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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张子铭有此疑问,在粮食管控那么严格的条件下,张瀚怎么会有酿酒之说,一听番薯这两个字,便是什么都明白了。
番薯产量很高,又易于肥田,在换季时新垦的田多半种番薯,这两年来大量收入的番薯堆的如山一般,这东西不象麦子和豆类易于保存,军司为了储存和出售也是煞费苦心,如果到陕北和缺粮的灾区低价出售,怕是早就卖光了,但这与和记这两年的大战略有冲突……总之,谁都知道和记有大量的番薯存储,张瀚一说番薯,张子铭便是反应了过来。
“不过番薯能酿酒?”
张瀚笑道:“不仅能酿酒,而且酿出的烧酒味道很不错。工艺和粮食酿酒差不多,你们可以摸索一下,越烈越好。”
“好,属下这就回去和伙伴们商量,”张子铭站起身来笑道:“这一次拜会大人,果然是没有白来。”
“你们年底时可能得给我好大一笔花红。”张瀚开玩笑道:“出点子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我知道大人不会要的。”张子铭道:“若不然我早提出来给大人干股分红,不过那样说的话,就会叫大人看轻了我了。”
“嗯。”张瀚点头道:“你们好好做,将来你们赚的多,纳税也多,养活的人也多,这就算是给了我花红了。”
“这一切都是大人的。”张子铭总算不算太拙劣的拍了一记马屁,笑着道:“大人当然就是一心为公了。”
张瀚微笑着摇头,说道:“这是大伙的,大伙儿共同的事业。”
张子铭心中一阵感动,想着自己从和记踏足草原以来的变化,不知不觉的道:“大人,对西边却图汗部的战事,是不是一定能赢?”
张瀚笑道:“你儿子是不是也在队伍里?”
张子铭有些不安的道:“属下绝不是担心犬子才问的……”
“我知道。”张瀚打断他,说道:“你觉得咱们会赢吗?”
“一定会的。”张子铭道:“属下有一万分的信心,和记的商团军在大人的率领之下,一定能百战百胜。”
“为什么?”
“大人对部属如亲人,视将士如赤子,和记已经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一般,为了这个家奋战,自然是人人奋勇争先,不会有人如大明王师那样,遇弱则强,遇强则弱,根本不堪一战。商团军打仗,绝对与普通的军队不同,这一点属下早就看出来了。”
“你看的很是,总结的也很好。”张瀚起身送这个中年商人,对方加入和记阵营已经好几年,对安抚板升地出身的汉人和商人都有着很好的示范作用,从一个勉强温饱的小商人到富甲一方的大豪商,张瀚相信这个中年商人的忠诚,如果不是有绝对的忠诚,张子铭不可能忍住对儿子的去向不闻不问。
这是一个父亲,而且是感情相当正常的好父亲,他不问只是因为忠诚,没有别的原因。
张瀚送对方到门口,最后说道:“令郎我很喜欢,是一个敢冲敢拼的好苗子,上回对喀喇沁白洪大台吉的部民时就展现了相当高的勇气。不过这一次他们是后勤护卫,相信是处在很安全的位置上。”
张子铭深吸口气,笑道:“既然从军就不能想着一直安全,好儿郎就得经受住这些……属下三个儿子,除了留一个养老,第二个再大些也叫他从军去。如果人人害怕家中的孩儿出事,那么谁来保护我们的性命和眼下的一切?”
