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的大题目连熟知自家优劣之处的李破自己,都要思虑再三,弄的彻夜难眠,就不用说其他人了。
这世间能枯坐一隅,便知天下大事,还能就势三分天下的诸葛孔明,几千年就只一位,说不定人家就是穿越过去的。
像徐世绩,张亮两人,可没那本事,而且,他们现在还都很年轻。
河南的战乱,带给了他们无数的伤痛,也同样是他们一生的财富,但那需要时间来沉淀,在他们这个年纪上,其实还无法清楚的知道他们在这几年的往来厮杀中,失去了什么而又得到了什么。
张亮这人算是不学有术中的典型,可他的眼界从来都不宽,而他的聪明之处就也体现在了这里,进来这么些时候了,皆是以徐世绩马是瞻,这次也不例外。
眨着眼睛一边偷瞄着李破,使劲的想在这些只言片语中寻出对方的好恶来,一边儿则在心里想着,这当什么难事,原来只问的是这个。
二十多万人马被你一战打的稀里哗啦,连李神通都被你给捉住了,这个时候说什么进退?自然是要趁胜向前,能占多少地方是多少,放到眼前的一顿饱饭不吃,难道还想缩回晋阳去?
当然了,和之前一样,他没有轻易开口。
徐世绩和张亮自然不同,张亮的聪明之处其实就在他的自知之明上,而徐世绩从来都很自负。
性格决定命运,这话是一点也不假,所以徐世绩向来都是独当一面儿,张亮却只能附人而生。
很快,徐世绩便躬身抱拳道:“末将初来,不谙情势,可总管不耻下问,末将只能以浅薄之见应之,或有谬误,还请总管恕罪。”
“但讲无妨。”闲着也是闲着,李破纯是在舒缓自己的情绪,也没想着从两人口中真的听到什么真知灼见。
他的心腹之人现在已经不少,无论是留在晋阳的陈孝意等人,还是军中的尉迟恭等诸将,甚或是晋阳族群中人,有的是可以商量的人,何必要问计于两个新降之人?
当然,现在他调戏的人档次明显强了不止一筹,当初在恒安镇军时,那些领兵校尉们大多籍籍无名。
而今呢,眼前这位却是和李靖齐名的“天下名将”。
徐世绩和张亮明显不熟李破的脾性,这是个惯会作妖的人,和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些英雄豪杰几乎完全不一样。
所以,徐世绩说出来的话,就没有半点应付的意思,当然,他也应付不起。
“末将猜,总管已与突厥冰释前嫌,如今大胜之下,可是……为防突厥得寸进尺……才至有进退之难?”
这样的猜测,徐世绩心里笃定能猜中**分,这是他见到那数万骑兵蜂拥而来的时候,就已经自认为证实了的想法,突厥人南下了。
不然的话,就算大隋强盛之时,也从未听说北地有这许多骑兵,而以并代两州之力,又如何养得起这许多骑卒和战马?
呀,李破扬了扬眉毛,心说,你还真敢猜……可惜啊,你只猜中了开头,其他完全不靠谱啊……
李破笑了笑,先没揭破,而是问道:“若果如此,又该如何应对?”
徐世绩那双已被杀气浸染的太久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光,显示他已经完全了角色,当初在翟让,李密两人面前,他也没少这么侃侃而谈过。
“末将以为,突厥势大不可力敌,即已修好,不如厚贿牙帐重臣以表雌伏之意,借其力而享其势,南面而向,又有何人可与总管为敌?”
