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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个黑色的玩笑罢了。
…………………………
这一年的年关,不管其他人如何,反正李破是抛开军政事务,回到总管府的后宅当中,陪着家人一起过新年了。
晋阳的总管府没有张灯结彩,可欢乐的气氛还是有一些的。
毕竟总管府的女主人有身孕了嘛。
外面雪花纷飞,北风呼啸,而总管府后宅一间厅堂之中,灯火飘摇,酒菜,一家人聚在一处,饮酒吃菜其乐融融。
夜色渐深,李破毫不犹豫的将红眼珠儿和李春给赶走了。
灯火明暗之间,李破笑容渐去,露出了些忧愁。
李碧见他神色异于往日,便轻声问道:“夫君有何烦忧……莫不是在担忧明年的战事?”
李破微微摇头,顺手将妻子拉到身边,道了一句,“自我带兵征战以来,你见我怕过谁?”
李碧稍稍安心,靠着丈夫身上,喃喃道:“那就是又想着政事了?”
李破笑笑,搂紧了妻子的身子,声音听上去却很沉重。
“当初咱们领恒安镇军……那会儿吧,只想着能打上几仗,求个太平,我呢,没想着做多大的官儿,只要能带着你和妹子平平安安的不愁吃穿,做什么其实都无所谓。”
“可现在有些不成了啊,这么多人跟着我,只能不停的走下去,想要有点闲暇功夫也成了奢望了。”
“再有啊,我也思量了很久,咱们的儿女怕也不能快活无忧的长大了……”
李碧抬头,她好像已经预感到丈夫要说什么了。
李破低头瞅了瞅,安慰的笑笑,接着道:“你生下来的孩儿不论男女,咱们都不能过于溺爱,这年头啊,心性软上一软,怕就得被别人吃了,细加教导磨练,才是他们好。”
“而且,你要做些准备了……我打下来的基业越大,继承之人越是要出类拔萃,将来难免有兄弟相争,阋墙于内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你别怪他们不念兄弟姊妹之情,也别怪我无情心狠……这条路毕竟是你我一起选的,到了心伤之时也只能怪咱们生错了时候……”
李碧有些担忧,又有些惊恐的抓紧了李破的衣襟儿,随之坐直了身子,直视丈夫的眼睛。
良久,她才勉力一笑道:“当日为激起夫君雄心,我说了很多的话,也做了不少的事……真要有夫君说的那一天,妾身又能有何话说?”
李破微微点头,有些出神的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今日之言,确实是他喜悦过后想了很多才有的想法。
于是心中便也有了些忧虑,那些话既是说给妻子听的,又是在告诫于自己,对儿女不能太过心软。
生于乱世的他们,不能太过脆弱,其实这已是大悖于他当年的一些念头,而再一想起这些小畜生还很可能上演一番骨肉相残的戏码。
便让李破不敢想象之外,也有点不吐不快了。
李碧说完,看着丈夫的脸色,心惊之余小心的道:“那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了,夫君为何现在提起?可是有人说了什么?”
李破牵动了一下嘴角,“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想的长远些总是没错,前些时屡有人欲让我称王……我这里思来想去,就想到了咱们的孩儿……”
“这一仗仗打下来,要是哪一天真打到了长安或是洛阳边儿上,你还想停手将那皇位拱手让人?”
李破缓了口气儿,凑过去又搂住妻子的肩膀,“你也别瞎想,孩儿生下来,像你多些,等他长大些就扔到军中去,像我多些,呵呵,就让我来亲自教导……”
李碧抖抖肩膀,勉强恢复了常态,斜眼儿看着丈夫,“凭什么啊,哪儿有你这么偏心的父亲?哼,不管男女,不管成不成器,都要请些有才干的人来教导,日后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李破点头,故意的缓和着气氛,“你可记住了啊,别生出杨二那样的儿子来,那可是糟糕至极……”
“难道夫君真有……称帝之意?”
“你当我愿意啊,到时候称王还是称帝都没什么区别,走到今日一步儿上,(咱们夫妻哪儿还有什么后退的余地,当初在恒安镇军的时候,咱们要是投效于人,还有人收着。”
“如今你向谁低了头,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就算死不了,那人在矮檐下的窝囊气你我又能受得几天?”
“我之前一直收着力道,就是不想走到这个地步,可李元吉那混账东西把晋阳送了于我,你说我能不拿?”
