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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你们族里那些没脑子的亲戚,巴巴地恨不能早点弄死你们俩,好瓜分那本应承袭的爵位记得好像丁家爵位还能再承袭两代?”
江若晴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不屑地讽刺着。
“这些人啊,都被贪念迷了眼睛,也不知道怎么活到那么大的。你爹是丁家顶梁柱,整个一族人除了他就没几个出息的,他一倒,丁家没几年就被豪强大户吞得干干净净,县官找了几个由头就给发配了边疆。直到去年,最后一支能够袭爵的丁家旁支也遭了盗匪,一家十几口人都死得干干净净。”
“你们的幸运是遇到了我,不然这会儿也早坟头上草木丛生了,那帮子小人,为了爵位什么手段用不出来呢!”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丁玉辰承认这位神女确实有庇护之恩,但是说什么看中与娘亲的情分多加照顾就是谎言了。
她跟弟弟在这儿都待了七年也没见这位神女有多关注过,就连今天这样单独见面也只是首次。要是果真情分不浅,早干嘛去了。
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只是丁玉辰还不清楚的事情。
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好事,不然以这位神女的性子,才不会理会到她呢!
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丁玉辰也展露笑颜,这次就要真诚许多了。
不管怎样,对方的确算是有恩于她,眼下姐弟二人都只是这里的一个奴仆罢了,哪能真的跟主人家对着干。
“神女对婢子有大恩,婢子无以为报,愿生生世世侍奉神女。”
江若晴故作不悦,道:
“我与你娘相知甚笃,你该唤我一声姑姑才是。”
丁玉辰忙推辞不敢。
“婢子怎敢……”
“就这么定了,叫我姑姑就是!”
“……是,姑姑。”
丁玉辰只得改口。
于是,江若晴这才满意,拉着她的手又是好一番甜言蜜语,说些女儿家的谈资,聊一些鬼神之间私生活的八卦。
别看江若晴私生活混乱,其实她还算比较洁身自好的。
比较她好歹出身名门,还要讲究些门风。
那些个山野之中的野生山精野怪化形后,那是当真叫做一个混乱。
没有高人教导,又不通人间礼仪,不识字,不读书,全凭好恶喜怒判断是非,常常惹出各种乱子。
听着江若晴给她讲述那些山水之间自然灵登上地神位后的各种乱像,乌烟瘴气,丁玉辰当真是大开眼界。
原来类似江若晴这种,已经算是相当洁身自好的了,好歹她只是偶尔挑几个看得过眼的小白脸勾搭下,毕竟她也没有丈夫。
很多神女,明面上是神女,私底下其实跟人间的暗娼差不多,完全是荤素不忌,只知道给钱就行,居然闹出了某某神女陪睡一夜白金的笑话……
从言谈之中,都能听出来江若晴浓浓的不屑。
“今日始知晓神之真面目……”
不知怎么的,丁玉辰想到了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
“聪明而正直者死后为神。”
这样整体腐朽到根子的地们,真的不如换掉算了,让人间的英雄顶替上。
……
方才江若晴推算丁玉辰运数时,提到了丁令威这个名字,虽然她本人没有念出来,却在心底想到了不止一次,更是简介推算到了他的身上,顿时惊动这位游戏人间不愿飞升的仙人。
“江若晴……”
数百里外,县城城门外,穿戴着青色道服的清瘦老者,背着手走进来。
他嘴里头在不断地念叨着,声音也不小,不过旁人好似听不到一般。
“哼,又是一个不知廉耻的神女!”
江若晴推算他,他这里就有感应,江若晴又想到他的名字,接着就连想法也被他悄然感应到一二。
他索性也不继续走路了,就当场变化,双手一摊,一舞,就变成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鹤。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这只白鹤拍拍翅膀,飞上了城门上一颗高高的柱子,接着口吐人言。
“有鸟有鸟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归。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冢累累。”
重复了几十遍,见人就喊,这只白鹤就停在城门楼最高处,造成的轰动在半刻之内就传遍了县城。
最后,连一直宅在县衙里头赏玩古董的县令都被惊动了,亲自带着一班子下属过来,围观所谓奇闻。
“这鸟不详,口吐人言,不是成精妖怪就是鬼魅附体,左右,给我拿弓箭来射它!”
县令不知怎么的,看到这只白鹤就觉得自己心情不快,干脆命人射箭。
数十只羽箭射得歪歪斜斜,被白鹤轻而易举地躲开。
“找到了!”
