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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洁的额头碰撞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桌面上的手指一停，司徒云白站起身来，目光中的阴沉已被复杂的感情所取代，“早有防备，看来是想要死守秘密。”
地上的人重重点头，“此事很是蹊跷，表面的东西被做的一丝不漏。”
“例行询问都能被斩草除根，看来这个楚倾姿的背后，的确不简单，”司徒云白蓦地勾唇，“既然如此有难度，这件事你们暂且收手。”
“公子的意思是？”
“等我回来，我亲自动手。”
“公子万万不可！折损的两名暗卫，皆不是泛泛之辈，公子以身涉险，恐暴露身份。”
司徒云白听到这句话，眼中微波转过，“可有给对方留下线索？”
“公子放心，对方并不会知道，那两名暗卫出自司徒府。”
司徒云白背手而立，看着窗外盈盈月色，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夜色寂静，身后跪着的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离启辰明星升起，时间还很长…
与昨日气候别无二致的一天，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的小贩，开张的店铺，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咚！咚咚！”
皮鼓震天的响声，带着特有的沉闷音调，突然从皇都主干道的尽头传来。
“是不是要启程了？！”
黑胎跟落红瑛起了个大早，刚在预约好的茶楼三楼临窗坐下，就听到连绵的鼓声，如同黑云滚滚，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压了过来。
落红瑛支着下颚略一侧头，就看到街道的尽头，出现一排排身着铠甲的士兵。他们步伐整齐划一，每个人的身上背负一柄红缨长枪。
因为鼓声的响动，街道上的人聚集地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已经在两旁形成了厚实的人墙。
原本平叛妖风的事情，在皇都还是一个秘密。可是因为这次出动司徒家的人，这才颁了诏令。
这里面的缘由，她虽深究不出什么东西，却也知道此去路途凶险。
手指不经意地用力按压在桌面，头顶上的黑胎突然兴奋地嚷嚷了起来，“来了来了，红瑛，我看到司徒云白了！”
落红瑛没有意识到，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的眼眸里闪烁过璀璨的亮光。
第647章 临街送别（）
再没闲情逸致坐着的心思，落红瑛起身探头望去，几乎只是一眼，就在黑压压的人潮之中，看到了坐在墨色骏马之上的司徒云白。
清晨的阳光，是一天之中最为清冷的时候，晨起的凉风，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衬的稳重淡漠。
即便他静静坐在马上，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诶？司徒云白这小子是转了性吗？”黑胎看到他冷傲的表情，忍不住吐槽道：“依照他在外人面前的表现，现在不应该满脸含笑，眼眸勾一勾路边疯狂为他呐喊的姑娘吗？”
黑胎跟司徒云白接触最多的时候，都是私底下。对方淡漠疏离的模样，只有在谈到落红瑛的时候，会有片刻令人沉溺的温柔。
可是偶有一次见识到司徒云白的另一面，让它顿时大跌眼镜。记忆中的冰块脸，虽然依旧不苟言笑，但是举手投足间，行如流水般的动作，都像极了情场老手。
落红瑛听到这句话，却有些意外，“这是你自己脑补的？”
黑胎大眼睛一眨，匆忙将自己溜出去玩时看到的事情隐瞒了下来，“他在外人的眼里，不应该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吗？红颜知己遍地开，招蜂引蝶绕不停。”
经它一提，落红瑛这才想起，从三年前认识对方到现在，司徒云白在她的跟前，还从来没有带上过那样的面具。
“真是个怪人。”
脑海中想到平日里与他相见时的模样，落红瑛不禁笑着说了一句。
翘起的嘴角未等收回，人群之中司徒云白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瞥了过来。
落红瑛毫无准备的对上了他的眼睛，晶亮黑眸，在眼梢上闪烁的神采，就像点燃了世间所有的烟火。
愣神中，司徒云白的唇边浮出浅浅的弧度，既是无声地启开了唇瓣。
“等我回来。”
双唇慢慢描绘过四个字，落红瑛读懂的瞬间，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笑弯起的月牙眼眸，瞬间亮了司徒云白的心。
