊!许辰他们一帮兄弟到现在还没个字呢!
“老奴年轻时读过几年书,只是后来……”林老汉随后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过去全盘托出了。
许辰点点头,这回还真是捡到宝了,这个林志安是个可造之才,而且看上去这么老的人,竟然才五十出头,还有很长的命能活呢!
“这些图案你拿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吹出来,还有你吹的方法看看能不能再改进一下,我总不能用棍子穿着这些东西出去卖吧?”许辰递过去一些图纸,笑着说道。
“公子放心!老奴明白!”放开心胸的林老汉这下彻底抛弃了他多年来懦弱的伪装,恢复他本来精明的模样了。
“以后你也不用太忙,每十天给我吹出一个大家伙就行!按照约定,我一个月给你两千贯工钱!”许辰指着图纸许诺道,图纸上的这么一个大家伙,拿出去卖最少也是上万贯,甚至十几万贯都有可能,一月两千贯的工钱真算不上什么!
至于大规模制造,拓展销路,生产什么玻璃窗,玻璃门啥的,许辰想都没想!
你当我们许公子是傻逼吗?大规模制造的那叫工艺品,一个月出几个的那才叫宝贝!而且还是源源不断的宝贝!
第九十一章 夜宴开场()
九月十日,九月份的第一个旬假。
豫章郡太守王冼设宴,邀请函发遍了整个豫章郡内的大小官吏,名门世家。用的却是诗会的名头,更是号称今年豫章一郡的科举推荐名额将从此次诗会中产生,而设宴的地点恰恰就是几十年前滕王李元婴修建的滕王阁。
当然了,这样的请柬徐番这里也有一张,而每个收到请帖的人都可以携带一人参加。徐番这里自然就是许辰被拉了壮丁,正巧许辰也想着利用这个机会去实施一个新的计划,一个能赚很多很多钱的计划!
宴会傍晚才开始,下午的时候,桃苑,徐番住处。
徐番特意打扮了一下,褪去万年不变的粗布衣衫,换上了一件青绿色的丝绸长衫,腰间别了一根翠绿的玉带,脚上穿的也是绿色的鞋子,竟然连发髻上插着的也是一根翡翠的发簪,真的……就差一顶帽子了!
看见老师这番骚包打扮的许辰直接就沉默了……
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老师,您……真有钱!”
徐番瞥了许辰一眼,淡淡的说道:“为师也是世家子。”
“还真没看出来……”许辰讪讪的笑道。
“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啊!”徐番也懒得跟这疲懒的大弟子瞎扯,看了看依旧是一身青衫的许辰,说道。
“老师,我这样挺好的!”许辰喃喃道。
“不行!哪有老师穿绸子,弟子披麻衣的道理?赶紧去换!”徐番板着脸说道。
知道老师这是要自己帮着撑场面,许辰无奈的摇头,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走哪去啊!为师这都给你准备好了!”徐番指了指身旁桌子上的一叠衣服说道。
许辰看了一眼那同样绿油油的衣服,使劲的摇了摇头,说道:“别!我有衣服!”
说完,许辰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片刻之后便一身白衣的出现了,没办法,既然老师一身绿,许辰只能一身白了。
徐番望见一身白衣的许辰,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许辰算不上帅哥,但也算的上眉清目秀的,尤其是一双深邃或者说是沧桑的眼睛,让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锐变了,配上这身衣服倒真有点温润如玉的味道。
只是这颜色依旧让徐番皱了皱眉头,今天这是宴会,大喜的日子,穿这身也太那……
不过徐番转念又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随后便拉着许辰走了。
感觉到老师笑容的许辰明显有些迟疑,只是还来不及想原因,便被老师拉走了。
桃苑离滕王阁其实很近,还不到三里地,可是今天的徐老师却仿佛要将骚包进行到底了。等到徐番拉着许辰来到门口时,门口正停着一辆牛车。
两晋传下来的风俗,上层的士族们出行都偏好牛车,虽然没有马车快,但却比马车要来的平稳,当然更主要的是,牛更贵!