白鹤掠过这里,从人群头上飞过,落入城中一处宅院。
“那不是县尊的院子吗?”
旁边有知情的人惊呼。
“什么?快给我追!”
就在此时,白鹤又飞了出来,脚下抓着一只铜铸的半身神像,重重地一摔!
“湖仙,湖仙!”
县令一路狂奔,扑到地上,却没有接住,神像摔得粉碎,县令当场翻了白眼,昏了过去。
“小小一个淫祀鬼灵,也敢在老丁面前作妖?”
白鹤人性化地撇了撇长嘴,随后从空中啄了啄,似乎打散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空中隐隐响起一声凄厉的女人叫声,随后,让围观者们身上一寒,好似温度突然骤降了几度一般。
“县尊大人祭祀邪神,被仙鹤点破了。”
“万幸白鹤仙人指点,这才没有酿成大灾,诚为本县之福啊!”
县尉有些幸灾乐祸,这么大的罪名,丢官罢职算轻的,怕还是要牵连家族。
一向他就跟县令不对盘,这下当然要一口咬死他的罪名。
众目睽睽之下,谁能轻易翻案?
要是绊倒了县令,没准他也能往上挪一挪,比如主簿?
“仙人赐福,仙人显灵啊!”
场面一度混乱,县令呆呆地,失魂落魄,好似丢掉了精气神一般。
第六章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辽国,深宫,长明殿外。
冰冷的台阶结满了寒霜,侍卫在门外的宫女、黄门冻得直哆嗦,一个劲儿地把冲着掌心哈气,来回走动着,不时使劲搓着手,给予自己一点温暖。
殿内,还有着光明,燃烧的烛台和墙壁上的火把,还有墙角摆放的火盆,将大理石砌成的庄严宫殿照得灯火通明。
大辽立国有三百多年,虽说偏安一隅,但也算得上是强盛。
可惜历代王朝都有不肖的国主,比如大辽,传承十几代,很是出了几个昏庸之辈。
当今大辽国主,便是其中之一。
今上不理朝政已经有三年了,大事小事尽数托付给国师,一心烧炼外丹,寻仙访道,以求长生不死。
“来人,来人啊,给孤取一份甘露!孤今日要对月设宴,祈求神仙临凡,赐享仙丹!”
喝得半醉的国主,一左一右揽着两名姬妾,跌跌撞撞地走到殿门。
“大王,承露盘要到后半夜才能收集一盘露水,眼下还没到时辰呢!”
一个小黄门大着胆子上前诉说。
承露盘,是一面宽大的银盘,放置在十丈高台上,每月承接露水,以为炼丹合药之用。
据众仙馆中方士名家所说,甘露洁净,可以为养生延命之药,久服可以容颜不老。
故此,起高台,做承露盘,每日国主都要引用露水,然后修炼国师传授的御女成仙之术。
朝中大事小事,一应托付国师,以至于朝纲废弛,政治败坏,已有十年之久。
“大王啊,没有甘露了,不如去丹房取一葫芦金丹,记得上月方士回报,炼成了一路豹胎易经丸,也让妾身姐妹尝尝鲜嘛?”
两个姬妾对视一眼,她们父母族人姓名都捏在国师手上,早就成了国师耳目,每时每刻都要注意后宫的动静,传递情报。
国主本身昏庸,又自幼养在深宫,全然不懂这些**手段,对身边的变化毫无察觉。
就在不知不觉间,国师为首的方士们几乎把持了大半后宫,什么黄门宫女都得听他们的。
但凡心向王室的,都会被打发得远远的,换上听命国师的人手。
可怜这个国主,仍旧醉生梦死,活得跟豢养的肥猪一般,不知死期将至。
丹房之中,晚上依然有方士在看守炉火,不时添加柴火,保持温度。
自古以来,烧炼丹药都是极其辛苦又危险的活计。
炼丹辛苦,彻夜不眠,就为了掐准时刻,使丹炉内汞蒸气顺利结霜,再按照时刻加入材料,比如硫磺,木炭,硝石等等。
很多炼丹方士都会培养一些学徒,代替自己看守炉火,节省时间。
炼丹还是个危险活计。
很多时候烧炼丹药的方士本身也不确定究竟会发生什么,每一个丹方的成型都需要数以百计的实验。
实验是不可预测的,在实验丹方的过程中经常发生炉毁人亡的事情。著名的黑火药,据说就是在这一过程之中诞生的。
即使是对炼丹痴迷成性的国主,也知道不能把丹房安置在自己居所。
所以,丹房其实是单门独院,特意隔开,周围还有人工渠环绕,一为取水方便,二为排污方便,三为救火准备。
平均十天半月,这里就要炸炉一次,换掉新的装备。
十年下来,砸进去的何止是金山银海?
