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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统领说五皇子接到消息时很平静,除了要求戚氏暂留宫中待产外没有提任何条件。倒是七皇子那边不太好,昨晚陛下睡后七皇子一直在床边守到天亮彻夜未眠,今早去敛尘轩时看他疲惫得很,脸面上连点儿血色都瞧不出来了。”
“戚氏身怀六甲,路上多有不便,留下也是应该的,准了吧。”遥皇挥挥手,目光有意无意地又飘向窗口,“璟儿那孩子从小就心思重,表面看着对人冷了些,心里却比谁都善良。明明怪朕冷落韵儿害得他们母子受苦多年,到头来朕病重时,床边守着的却只有他。韵儿这辈子没享着福,但她给朕留下了最出色的孩子,想来想去,朕欠她的只能来世再还了。”
偶遂良与遥皇年岁相差无几,当年二人冲锋陷阵、驭马杀敌,骁勇强壮不相上下,如今一个老当益壮,另一个竟是如此苍老羸弱,不禁心生感叹,再听老友提起前生后世,更加感慨万千:“昔年诸事末将是亲历过来的,陛下所作皆是为了敬妃母子,何须自责?彼时皇后有丞相和安国公做靠山而敬妃娘娘又最受皇宠,如果不是陛下高瞻远瞩找借口将敬妃娘娘打入冷宫,只怕现在就只剩一座孤坟了,又遑论天纵奇才的七皇子呢?这些事七皇子不知,陛下和敬妃娘娘不说,时间一久难免生出岔子,依末将看,陛下还不如早日对七皇子说明,也免得父子关系继续僵冷下去。”
“你让朕怎么开口?”遥皇加重语气长长叹息,“朕为保护韵儿才下旨把她打入冷宫是不假,可后来用璟儿换煜儿入遥国做质子,这点朕是有私心且对不住璟儿的,那孩子本该享受荣华富贵、安心在韵儿身边长大,只因着朕不敢拂逆皇后一派势力就生生让他们母子分离,让他在昭国受人欺辱变得这般冷漠多疑……遂良,遂良啊,你告诉朕,朕究竟做错了多少事连老天爷都不肯放过,要把朕最心爱的女人夺走?韵儿苦了一生,朕对不住她,对不住他们母子,朕……”说着说着,遥皇愈发激动,到最后竟拉着偶遂良呜咽起来。
敬妃活着时他总顾这顾那未能尽到作为夫君的责任,而今生离死别,阴阳永隔,他再追悔却也来不及,只能看着她逝去的方向,希望可以多忆起些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回忆。
然而,那样的回忆少之又少,连填补破碎的心一角都不够。
人老了,看透了,魂散了,心死了。
再坚强霸道的人做了皇帝最终逃不过改变,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脆弱不堪。偶遂良扶着遥皇肩膀,看着从少年到垂暮历经起落的老友,眼神迷离惘然。
“陛下仍旧坚持要拆散七皇子和那丫头?他们两个和当年陛下与敬妃娘娘何其相似,陛下真的忍心?”
粗重喘息与剧烈起伏的背表明遥皇此刻情况并不好,偶遂良本不想在这种时候加重遥皇负担,可他又无法对白绮歌和易宸璟这对儿苦命眷侣坐视不理,抛开多年以来一直把易宸璟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不说,白绮歌的洒脱率性和聪慧勇敢也令遥国第一大将军为之折服,总不愿看她因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走向悲剧。
帝王之爱往往代表摧毁,看过遥皇爱别离、求不得的一生,偶遂良想着,或许那个坚强果敢的女子能打破这诅咒也说不定。
“遂良,小阵雨呢?朕许多日子没有见到你家那小丫头了。”遥皇一只手臂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放开偶遂良衣角,咳了几声,忽地提出毫不相干的问题。
偶遂良深吸口气,迟疑片刻才道:“小雨最近在府里跟先生学诗词,宫中正乱着,没让她烦陛下。”
“捣什么乱?朕喜欢她在周围笑闹。一个小孩子罢了,你也别逼她太紧,谁不知道你偶大将军的爱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就算要学也是先生向她学。朕这几日身子不好,改天好些了你让小阵雨过来陪朕说说话、解解闷,年纪大了,总喜欢看年轻人蹦蹦跳跳才高兴。”
偶遂良没有立刻回答,微微躬身,一抹担忧涌入眼底。
果然如此白绮歌所料,出灵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算结束,原本曾经一度被打入冷宫的敬妃没有那么多“知心姐妹”,出灵黄昏时就该收场,只因着前一日遥皇下旨追封敬妃为副后,一大堆八竿子打不着的嫔妃便都红着眼圈突然出现在敛尘轩,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呼天抢地、悲痛欲绝,听得白绮歌浑身鸡皮疙瘩。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当初敬妃失势、易宸璟被送入昭国之时,这些人可都是掩着嘴冷嘲热讽最开心的一群。
“差不多就散了吧,娘亲殡天之前不见谁来走动过,这时满敛尘轩都是一股子晦气味儿,各位娘娘还来做什么呢?汗巾丝帕都轻着些擦,哭得再响亮也没有泪,小心生生擦破了眼毁掉各位如花似玉的娇俏容貌,这罪过我们可担不起。”看着挤在一起惺惺作态的嫔妃,白绮歌怒不可遏,抱着肩挑眉冷笑,一字一句钢针似的扎在众人心尖上,“倘若娘亲泉下有知,看到忽然冒出这么多‘好姐妹’,感动之余魂魄入梦也不无可能,几位娘娘若是梦见娘亲可别忘了告诉臣妾一声,我好去给娘娘多烧三柱高香祈求她老人家保佑诸位。”
那些趋炎附势的嫔妃本就心虚,听白绮歌冷言冷语更是慌乱尴尬,一时间哭不是哭、笑不是笑,个个脸红充血。
“行了,跟她们犯什么别扭?”易宸璟叹了一声把白绮歌拉到身侧,伏在耳边低道。白绮歌从不是好惹事端之人,能避免的风波绝不会主动挑起,今天这般主动抽打那些嫔妃的脸面还是第一次,易宸璟觉得痛快的同时不免又有些疑惑:“你怎么回事?一早上就满肚子火气,谁惹你了?”
