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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迅又问着,逗弄着小丫头。
“纪……纪……”
好像是听懂了,这女婴又是反复指着自己喊。
“那好,你就叫纪雪落,以后就跟着少爷我了,生是我周家人,死也是我周家鬼。”
“少爷,这外面冷,小孩子怕是禁不住。”小五有说着
“是喽,小孩子吹不得冷风,会发热的!小少爷抱着她进去再说话吧!”
“好,回头给家里去信,到县衙补录个名姓,纪雪落,这就是少爷我以后的暖床丫鬟了!”
第二十七章范氏
外面下起了小雨,周迅让两个下人进了舱内,船夫也取出一身蓑衣斗笠换上。
雨中行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天气,怎的说下雨就下雨?这才三月中啊!”
王六抱怨着这天气,挤在船舱里边,他也是周迅从家里带来的家生子,平时就喜欢游水,常常到河底摸鱼。
小五和王六都站在舱内另一边,尽可能不让身上的水溅到周迅这边,这是身为仆人的自觉,周迅也不以为意。
逗了一会儿纪小萝莉,周迅想到了什么,就喊着。
“小五!”
“啊,少爷。”
“这女婴怕不是个有来历的,你回头在府城替我找官牙子来,买上几个会照顾人的粗使婆子,好生照顾着。”
这女婴太过于乖巧,而且身上的衣料是贡品……等闲青楼女子是见不到的,除非是海商巨擘。
周迅暗自查看了下,有残余的道法痕迹,是安神类法术。
“啊?少爷你不是说要暖床丫鬟?”
“胡说八道!”
周迅笑骂道。
“少爷我才多大,就要暖床的?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这么小的丫头片子,带回去是谁照顾谁啊!”
“就是就是,小五你这榆木脑袋!少爷那话明摆着就是说笑,再说了,老爷夫人可是说了的,少爷要安心学业,平常在家都是我们伺候着,哪轮得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近身。”
在家中,周迅身边就没见过丫鬟,更别提什么暖床丫鬟,这就是有规矩的家族为了防止族中子弟过早沉迷男女情爱,损了身体不说,移了心性才是大事。
“这世的生父倒真是有真才实学的,世家的那些个精髓差不多都给他琢磨透了。”
又哄了哄女婴,不,其实五岁可以说是女童,女童雪落,就在周迅的儿歌声中沉沉睡去。
不久,轻舟已过十余里,府治到了,武安府的府城更为繁华,码头边上就是大大小小的船只。
船家把船摇到一处小码头,三人并一女童就此上岸,此时已经过了雨云,这里倒是一片阳光灿烂。
付过船资,十里水路,三个人带行礼,不过二百文。
入城后,直入内城,在内城租了一个小院子,往年考试时这边客房都是早已租出,就这小院子还是三人提早预订的,收拾收拾就能入住。
小五得了吩咐,早就去找官牙来。
官牙,是朝廷所办,专门将一些犯官亲属等一干籍没为奴的人口买卖,个个都是背景可考证,相对来说更为清白点,少了许多龌龊事。
找官牙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些奴隶都上过奴籍,不比那些私牙子,买回奴隶回头自己还得去花钱注册奴籍。当然,这官牙要价,普遍会高出一截。
大夏户籍管理严格,大致分为官籍,民籍,奴籍,勋籍,道籍五种,宗亲子弟另有一套名籍,勋籍就是勋贵,有爵位在身,或者得敕封的也可……理论上,玉清道那位国师真人,因为可以世袭,其实也算勋籍。
不久,小五就领了两个人过来,一男一女,中年人,似乎还是夫妻俩穿着倒是很普通,全然看不出别的人牙子那种市侩气,大约是因为做的官牙生意。
“小少爷,你要买下人?”
良好的职业素养,即使是见到买方只是九岁孩子,也没表现出轻慢,周迅暗自点头,这家看来靠谱些。
“是这样,我需要几个下人,女的,会做家务,带过孩子,口风严实……最重要是要懂得分寸,最好能读过书。”
一个又一个要求说下来,这两个人牙子就有些难看。
“怎么,没有?”
那女人就开口,说的是本地方言,周迅勉强能听懂。
“也就是说,缺货?”