一头健壮的黄牛拉着一辆彩车,牛身上也被涂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徐番拉着徒弟上了牛车,遂吩咐车夫启程。
短短的三里路,牛车走得很慢,车上的帘子也被拉开,徐番在车内正襟危坐,还不时的摆出一些沉思的架势。
许辰偏着头看了看一路上同样缓缓前行的人群和车流,立马便明白过来老师的用意,作为好徒弟的许辰自然要演好这个衬托的角色。
于是许辰也立刻端正地坐好,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振振有词,竟然还不时地向老师问上几个问题。
徐番见徒弟这么上道,欣慰的点头,同时做出一副严师的模样来教训着不听话的许辰,许辰自然也是一副悻悻的样子接受老师的教育。
车内的二人完美地演绎着,很快,观众就来了。
“徐兄,竟连赶路都不忘了对弟子的教导,为师之道如此,实在是让我等汗颜啊!”路边的一辆牛车向着徐番这边靠了过来,车上的一个男子尚在远处便已出声招呼道。
“黄老弟这是在取笑为兄吗?”徐番一听声音便知来人是谁。
“哈哈,岂敢!岂敢!”来人哈哈的笑了一声。
来的这个人便是黄家的家主黄宪,许辰不明白的是,两边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了,平时说起话来也挺随意的啊!可是偏偏今天却依旧客客气气的打着招呼,寒暄着,后来竟然还“之乎者也”的掉起书袋来,听的许辰一阵恶寒。
许辰猜测这可能是在今天这种场合下应该保留的一些礼节,没看见黄宪也是正襟危坐在牛车里,同时帘子拉的高高的吗?既然是自己不懂的东西,那还是接着装懂比较好!
于是许辰也一脸微笑的在旁边坐着,摆出一副用心倾听长辈言语的模样来。哪知许辰的这番表现看在两人眼中却又对许辰的身世起了一些别样的猜测。
就这样,两辆牛车并行着,中间却又矜持的保持着一些距离,三里地真的不长,哪怕再怎么放慢速度,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滕王阁前,太守署衙的卫兵们早已在楼阁周围用帷幔围成了一个圈,帷幔内的草地上也奢侈的用地毯铺了一遍,地毯上铺的则是精致的榻榻米和黄梨木的案几,案几上则摆满了酒水瓜果,场内还有一队队川流不息的侍女。
入口处,卫兵们设立一个小的关卡,摆了几张案几,几个衣着华丽的署衙官吏们正在案几旁查收着请柬。
牛车在距离入口三丈多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夫们径直驾着车走了,剩下的路自然需要客人们人步行过去。
徐番师徒下了牛车,旁边的黄宪也是如此,所有在此下车的客人们相互之间作了一揖,却也没有靠近,依旧矜持的保持着距离向出口处走去。
许辰暗暗观察了下,发现同一时段下车的人在走向入口的这短短一段路上,相互之间似乎保持着一种奇特的规律,再看了片刻后,许辰猜测那应该是地位和身份的差别。许辰被老师拉走之后,发现后面竟依然还有着人在原地等候着,直到认为合适的人走后才会动身,而后面的人也理所当然的依旧等待着。
真是默契的阶级划分啊!恐怕收到请柬后的人,来此的先后顺序也是不一样的吧。“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许辰在心里感慨一下,随即又心安理得的跟着老师走了进去。
果然,一进入帷幔后便发现,滕王阁外的空地上已经坐满了人,应该都是早来的客人们,人虽多,声音也很杂乱,却也没有那种沸反盈天的喧闹,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矜持着低声细语着。
唐代的宴会自然不会这么沉闷,只是如今宴会还没有开始,身旁络绎不绝的走过的又都是达官显贵,如此情形下坐在外面的中下级官吏们又怎会现在就开始放浪形骸呢?
许辰跟着老师往滕王阁内走去,滕王阁内也摆着几排的案几,落座的自然也是豫章郡内最顶层的一些人。许辰跟着老师来到最前面的一圈位子落座,坐下后,许辰习惯性的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遍周边的环境。
周边的人有认识的,但大多是不认识的,而这些人也多数在看着许辰,感受到周遭这些异样的眼光,许辰忽然间明白老师刚才的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在周围这些五颜六色的衣着中,许辰这一身白,实在是太耀眼了!
这下不好了!虽说的确打算在今晚露一手,但许辰也不想从一开始就成为焦点啊!老师明明预料到这种情形却特意不说,看来也是存着想让自家弟子露一手的打算,可是这和咱许公子低调的风格不符啊。!