徐世绩顿了顿,想起之前许多传闻,便又加了一句,“待日后羽翼,再引兵北向,雪今日之辱不迟。”
李破这个时候终于欢乐了起来,脸上笑容增多,回身走回座位坐下,摆了摆手道:“你们也坐吧,莫要拘束,日久你们就知道,有才能的人在我这里都会受到重用……以我看来,只要我将来不一败涂地,想来众人也不会离我而去。”
徐世绩和张亮对视了一眼,张亮脸上露出他那特有的憨厚的笑,朝徐世绩挤了挤眼睛,赞叹之意不言自明。
徐世绩一下也轻松了下来,成座上宾,离着阶下囚也就又远了不少。
两人谢过之后,在离着李破不远的地方一坐了下来,几天来终是惊魂稍定的两个家伙,舒服的差点哼哼出来。
可没等他们舒服一时三刻,李破这边儿已经将准备好的凉水给泼了出来。
“徐将军猜的可不太准……我已与突厥修好不假,我大军当中,突厥部族中人不少也是真的,可……”
李破哈哈笑了两声,看着有些茫然的徐世绩道:“可这两年突厥人想要南下晋地,却绝无可能,你们可能不知,自大业十一年以来,我与突厥大小十数战……到得去岁,仔细算上一算,杀伤俘获突厥各部人等已近三十万众……”
“好了,不需表功,如今突厥已有女主登位,正忙于突厥国事,不能轻犯于我……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徐将军之策说给窦建德等人听听,倒还合适,于我却是无用啊。”
夸功这事李破曾经做过几次,只是没人信他,如今他身份已是不同以往,可面前这两人还是听的无比虚幻。
可以说,李破名声渐渐著于天下,如今多数还在于他占据了并代两州之地,战绩上也只袭破幽州罗艺一战,渐为人们所知。
其他的,只要没跟着他经历过这四五年跟突厥人你来我往,拼死搏杀的人,听到这个都不会太过当真。
就说去岁北上云中一战,传到南边儿的时候,人们就只当是一桩趣闻来听了,李破在没掌握很大的话语权之前,这样的情形多数来说都不会有所改变。
徐世绩眼神“迷离”,很想反驳上一句,空空大言,何能取信于人?三十多万人……若真是那般,突厥人还能跟你修好?不将你扒皮拆骨还等什么呢?
此时李破兴致却已尽了,这个时候,他看徐世绩和张亮两人就稍微顺眼一点了,两个人的心理评估都在中上。
倒也没有露出让他颇为厌恶的那种草莽匪人之气,徐世绩看上去不畏不亢,很有点大将气度,而张亮呢,这人看着憨厚,那种农夫式的狡猾却也逃不过李破的观察,所以在他看来,张亮这人偏于阴私。
至于他们的才干脾性,还需看上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如今他的军中,没有徐世绩和张亮的位置,甚至于一些唐军将领,都要排在他们前头。
这一点显然在于他们的经历,唐军不管怎么说,都偏向于正规军旅,融入并代大军的时候要顺利的多。
而河南降军不一样,从他们敢悍然在阵前投敌,并义无反顾的攻击李神通的中军就能看的出来,这些家伙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需要用军纪狠狠约束一段时间再说。
所谓的争雄天下,争的是人才,是至高的那个宝座,争的也是天下疆土,可最终,其实争的还是民心。
你一路杀过去,若是弄的各处怨言沸腾,还争个屁啊。
一路走来的李破,对这一点已经想的很清楚,所以,再是有才能的人,如果匪性不除,在他这里早晚也得掉了脑袋。
像并代大军各部的突厥人,66续续各种花样作死,在越来越森严的军纪面前,就着实流了不少的血呢。
而徐世绩等人,其实也是李破招降的第一批义军中人,他们之后的表现其实很大程度上会影响李破将来的决策。
无疑他们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儿,能让李破用略带欣赏的目光来看待他们了。
李破摆手叫过张进,吩咐道:“去弄些吃食来,酒就算了。”
扭头过来,对着徐世绩张亮两人道:“粗茶淡饭,简陋了些,可军前讲究不得……算是给你们接风,也算是送行,去到晋阳,安心操练兵马……”
说到这里,他就又开始不着调了,只见他笑了笑,接着道:“若两位觉着受了委屈慢待,或觉此地非是良禽应栖之处,也趁早说出来,放心,我非嗜杀之人,将两位礼送归去便是。”
“啊,对了,两位所擒之姜宝宜,已被我放归,哈哈,姜维之后,忠良之裔也,本想用之,奈何其人一心求死,刚烈之处实为人钦佩,不忍杀之,遂礼送南归,你们看,我之为人如何?两位若有去意,我定也成全。”
这次徐世绩没说话,张亮瞅着那斜过来的眼神儿,是遍体生寒,当即就锤着胸膛道:“总管仁德之心,末将已知,可末将等既然降了,若再反复,定要人看不起,只要总管收留,末将等愿为总管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月票月票(。)
1
第四百六十八章礼物()
“总管之前所说之事,可是在说,兵力不足,大军一旦南下,难免有过于分散,不好应对强敌之忧?”
