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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战争当中活下来的人,才能真正恒安镇军序列。
这个时候,云内无疑是混乱的,一直到四月间,云内城才算慢慢平静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云内县其实已经成马邑的一个独立王国一样的存在,无论兵员还是人口,都远远超过了一个位置不算太过的边塞城池的规模。
甚至于,在军队数量上,也远远将神武。马邑抛在了身后。
马邑郡丞李靖上奏的马邑缺少兵员的事情,实际上并不存在,只是他将大部分的兵员,都藏在了云内城罢了。
其实。一个藏字也不太恰当。
只是因为道路隔绝,烽火遍地,已经没人理会罢了,若是平安时节,这样一支近万人的大军,又怎么能藏得住呢?
………………………………
四月间。云内城八面楼。
李破和李碧相对而坐,这里差不多已经变成了恒安镇的中军了。
两位统兵之人,都住在了这里,好好的一家酒楼,如今让这两位给折腾的已经不像样子了,没有食客,全都是大头兵。
不过,虽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两个人这段时间单独相处的日子可谓是屈指可数。
没办法,太忙了。
这样忙碌的日子,很不符合李破的期望,他理想中的生活,是能过上每天吃饱喝足,晒晒太阳的悠闲米虫生活。
可惜,事与愿违,他就没过过几天像样的日子。
想象中宽袍大袖,舞文弄墨,活的浪荡悠闲的家伙就没见到一个,反而满眼的刀枪剑戟,满耳的角争鸣,戾气横生的氛围将他包裹的越来越严实了。
这两天,总算是把云内城和恒安镇融合在了一起,该布置的也都布置完了,就等敌人上门了,所以也就稍微轻松了一些。
而这一天,两个人也终于坐到了一处,还没有旁人来打扰。
可惜,两个人的脑袋都被各种军务和对前途的担忧给塞满了,相对而坐,竟然鲜见的觉得没了话说,也生怕一开口,谈及的就是恼人的公务,破坏了气氛。
相对无言,到是没有泪千行,不过要是真允许哭上一场,又没有后患的话,两个人抱头痛哭好像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李破瞧着李碧,少女……嗯,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女了,都快双十年华了,这年头应该老姑娘行列中去了。
李碧黑了,也瘦了,显得眼睛格外的大,不过看上去可一点不可怜,满身都是军中的凝肃气息,好像一把被磨的有些过火的刀。
李碧瞧着李破,半大小子……嗯,也二十的人了,是正经的成年男子了,半大小子的称也被岁月抛在了身后。
李破黑了,也瘦了,下巴上还长出了不少唏嘘的胡茬,他也一点不可怜,眼睛中现在总是放射着森冷的光,好像见谁都要上去砍几刀似的,因为处于上位的原因,身上威严之气渐重。
浓重的雄性气息,在他身上张牙舞爪,差不多,这已经是个标准的大隋关西门阀成年子弟的形象了,区别之处可能只在于,他的眼睛不是总看向天空,不时的会扫一眼脚下而已。
沉默良久,李破终于口吐人言,“这一战过后,我就去跟老师求亲。”
惯常的,李碧刚激动了一下,他就又加了一句不着调的,“总不能让咱们光干活,不吃草吧?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他亲生的了。”
咔嚓,李碧直接将茶碗顿在了桌子上,茶碗当即就裂了。
呼呼喘了两口粗气,瞪着眼睛就问,“你拿什么跟我父亲求亲?”
气氛终于正常了,李破撇了撇嘴,“咱们带着这么多的兵,就算空着手去,他也不能不答应,总不能真让我去砍一杆金狼旗给他吧?”
这么商量婚事的,估计就算大隋胡风再盛上几倍,这也是绝无仅有的一对儿了。
本来说的是喜事,李碧也早想听听李破怎么说了,但这会,她只感觉到怒发冲冠,根本没有一点的喜悦羞涩可言。
“啊?你这是打算抢亲还是兵变?”
李破想想,觉着娶老婆娶成那样的话,确实有点不对劲儿,“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看你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是怕一仗下来,我缺个胳膊短个腿什么的,好好一门亲事就弄的没了影嘛。”
“你……”
李碧气结,抚了抚胸口,才算把这口气给顺过来。
气道:“行,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跟你说一句,就算你掉了脑袋,我过后也嫁给你,怎么样?满意了吗?”