明白过来的许辰却也没有低下头去装缩头乌龟,既然已经这样了,多余的动作只会让人更加注意你,于是许辰只好面带微笑静静的坐在那里,双眼直视前方,仿佛在关注着什么,其实却没有任何的焦点。
渐渐的,宾客们大多来齐了,徐番他们身旁的座位也坐满了人,最上首的地方摆着三个案几。段璋去职后,朝廷又给新派了一个长史,只是如今新任长史尚在路中,是不可能赶上这场盛宴了。所以最终落座上首的便是太守王冼,别驾韩岗以及司马贾崴三人。
三人落座之后也就意味着所有宾客都已入座,今晚来的人很多,豫章各大世家的家主们大多悉数到场,身边也多数跟着一个年青人,想来也是带出来见见世面的自家晚辈。
虽然王冼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到场的各家家主还有各级官吏们却都有着自己的看法。
太守王冼眼见众人到齐,便拿起手中茶盏,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做出一副要说话的模样。
一直在留心着他的阁内众人,见状后便立刻停下了各自的轻声细语,很快阁内的寂静便传到了阁外,整个场地刹那间便安静了下来。
王冼见众人安静了便开口说道:“今日旬假,本官一时兴起,邀了诸位来此一叙,叨扰之处,还望诸位海涵。”说着王冼拿起酒杯,满上后,对着众人环了一个揖,遂说道:“本官在此先自罚三杯!”
说完,王冼便灌了三杯酒,众人见太守大人如此作为,脸上笑了笑,同时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冒失的出言说什么“太守大人客气了,我们不怪你!”之类的傻话。
在这种大场合上,开口说话的顺序也被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遵守着。
“今晚本官邀请诸位前来,为的是以诗会友,也是为了考较下今日前来的,各位本郡的俊杰们,也为明年朝廷的科考选出咱们豫章郡的考生来。”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王冼是一开始就把自己今日的目的说了出来。
只是,一场科考选拔诗会而已,为何要遍邀全郡的官吏士绅前来,个中缘由恐怕就不足为外人道哉了。
第九十二章 滕王阁序()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关于本章的问题,请书友们仔细阅读正文相关里面的第一章,关于本书的细节设定,里面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今晚来的人有很多,许辰粗略看了一下,不光只有豫章郡的世家,周边一些郡县的世家似乎也被邀请来了,这个所谓的择士宴会,来的士绅官吏竟要比学子还多,而对这个异状,所有人竟似乎都如未察觉到一般,理所应当的谈笑着。
宴会便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开始了,毕竟只是个娱乐性质的宴会,做为最高领导的王太守也不会在那里高谈阔论,搅了大家伙的兴致,再者,这也和他的初衷不符。
领导讲话一完,宴会便正式开始了,等了许久的士绅官吏门也纷纷举起案几上的酒杯,先慰劳慰劳下自己的肠胃。
王太守准备的酒自然没有许辰自家酿的烈,喝进嘴里没什么酒的味道,倒仿佛后世的鸡尾酒一般,竟有一丝酸酸甜甜的味道在里面。
这下可让喝惯了许辰酿的酒的徐老师大皱眉头,灌了几口依旧觉得不过瘾,遂转头对着许辰说道:“徒儿,啥时候把你家那酒放到集市上去卖啊?”
许辰闻言愣了片刻,对老师要表达的意思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徐番,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师,咱们是读书人,这商贾之事会污了咱读书人的灵气的,以后还是别提这事了吧,凭白惹了一身的铜臭之气!”
徐番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徒弟,良好的修养让他忍住了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只是一双眼睛依旧冷冷地盯着许辰。
被老师盯得发毛的许辰终于忍受不住,现了原形道:“老师,弟子不是每天都给您送了许多去吗?不够的话,您直说啊!”
徐番依旧沉默的盯着许辰,最后终于从嘴里冒出一句话来:“为师想自己买着喝!”
“靠!原来是嫌老开口问徒弟要酒喝跌份儿,想自己花钱买啊!早说啊!我卖你了!”当然这句话也只是在许辰脑海里转了一圈便消失了。
听见老师这死要面子的话,许辰立马转变了下脸上的表情,一脸诚恳的对着老师说道:“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买酒这般小事还是让做徒弟的来干吧,这样吧,为了方便师傅老人家饮酒,弟子决定一次性为师傅储备一年的酒。”
看着许辰满脸诚恳的表情,徐番摇了摇头。
眼看老师还是一脸遗憾的模样,许辰没办法,只好又加了一句:“老师啊,您又不是不知道,这美酒那可是稀缺资源,怎么能说卖就卖的呢?要经过一番营销才能推向市场的!”