“说的很好……”张瀚笑道:“你这话一会我就交代下去,可以提练一下,是很好的文宣口号了。”
张子铭有些不安的道:“这只是属下的心里话……”
“我知道,语出至诚,不是内心想的就说不了这么好。”张瀚握着对方的手,张子铭还是不怎么习惯这种礼节,不过人们都知道张瀚这种怪癖式的礼节只对欣赏和亲近的人才用,所以张子铭也是握了握张瀚的手,这才转身告别。
院子外的人还是很多,已经近午时了,一上午这么忙忙碌碌的就过去了,在刚刚常宁几个进内院时,张瀚都没有办法过去说话,只能隔着窗子看了几眼,挥了挥手,妇人们的笑容很亲切,当然也是强压着热情和冲动,张瀚估摸着,不是这么多人在,最少玉娘会跑过来的……他微微一笑,又想起几年前那个弓箭骑射都很出色,性格很外向的小姑娘来了。
天空很蓝,白云一朵朵的悠然而过,如果在这个院子里,似乎是和大同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马头墙,一样的青石板铺成的庭院地面,一样的储水大缸,一样的花木,腊梅,海棠,月季花树,正中三间,左右厢房是游廊相连,张瀚看到在青石板下有野草顽强的挣扎着露出小小的草尖来……这原本就是一座建筑在草地之上的府邸,在一年前,这里和草原上任何一片地方都没有区别呢。
人群还是很多,军司的官员和军队的将领,前方要打大仗,虽然商团军的上下都对胜利抱有绝对的信心,但相关的各军司和军方高层都紧急动员了起来,军事上是由任敬全权指挥,而军令军政参谋军需各司都在全力配合,另外梁兴身为军方的副政事官在战事未起时就通知了杨泗逊调兵,现在已经又有好几个龙骑兵营在北上,哪怕是前方战事出现波折,这几个营也足够把蒙古人震住。
团指挥朵儿一心想请战,可惜这一次没有轮着他,朵儿不死心,派了自己能说善道的副官跑到买卖城这边来,张瀚没有见这个副官,孙敬亭压根不在,军令司有一个副司官被紧急调过来负责协调整个战事期间的军令司的运作,其实原本在漠北就有军令分司,不过随着大军调集,原本的军令分司肯定是没有资格指挥这样层次的大战了。
在人群中张瀚还看到老李,李祥符是李庄的老管庄,张瀚家族买的第一个庄子就是这个老人在管,一晃这么多年下来,原本就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已经是古稀老人,不过身子骨还算硬实,这一次夫人团北上,考虑到在青城的物资就有很多是转运过来的,价格太高,后来在开春后自己种的各种蔬菜成熟,生活成本就降下来不少,这一次虽然可能住不到蔬菜成熟就会南返,但张瀚肯定每年都会过来住一段时间,加上驻守人员不少,常宁决定带着一些懂农事的人过来,开辟一些荒田出来种菜,这点子事她们没有烦农政司的人,老李头就是最佳人选了。
周老掌柜也在,加上二柜李遇春,当年的三大掌柜有两个在买卖城,他们过来却不是为了商业上的事,两个人一个老迈了,精力不济,另一个对做生意已经没有什么兴趣,收了几年的粮食,现在只愿意为解决和记上上下下几十万人的吃食而奔走了。
他们这一次过来,就是想看看色楞河还有图拉河,还有库苏古尔河等大片的水域,未来这里的人口可能会暴涨,光是买羊不光耗钱在短期内会造成草原上牧群的紧张,供求关系没有那么简单,牧群不是想扩充就扩充的,草原上的牧人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一直维持一个相对合理的牧群,可以养活自己和出售一部份,如果人口暴涨,在短期内可能会造成严重的供求紧张,价格飞涨,会引发一系列的动荡。
第一千七十八章 新编()
?尽管漠北这里的无霜期才一百多天,到了汉地的秋季就入冬,在冬天的那一两个月里几乎天天都落雪,但和记这边还是要试试养鸡和放鸭,为难的就是越冬问题,大湖里有几百种鸟,每当人接近时鸟群飞的遮天蔽日,似乎要把围绕在库伦城四周的群山都遮蔽住,但到了秋季,这些鸟群就会向南飞去,与此同时还有从更北方飞过来的鸟群,他们会持续向南,一直飞到温暖的南方,在那里越冬和繁殖后代,直到小鸟可以远行时再飞回来。
冬天很叫人头疼,意味着要修可以越冬的鸭棚,另外要准备越冬的干草和饲料,但这些河流特别是湖泊中大量的鱼类令这些放鸭的专家相当满意,在春季到秋季,这些鸭子会捕食无穷无尽的湖中的鱼虾和泥螺,鸭子们会吃的很肥壮,并且大量产蛋。
综合算起来肯定很合适,毕竟这个湖泊是除了瀚海外内外蒙最大的一处湖泊了,漠南的那些海子都很小,小就意味着放养规模的限制,在这里,可以很轻松的把数量放到百万只以上,不象在李庄那边沿着白洋河放鸭时要考虑对渔业和农业的影响。在这里,鸭群的数量会达到相当恐怖的数字,两个掌柜和他们的部下感觉光是凭这里的湖泊就能提供给十来万军队所有的必需的蛋类和一多半的肉食,如果顺利的话,军队和商人包括移民对漠北的冲击就不会太剧烈。
