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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就在那库房里的某棉包之上,却是多了一系列物事来。
一个木制的小小的翘翘板,低的一端固定了一个搪瓷缸子,正有水从那缸子底的一个小孔上无声的一滴滴渗下。
而翘翘板的高端则固定了一个小铁块,铁块上却是绑了些火柴,火柴头却是对着一个比翘翘板高端要矮上一些的直立着木板。
那木板却是被固定在一个扁扁的小盆之中,那又小盆中却是盛满了透明的液体,那液体正散发出一种比百年陈酿还要浓上几倍的某种气味。
夜色降临玉兔东升,而就在武汉三镇的人们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在隆盛昌的那个占地甚广里面棉包堆积如山的仓库之中发生了一件无人操纵的有趣的现象。
有个搪瓷缸子滴下了它所盛装的某一滴水的时候,于是那个固定在小翘翘板高端的小铁块便把翘翘板压了过来。
开始这过程是缓慢的,但随着翘翘板的平衡状态被打破,这个过程便加速了。
然后就听嗤的一声,小铁块上绑缚着的火柴头儿便划在了它下方的木板上。
火柴在那一瞬间发出了明亮的火光。
火瞬间烧断了将火柴捆绑在铁块上的细线,于是,铁块与燃烧的火柴一起便掉入到了那立木板的扁盆之中的液体里。
“噗”一声火起的同时,石块落入液体中溅出了更多的瞬间由液体变成的火焰向四周洁白的棉包散落而去。
于是,仓库火起!
第五七四章 送牟言()
警报声声,车轮轰轰,在夜里武汉日伪的军警宪特们再次出动直扑江边。
这并不是因为江边出现了国共的破坏分子,而是因为隆盛昌成衣厂就在江边。
但棉花失火这个是没法救的,更何况那火是从库房中间着起来的。
但凡有生活阅历的人都知道,别的物体着火着的那是明火,而棉花着的却是暗火。
你就是把水浇在上面看似浇灭了,但是那火却是在棉花中暗燃的,只有一丁点未灭尽的火星,就会再次变成熊熊大火。
那火势着的是如此之大,已是烧亮了江岸的半边天空。
救火车刚扑灭了这头的火苗,那头的火苗又起。
那头的火苗扑灭了,这头的暗火却又变成了明火。
这成衣厂棉花一着火就已经注定了整个成衣厂难逃劫数。
日军的指挥人员不断地调集人员去灭火,但对于那结果却已是无法改变。
被那大为折腾了一宿的日伪人员却没有注意到,就在离那着火地点不远的江下游,一条小船载着几人趁着夜色悄然往下游行去。
摇船的那是细妹子,船篷里坐着的三人,是牟言,慕容沛,还有那位让胡省长去上他妈的坟的责任编辑。
有人说过,断案时想判断谁是真正的原凶那么就要看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那么现在看来,慕容沛和她所要营救的两个人就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慕容沛正是这场大火的“原凶”。
慕容沛在武汉经营自己的女子别动队已有时日了,她做特工与一般国民党军统特工又不一样。
因为她在这些抗日活动中更注意走群众路线,所以她在隆盛昌下面不远处就有自己安排的熟悉的当地居民。
所以,她才会有小船,才会大胆地带着那两个被日伪情报机关明令通辑的人从江上溜出武汉。
至于那两名找那个黄德发的两名女子正是女子别动队的队员,而那个柳玉飞正是慕容沛手下的柳玉。
放火不是最终目的,放火只是手段,吸引住周围的日伪人员的手段,把牟言二人送出去才是慕容沛最终的目的。
船在江边不远的地方向下游划动着,牟言回头看着那染红了半边天的火光对慕容沛充满了敬佩。
他自然是已经了解了慕容沛的全部计划的,他最佩服的就是慕容沛派人混进了那个成衣厂,用一个连锁反应的装置让那火自己燃烧起来。
他却不知道慕容沛却是在武汉留下了好几条这样的逃生通道的,却是早就已经布了局的。
赵文萱夫妇就是慕容沛利用别的逃生通道送出去的,至于有几条慕容沛从来不说,也只有细妹子知道,就连唐甜甜知道的都不全。
慕容沛之所以这样做却是有两个想法。
一个是如赵文萱所说,你要想方设法潜伏得更久些,以后会派上大用场。
另一个却是慕容沛的私心,她同样打鬼子不畏生死,但也绝不会轻言生死,她还要活得好好的去找自家的小山子呢。
船篷里黑黢黢的,除了细妹子和柳玉划船那桨在水面上豁弄出的水声,没有人说话,这时候不是说话的时候。