尼玛,李破满头黑线,算你狠。
当然,和之前一样,几棒子下去,总有故事在后面等着李碧呢。
“好了好了,不就是彩礼吗?我早就想好了,还是份重礼呢。”
李碧恶狠狠的瞪着他,就是不接茬,连掉脑袋这话都说出来了,气哪儿那么容易消下去的?
李破暗自撇嘴,不捧场咱也要说,“你看啊,今年不管突厥人来不来,马邑都是绝收,明年粮食肯定捉襟见肘。”
“要是换了我是突厥人啊,其实今年不必南下,等着就行了,咱们这儿啊,明年肯定比今年更乱,谁有粮草都捂着,谁还能接济谁去?所以,明年开春,这边塞之地想不乱都不成。”
“不过呢,以我在草原所见所闻,突厥人没什么脑子,估计不会等到明年。”
“别看突厥人气势汹汹的,明年大家能不能吃饱饭,咱们还就在突厥人身上打主意了,突厥人一来,后面跟着的肯定就是粮草辎重啊。”
“所以,我想了想,三条路。”
“第一个,战时拼一拼,击溃了当面的敌人,冲过去,抢一部分牛羊回来。”
“第二个,等突厥人一退,突厥人的大军也不可能常驻云中,出塞估计也就散了,明年开春,咱们带兵出塞,抢了就走,胆子再大些,就到定襄郡走一圈,说不定还真能砍下一杆金狼旗带回来呢。”
“第三个,突厥人不太好惹,咱们又损失惨重,无力出塞作战,那就只能南下了,去雁门借点粮食回来……”
“只要手里有粮,还换不回来一个婆娘?我还真就不信了。”
可以说,几个月的折腾李破的智商噌噌的往上飙,要是真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他肯定想不到这些。
当然,他这个恒安镇的后勤大总管,对云内以及恒安镇的粮草储量,也心知肚明,于是也就充满了担忧。
饿肚子这种事情,他真的是经历够了。
听着听着,李碧的气也就消下去了,李破说的确实有道理,当然,其中不可控的地方,也比比皆是,但总归是个不错的谋划,不是什么华而不实的上中下三策,而是实打实的就事论事。
不过听到最后一句,又把她给气着了,我让你拿粮草换婆娘,嗖的一声,茶炉飞了过去……(。)
第188章被围()
百忙之余,恒安镇军的两位主官在八面楼里做了一次比较深入的交流,过后,李破青了一只眼睛,腮帮子也有点肿。
恒安镇将李碧看上去到没什么,但浑身上那难受劲,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别想歪了啊,这公母两个,又干了一架,算是给绷紧了神经松了松弦子。
两个人也许是打累了,还相拥着小睡了一会儿。
这算是两个人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了。
过后,总算心平气和来的两个人,定了一些策略,能不能完成两说着,但两个人都明白,一旦突厥人来了,那就真得拼命了。
还是那句话,战争年月,容不太多的儿女情长。
接来,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们,他们必然也没有隋帝杨广那么大的心脏和闲情雅致。
都是唯恐考虑不周突厥人钻了空子。
接来,守城的各种演练已经成为恒安镇上的军事训练项目,一队队的恒安镇兵卒,走上城墙,来来回回的折腾。
王庆带着许昭等人,把城外的树林子都给砍光了,工匠们在加紧制作各种守城军械。
接着,李碧又命李五带人云内县令带着挨家挨户的拜访那些城中富户,威逼利诱,除了让他们献出一些粮草,将成年的丁仆都交给恒安镇军之外。树如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关看嘴心
还务要保证一旦突厥人来了没人敢去拼着性命不要,给突厥人开城门。
恒安镇的骑兵,是恒安镇军最为犀利的进攻武器,由李碧和李破分别统领。
两个人也终于分开了,李破坐镇于八面楼,李碧则去了南边儿。
实际上,这个时候就和李破的料想产生了很大的偏差。
到了五月间,突厥人没多少动静,马邑那边却传来了消息。
唐国公李渊成了河东抚慰大使,领兵晋地,顺道在龙门击溃了毋端儿反军,取得了一个开门红,同时也算是打通了晋地到关西的道路。
这样一来,只要有这位抚慰大使在,其实晋地就不会陷入无政府状态,很可能在明年的时候,马邑这样的边塞会得到粮草兵员之类的支援。
至于今年,还是歇歇吧,李大使如今还没走到晋阳呢。
不过,不得不说有些人吧,平时看不出来,到了危急关头,他就是靠不住。
比如说雁门太守王确,听闻李大使到了河东,立即抛公务,跑去了晋阳,准备迎接李大使的到来。
这无疑是被吓跑了,很多人,也开始派人前往突厥,至于干什么,那还用猜吗?