徐世绩和张亮两个人的吃相就不用说了,狼吞虎咽都算是在夸他们。。更多访问:ШЩЩ。⑦⑨。сОМ。
张亮吃的和一只护食的狗儿差不多,眼睛左右瞄着,估计是在想着将这些东西最好能揣回去慢慢品尝,可看他的样子,却像是要将吃的买地里,以免别人来争抢。
而徐世绩死死抓着一根大骨头,恨不能连骨头都吞下去才好,于是天下名将的光环,在李破心目中算是彻底碎成了一地。
当然,也不用奇怪,不说李破这里的吃食与众不同,就说这两位吧,在河南天天吃的都是粟米饭,杀匹马,‘弄’口猪来,他们都会当是珍馐美味,能斟酌着吃上好多天。
没办法,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在瓦岗山的时候还能实现,可到了后来,运河船运彻底断绝,河南大‘乱’,大家别看人越来越多,可渐渐的却只能吃粟米饭来饱腹了。
不过比山东河北等地要强一些,到底是没有让大家伙尝尝人‘肉’是个什么滋味儿。
等降唐之后,伙食有所改善,可吃的最多的其实还是粟米饭,降军就是降军,和别人不能比。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控制一下口腹之‘欲’,可等在美味的‘肉’食一入口,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生理本能就冲溃了他们的理智,受的苦太多了嘛。
这狠恶的吃相李破都有点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斯文了,也很有一种穷亲戚上‘门’儿的既视感。
他也很怀疑,
是不是谁给这两个家伙吃上几顿饱饭,他们就能帮人去杀人放火了。
李破的心情越发好转,有趣儿是事情总是能让他会心一笑。
徐世绩吃的酣畅淋漓,可这人还真是较真儿,一点没忘了之前的话题。
李破也拿着一块骨头,顺手扔在桌子上就笑:“若果如此,又该如何?”
徐世绩当即噎了噎,很努力的才将嗓子里的‘肉’咽下去,这话刚才听到过,是吧?
若是魏公这么跟他说话,他一定心里大恐,魏公想要用一个人,从来待之如兄弟子侄,也大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气度。
可他要猜忌一个人,言语上的轻慢是最明显的征兆之一,而被魏公猜忌的人……几乎是必死无疑。
实际上徐世绩率军投唐的根本原因就是李密已经疯了,待之如子侄的越来越少,被他猜忌的人却越来越多。
这种情形从杀死翟让之后,变得越来越明显。
不听人言,刚愎自用,说出来的话也不再能让人猜到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大家一旦得罪,便会身首异处,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再无当年聚众而起,结纳豪杰的度量和风采了。
而李破毕竟不是李密,徐世绩心里的恐惧在惯‘性’的滋生,可他还是察觉出了不同,魏公说话时,会紧紧盯着你的眼睛,如鹰搏兔。
这位……却好像在说一个无关轻重的事情,多为笑谈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进没进人家的耳朵。
很轻松的感觉,徐世绩锤了下‘胸’膛,脑筋转悠的很快,可他和张亮都总是习惯‘性’的拿李密在跟旁人相比,这确实显示出了李密在河南军中的威望。
“末将以为……若真是这般……或可趁胜南下,占据各处要害,再行招降于众人,许可稍解烦忧?”
说的很不确定,之前挨的那一下显然打击了他的信心。
李破不置可否的轻轻点着头,可这次说话就要实在的多了,“其实战阵争锋,摧城拔寨,要的无非就是两样东西,一个呢,土地,另外呢,就是丁口。”
“说到这里了,你该知道我烦恼的是什么了吧?”
徐世绩转着眼珠儿,下意识的啃了两口骨头,那边儿吃的很欢的张亮却已嘀咕了一句,“总管说的是粮草?”
李破轻轻拍了拍桌案,笑道:“我说的就是粮草,若是无粮,再多的疆土,再多的丁口我要来又有何用?”
“晋地少有大仓,此战过后,南边儿各郡怕是要饿肚子了吧?在‘春’天起兵二十余万,其中又多为晋地青壮,前几年河东田地荒芜就少数,如今再逢战‘乱’……”
说到这里,李破摇了摇头。
徐世绩慢慢将骨头放在了桌案上,将油腻的双手在前襟上擦了擦,才肃容拱手道:“总管深谋远虑,实是令人拜服,若真如此……以末将之见,不若驻军于雀鼠谷,静观其变……”
即便只是区区一句话,可其中狠毒的味道却扑面而来。
什么叫静观其变?一旦各郡缺粮会发生什么,没有比河南人更清楚的了,而那里如今还是李唐辖地,只要大军不再南下,李唐对待嗷嗷待哺的饥民?当此之时,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儿。
若李唐不顾晋南百姓的死活,那么之后暴‘乱’蜂起就是一定的了,顺便儿李唐之名望也将受到极为严重的损害。
这样的计策……本身就透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所以徐世绩赞的也是总管想的长远,而非是总管爱民如子之类的。
李破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甩包袱这种事儿他也不是没做过。
此时他抬手点了点徐世绩,却是摇头笑道:“你这个主意不成,晋地这些年来,经了不少战‘乱’,可元气大伤的其实只有并代边塞,南边儿也就李渊南下时和今时今日,征发了不少民夫。”
“遍观当今天下,元气未伤者,皆可称之为大好基业,若任由南边儿大‘乱’,盗贼蜂起,率兽食人,呵呵,我与李密,王世充等人又有何异?”