炼丹消耗,非倾国之力不能为也。
“夜已深了,这个时候出宫不好吧?”
虽然喝了酒,脑子有些不清晰,不过国主还是知道那里有点远的。
有些犹豫,随后他还是拒绝了。
“宫门已经落锁了,这时候出宫太麻烦了,来来回回地折腾一遍,还不如等到明天清晨。”
醉醺醺地,他转过身去,就要往殿内走。
两名姬妾想想也是,她们其实也不愿这么玩还折腾,要是真的唤起了那一群人,再把宫门打开,怕是真的要折腾到明天早上。
宫门一旦落锁,除非有紧急军情或者意外事件,不然即使是国主本人想出去也是很麻烦的,除非他想夜奔,不带銮驾随从仪仗等等孤身出去。
睁着眼睛,扶着墙壁,年近三旬的国主一阵干呕,放才似乎喝得多了点,现在不太舒服。
“昏君!夜夜笙歌,何其荒淫!失道!怠慢政务,不理朝纲!失政!贬斥贤人,任用小人!失德!”
“如此无道无政无德之君,何愁国家不乱,民生不艰?”
就在这位年轻的国主眼前,多了一个青衣道服人影,指着他的鼻子在骂,吐沫星子都快要溅到他脸上了。
两个姬妾吓得花容失色。
国主背着身没看到,他们可是亲眼瞧见这道人是怎么从一只白鹤变成人形的。
她们当然不会朝着神仙想,只会以为是妖怪。
叶公好龙,无非如是而已。
当神异之事发生在眼前,她们反而会因此惊惧,惶惶不安。
“来人啊!护驾!护驾!”
“刺客,有刺客啊!”
随着凄厉的叫喊声响起,很快,大队人马赶到,脚步声,甲胄声,武器碰撞声。
巡视的侍卫立即赶到,整整齐齐围住这里。
这是王室卫队,算是大辽国目前为止依然保持战斗力的军队之一。
国师曾经试图染指这支卫队的军权,却被王族强硬地顶了回去,这是一支只忠诚于王室的军队。
喝了酒的国主是无所畏惧的,他没有半点惊慌失措,也不管身边围着的侍卫,只是看着这个青衣道人,好奇地问了一句:
“君何人也?仙耶?妖耶?神耶?鬼耶?敢问尊号何为?来自何方?”
“哼!我自是仙人!我名丁令威千年前茂林丁家人,今日来此为讨公道而来!”
丁令威一摆袖子,就听见叮叮当当一片落地声,周围围着的侍卫身上手上的甲胄兵器全部脱手落地。
“好,这一手使得好!”
国主眼前一亮,拍手叫好。
“不过比国师还差些,国师能够口吐火焰三丈散,双手下油锅捞铜币而不沾染,道人这一手虽然妙,可还是不够资格当国师的。”
“最多……当个五品的宣经科仪使!”
国主伸出五个手指,数了数,一脸痴呆相。
他还没有酒醒,几乎在梦里。
“未知道人是在野方士还是哪处道人,有没有度牒?要是没有度牒,还得先补一个度牒,颇为麻烦,不若你再表演个戏法,我就给你免了这一手续。”
竟是将丁令威当成了求官的方士或者道人一流。
方士与道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方士没有度牒,往往随性而来随性而去,居住深山老林之中,少见外人。
道人,就是得朝廷认可,经过考核发下度牒的出家人,不管有没有真道行,只要有度牒就行。
“……摊上你这么个国主,真是,真是……”
丁令威召出冰水,当头淋下去,顿时,酒醒了一半。
再加一盆冰水,被穿堂的冷风一吹,彻底醒了。
“这这这,真是仙人?”
国主惊讶地环视左右,所有人包括他的两个姬妾都停顿了,以各种姿势凝固在原地,就跟凝固在琥珀之中的树叶一样。
他惊骇过后,眼中充满了狂热。
那是夙愿得偿的畅快!
“哈哈哈哈哈哈,孤的诚心终于打动了仙人,仙人终于来到孤眼前了啊!”