周围是喧嚣的人声，可是司徒云白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一刻，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落红瑛的模样。
两两相望中，茶楼的对面，一男子特意包了个雅间，目光带了鄙夷之色，盯着下方的人山人海。
见到司徒云白身影的瞬间，男子吊儿郎当地翘起腿来，往下方的人群中大力唾了一口。
“人模狗样儿的东西，”擦过嘴角残留的唾沫，“这次最好死在西北，别回来碍我的眼！”
因为整个房间里独有他一个人，男子说话大大咧咧，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既然风风光光出去，小爷我也给你好好送送行，”掏出身上的钱袋子，男子邪恶的一笑。等这些银两散下去，人群混乱，他倒要看看马匹上的人，还怎么气定神闲！
一想到后面的场景，他就忍不住嘎嘎笑了起来。
刚站起身来想要实行计划，男子就发现司徒云白的模样有些不对劲。
第648章 登徒浪子（）
对方虽坐在马匹上，可是就不知道哪个地方，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
男子顿住动作，眼眸不经意地往对面茶楼的方向一撇，两颗乌黑发亮的眼睛顿时瞪大。
既然是他！
男子眼中的亮色，顿时化为狂喜。
当日湖心岛虽窥见些许，但是依照他过人的记忆，绝对不会记错！染了清华的身姿，衬上朱唇嫣然，后知后觉想起来时，已经错过。没想到今日一见，堪称绝色。
男子脸上的表情，瞬间涌上些许狂热，双唇一撅，一声口哨流里流气的传了过来。
落红瑛懒理对面的声音，一双眸子认真端详着司徒云白，待他的身影越离越远，心中突然就好像空了一块。
一股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没由来的心里多了些许落寞。
人生有许多三年，可是就在三年过去的第四年中，她开始眷恋起有人陪伴在身边的感觉。
落红瑛惆怅地叹了口气，直到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尽头，也依旧不想收回目光。
“红瑛，对面的登徒子都快看的从上面摔下去了，样子老蠢了。”
听到黑胎幸灾乐祸地打趣儿对方蠢，落红瑛这才厌恶地将目光瞥了过去。
谁知眼角余光这一扫，对方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挥舞起了手臂，“这位公子，你等等我，我这就过去！”
“司徒晨轩？”落红瑛鼻翼冷哼，甩了袖子果断将身前的窗户关了起来。
“你认识？”
“不认识，”落红瑛懒得听外面的叫嚷声，绕到茶楼另一面，一个飞身跃了下去，“不过是司徒府的一个蠢货。”
“有意思，我第一次听你这么直观的骂人，看来在游花会上，发生了不少有趣儿的事，”黑胎笑嘻嘻地来了一句，两只小手缠在了落红瑛的侧面脖颈，“是不是在游花会的时候，被那个蠢货调戏过了？”
“还真没有，”落红瑛回头看了眼茶楼的方向，这才气定神闲地向远处走去，“那天夜里他想偷袭一位官家公子，结果摸错了门，我这才对他有了点印象。”
“噗！”黑胎一听这话，嘎嘎笑了起来，“还能摸错了门，真是人才。”
“你方才也看到了，那样不知廉耻的模样，八成对方也有了戒心，否则怎么会闹出那么低级的乌龙，”落红瑛声音里难掩嫌弃。
一人一妖潇洒地离开了之后，司徒晟轩挤过街道上的人潮涌动，好不容易才跑到了对面的三楼。
紧闭的窗户还在，茶桌旁的佳人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小二！这儿的人呢！”
司徒晟轩对着远处忙前忙后的小二一声爆喝，直接让整个三楼上还在品茶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店小二从他急匆匆赶上来，目光便若有若无的紧随着司徒晟轩的身影。听到对方的声音，当即脚底一抹油，飞快地窜了过去。
“小的见过四公子，这儿的客人走了没多一会儿的功夫。若是现在要追，还来得及。”
司徒晟轩一听这话，又急匆匆地跑了下去。
第649章 太爷出现（）
店小二从后面看到他衣诀飞舞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司徒家家风甚严，也不知道怎么就教出来了两位离经叛道的公子，一个花名在外的司徒云白，一个崇尚男风的司徒晟轩。
不过碍于司徒府的威严，这等闲话可没人敢提，倒是成了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店小二看了一眼窗边的座位，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能在今日定下靠窗座位的，非富即贵。刚才那位公子一跃下楼的英姿，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也不知道碰到司徒晟轩这种胡搅蛮缠的，对方会选择怎么做。