徐世绩愕然,张亮也抬头看了过来,这和他们所持的理念实在是大相径庭。
天‘色’已经‘蒙’‘蒙’亮,李破也感到了些困倦。
今晚倒是颇有收获,河南降人有着诸般缺点不假,可也算不上令人厌恶。
等徐世绩两人告退,李破舒舒服服的睡起了大觉,粮食的问题又在困扰他了,只是比起当年吃了上顿就要想下顿的日子,这还算不得什么。
当他被张进叫醒的时候,已是这一天的正午时分,又该吃午饭了。
张进禀报李破,徐世绩和张亮两个已经上路走了,另外……驻守雀鼠谷的裴世清给他送来了礼物。
这同时也意味着,河东裴氏降了。
裴世清让人送来的礼物很特别,左武卫大将军姜宝宜又被五‘花’大绑的送了回来,之外还有附赠的一个鹰扬郎将李定方,几千人的唐军溃败将士也随着这两位,被送到了介休。
总的来说,除了漏了一位裴寂,和那些慌不择路翻山越岭而走的家伙,其余逃到雀鼠谷的溃兵都被裴世清拿下送了回来。
至此,二十余万唐军算是全军覆没于雀鼠谷以北,逃回去的人是寥寥无几。
这是一场很难复制的战事,自隋末大‘乱’以来,真的是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大败,当然,这要除去第一次辽东之战。
李破用他超人一等的耐心,和敏锐的战争触觉,再次创造了一个奇迹。
对于裴世清的投顺,李破感到的惊讶,甚至于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裴氏和王氏没什么区别,或者说,他们和徐世绩等人也差不了多少。
从来都喜欢锦上添‘花’他们雪中送炭……那是根本不用去想的事情。
徐世绩等人为的是要保住自家‘性’命,而裴氏,王氏为的则是保全家族,在根本上来讲,他们都是‘乱’世中人,谁也不比谁高尚哪怕一点儿。
其实相比之下,倒霉蛋姜宝宜虽说无能,可有一点要比这些人强的多,那就是他的忠诚。
当然,很多时候,很多事也正都是坏在了这样的人手里,从这个角度来说,比起墙头草或者大‘奸’大恶的人来,实在是很难说的清谁才是应该被痛恨的人。
听到姜宝宜的名字,李破也乐了,诸葛有七擒孟获,今天他已是三擒姜宝宜。
当然,他可没有收留这人的意思,挥手便让放人,同事心里也再次想象着,如果他和李渊易地而处,该怎么对待这个连续造擒的“忠臣”呢?
下次这人还会不会出现在他所率的大军对面儿?若真是那样的话,(ww。uukansh.c)他可就真要佩服一下李渊海一般的度量和那独特的用人之道了……
嗯,好吧,这次放姜宝宜回去,纯属是恶心李渊的,说实话,他对李渊那遍传天下的仁德之名确实有点妒忌和厌恶呢。
至于李定方……
几天前他听人报说李定方守介休的时候,他还愣神了半天,才从比较遥远的记忆中将这个家伙翻出来。
和姜宝宜一样,这同样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人家姜宝宜好歹不怕死,这个人在李破眼中却是一无是处。
窝里横却很擅长,在马邑曾经使人打过他鞭子不说,还觊觎过他家媳‘妇’,在辽东恶形恶状的也没少折腾了。
这会儿听说裴世清将这人给送回来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之际,李破对裴世清是分外的不满意。
月票月票Q
<;!……fg_79_xs……>;
第四百六十九章诸事()
裴世清投诚之初,就受了些无妄之灾。
让李破不满意的不是别的,李定方这人你要是给放了,或者当即斩杀,给我送上其人头颅,甚或是你悄悄的把人送过来都成,有这么多的选择摆在那里,你偏偏将人正大光明的送到了介休……
好吧,这里面的原因很简单,不管李定方这人怎么该死,却不能死在李破手里,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时节。
这些年来的经历,清楚的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