牟言却是已经在先前的时间里和慕容沛进行过了深谈,但谈话内容有一点两个人都直接回避了,那就是慕容沛的真正身份。
牟言谈起了自己的抗战经历。
年轻学生永远是走在时代最前列的那一拨人,而书生意气十足的牟言格外如此。
热血十足的年纪,目睹整个民族所正承受的苦难,年轻人并不怕生死,甚至会在热血澎湃时牺牲在抗日战场上为荣。
所以,成为同样有相当危险的共产党中的一员也是时下主流青年的选项之一。
当信仰与年轻相结合就如同那极富燃烧值的乙炔遇到了助燃的氧气,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牟言正是这样的人。
只是现实的磨砺已经让他原本的书生意气内敛了,他已经学会了思索,已经从一个喜欢想当然的书生向一个准备以身实践理想踏踏实实做事的有为青年的转变。
有时,他也会想自己在南京的那些朋友们在做什么,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过原来慕容沛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一步。
她是不是自己阵线上的人那已经昭然若揭了,可这却是注定了他要用一生去守护着的一个秘密。
而此时的正在划船的柳玉却是在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她现在只是一个执行者,一个对慕容沛无论什么样的命令都去执行却都不去怀疑的执行者。
军统内部从来都强调只能有一个声音,那个声音是委员长大的人。
军统内部从来都强调必须遵从一个人的命令,那个人是军统的大老板。
但自从慕容沛揭露了那个人是一场骗局后,柳玉已经决定只尊从慕容沛一个人的命令了。
尽管慕容沛有一次在和她谈心的时候说她这样想是不对的,对她说这么大的一个中国离开了谁都会继续抗日是,可柳玉却依然固执地说我愿意用一生追随队长,只是因为你告诉我了作为一个女人要自重自强。
小船是不敢过江的,因为长江主航道上夜间照旧有日军的巡逻艇。
小船贴着岸边也不可能完全通地无阻的,因为日军在岸边同样不同的江段有不同的设防。
不过,对此慕容沛却是早有准备,当这只小船向下行了快一里多地即将到达武汉外围区域的时候,小船却是在黑暗之中靠岸了。
慕容沛牟言几人在细妹子的引领下来到了江边的一处茅舍旁,细妹子轻轻扣击柴门。
里面传来了低沉的问话声,细妹子说是我,于是门打开了,船上的人便都进入到了茅舍之中。
一小时后,两艇日军的巡逻艇从他们系在江边的小船边驶过却没有做任何停留,因为他们只是例行巡逻。
一个半小时后,细妹子带着大家再次上船向下游接着走。
然后隔了一段时间就又上岸了,再一次躲过了日军的巡逻汽艇。
就这样,他们在经历了四次弃船上岸后,终于把那个有着星星点点灯火的大武汉抛在了身后。
“你多保重,你的书生气还是太浓了。”慕容沛在与牟言话别时如是说。
“你也多保重,以后见到你家小山子替我问候他。”牟言如是说。
于是,在东方出现第一丝鱼肚白的时候,两位曾经的好友挥的告别。
他们没有时间去悲伤去怀旧,因为侵略者还没有被赶走。
第五七五章 私交()
战局紧张,有消息说日军在进攻长沙的战役中一再受挫已经开始被国军追击了。
正因如此,慕容沛已经要求自己所有的队员停止了一切针对日伪人员的制裁行动,这是为了防止日军在前线受挫而改为对秘密战线上的军统实施报复。
这回他们在阴错阳差之际却又救了牟言而为了把牟言送出武汉慕容沛又不得不烧了日军的军服厂,动用了一条极隐蔽的逃出武汉的通道,这无异于“顶风作案”。
正因如此,慕容沛已经做好了日伪加大在法租界内活动的应对。
只是她未曾想,就在她送走牟言的第三天,日伪的敌特人员未至,军统武汉站的那位快秃顶的主任大人却是把她召唤了去。
于是在穿过层层叠叠的院落与墙后,慕容沛便坐在了主任大人的面前。
最初在日军占领武汉的时候,武汉军统站却是在法租界里租了一个三层的小洋楼作为办公地点的。
日本特高课自然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军统肯定是在法租界里有据点的,而且是级别最高的那种。
于是很快便怀疑到了军统的这个据点。
好在军统也不是吃素的,日本特高课这面刚留下盯梢的就被慕容沛的女子别动队发现了。