徐番虽然没有听过这几个现代的名词,但也懂了许辰这番话的意思,盯着许辰说了一句:“赚的更多是吧?”
许辰讪讪的笑了笑,羞涩的点了点头。
“不是会污了灵气,惹得满身铜臭吗?”徐番用刚才许辰说过的话问道。
“所以弟子才让别人去卖啊!”许辰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这点程度的打击还攻不破许辰的面皮。
不去管老师无语凝噎的表情,许辰拿起案几上的果子吃了起来,不错,全是纯天然的,一点化工原料都没,这可得多吃点。
一声呼喊却唤回了失神的徐番……
“致远,何事让你如此瞩目啊?”
声音浑厚,带着一丝迷人的磁性,声音的主人正是坐在上首的太守王冼。
“哦,刚才看见一只恼人的苍蝇,便想着如今明明已经入秋,怎的还有这般多的蝇虫,一时失神,失礼之处望太守大人海涵。”事实证明,老师还是不能惹的!
“呵呵,豫章地处南方,这个时节有几只残留的蝇虫也是难免的,致远无须在意。”王冼笑笑说道。
本来事情就该这么结束了的,只是不知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还是无风也起三尺浪,总之在这么一片祥和的氛围中,突然间便冒出了一个声音。
“豫章这么个地方,蛇虫鼠蚁本就不少,虫鸣犬吠罢了,徐博士不必介怀!”一个大概是外地的世家代表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话,聪明的他还不忘了把徐番带上。
这话一说出来,满堂皆惊,却也没有什么“你他妈放什么狗屁!”之类的豪言壮语出现。进入滕王阁内就坐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换句话说都是有修养,有城府的人,哪怕那些看上去像愣头青的年轻人也是经过家族熏陶,见过场面的人,自然不会被这明显挑衅的话语刺激到。
不要以为豪门公子都是那种遛狗斗鸡,上街调戏大媳妇小姑娘的货色,那种人虽有,却绝对是少数。这年代的世家教育经过上千年的积累,早已变得系统和完善,在里面走过一遭的世家子弟们,出来后虽不敢说已经变得温文尔雅,但至少在这种大场面上都会尽量保持者自己的威仪。
在场的多数是豫章本地人,听见这明显侮辱本地人的话语,想得却不是站出来怒言相击,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只有街头的泼妇和江湖的草莽才会一言不合就挺身而上,世家子弟们有着它们的解决办法。
在场的众人听见这话,大多数却反而明显的松了口气,宴会一直以来的诡异终于得到了解释,“终于来了!”这是大多数与会的本地世家们的心声。
之所以说是大多数而不是全部,只能说明在此之前已经有一小部分的人知道了今晚将要发生的事,这么一些人,不是嗅觉灵敏,而是……他们也是计划的制定者。
此时,会场的氛围更加的诡异了,而那只引起这场无声风暴的苍蝇却依旧自顾自的啃着瓜果,只是许辰的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了……
但是,显然逃不过有心人的视线,比如一直观察着许辰的万家二公子,万世俊。
万二公子其实最近很郁闷,自己头一次出手,本想好好表现下自己,没想到最后竟弄成这番模样,闹到甚至不惜让家中出动两大王牌才把事情解决。虽然家中对此并无人说些什么,可是咱们万二公子的那颗骄傲的玻璃心却依旧让他觉得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嘲讽。
而偏偏同一时间的许辰却竟然一出手就平定了困恼豫章郡数年之久的长山岛匪患,这让本就比许辰大的二公子如何能接受的了?世家的教育再完善也无法磨灭世人心中的虚荣嫉妒之心。
更何况今天的许辰穿的那叫一个白啊!一进来便晃瞎了二公子的那双眼,顿时汹涌的情绪迸发而出,以至于从宴会开始至今,二公子的眼光便没有离开许辰半分。
如今眼见如此绝佳的火山口已成,这让咱们的二公子哪能忍得住将许辰丢上去的诱惑呢?
“徐师,这位想必就是您新收的高徒了吧?”万世俊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对着徐番问道,他以前在徐番教下听过几天课,这声“徐师”叫的也十分自然。
“正是!”徐番笑着点点头,回答道。
“听闻这位许兄弟当初可是雨夜求学,最终徐师被其精诚所动,这才收为弟子,许辰这番好学的作为如今可是传遍了整个豫章城,为全城学子所推崇。”万世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