“所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哈哈,如今咱们也是诸侯之一了,别说孩儿们需要造化,咱们夫妇两人也差不多少,进上一步,就是风浪滔天,退上一步,却是万丈悬崖。”
“你说是向前迎风而上呢,还是退后落个粉身碎骨?”
到此,李碧算是彻底甩开了之前的沉重,她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做皇帝就做皇帝,先是元氏,再是高氏,宇文,之后又到杨氏,如今也应该轮到咱们姓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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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将战()
谁也不知道,在这大业十四年最后一天的夜晚当中,作为并代两州之主的李破,算是彻底甩开了那些若有若无的顾忌,弯弓搭箭准备和天下群雄实打实的较量一番了。≯
都说时势造英雄,也有人说是英雄造时势。
不管怎么个说法,时至今日,与人争雄之势已成,说是争天下对于李破而言,还有些言之过早,可晋地却就摆在他的面前。
而且,晋地大部分还是李唐的地盘,即便李破不信神鬼,此时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实际上,若非他起于代州,西有黄河,东有太行,晋地南边又颇为富庶,按照他那“卓”的预见性,说不定早就干脆的改旗易帜,投了将要崛起的李唐了。
照此而言,也确实有那么一点天意弄人的意思。
想象中恢弘壮阔的大唐渐去渐远,他那并不怎么值得称道的雄心,终于冲破了已是支离破碎的牢笼,在他的胸膛和脑海间肆虐开来。
…………………………
年关一过,老天立马变了脸,雪也停了,风也住了,晴空万里,太阳也悠闲的爬上了天空。
天气不错,年关时静悄悄的晋阳城,在大年初一渐渐热闹了起来。
人们怀着点欣喜,钻出屋子,瞅着满目的洁白,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扫雪的,走亲串友的,一些文人也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大冷天儿的就结伴出城,找个幽静处,赏雪去了。
城外的几个军营,却正好相反,年关之前军卒出出入入,很是热闹了一阵儿,可年关一过,就悄然戒备了起来。
因为春天就要到了,卫府已经下军令,军卒加紧操练,各处军营不但要做好晋阳的防御,也要准备迎接各部而来的大军入驻。
而晋阳库中的粮草,也要军人们陪同晋阳官吏进行查验,一些仓房也要清理出来,各处大军一到,粮草也会伴随而来。
这次粮草转运,还是总管府司马王庆在率人主理,只不过搭建而成的两个卫府也插手了进来,却比之前北上草原要有条理的多。
粮草会从楼烦和雁门调拨,马邑,云内的牛羊则会楼烦和雁门,补足他们的损耗。
随即李破便传令雁门太守宇文歆,云内县尉段房率五百兵,由刘景陪同,挑选突厥战俘之中的阿史那氏埃利佛的亲族,一同北上突厥,去参加将要举行的突厥盟会。
所谓的大礼,李破思来想去也就是这些了,他这里可没什么萧皇后,区区金银之类的东西,想来人家也看不上眼。
不如就此将历次战事当中俘获的阿史那氏子孙送回去,其中所要表达的善意也应该足够了。
可有人又来给李破添堵。
伽蓝公主,阿史那天香叽叽歪歪的竟然不想回去了。
李碧问了问,才来告诉李破,阿史那牡丹来时可能是安抚抓狂的公主,告诉她回去王庭之后,可汗已经为她选好了丈夫,要把她嫁给颉利汗阿史那求罗。
阿史那天香听了,没感到的心安,反而对母亲生出了更大的怨气。
阿史那求罗,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世的儿子,按照辈分说,那应该是阿史那天香的侄儿,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阿史那氏内部的联姻,从来不会顾及这些伦理上的东西。
重点在于,阿史那天香知道,阿史那求罗一直想要迎娶的人,是阿史那咄苾的女儿,阿史那安蓝,突厥人中另外一朵分外娇艳的鲜花。
她若去到阿史那求罗的帐篷之中会遭遇什么呢?这让她想起了阿史那咄苾,这次她不敬慕什么英雄了,她只觉得从头凉到脚。
当然,留在隋地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好处可能只有这里的吃喝很不错吧?
