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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衣的怎么十个洞?”我问。
“人家勤快,要学习,要工作,要打字,要做事,指头露在外面比较灵活!”
“是吗?”我将信将疑地拿过一只戴在手上:“不露就不灵活?”
“爱信不信!”
我举起那只手:“多少钱?”
“别人送东西,你问价钱,有没有礼貌?”
“礼貌是什么?”
张衣也看不过去了,呵斥我:“学学知识分子,假装礼貌!”
“不行!”我把手举得更高:“多少钱?”
张恒礼拿我没撤,只好回答我:“80。”
我拿起我的那双问:“这双呢?”
“100。”
我去!张恒礼你这只猪!你这只好吃懒做蠢到天际的大肥猪!
“张衣我们换!”我把我的那双手套递过去说。
张衣把我手上的粉红色手套取下来,说:“我喜欢这双。”
我也不知道她是真喜欢,还是可以掩饰自己的失落。我不知道张衣的感情路会怎么走下去,但她的爱人得是个有耐心且心思细腻的人,张衣心里的墙,拆掉一堵还有一堵。要把所有的墙拆掉,是个比建立鸟巢还大的工程。我和张恒礼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还是有某方面的心事,封闭给了自己。
我在包里找着矿泉水,饼太干了,有点儿噎着。
“惜佳!”张恒礼点着歌突然回头问:“你爸妈出去多久?”
“两星期吧好像。”
“叶惜佳!”张恒礼突然大声对着话筒说:“欢迎回国,欢迎回家!接下来是我专门为您点的歌,希望您出去这两年没忘本,还记得唱这些歌儿,反正以前都是你爱唱的!”
我觉得好笑,他居然叫我叶惜佳,这么正式!他有个小学同学,姓汤,大家都叫他汤圆。汤圆跟张恒礼一块儿玩游戏一直玩到现在,平时从来不联系,发错的短信都没有到对方手机上过,只玩游戏才凑到一块儿。一次张恒礼光顾着打游戏不听我说话,那时我跟汤圆至少见过二十次了,易续弄到了几份很好的英语四级的测试题,我兴冲冲地去网吧给张恒礼,他却沉浸在游戏中不爱搭理我。都大三下学期了,该着急了,不过四级本科学位都拿不到。我一上火,强行关掉了电脑,张恒礼一上火,对我大吼一声:“叶惜佳!”。汤圆跟被雷劈了一样,缓缓地站起来,说:“原来你姓叶啊,我一直以为你姓xi呢,西瓜的西。”
我拉着他俩一首接一首怎么high怎么来,汉堡也有ktv,我一次没去过。算算至少有两年加三个月没唱过k了。到了夜宵时间我们仨狼吞虎咽,喂饱了肚子再次欢唱,直到累得把话筒扔给沙发。张恒礼把剩下的歌全部删除,他歇了会儿,再点上几首自己想唱的。
“惜佳!”他拿着话筒说:“以下几首歌专程送给您,请认真听,仔细听,好好听!”
我假装受宠若惊地鼓着掌。真的让我“受宠若惊”的是,他居然一唱就是六首:《好心分手》《分手吧》《分手总在下雨天》《分手了就不要再想我》《分手的伤》《分手总是在秋天》。我久久凝视着张衣的侧脸,她看张恒礼时的眼神已经两年不见了,她的眼神很温暖,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恒礼唱的都是些不吉利的歌。
“这么多分手的歌,是全世界写歌的人都在分手还是全世界分手的人都在写歌?”我不禁跟张衣感叹:“张恒礼不会还没从分手中走出来吧,七个多月啦!”
张衣咬了下下嘴唇。
“有没有唱到你心里去?”张恒礼按下了暂停键,问我。
“有没有到心里我不确定,但确实进了耳朵里。不算辜负你吧?”我说。
张恒礼困惑地转了转话筒:“还没到心里去是吗?最后一首《分手快乐》!”
“不是,进我的心唱这些分手的歌干嘛啊?”
“就是……适合你啊!”张恒礼支支吾吾地说。
我终于明白他在干什么,扑上去抢走了他的话筒:“你什么意思啊?祝谁分手快乐啊?谁分手啦?”
张恒礼都不敢看我,紧绷着嘴唇,只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我。
“张衣你看看他什么毛病啊?”我拉来张衣想一起抽他。
张衣根本就不想趟这趟浑水,起身去厕所了。
“也许你们已经分手了。”张恒礼说:“你……你没感觉吗?”