司徒晟轩用最快的速度飞奔下楼，飞奔出去十几米远之后，才惊觉茫茫人海，哪里还能找到对方的身影。
他懊恼地朝地上唾了口唾沫，转念一想，又重新回了茶楼。
这一次，他没有莽撞地去找店小二，而是直接将茶楼的老板拎了出来。
“说，那个座位是哪家公子定下的！”
茶楼的老板一见是司徒晟轩，哪里还有平日里硬气的模样。想到包下那个座位的，并非朝廷官员家的公子哥，当即将墨红瑛的名字报了出来。
“墨红瑛？”司徒晟轩在口中仔细念了这三个字，“我怎么没在皇都听过有这号人物。”
“公子不知，这位公子正是江南琉璃庄墨家的少庄主。”
“原来是他，”司徒晟轩一听这话，顿时恍然。他对朝廷里面的事情虽不愿意掺和，但是琉璃庄的名头还是听过。
听说今年朝廷采办的锦缎，琉璃庄独树一帜，拔得头筹。怪不得那样一位没听过名头的公子，会出现在游花会，想来是太子想要拉拢一下人。
想到这个层面，司徒晟轩不屑地哼了一声。从他懂事到现在，给朝廷供奉东西的商贾之家，起起伏伏有几个能够永远长青。再出色，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下场。
想到刚才对方那张清冷的脸，司徒晟轩顿觉腹部热气涌动，那样的模样他可是喜欢的紧。越有挑战型的人，折到对方臣服自己，越有意思。
…………
楚家被人遗忘的院落，楚倾姿苟延残喘了几日，终于在陌生丫鬟的照料下，身体渐渐好了许多。
满园寥落的情景，仿佛夏日早已过去，她置身在冬日初期万物凋零的时候。
“混账啊！混账！若不是有人送信给我，你们是不是就准备让倾姿丫头自生自灭！”
寂寞许久的院落外，突然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
楚倾姿倚靠在窗户旁边，艰难的撑住窗框，透过被捅破的窗户纸，就看到人流的前方，一位花甲老人拄着拐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对方年岁已高，满头的白发，岁月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
楚倾姿看到对方的模样，隐约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太爷，你慢着点，倾姿得的可不是普通的病症……”后楚家的众位夫人小妾，乌泱泱的追在了后面。
“老太爷啊，你就听我们一句劝吧，要是染了病症，那该如何是好……”
后面传来的劝慰声，丝毫没有让老人的步伐停下。
第650章 互拥相泣（）
“扑通！”为首的楚家夫人突然跪了下来，后面的人一看这个架势，全都心领神会，一个接一个地跪倒在了地上。
“老太爷，你年事已高，就算不为我们着想，也要为整个楚家想想。要是一不小心染上了病症……”
不等楚家夫人深情并茂地说完，老太爷手中的拐杖重重在地上砸了三下，“倾姿丫头也是我楚家的骨肉，就算用我一条老命换，也值当！”
老太爷怒吼两声，竖起的眉毛一一在众人的脸上扫过，“枉我平日教导你们要一家和气，彼此扶持！如今出了这等大事，隐瞒不报也就算了！还任凭倾姿丫头自生自灭！你们一个个给我跪在这里，不许跟来！”
盛怒之下，楚家夫人也不好在作幺蛾子，只能乖乖的跪在原地。
老太爷？！
这个词入了耳朵，楚倾姿这才想起对方是谁。
她记得当初年幼，才入楚家的时候见过对方。那时候的老太爷只是冷冷瞥了她两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所以在她的印象里，只留下了一张刻板的面容。
每逢佳节，楚家的小辈们不论身份贵贱，都会去老太爷的屋里请安。因为她在楚家装唯唯诺诺惯了，又跟其他人一样，害怕这位不近人情的长辈，便至始至终都没敢抬起头看对方一眼。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肯来拉她一把的，竟然会是他。
老太爷回来的突然，楚倾姿的院子依旧保持着先前凌乱的模样，看着四处乱飞的苍蝇，还有地上没有收拾的腐烂饭菜，老太爷的眼眶蓦地红了起来，“造孽啊，简直是造孽啊……”
跟在身边伺候的侍从，见老太爷心意已决，快走两步将门上封住的木条，用力掰了下来。
老太爷踏进屋子，刺鼻的腐败味道加上出恭的臭味，让他头脑一胀，差点昏迷过去。
顶着刺鼻的味道仔细寻去，才看到了倚靠在窗边的楚倾姿。
见对方瘦的脱了相，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老太爷的眼眶蓦地湿润，两行清泪顺着滚了下来。
“孩子受苦了，快过来……”他招了招枯槁的手掌，脸上写满悲痛。
楚倾姿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难过，可是心里就横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这个人是真心想要帮自己。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楚倾姿抿了唇，迟疑了两下之后，才迈出了虚浮的步子。来到老太爷的身边，对方大力将她往怀中一搂，嚎啕大哭起来。