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在这里起码没人逼着她嫁人……
实际上,少女的想法颇为简单,只想在这里再呆上一段日子,等阿母改了主意再回去。
还是那句老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啊。
李碧听了这些已是大怒,在她眼中,自己的丈夫顶天立地,自然是世上没人能比得了的好男儿。
你出尔反尔至此,就算是突厥可汗,大隋长公主也是不成。
而且吧,她还有个比较奇怪的逻辑,进了总管府的女人,她是都不太喜欢,吃醋吃的也很厉害,可旁人再要觊觎其人,她立马就变成了护食狂人。
对待王绮如此,对待阿史那天香其实也差不多。
我家夫君不想娶,那是咱们自家的事情,你若嫁给了旁人,那置我家于何地?
很不讲理的一个逻辑。
当然也就是在这个年月,讲理的人都缩起了脑袋,只剩不讲理的人在外面晃悠了。
于是,她一边跟李破商量着,说那位伽蓝公主其意甚坚,总不能绑了她送去王庭,那成什么了?不如先留在府中,也能让那位可汗稍有顾忌不是?
李破觉得妻子所言有些道理,便交于妻子去处置了。
实际上,按照李破的想法,留下个人质也不错,如果必要的话,求娶突厥公主的事情做也就做了。
在这个上面,他和这年头许多男人差不多,既不会被什么人迷的神魂颠倒,也不会犹犹豫豫的瞻前顾后。
利弊都在他心里装着,和许多大事一样,不用旁人去推动或者劝阻。
可李碧和别人不一样,她的权力同样过了许许多多的闺阁女子,在大事上从来不含糊,跟着李破一路走来,在并代两州的官吏和将领心目中,地位非同凡响。
一句话,人家是有着自己的声望的。
于是,人家先稳住了丈夫,回头就给宇文歆去了一封密信他出使突厥之时,跟突厥可汗好好谈谈两家联姻的事情。
好吧,李破是真没想到妻子会在背后踹他一脚。
而让李碧唯一有所顾虑的是,阿史那天香身份太过尊贵,谈及联姻会不会让人窥伺了她主妇之位呢?
所以,给宇文歆的书信写的篇幅有点长,用词比较委婉,身在雁门的宇文歆本就有些头大,在这样一个时候离开雁门出使突厥,是受重用呢,还是受到了惩罚?
等接到李碧的书信,他算是有点坐蜡了。
显然,这次出使掺和进了李氏家事,唯一让他有点奇怪的是,两封书信好像有点颠倒了嘛,男人不为女色所迷,女人却在上赶着给自家男人找婆娘,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了,宇文歆也非常人,这是个惯会从危机中寻找机会的家伙,虽然脑子里满是浆糊,可不久之后,他就斗志昂扬的带人北上和段房去汇合了。
这个时候他所思所想和之前完全不同,再难办的事情,他宇文歆能够妥妥当当的办下来,方显男儿本色。
而突厥盟会啊,有生之年能够见识一次,周游于无数突厥权贵之间,大丈夫能碰到这样一次难得的机会,此生无憾矣。
听着像自我安慰,可和满心忧郁的独孤怀恩比起来,显然宇文歆胜出不止一筹。
…………………………
插曲过后,李破就将此事抛在了一边,因为怎么想,突厥人都不会在这一年当中给他背后插上一刀了。
等到苍水河边的城池建好,和云内,马邑郡城,成犄角之势,突厥人再想从代州南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本来,他还想将云内单拎出来和灵丘一道,单划一郡,除了守卫飞狐道口之外,也能防御突厥。
后来因为要在苍水河边筑城,也就作罢了。
战争的气氛渐渐浓重了起来,这一次不再会有什么计谋,近在咫尺的唐军估计也在谋划重夺晋阳坚城。
但他们却不会轻举妄动。
实际上晋阳主动出兵南下,是唐军愿意看到的事情,因为面对晋阳坚城,他们根本无计可施。
像晋阳这样的大城的易手,一般来说,都是各方面的原因所最终导致的结果,领兵强攻是最愚蠢的法子。
哨探唐军动静,是战争开始的第一步儿,天气还太冷,没必要让士卒受苦,同样也没必要让唐军这个时候就警觉起来。
实际上双方都明白,这一年的战事将不可避免,什么时候开始,主动权却牢牢的握在李破手中。
战争的脚步渐渐清晰可闻,总管府和卫府的军令都在草拟。
李破随即令身在雁门的练兵大使薛万均来晋阳,接替李碧任总管府司马,掌军法,募兵,练兵诸事。
接着又传令给马邑郡尉陈圆其召集马邑各部马步军旅,等天气稍暖,立即启程南下。
而雁门郡尉刘敬升,楼烦郡尉王智辩也都收到了同样的命令。
这不是李破头一次率军主动出击,可毫无疑问的,这次出兵意义重大,马步军也将协同作战,动员规模上,也非是之前一次战争可比。
并代两州的军队到底碰到了怎样一个程度,到了大军云集的时候,也就能清楚的看到了。
而并代两州平定以来,府兵制还在缓慢展开,还谈不上什么军事动员,这次战事只能说是抽调了并代两州大部分的常备兵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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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聚兵()
贪婪是人类的原罪。
不管那只鬼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反正贪婪这玩意是人们必不可少的东西,因为它是人类前进最有力的驱动力之一。
当然了,很多时候却也会遮住人们的眼睛人们变得顽固而又愚蠢。
李破麾下就没什么清心寡欲之人,将军们渴望立下功业,官吏们渴望加官进爵,有些人希望名留青史,其实这些**都可以归为贪婪之列。
大年初二,温彦博找了过来,晋阳的几户人家想要收回他们在代州的山林和田产。
李破转转眼珠儿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要上演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戏码吗?