我的脊梁骨自上而下打了一个寒颤:“说什么呢?我有没有分手我自己不知道?我跟易续从来就没有说过‘分手’两个字!再说我们好好地呢,好得不得了,神经病吧你!”
“分手不一定要说这两个字,我可不是只有一次两次的经验,你都知道的啊!”他嘟嘟囔囔地说。
我相对无语,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可是两眼已经要冒火了。
“我们什么时候分手的?你不是说他出差了吗?我们就几天没联系。”我生着气,坐到沙发的另一端去,浑身一阵战栗,”你怎么啦?感觉要逼我分手似的?是我朋友吗你?”
张恒礼坐过来:“好男人多的是,你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资源多,我给你介绍啊!别怕没男朋友!”
“我喜欢易续!”我倔强地说,火气直往头上冲,我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恨不得往他脸上砸。
张恒礼把手挡在脸前,小声地说:“这两年,你在那边,应该也有好的男人吧?海阔天空,百花齐放,也在别的树上吊一吊啊!”
“没有!当然没有!”我拍了下他的手臂,下手有点儿重:“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样想说不说模棱两可吊人胃口很好玩吗?”
“没……没什么事情。就……就是知道你们俩断了,张衣也知道,可是你不知道。作为你的朋友,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们希望你别太盲目,要是他断了,你也趁早断。”
这他妈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断了我就再接上!”
“惜佳啊!”
“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正常啊!”
“没有。”
“你现在就算是编,也得给我编出一个故事来。让我别胡思乱想,待会儿回去能睡个安稳觉,我旅途劳顿,白天在家也没睡好!你告诉我,易续跟你们说什么了?或者你们听说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其实我听懂张恒礼说什么了,就是不愿意懂。
他动着嘴唇,没说出话。
“说啊!”
“说什么呀?”他紧张地问。
“说你本来想说的!我跟易续为什么分手了?我们有问题吗?有我不知道的问题?有也没关系,我要知道问题是什么,断了我接上,坏了我修复,破了我补,碎了我拼,可你得告诉我!”
我故意把语速加快,音调也变高,我在逼他,我要逼他承认他只是在开玩笑、在恶作剧。人在窘迫的情况下总能说出实情,你要问一个女孩喜不喜欢你,先想办法把她逗到脸红,然后再问,她若说喜欢,那是真喜欢。
张恒礼去敲敲厕所门,张衣走出来,两个人嘀咕着什么。我找到了一点端倪。
这个恶作剧中,易续也参与了吗?有他的份吗?这么想,他无故消失的几天,比去什么鬼美国,合理多了!去美国不要签证啊?签证不要时间啊?易续平时出差去趟深圳、shbj都第一时间告诉我。去美国,美国使馆可是全世界最喜欢纸的大使馆,要那么多个人身份证明、工作证明、资产证明要准备,还要去大使馆面试,长沙没大使馆,得去sh或者广州,这漫长的申请过程,他不说?
“易续没去美国对吧?”我稳稳地坐到沙发上去,翘起二郎腿说,说,“他现在在哪儿?还是我在这里静候着啊?”
“不知道呢!”张恒礼镇静地回答我。我余光看到他有点紧张地走过来。
他拉住我的胳膊,我触电般地缩回:“易续准备什么时候出现?这惊喜错过了最佳时间啊!跟花似的,秋天来了,该蔫了。听过相声吗?抖包袱要抓好时间!”
我偷偷又有点后悔,这么说不会伤到易续吧?要真是什么惊喜,易续肯定是策划人啊!
“就是想知道你现在对易续的感情还有多深。”
“比两年前深!爱没减,还加了思念!”我喊着,待平静些,开始反问张恒礼:“这需要问吗?”
这问题,这问题,天哪,这肯定是易续才关心的问题啊!这是偶像剧情节吧?偶像剧一般到什么阶段会有这样的剧情来着?我的天哪,这是易续要跟我求婚的节奏啊?
张恒礼没回答。
我又问了一遍:“这还需要问吗?”
这样的镇定装起来好难啊!我心里已经不止一只小鹿在乱撞。易续要是求婚,我肯定是要答应的啊!可是我答应了,晚点跟我爸妈连线的时候怎么说呢?男朋友?未婚夫?直接说未婚夫,我爸妈会生气吧?家长都没见过就私下把终身大事给定了,算不尊重父母吗?要是说男朋友,易续会生气吗?花这么多心思策划求婚,连称呼都没改变?怎么办?我应该怎么跟我爸妈介绍易续呢?