楚倾姿本就心中憋闷难受，被他的哭声一带，也跟着哭了起来。
跪在院子中的人，老远就听到了楚倾姿哽咽的吸气声，面面相觑中，跪在楚家夫人身边的妾室，压低声音道：“夫人，惊动了老太爷，这下该如何是好？”
楚家夫人冷冷瞥了对方一眼，摆了摆脸色，“老太爷年岁大了，大家也该体谅下。既然他对晚辈舐犊情深，我们也该如此效仿。”
“可是夫人，老太爷要是因此染了病，我们可是罪孽深重呀。”
第651章 出现倚仗（）
“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家切莫忧虑。”
楚家夫人说完，就垂下头去，继续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楚倾姿被老太爷的侍从搀着迈出门槛，脱离房屋的瞬间，她再度哽咽了起来。
外面的阳光，细细碎碎的洒落在身上，带来一阵阵暖烘烘的温度，这样的感觉她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了。这段昏暗的日子里，阳光都变成了奢望。
随着老太爷的步伐来到院落入口，楚倾姿就看到满园乌泱泱跪着一群人。看着他们惶恐的面容，楚倾姿的心中闪过一丝恨意，可是更多的确是酸爽的感觉。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她从小便体会的淋漓尽致。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冷漠无情的楚家，不问世事的老太爷，会为了一个不得宠的她，伸出援手。
“老太爷……”楚家夫人闻到楚倾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她匆忙站起身，想去搀扶老太爷。
谁知道对方冷冷撇过眼睛，哼道：“我让你起来了吗！”
厉喝声下，楚家夫人被扫了脸面，顿时心中划过一丝不快，可是又不敢忤逆老太爷。硬逼着自己咽了口干沫，重新跪了下来，“老太爷，她现在身上的病症实在不宜过分接触……”
一口气没喘利索，后面的楚倾姿嘤嘤哭了起来，“老太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老太爷被她一句话，听的心头一震，转头就看到楚倾姿作势要跪下。
他赶忙摆了摆手，让身边的侍从别松手，“好孩子，有我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给你做主！”
楚倾姿哽咽着吸了吸鼻子，将满腹委屈表现的恰到好处。
“我其实根本没有得什么传染的病症……”
“你胡说，你的症状大夫都看过了……”楚夫人身边的丫鬟一看势头不好，慌忙开口道。
“你给我闭嘴！”老太爷拐杖直接抡了过去，狠狠砸在了丫鬟的脸上。
楚家夫人离她最近，明显感觉到了那阵扫来的狂风。心脏吓得一颤，当即向后缩了缩身子。
“你看……”楚倾姿哭哭啼啼地卷起身上肮脏不堪的衣袖，漏出来的胳膊虽因为近日的折磨黯淡无光，但是原本起在上面的疹子，早已消失不见。
“大夫说我得了传染的急症，可是我非但没有严重，反而痊愈了，”楚倾姿说着，泪水弥漫的眼睛，看向了身前的众人，“我跟我身边的丫鬟说过，让她再让大夫人另外换个大夫，可是嬷嬷却多加推辞，根本对我不管不顾……”
“老太爷，你休要听这个丫头浑说，”楚家大夫人见楚倾姿出来之后，就猜到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如今听她翻起这件事，哪里还能忍得下，当即直立起了身子。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带着威胁狠狠拧在了楚倾姿的身上。
可是她的这般表情，却让楚倾姿清晰地意识到，老太爷的威严果然能够镇得住对方，心下隐隐生出些许得意。
第652章 一丘之貉（）
“哼，看倾姿丫头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我心中也有数，用不着你在这里呛声！”老太爷怒气冲冲地怼了怼手中的拐杖。
“倾姿丫头的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老太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其中一个小妾见情况不妙，赶忙大胆地开口说了一句。
不给楚倾姿另请大夫，当时他们这一帮人都在场，若真的追究起来，谁也拖不了干系。
楚倾姿没想到素日与大夫人不对盘的姨娘们，脸上的表情都暗含深意，她的心中瞬间了然。
原本想借此灭灭大夫人嚣张的气焰，可是如今看此情形，她不能鲁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