于是慕容沛忙禀明主任大人情况危急,于是在第三天夜里特高课负责盯梢的四个人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而同时那小洋楼里的几十号人加上设备也是在一夜之间便人去楼空了。
那四个特高课的特务自然是被军统武汉站的行动大队和慕容沛的女子别动队联手做掉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是肯定的。
生不见人那自然谁都能理解。
死不见尸那是说即使不能让这尸体在人世间凭空蒸发,却也必须埋在了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的犄角旮旯。
这自然是是因为这里可是法租界,说得算的那是法国人。
那租界都是大清朝时留下来的,租期还未满,可只要租期未满那便等同于法兰西共国在中国设立的大使馆一般,那是可以视作法国领土的。
虽说法租界巡捕厅当局的头儿老布鲁斯那是很同情中国人民抗日的,但你也要让人家面子上过得去不是。
你要是凭空在法租界里弄出四具日本人的尸体来,你又让老布鲁斯如何向日本人解释,所以军统杀日本人可以但必须死不见尸,这也正是得便宜却不能卖乖之意。
小洋楼既然不能住了,于是军统武汉站便采取了分开办公的方式,却是住进了法租界里的平房。
特务不是军人而这里又是敌战区,所以上下级见面那也是如同平常人一般,否则作为下属的慕容沛还真的没有坐在主任面前的权力。
此时那秃顶主任看着隔着一张桌子坐在自己对面的慕容沛那张依旧黄泱泱的脸沉默了足足有好一会儿才说道:“听说前天日军的军装厂着大火了,把那个厂子烧了个精光,不知道是哪条线上的朋友做的呢。”
进来之后叫了声“主任”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慕容沛见主任说话了,便看向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据说那些讲究礼仪的人在谈话的时候都是虚视着对方的双眉之间,据说那样既显得在注意聆听对方的说话,又不至于显得自己的目光太唐突。
可慕容沛却深知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那绝对是个人精,跟他玩这个可没有什么意思。
于是,她却是把自己的眼神往上撩了撩,却是定在了主任大人的那如同十五的月亮般圆亮的秃顶上,然后也依旧不说话。
“嗯?你个小丫头怎么不说话?”主任大人自然注意到了慕容沛的眼神,却是被慕容沛看得有点不自在了。
主任都叫丫头了可就差点名了,慕容沛却不得不说话了:“我想起唐甜甜了。”
“你个小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主任大人本来早想好了如何与慕容沛进行这次谈话,奈何慕容沛却是绝不按常理出牌。
慕容沛看着主任的秃顶却偏偏提唐甜甜,如果有局外人那是根本都不明所以的,可主任却是知道这个慕容丫头在笑话自己秃顶,这个却是有典故的。
原来在日军未占领武汉的时候有一回主任大人去暗访女子别动队。
主任大人当时是想偷偷摸进女子别动队的驻地,可是未曾想却是因为自己的秃顶暴露了目标。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主任站到门口之时,他那闪亮的秃头经阳光一照那是真的反光了。
于是他就被守在门口的唐甜甜发现了。
当时唐甜甜就大喊道:“队长快来看哪,这位老爷子好亮的脑壳啊!”
紧接着却是故意装作才看出来的样子高喊道:“妈呀,是主任哪,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没认出你老人家来,早知道是您老人家我说啥也不敢说好亮的脑壳呀!”
她这翻表白弄得一向对这些小女子脾气很好的主任那是哭也不得笑不得,想发火可是却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些青春勃发的女孩子根本就发不出火来。
可这还没完,当时唐甜甜还回头高喊:“大家快来迎接呀!”
可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就有那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的女队员在院子里便问:“迎接谁呀?”
唐甜甜则大声回答:“迎接旭日东升啊!”