李渊带着他从西北收拢来的兵卒们,走的很慢,后来更是停了,据说是想去上党剿除匪患。
可见,人家也不傻。
不过傻的人有啊,皇帝杨广在长安呆的不舒服了,他这个时候,却又怀念起了东都洛阳,因为那里没有那么多居心叵测的目光,也没有手握兵权,令人胆战心惊的关西世阀。
于是,这位皇帝再次仓促启程,跑到洛阳去了。
到了洛阳他还没消停,又命宇文述,裴矩等再造龙舟,之前他乘坐的那些,不是旧了,就是被杨玄感一把火给烧了。
这个时候,他造龙舟的本意很可能是想去让他感到安全的江都,毕竟,那里才是他的起家之地。
江南的大阀豪门,在那个时候,都跟他交从往来过,对当时的晋王评价颇高,因为正是他,在文帝令废弃佛庙,主张文治的时候,保全了江南的众多佛寺道观。
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江南,同样的烽烟四起,还会不会欢迎他这个造遍冤孽的佛子可就难说的很了。
大隋的最后一口气,将息未息,隋帝杨广很干脆的掐断了它。
可能是觉着,自己当年身为晋王,竟然到现在都没去晋地看过,也许是觉着,自己到过西域,看到了西域风情,去到了辽东,看到了辽东风雪,去到了江南,看到了烟雨迷蒙。
他还没到晋地旅游过,岂非是生平憾事?
当然,也可能是突厥始毕可汗今年未曾朝贡,又传来突厥想要叛反的消息他感到,自己这位军神又到该出场的时候了。
于是,皇帝杨广在六月间,从东都起驾,诏北巡。
这一次,声势可就没法和当年北巡榆林相提并论了,别说数十万大军了,就算是十万人都没有,只有可怜巴巴的几万人跟着他一起从东都起行。
作死的事情,这位皇帝已经干了不少,但这一次,却是其中最为严重的一次。
他不但在战争迫在眉睫之时,准备亲身伺虎,而且,害怕老虎不知道他来了,派人传讯突厥始毕可汗,令他来晋地朝拜,一如他的父亲启民可汗做的那般。
诏令走的是驿道,经的正是云内城。
看到使者,恒安镇军的两位主官心情不一。
李碧被唬了一大跳,然后就觉着,皇帝肯定疯了,生怕突厥人南的慢了,才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提醒人家。
李破却是乐了,对啊,这要是不来提醒,还就忘了,应该……好像是有这么一出来着。
这可真是太好了,有皇帝做饵,突厥人还不得疯了似的追着皇帝跑?云内这边,肯定是压力大减啊。
这位出身洛阳大阀的使者看上去也是如丧考妣,嗯,用视死如归来说也不为过,也不知他得罪了谁,才被派了这么个倒霉任务。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隔不了多久,这位使者和扈从人员,竟然全须全尾的回到了云内,并颇有点劫后余生的跑了。
李破抓紧时间问了问,才知道,好像突厥可汗还挺温柔,没怎么为难他们,虽然突厥汗账里有很多人,好像恨不得把他们吃了,但总归还是活着回来了。
至于始毕可汗说了些什么,那就只有正使一人清楚了,那是要回报于皇帝的。
李破猜了猜,不用太聪明的头脑,李破就能明白,这么大个惊喜送过去,换了是他,应该也怕惊走那么肥硕的一只猎物吧?
稍稍收敛杀气,那不也是应该的?
不过显然,隋帝杨广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智商可能也在常年的创新当中,消耗殆尽了。
于是,他被气着了,始毕可汗跟他说,人家太忙,今年就不来拜见你了,等明年你再来一次,我带大兵恭候于你。
这种软中带硬,硬中带刺的话杨广无法忍受。
于是,七月间渡河,八月间便了雁门北部,随从人等,也扩大到了**万人上,他显然是想跟始毕可汗较较真,我今年就来了,你能怎么样?