张恒礼干脆把头转过去,那边是墙,他宁愿面壁也不愿面对我的问题。嘿,小子,演技跟我有得一拼啊!
我再次跑进洗手间,把自己从头顶翘起来的那一根发丝到脚底的那一条纹路都检查整理了个遍。待会易续捧着花进来,张恒礼和张衣肯定要拿起手机记录那美好的一幕,我得表现得好点。
我昂着头,轻快地回到沙发上,挺起胸,面带微笑,淑女般,等待易续的出现。
余光看到他们俩诧异的对视,我像接住了相声演员包袱的听众,心里得意得不行。
他们俩也不进一步采取什么行动,连手机都不掏,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不该跟潜伏在某处的易续打个招呼吗?易续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进来?
我被晾了很久,晾得我又尴尬又累。
“易续什么时候来啊?”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
“谁说了易续会来?”张恒礼问。张衣也懵了。
“不是要求婚啊?这不是偶像剧情节吗?先把女主角搞生气了,男主角捧着花出现,跪地求婚,大surprise!”
“是我不了解易续还是你不了解?易续就算是要求婚也是暗戳戳的吧?他会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张恒礼说。
我还来不及争辩,张衣开口了,说:“要求也是你求啊!”
这次丢脸算是丢大发了!
“今晚就这样吧,再联系!”我说着提了包就跑出去。
我穿的裙子裙摆不大,走路的时候不觉得,跑起来便感觉局促,为了跑得更快,我把裙子往上提了一些。包包从肩上滑落到手臂上,我每跑一步,包包就撞一下膝盖,包里有钥匙,发出一连串的不好听的声音。我得赶紧离开这儿,今天这事要是哪天传到易续耳朵里,我得被他笑一辈子!我很快招到了一辆的士,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张衣拦住了我。
“不能去。”她说。
她了解易续,更了解我。
“我要去。”
“你找不到。”
“为什么?”
张恒礼突然在我们身后边跑边大叫:“张衣你闭嘴,什么都别说,让我说让我说让我说!”
张衣无可奈何地说:“等他跟你说吧。”
“你能不能跑快点儿?”我喊着:“张衣身上怎么背了两个包?你一身轻她还比你快!”
“他跟我不能比。”张衣说:“我没事去爬山,他最多就是爬个床。”
张恒礼气喘吁吁地到达:“你……你没说吧?”
“没。”张衣说:“你平静点呼吸!惜佳说你胖,你真喘上了!”
这时司机不耐烦地问:“你们到底上不上啊?”
“上!”我说:“您可以先打表!”
张恒礼抓住我的胳膊,问:“你……你想干嘛去?”
张衣默默地退到后边去,我的余光看到她锁着眉。
“找易续啊,这不是废话吗?”我说。
“上哪儿找?”
“他家啊!还能上哪儿?”
“他……应该不在家。”张恒礼说,声音小得我差点没听清。
“我回来了他怎么能不在?是不是重感冒躺家了?别说什么去美国啊,漏洞太大了!骗三岁小孩呢?”
“他就是不在撒!”张恒礼有点着急了。
“你看吧,你们就是知道一些事,可是坚持不告诉我!”
我失望地看着他们。易续一连几天不联系,也不是为了什么惊喜,估计真是生病了。我妈以前就说,人啊,平时有个小感冒小发烧,算是福气,这是身体排毒了。那种身体很好,从来不生病的人,一生起病来,可能就是个大病,所有的毒都聚集在一次要排出来,身体再好也受不了。
有风吹过,这风从地上吹到天上,吹动了天上的云,明亮的月光一瞬间暗淡了。
易续可别真的得了什么大病啊!
“我去他家门口等,等到他回家为止。人走再远,再久,终究是要回家的!”
我不敢说出我对易续生病的推测,我怕自己是张乌鸦嘴。他就算住院去了,我找他妈也找得到。
我说着往车里一窜,张恒礼紧接着也坐进来。
“去哪儿?”师傅问。
“您稍等。表可以一直跳着。”张恒礼抢在我的前头说。
我指着窗外:“我一定要去易续家!现在!”