张瀚对这两位掌柜的工作很赞赏,并且大力支持,他们所需要的人手和财政拨款并不会很多,却是解决了相当大的问题。
可能会有人不喜欢鸭肉,张瀚对此并不在意,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各种各样的军司人员,都有任务在身,其实有的人不必见张瀚,但如果有一点机会的话,他们还是愿意来和大东主见一见面,能留下一点印象也是好的。
对这些人张瀚可能会见,可能会叫他们白跑,一切视乎时间或心情。
几个漠北三部的台吉是每天都过来的,他们会来汇报一些蒙古人那边的动向,也听取一些和记的简报,这是和记要求的,蒙古方面当然不会有这种超前的意识。
这时张瀚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微笑着的中年人,慢慢越过人群向这边走过来,他相貌普通,个头中等,走路时的步伐也是不急不徐。然而不少军方的人都抢先一步避开了,军司人员倒不是很紧张,毕竟这个中年人穿着的是军服,他们中颇有一些人好奇,不知道军队的人为什么这么紧张,不过看到另一个作陪的人,看到那张熟悉的阴沉的脸时,军司中的人也是避之不吉,不少人都躲闪开了。
两个人都没有等通报,直接往张瀚所在的院落门前走过来。
不过两个位高权重的大员在门前时还是被吴齐挡住了,吴齐彬彬有礼的道:“请两位稍待,我去请示大人。”
周瑞等人原本都想直接让开道路,听到吴齐的话才醒悟过来。
蒋义一直在安排勤务,此时在心中冷冷一笑,并没有安排特勤人员免除对两人随员的搜身。
在此之前,高层以下,哪怕是张子铭进入院落都是要事前搜身,并没有人可以例外。
这是特勤护卫们定下来的死规矩,为了防止刺杀,任何和张瀚近距离会谈的人都要搜身,外人搜捡更严格,只有在张瀚去拜会几个蒙古活佛的时候,护卫们只是站在四周侍立警卫,没有去搜那几个活佛的身,算是一种特别的优待。
原本特勤对高层也有要搜身的打算,张瀚制止了,如果对自己亲信的心腹高层部属也要这么防范,那他这个上司也当的太失败了。
如果走近些,才能发觉周耀微笑面孔之下的冷漠,眸中真是一片冰冷。
杨秋的目光反而很灵活,他左右打量着,他是昨天晚上刚到,带来一些最新的军情汇报。
“见过大人。”
在张瀚面前,两个表情淡漠的高层都是努力堆起笑容,不过周耀的笑容相当生硬,和他的微笑一样惨不忍睹,而杨秋则是越笑越阴森,象是地底里爬出来的鬼。
“得了。”张瀚有些不耐烦的对杨秋道:“天天摆出阴沉脸来吓人,笑都不会了。”
杨秋颇为狼狈的道:“其实属下是温厚大度的性子,只是做这个职司没有办法……”
张瀚点点头,也不过份为难这个部下。
军情司做的勾当都是见不得人的,甚至绑票的事都要做,撬门开锁下迷药监视跟踪,这些事都是份内事,送情报接收情报,买通敌方人员,全部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长久做这些事,领导的全部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部下,要镇的住只有自己更阴沉,用杨秋对张瀚的话来说,每天睡前都得想想是不是在部下面前露了怯,这种日子过久了,想不阴沉也难。
“属下就盼早点卸下这担子。”杨秋一脸诚挚的道:“哪怕给大人当个侍从官呢,也比现在舒服多了。”
“嗯,我会考虑的,现在叫你们的部下进来。”张瀚转向周耀,说道:“你先汇报吧。”
两人都是带来最新的情报,周耀拿着部下递上来的资料,沉声道:“大人,现在我军编成了第三、五、六、七、八、九、十、十一等八个龙骑兵营,每团有三个大队,每大队三个营,每营四个连,这在以前都是超编营,现在我们把去年搭的两个架子团的番号取消,把多余的军官和人员汇编到各龙骑兵团,这样每营都有骑炮连,团有直属骑炮营,加上战斗工兵营,团直属猎骑兵连,近卫连,传令兵连,每团四十一个连,近五千八百人,相比以前的各团,我们军训司新编成的各团要多出一千五百人左右,这样每个团都有独当一面的战斗力,不论是机动性还是火力输出都相当强劲。第一、二、四、十二各团仍为步兵营,分属各地的驻守力量,他们也有少量的骑兵连,不过更多的战马被调整到龙骑兵团了,就算这样,所有龙骑兵团的战马缺额在十五个连左右,也就是每团缺马额两千匹,我们在三个月内,希望补充两万匹合格的战马到各团,不然会影响下一步的编训计划……如果顺利的话,军训司希望在今年年底前初步完成各团的编练,并且能在训练中逐渐发现和改正问题,最终形成相当成熟的训练操典。”
在周耀说话时张瀚一声不吭,甚至他把一根卷烟给点燃了,其余的人也有样学样,点了烟开始抽起来,层子里很快烟雾缭绕起来。
“除了马匹不足,”张瀚听完说道:“火炮怕也是不足吧?”