“是,这读过书的实在没有了,除非是犯官家眷,可那价格……”
意思就是,那个太贵,买回来不值当。
周迅明白这人的顾虑,官牙毕竟不同,要顾虑许多,真坑了人他们吃罪不起,即便周迅是个孩子他们也不敢真的骗钱……敢这么干的迟早丢了饭碗。
“这样,我先看看名册。”
人牙子都有花名册,写着各种“货物”的简介,珍贵的还配上画像。
翻了翻有些泛黄的册子,周迅看到一页。
“范氏,生过孩子,年三十二,读过书……值三十五两,贵了,不过也将就吧!”
接着,就是一轮砍价还价,周迅手头紧,自是半步不退,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这么一来就是半个时辰过去。
饶是平时嘴皮子利索惯了的人牙子,这时也是无可奈何。
“小少爷,真服了您了!您就买一个,为了那几两银子,至于吗?”
人牙子也不耐烦了,板着脸道。
“罢了罢了,就当是照顾小少爷的面子,给二十两,捎上她女儿,您再多出五两,成不成就一口价!二十五两!”
周迅努了努嘴,示意小五跟着去领人。
人领来了,正是一大一小母女俩,周迅上前问了几句,确定是读过书,不是假冒的,痛快地付账。
人牙子用小秤秤过银两,验过成色,确认钱货两清,当场签字画押盖章,同时给了她们俩的奴籍文书。
“小少爷,这两人的籍贯,已经在武安府登记过,现在是转交给您。将来您要是想为她们销奴籍,也得到武安府府治城来办。”
“嗯,小五替我去送送人。”
周迅打量着这母女俩,论姿色不过寻常,不值这个价钱,关键在于她们是犯官家眷,读过书,所以才虚高。
放到别处,一个姿色不错的丫鬟也最多五两,哪怕是绝色佳丽呢,也不过几百两……
“从今儿起,你们就是我周家的下人了。老实本分,或许还会有销籍的机会。”
“范氏,以后这个小丫头就交给你照顾……记着,她的身份不一般,你得仔细着。”
那妇人唯唯诺诺地,在地上叩首,布衣素裙都沾了一层泥。
那小女孩,看起来比周迅还稍大些,也是一副鹌鹑样,不敢抬头,只是缩在一边。
周迅吐了口气,也是无奈,就这两人,怎么看都是丧了胆气的样子。也是,曾经官宦人家,一朝沦为奴隶,也不知受了多少磋磨。
那妇人面黄肌瘦,眼神灰暗,原本或许还有点姿色,这时也就依稀能见出点轮廓,当初相必还是样貌不错的。
这妇人只是怯懦出声:“少爷,贱妾,不,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不敢怠慢。”
周迅点点头,吩咐她们起来,让王六给他们准备点吃食。
“我不在时,王六你小子别给我动歪心思!仔细你的翠花!”
王六却是。讪讪地下去了
第二十八章斗法
大雨磅礴,雷声震震,如同有人在上方往下倾倒,平地水过脚腕,十丈外不见人影,实在是雨太密太大。
一行骑士,穿着轻甲,在小道上艰难跋涉,约二三十人,都是步行,陷在雨里,深一脚浅一脚,满脚的泥泞。
“队正,这样不行!雨太大了!”
“不若稍作整修,待雨停再走!”
一个年轻骑士小跑着,跑到为首之人面前,大声地吼着。
咔嚓轰隆隆
雷声掩盖了他的声音。
为首之人虽然听不见他的话,但是意思很好猜。
于是,他做了几个手势,后面的骑士都是大喜,拽着军马的缰绳,跟上队正。
队正似乎知道路途,七拐八拐地,一行人就到了一处废弃的驿站。
驿站早倒塌了,只留着几间破屋旧舍,墙壁都是漏雨,好在还能遮挡这风。
众人合力,找些破瓦碎砖,堵住墙壁破洞,又勉强收拾些东西,清理出一间干净些的屋子,将马都拴在外面,人进去休息。
外面的风很大,吹过来,经过墙上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呼声,雨点敲打在破墙上,叮当作响,远处还不时响起雷声,见到闪光。
一行人又累又困,就在这里面大口地喘气。
“队正,都这时候了,还不给兄弟们交个底?我们当真在追逃犯吗?”