状若疯癫,国主大笑着,扑向丁令威,却被一把躲开。
“仙人,求赐长生药,孤不想死,孤还要再活三十年!”
见到丁令威很不热情,并且很显然地不喜自己,这位国主丝毫没有考虑到国主的尊严,当场就跪倒在地,涕泗横流。
“你竟然只剩下三年阳寿……”
丁令威看出眼前这位国主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你吃了太多铅汞之物,本就是剧毒之物,又挥霍精元,贼去人空,底子彻底空了,而今已经是药石无救,神仙也难救。”
“孤,我还不想死!”
“求神仙救我啊!我还不想死!”
丁令威却不再关注他,只是看向不远处。
一个淡淡的影子,在月下站立。
“又是地鬼神?竟敢来到我面前,不知丁某人这一路下来杀了很多鬼神吗?何必自寻死路……”
丁令威这话并非自负就人间界而言,那些地之中,大多数都是一乡一村之地的毛神淫祀,信众不过寥寥百人,少有能成气候的。
即便是名山大川之主,出了神职领域范围也少有能够击败他的存在。
当然,类似泰山帝君这等自远古走来的地除外。
第七章冥土鬼国论龙气
“仙人何必为难这些凡人,丁家的事情,其实我都知道。”
“我可以解释的。”
那身影向前走了几步,脱离了树荫,在月光下可以看出容貌。
只见他面目方正,举步威严,身披蟒袍,腰盘玉带,最显眼还是额间一抹红黑色的法纹。
“国师!你来得正好!”
“这个妖人想要行刺孤王,国师快救驾!孤王一定把国库都送给国师炼丹合药……”
国主又变了脸色,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可惜在场的两个做主的人没有。
“原本以为这里的国师是什么旁门左道,不想居然是神道中人……看来我丁某果真跟神道犯冲,真是到哪儿都能碰见!”
似是讥讽,又像是感叹,丁令威没有当场出手,只是周围包括那个被酒色掏空,被丹毒摧残的国主在内,全部都消失不见。
周围的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是失去了额外的色彩,仿佛是黑白照片一般,天地间只剩下黑白二色。
“不是仙人跟神道犯冲,是仙人眼里揉不进沙子。”
国师看着就跟三十岁的人差不多,性子也不急,就与丁令威好似朋友一般交谈起来。
“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仙人都是要飞升的人了,又何必跟那帮小辈们置气呢?”
“哪座庙里没有冤死的鬼?仙人还能一个一个过去替他们申冤不成?不值当的。”
国师换换摇头,似乎很不理解丁令威的举动。
丁令威只是冷冷笑着,瞧着他在那里自说自话。
天地间渐渐连白色也消失,只剩下一片片灰蒙蒙的,周围的景物也变得开始模糊。
这里,已经不再是人间界了。
说话间,两者已经遁入了虚实之间,在阴阳交界处临时开辟了这么一处容身之所,以此作为棋盘缠斗。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彼此争锋时反而没有什么大场面,一切都是在常人无法轻易涉足的领域内。
这一处临时开辟的灵域,不存在人间界那般限制,能够更好地容纳二者的力量。
“仙人若是有什么条件,大可以提出来,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别说仙人你真的是古道热肠,专好打抱不平,我是不会信的。”
国师终于又开口了。
他面临的压力比想象之中的大,额间的法纹已经开始微微闪现灵光,这是驾驭了超过自身能力的外力,导致无法顺利收束造成的。
他不得不首先开口,尽管这意味着示弱。
“我离家千年,回来一看,老丁家居然亡了……我首先要个解释。”
丁令威依旧云淡风轻,一派从容淡定。
对面的这位地,还不是他的对手。
一股清气,无端自虚空之中生出,盘旋而上,化为一只白鹤,昂首阔步,缓缓而行。
那国师已经受不住了,身上到处显出法纹,渐渐有红黑色的神光亮起,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这片灵域摇摇欲坠,仅仅只是丁令威放出了修成的一点仙气,化成的这只白鹤,就好似有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胸口。
砰砰砰……
其实这里是没有声音的,因为这里是阴阳两界之间的交界处,两者都是以法相真身在虚实之间交战,只是在表面上反应出来看似这般不起眼。
丁令威又压了一片羽毛过去,很小心地,吹了一口气。
当然,并不是真的吹了一口气,只是个比喻。
虚实之间,那无形无相的清气法相,轻巧地分离出一点,压在一个小小的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