始毕可汗听闻隋帝真的来了,不由大喜过望,恨不能大呼一声,天助我也。
随即,他便率领已经聚集在云中草原的近三十万人马,蜂拥南。
这毫无疑问,算得上是倾力一击。
要知道,突厥汗国虽然总是称带甲百万,实际上,他们最为强盛的时候,也不曾一次动用过超过三十万人的人马。
这里面原因有很多,一个是突厥人的疆域太大了,横亘东西,交通南北,一次战争,聚集太多的人马,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二来呢,部落联盟的形式,也让他们总是无法齐心合力,有的部落根本不愿意派兵为可汗效力。
三来呢,突厥的内部斗争,从来不曾平息过,不论是可汗,还是各部首领,能用五分力的时候,绝对不会用上六分,总要留着家底,来提防那些背后捅刀子的家伙。
能在半年的时间当中,聚集近三十万兵马,这就是突厥越来越强盛的表现,同样,也代表着始毕可汗被隋帝杨广差点气疯了,才会聚集如此大军,准备大举南。
当然,这里面不能排除,隋人内乱,正好趁火打劫的心思在里面。
隋帝杨广还算幸运,因为他有个好妹妹,如今的突厥可敦,大隋和亲突厥的义成公主,先期派人传讯给杨广,始毕可汗已经率兵南了他迅速南归。
实际上,不用义成公主传讯,随着北上的路途渐渐延伸,杨广身边的大臣们都开始亡魂皆冒,各种规劝之言就都来了。
这让杨广的行程比他预计的要慢上许多,没有马邑地界。
其实,按照这位已经有点疯癫的皇帝的设想,他是要去到云中草原,面见背信弃义的始毕可汗,以他独特的人格魅力,说服并让始毕可汗称臣的。
但……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来跟你说话,你竟然想派兵捉我回去,太玩赖了啊你。
于是,义成公主传过来的消息一到,大臣们二话不说,裹挟着皇帝,便狂奔向雁门。
因为这个时候,突厥大军已然漫过了长城,迅速的往南急速突进,不用问了,目标就是皇帝北巡车驾。
于是,北地就此又出现了一位被北胡大军围困的皇帝。
大业十一年八月,隋帝杨广被围雁门。
同样被围的,还有云内,神武,马邑等北地城池。
局面更为严峻的是,马邑郡丞李靖因应皇帝于道左,连同马邑一些佐官将领,一同跟着皇帝跑去了雁门城,整个马邑群龙无首,危在旦夕。
而雁门郡太守王确,倒霉的在晋阳成随驾人员中的一个,又被带回了雁门。(。)
第189章仇恨()
月票月票
大业十一年八月,如果你登上一座位于马邑的高峰,你都会看到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象。
如同潮水般的大军,从旷野间漫过去,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好像乌云一般,一直延展到天边尽头。
如同滚滚雷霆般的马蹄声,成天地之间唯一的声音。
大军后面,跟着的则是无数的牛羊和马匹,所过之处,连草皮都啃了个精光。
十数年来,突厥人再次大举南下,兵锋之盛,亘古皆无。
用后来人的话说,便是戎狄之盛,古之未有也。
近三十万突厥大军,蜂拥南下,其景象,比之当初隋帝杨广率百万大军北征,也不遑多让。
这是突厥最为强盛的时节,也是中原帝国最为衰弱的时刻,于是,这一幕震撼的景象,便出现在了大隋境内。
这几乎是一种必然……
但每一此必然,都也定是种种偶然的集合。
无论是隋帝杨广,或是他的宠臣裴矩,或是马邑郡丞李靖,中间还夹杂着无数其他人的因果,也才形成了大业十年的这个结果。
这些大人物们操纵着历史的进程,然后融入其中却又被历史所操弄,不过无论是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
对于天下大部分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突厥人南下了,八月中,神武城破,不是突厥人攻势有多猛烈,而是有人打开了城门,将突厥人迎入了城中。
而突厥人初来贵地,表示还有些放不开,于是杀了些人,抢了些东西和女人,便消停了下来。
但雁门那边。就不太一样了……
不过雁门如何如何,突厥人的大军主力并未在马邑停留多久,只是派兵围住了马邑几个大城,其实也只是以监视为主。并未倾力攻打城池,主力便的了雁门境内。
云内城当然也不能免,突厥人踏着漫天的烟尘,出现在了云内城下。
但……可怜巴巴的两万多人,驻扎在云内城下。还嚎叫着让城中之人赶紧投降,不然城中,便是鸡犬不留云云,对于已经备战了半年的恒安镇上下来说,就有点玄幻的意味了。
现在驻守于城中的恒安镇军,也已经有一万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