队副就在一边问着。
这次的任务稀里糊涂,他们这几天尽跟暴风雨杠上了,连口热饭都没吃过,都是喝的雨水,现在人困马乏,都是有了退意。
队正沉默了下,又见了这一队人,看过去,明眼就见着,都有了怨言,晓得此番再不说实话,以后这人心就散了。
“……既然你们非要问,我就不得不说了!只是此事重大,涉及宫闱,若事败泄露了,在场诸人免不了一个问斩。”
顿了顿,队正见没人发对,知道这次再不能推拒了,暗自叹息,还是缓缓道出了实情。
“……具体内情,不是我一个正九品队正能知晓,我也是半猜半蒙……”
“前几天,老上司给我来信,着人送来信物,令我率人追捕一队车马,我以军令为由推了。无事军马不得出境,这是铁律!”
“结果,次日就得了游击将军军令,相隔还不到三个时辰!”
“我心中起疑,但军令做不得假,于是,按军令出发,截下那对车马……我是准备着仔细盘问一番,并无恶意。”
“谁知那队人马都有刀枪弓箭,还有着强弩……我知道不好,故意放走她们,避而不战,这你们都是知道的。”
队正说到这里,还不算完。
“什么逃犯能有强弩?那都是边军常用的三连弩,造价昂贵,向来严禁外流……可那队人马看着人少,竟然有二十余架。”
“现在看着这三天三夜大雨……真以为我们这么倒霉?我曾在武堂进修过,知道这是法力高强的术士施法行雨,能降这么久,这种规模,这术士的法力神通不可思议……你们觉得这还是逃犯?”
“还有,这种降雨规模,即便是军中也是少见,会是给我们预备的?我就一直在想着,会不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直到我捡到了这个。”
队正从贴身的拿出一片锦袍,银色,金边,上面绣着龙纹,有三爪……
众人一时间无言,队正也是,这几日实在是精疲力尽。
“总之,我们不能真的追,又不能不追,索性先在这边兜圈子,先敷衍着……”
…………
大雨磅礴,冲刷着地面一切痕迹,足迹,马车车辙印,血水腥气,各种可以追踪的痕迹都会被遮掩过去……除了一处,术士所在,如同灯塔,明白无误地显示着自身方位。
一处小小的土地庙,神龛被推倒,临时铺上了种种祭品,画满了符文。
术士有三人,都是女子,中间一个老妪举着木杖念念有词,维持着这大规模的暴风雨已经是她全部能力,再无力分心别处。
每过一个时辰,她的脸上都会多几道皱纹,整个人的气息也在渐渐衰弱。
“希望王爷和王妃都能平安无事……”
就在老妪即将支持不住时,旁边一个女术士主动接过仪式,对着远方拜了拜,悠悠地说。
“现在到我了,银铃姐姐,我们姐妹五人,今儿个就结伴去黄泉。”
那老妪佝偻着,在两个术士的搀扶下,躲入破庙中,那里还有两个和她一般的老妪,都是穿着年轻姑娘的服饰,一水的黑衣斗笠,现在都是奄奄一息。
“铁铃……要不然还是我先来?”
“不必了,铜铃姐姐,你是我们五人里,最擅长斗法的,没有你在旁护持着,这呼风唤雨早被人破了。而且,姐姐你也受伤了。”
“以往都是姐姐们照顾我,这次,就让我先来吧!”
铁铃一把攥紧木杖,逼出一点心头热血,喷将出来,化作一片血雾,做法念咒之后,就见着外面暴风雨之中,染上一层血色……
“血雨咒……你,唉,何必呢?”
铜铃叹着气,想说些什么?又牵到了身上旧伤,一阵剧痛。
铁铃含着泪,嘴角滴血,仍自不肯放弃。
只是抓着一把符咒,往金盆中烧着,一面答道。
“玉铃姐姐已经去了……金铃姐姐也快了,银铃姐姐方才又是……和太子派来的高人斗法,不拼命,能成吗?”
“铜铃姐姐,我知道你也受了伤,是识神受创还是元神受损?”