她的回答顿时让院内的女队员们笑成了一团,面对这样的擅长搞怪喜笑怒骂皆成文章的唐甜甜,主任大人也是没辙,却是从此在女子别动队落下个旭日东升的外号。
此时慕容沛提起了唐甜甜便是暗示这个典故,顿时让主任大人对慕容沛从理智上的批评变成了私人关系上的亲近。
军统武汉战的人都知道慕容沛那是主任的红人。
红人之所以红,一方面是因为人家真给主任挣脸面哪,一支不过几十个女子的别动队生生在慕容沛的带领下在制裁日伪人员方面打成了军统武汉站的生力军。
另一方面那便是私交很好。
不可否认的是,总有一些人在某个团体某个单位某个圈子是天之娇子或者天之娇女,他(她)含着金钥匙出生,背景深厚,他(她)聪慧过人做人八面玲珑,她(他)对当权者并不输气场,她(他)对无权者却也平等想待,所以圈子里的每个人都要给他(她)面子。
至少在军统武汉站在这个圈子里大家公认慕容沛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尽管他们没有人知道慕容沛那在东北度过的一个人孤寂的童年。
第五七六章 被离职的慕容沛()
基于以上原因,主任大人和慕容沛的私交很好,军统讲纪律讲服从那是指上级对下级,可是当下级有了完全可以和上级交流的资本的时候,上级也需要和下级有私交。
所以尽管罗林一个劲地在主任耳边说慕容沛的嫌疑,可主任听在心里却根本不表态,他自有他的打算。
而今天他找慕容沛来那自是认为需要他自己做出某种表示的时候了。
慕容沛眼见主任的眼神在说完自己后很快就恢复到了那种工作上的高深莫测并不与自己的目光碰撞后,知道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了。
于是,她说道:“大火是我们放的,我放火是为了送一个人出去,那个人是我南京时的好朋友。”
慕容沛在内心里自然明白,关于牟言的事自己必须得承认下来,这是一种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选择,如果自己咬定了就是不说,那么暂时可能没事,但遗患肯定无穷。
她从来都不曾小看这位据说四十多岁时就因为太过聪明而绝了顶的、据说和某位女下级有着桃色绯闻的、常自诩女子别动队的所有女子都是他闺女的主任大人。
主任大人沉默地看着慕容沛那黄泱泱的难看的脸却又如一汪清泉般好看的眼睛足足有一分钟才不再回避慕容沛的目光说道:“经老板同意,你被调职了,改到军统合肥站任职。”
主任大人紧接着又将本是平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张开做出阻止状,阻止了慕容沛想要说话的企图,然后他接着说道:“你必须在十日以内交割完毕你在女子别动队内的一切事务,你可以带走自己几名心腹手下,明白吗?”
慕容沛心中震惊的同时看着主任大人的那双眼内心震惊的同时忽然明白了,自己已经无可选择了。
这位对武汉军统站内一切事务洞若观火的主任大人做出了最有利于他本人的决定。
他需要女子别动队为他的特务生涯增光添彩的时候,他便成为了女子别动队所有队员的“慈父”。1
他在自己身上感觉到了某种对他的地位与仕途产生的某种风险的时候,于是他选择了让自己离开。
当然,与其说让自己这个可能的祸患离开倒不如说他是利用手中的权力让他本人避祸而远离。
他肯定知道罗林所向他暗中汇报的关于自己的一切的有可能通共的一切嫌疑,但他却根本不想去找任何关于自己是否通共的任何证据。
他只是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与自己的能量把自己轻轻一抛,然后他就依然享受着自己这个女子别动队给他带来的足够的对敌斗争的业绩。
然后,自己与自己的心腹手下是否通共和他便没有了任何关系。
他不需要费尽脑筋去面对去甄别自己的情况,他谁都没有得罪,他甚至把自己有可能经营的有通共嫌疑的小圈子一起从他的武汉站中摘了出去,他很知足,他选择了明哲保身。
慕容沛看着主任大人此时那富含着千万种无言的目光最后点了点头说道:“好!”
而主任大人也是感叹道:“你真是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娃子啊!”
当慕容渍告辞而去的时候,那位主任大人亲自把她送到了门口。
看着慕容沛那远去的背影,秃顶主任苦笑地摇了摇头。
正如慕容沛所猜测的那样,这位主任大人保留了对慕容沛的一切看法,他不想进入到国共之争的是非的矛盾之中。
他知道自己虽然在人人畏惧的军统之中,但在慕容沛的深厚背景之下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
更何况他也缺乏对慕容沛一切嫌疑的直接证据。
罗林是个蠢蛋,慕容沛的背景不是你我这样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