“所以我们采用了大量的虎蹲炮和盏口炮来替代三磅和四磅炮。”周耀解释道:“军司对这种小火炮的储存还是相当充足的,另外我们可以从边军中偷偷购买,当然我们要买的都是作工相当精良的万历中期前后的出品,宁愿花费功夫重新整理修补,也不愿买万历后期到天启年间的出产……那玩意给孩子放烟花都不合格,太容易炸膛了。”
“火炮这事暂时没办法。”张瀚道:“一切以台湾为主。”
“是的。”周耀道:“下一步我们想的是协助台湾那边训练跳帮战接舷战,不过军司这边全部是北人,我想的就是最好我能实地去看一看,感受一下,否则就是盲人摸象,不得其法,会走弯路的。”
张瀚用赞赏的眼光看了周耀一眼,这个部下不仅与当年的小边军格局大为不同,甚至已经超过了军方大多数的高级将领,所以他才放心的把十几万部下交给这人来训练,在周耀的编训下只会变强,不会扰乱。
“台湾那边不急,他们练的已经很好……听说你每晚看书到半夜?”张瀚突然转了话题,对周耀道:“不要太晚,伤神也伤眼。”
周耀用感激的口吻道:“多谢大人关心,不过属下底子薄,不奋起直追的话,对大人的很多举措根本领悟不了,更谈不上能帮得上手了。”
“这也是,不过到底要护着自己身体。”张瀚又道:“刺刀,短刀,匕首,短铳,这些是否都缺?”
“都缺,最少都是两成左右的缺额,另外最缺的还是刺刀。”
“冷兵器好办,”张瀚思索着道:“刺刀还是没有办法,我们已经尽可能的添加人手,但近年来财政紧张束缚了我们扩大规模的步伐,不过好在这都是半年左右就能完全解决的事情了。这一次改编之后,剩下的就是零敲碎打,不过再出现大规模的长枪手转为龙骑兵铳手的事情了。”
自从开始强调火力输出,也就是部队的攻击性,另外有了刺刀的出现之后,所有人都发现张瀚的论断是对的,刺刀组成的空心方阵在防御骑步兵攻击上面有独到之处,锐利的刺刀上在火铳套管之后有足够的长度,火铳手加了刺刀就有在敌人骑阵之下自保之力,比完全依赖长枪手只管火力输出的模式要机动和强劲许多,长枪手的数量被缩减了三到四成,每排队列都是增加了火铳手的数量,这就说明火力输出也增强了许多,还有很多部队已经是纯粹的火铳手编成,携带马刀和刺刀,在遇敌时有攻击性也有自保之力,加上骑炮编成,火力输出上已经比纯粹的步兵团要强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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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九章 旧友()
?在大规模的把纯步兵改为龙骑兵之后,面临的当然就是火炮和刺刀等装具的短缺,铠甲当然也缺,大扩军的余波到现在还没有过去,兵器甲仗局已经尽力而为,但在没有大规模的增加拨款的前提下,他们做到极致还是有四成左右的缺甲,还好长枪兵和重甲战兵的缺额很少,至于枪骑兵,向来是保障的重点,他们连一具铠甲也不缺。
“我们也希望尽量把这一段时间熬过去。”周耀看看身后,几个军训司的中层站的笔直,他道:“大人看,他们的眼圈都熬黑了。”
“这倒是。”张瀚大笑道:“一会我会和侍从官说,军训司近期需要加一些福利了。”
“多谢大人。”周耀起身道:“这样下头的士气就更足了。近来我们一个团接一个团的跑,一个团接一个团的编训练计划,众人都很辛苦,除了龙骑兵外,猎骑兵和枪骑兵也做了一些调整,炮兵团和随军的各炮兵骑兵连也是,各种详细的计划和反应,包括体能和精神上的,技战术上的变化,我们也都一直跟进,几乎是把一个人劈三份使……”
张瀚道:“根据下头对你的反应,我绝对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这算是一个冷笑话,但在场的人都笑起来。
周耀自己也是笑,他在和记商团军内部估计是人缘最不好的一个了,除了那些被他一手带出来的枪骑兵老部下,估计没有人喜欢他,甚至如果在商团军搞一份名单,比如士兵最仇恨的军官排行,或是最想打黑枪的军官排行,周耀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冠军,第二名不知道会是谁,但第一名谁都知道肯定是他。
军训司几乎把人的所有潜力都压榨了出来,将士们包括军官在内不得不超负荷的行军和训练,往往人们往地上一躺就连手指也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