铁铃只有十四岁的模样,这时目光复杂,眼神闪烁着,望着铜铃,说道。
“姐姐……若是你来主持这术,不消三个时辰,你就会油尽灯枯……”
“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啊!我知道的,你是和我间隔了三天被卖入王府的,那年,是灾荒之年,姐姐你背后有两颗红痣,我从小就记着……”
正说着,就见到金盆之中突然冒出三尺白光,打在铁铃身上,当时就是身子一软,眼前金星直冒,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地,栽倒在地,却是被击毁了元神,当场绝命。
“妹妹”
铜铃扑过去,抱着她的尸身痛哭。
与此同时,庙中金铃,银铃,都是艰难地睁开眼睛,呼唤着她。
“铜铃……你快走,快走……”
银铃还能勉强起身,强撑着,咬破舌尖,就着血气,画了符咒,护住这处。
那边铜铃已经哭哑了嗓子,擦着泪,一步步站起来。
“快逃啊……我们败了,败了……”
银铃已是着急着,喊着,喘着气,在方才那些动作,又使得她向着冥土更进一步。
铜铃恍若不闻,仍是走上了供台,这金盆之中火焰已经熄灭,外间风雨正在停息……
坚持了三个日夜,以命相搏,才维持了这等强大的术,替主公阻挡了来自太子的追兵。
现在,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
铜铃背对着银铃和金铃,说着心里话。
“银铃姐姐,还有金铃姐姐,你们知道吗?我早就知道她是我亲妹子,但我就是不敢认,我怕认错了……”
“我是不是很傻?原来她也认出我了。”
“咱们五姐妹,当初被王爷选中,学习术法,情同姐妹,我就想着仿着话本里结拜……其实我知道,我这点小心思,你们都看出来了,只是不说破我。”
“我真感激你们,真的……”
说道这儿,还活着的几人都是泪流满面。
金铃比银铃情况还不如,已经不能动弹,只是勉强开口,笑着:
“我一直拿你们……当成亲姐妹……真的……”
银铃也是笑着,附和道。
“对,初见你时,还是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我就认定了你这个妹妹!”
笑声很沙哑低沉,难听。
可是铜铃却是心中一暖,接着又想到方才死去的亲妹妹,又是悲从中来,哽咽着,说道。
“铁铃死得好惨,连元神都被打碎,我我实在是气不住!”
“我就是死,也要给那人一个报应!”
又是一道霹雳闪过,照亮此处小庙,铜铃面庞苍白,披头散发着,咬牙切齿的模样,几如恶鬼……
……
十里之外,小坡上,有座军寨。
军寨之中,一个道人打坐在高台上。
“哼,几个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也敢和道爷斗法?”
“此剑一出,摧魂灭魄,专打元神,等闲真仙都能伤得,料想这小丫头也是难逃!先杀一个,收点利息!”
“先前手下留情,不过是因为局势不明。现在太子已经掌握禁军,包围皇城,局势一边大好,看我不给你们个狠的。哼哼哼,待道爷扶太子逼宫上位,讨得敕封,也能做一派祖师!桀桀桀桀!”
说到兴奋之处,这道人不自觉发出魔音,显出骷颅法相,原来是一头白骨得道,修成神通,欲掺和人道大事。
正得意时,一股无形火焰自他周身烧起,旋即又冒出红光……
“西方教业火!”
认出这火,道人大怒:“贱婢大胆!”
将道袍一甩,引去火焰,又抛出七八件宝物,才消弭了这火。
再一看,百年积蓄,一朝丧尽,道人火冒三丈,差点显出原型,命一队骑兵搜索。
半日后到的那庙所在,只余一片灰烬……
第二十九章刚烈
芦苇荡里,一片泥沼之中,一群人分散着隐藏。
低伏在芦苇之间,一身轻便皮甲,一柄制式铁剑,就是他们的全部了。
大雨,大风仍在继续,只是已经明显开始削弱了。
一小队披甲锐士,分散着,在这片芦苇荡中搜寻,连日的暴风雨消磨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精力,此时也只是匆匆略过,扫了几眼,就打算离开。
忽的一声鸭子叫,听着就像被惊动的野鸭子,几个甲士来了精神。
“吃了三天的干粮,今天倒能加餐呢!”
“那也得等着风雨停了才好造饭,不然还不是一样吃冷食。”
正说笑着,几个甲士就用拨开芦苇。
迎面而来的就是几道寒芒!
“敌”
“袭”字尚未吐出口,这几个甲士就被水中跃出的人影刺穿要害,有咽喉,有内脏,都是一剑致命。
随后人影就是快速扑上,四下里又跳出十个个高明的剑手,将这一小队人马剿杀干净。
快速,利落,一场伏击就这么结束了。
紧接着,这十来个人影默契地打扫战场,将战利品稍作收拾,尸体拖入水中,抹平可能追踪的痕迹,加上这大雨的冲刷,谁也不能发现这里刚发生过一起伏击。
“王爷,这雨云正消退,她们已经支撑不住了!”
一个人上前说道。
被叫做王爷那人,青年人打扮,脸上是激战之后气血激荡残余的红晕,这时候也是浑身是泥水,只着一身皮甲。
不想这时听了这人这话,只是默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