想想都知道这些山林和田产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属于正当的要求,代州平定下来,要求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算多过分,当然,拿不回来也十分的正常。
而在代州进行了一轮田产再分配之后,他们想要拿回产业的可能性也更低了些。
可这些都李破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这事儿听上去总有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随后李破便也恍然,这是看我进了晋阳城,未杀一人,又做了许多的让步一些人以为我好说话吗?
可以说,温彦博这次是一头就撞到铁板上了。
以他的想法,按律说话,重返各家山林田产,可以安定晋阳人心,之外也属于合理要求,而且代州人口渐多,
却还无法跟盛时相比。
有很多富余的山林田产都在官府名下晋阳人家派人前去收纳耕种,自然比官府要强上许多。
总的说来,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儿。
之所以来跟李破商量,他却是还想着之后依循此例,招纳流人,或是将田土直接许以富裕人家耕种。
他想的这些没法衡量好坏,长远看来肯定有许多弊端,可现在嘛,人口大减之下,田土荒芜者多,这却是个能增加田地产出的好办法。
可李破考量的不是这些,此时他对晋阳大族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将战之时,却又有人来跟他要这要那儿。
让他对这些人贪婪的嘴脸厌恶至极。
没容温彦博解释许多,李破便道:“战乱之后,无主之物颇多,是不是我都要送归旧主呢?”
温彦博听着话音不对,看了看李破的脸色,要是换了旁人,这个时候肯定要转转话风,听听李破是什么意思再说。
可他这人比较执拗,这是他性格中的优点,却也可以说是缺点,其实就看他跟着什么人了。
此时他只是微微摇头,便道:“总管,下官以为,其他不论,田产之上却待商榷,有田契,林契者,归于旧主有何不可?如今天下虎狼横行,法无所持,律无所依,总管之前所行,岂不正与此辈相别?何论于此乎?”
李破也是摇头,“你想错了……这些讨要田产的人家,家中资财几何?”
温彦博定了定神,和李破相处日久,他知道这位不说辩才无碍吧,却也能称得上词锋犀利,尤其是一些事情上,往往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并不是个人云亦云,耳根子有点软的人。
有了这样的印象,温彦博其实很愿意跟李破交谈,只是畅谈一番的机会并不多罢了。
所以,他并没有去思量这块铁板的硬度,而是笑笑便接道:“总管明知故问,此等人家自然不会家徒四壁,可却也非大富之家。”
李破笑了,“既然如此,他们讨要田产便是谋利之举了?”
温彦博有点不同意,可想了想,却还是微微颔首,“确有此嫌。”
李破的话接着就来了,“如今代州多少人家三餐不继,衣衫褴褛有如乞儿,他们可好,呆在晋阳大城,衣食饱暖不说,家中许还有子弟为官,如今却还要得寸进尺,是觉得向我伸手比较容易吗?”
“前些时他们向我讨要官爵,我给他们了,今天又向我讨要田土,若我也依了他们,那么明天他们又想要什么呢?”
“你是总管府的司马,不是晋阳门阀的传声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