然后张恒礼缓缓地说出了几个比利箭还能刺伤我心脏的字:“易续有新女朋友了。”
知道吗?威力最大的雷,叫晴天霹雳。
情窦初开
2004年10月
易续不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生,他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生,也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在我未成年的时候,也对别人动过心。
那是高二一次意外的情窦初开。
我也曾是祖国的未来之一,也有过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孝敬父母然后报效国家的梦想,不料某个平凡的50分钟就将我坚强的意志坚决地动摇了。
那天我从张衣家回家,上车不到五分钟就晕车了。
我很少坐车,我喜欢走路。上大学之前我从来没坐车上过学,特别是初中,每天花一个半小时在路上。张衣说我成绩比别人差的原因就是我还在回家的路上呢,别的同学都到家做完作业了。等我做作业的时候,别人已经开始复习和预习了。我很懒,跟张恒礼一样懒,我们大学时每天都是上课前六七分钟才能起床的人,但我们也有勤快的时候,我为了不坐车愿意走两三个小时的路,张恒礼为了玩游戏愿意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那天我来例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节转换,身体很疲惫,没有力气走回家,只好坐车。哪知上去一样惨,立马就出现了晕车的状态。
我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上的车,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耳机里传出来的音乐。我当时身体斜靠在座位上,脑袋耷拉着,眼睛集中看窗外的风景,这样身体的所有部位都能得到最大可能的放松,这对晕车的人很重要。
于是我整个人可能跟临座更近一点。
一般情况下,对一个被晕车所困扰的人而言,临座的人性别年龄高矮胖瘦都不值得关注,而这些因素引起的问题,比如这么近会不会尴尬,也不会进入大脑。
对付晕车也有很多有效的办法,效果因人而异,有的人吃生姜、有的人闻橘子皮,有的人开窗吹风、有的人吃晕车药。我自己的方法就是集中注意力看窗外的风景,看楼是白色还是黄色,看树是绿色还是枯黄,看路人是形影单只还是三五结群。
那个人的手机或是mp3在口袋里,两根耳机线露在外面,音乐从耳机里传出来,很大声,大得我可以很清晰地听到旋律甚至部分歌词。我注意到这些是因为我意外发现,他一路上听的是同一首歌!差不多50分钟,他竟然反复地听同一首歌!我说的是相同的一首歌啊,不是好多歌手唱完了不同的最后来首相同的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
他显然乐在其中。而我,第一次被人扰了注意力晕车的不适感却没有增加。
车到站后我就下了,那个人也在那一站,他在我前一步踩着了地。那条街上有很多有特色的小商铺,我每次都在那下,边逛边缩短与家的距离。当时我在街上走着,突然鬼使神差般就转身了!说鬼使神差,是因为我当时毫无预兆毫无思想无缘无故就转身了。
就有个人就立在我面前,我的眼睛和他的下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我知道是个男孩,一个比我高的男孩,一个戴着耳机穿着红黑色外套的男孩!这是我在短短时间内能接收到的所有信息。他的耳机和红黑色外套我认识。我从未离一个男孩这么近,除了张恒礼,如果他在我心里也算男孩的话。
我脑子一片空白,对方似乎也被吓到了,我们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许不过7、8秒,我突然惊醒,左手边是一家音像店,我冲了进去,再探头出来看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我目送他上了另外一辆车,车带走了他,我小脸泛红情窦初开。
然后我哼着听了差不多50分钟的歌走进各家音像店哼给老板听:
“奇迹地你要什么什么辛苦,才不浪费什么什么腿粗,再土也不说土……”
我说我要买这歌的磁带、或者cd。可是那些老板跟约好了似的,都说:“走调了吧!”“有这歌词吗?”“就听不出来是首歌!”
我生气懊恼却无济于事,歌词越想越乱,旋律呢,我心里知道是怎样的,却怎么也哼不出来。
可是!终于!有一天!老天开眼了!学校广播播了我熟悉的音乐!
当时在操场上晃悠,我欣喜若狂,像是得到了救命稻草般,抓住从身边走过的人就问,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歌?没有人知道。我又急速坚定地冲向教室,喊:“谁……谁知道这是什么歌?”
三四十张脑袋几乎同时抬起又低下,一个幽幽的声音传过来:“比我幸福,陈晓东的。”
谁能动摇一个少女一辈子第一次动摇了的心?我那天一放学就坐车回家在电脑里下载了那首歌,原来我记住但是唱不准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