要说惹也是他惹的,还问什么问?白绮歌扭头不理,胸口余怒未消。
事实上她只是拿那些人出气而已,人都说七皇子皇子妃大度,却不知白绮歌在某些方面是最小心眼儿的。易宸暄伏法只落得边陲封王的结局而不是身败名裂,易宸璟这几天忽冷忽热忽远忽近难以揣测,敬妃陨殁让她经历了第一次失去至亲之痛,而遥皇那边,先前提出的两难选择还堵在心里无处吐露。所有的一切令白绮歌极度憋闷,早晨眼睁睁看着敬妃棺椁移入陵寝的一瞬间,拼命紧绷的心弦似乎刹那断裂,怒意,火气,疲惫,委屈,各种滋味充斥胸中难以发泄,难受得要死。
“你先回房休息,人差不多都走了,剩下的事我一个人盯着就可以。”顶着憔悴面色,易宸璟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语气温柔一些,无奈却被浓浓的疲惫彻底盖过,听起来倒像是有些不耐烦。
许是累到极点实在无法继续坚持下去,白绮歌这次没有拒绝,长出口气散去胸中郁结愁绪,点点头打算离去。走了还不到三步,一声尖细吆喝响彻夜空,将白绮歌脚步死死钉在原地。
“皇后娘娘驾到——”
第241章 冷暖谁知
皇后?
白绮歌停下脚步,回头与易宸璟面面相觑,其他人也是一副错愕神情,停下手中动作呆呆望向门口。
皇后贵为国母,是仅次于皇帝之下的重要人物,但是在如今的遥国,这位皇后显然不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入宫以来白绮歌只在去年寿宴上与皇后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几次风波偶有提及也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据易宸璟说是因为遥皇与皇后不和,所以除了后宫那些琐碎事情外皇后一般是不大出现的。
那么,今天皇后忽然出现在敛尘轩,这意味着什么呢?
在众人疑惑目光中,一袭身影于太监的搀扶下款款进入视线。那身姿远不如年轻嫔妃婀娜纤巧,看上去偏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之感,瑰红色长尾鸾袍外罩银鼠披风,四蝶镶玉金步摇华光闪耀,雍容高雅,神气自现,一眼望去远非寻常女子可比,便是连几位出气质优雅了名的嫔妃也相形见绌。
“娴嫔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群人还愣着,早有机灵的嫔妃屈膝问安,声音谄媚得令人心生厌恶。受娴嫔提醒,其他嫔妃也回过神纷纷行礼,一时间问安声此起彼伏,杂乱无章。
“行了,都免礼吧。”皇后微微蹙眉,抬了抬手指示意众人平身,语调语气无不是庄重得体,倍显皇家风范。
白绮歌是皇子妃,辈分差距使然,按规矩当行跪拜之礼,刚刚不情不愿屈膝便听得皇后一声呼唤:“皇子妃也免了跪礼,这两日你辛苦了。”
“臣妾分内之事,不敢妄言辛苦。”乐得不用跪拜,白绮歌直起身行了个屈膝礼代替,一言一行有模有样,反教易宸璟和战廷等人暗暗一顿赞叹——她一个穿梭千年而来的特种兵哪里懂得什么宫廷礼仪?在昭国没过上两天安稳日子就被带来大遥,所知道的那点儿规矩都是现学现卖,到今天能这般熟识礼节已是极大的不容易,比起刚入宫时经常冒冒失失不懂行礼不知强了多少。
见白绮歌应答不卑不亢、不羞不涩,皇后满意点头:“总听有些人在本宫耳边说七皇子正妃傲慢无礼,今日一见方才明白,那些都是小人的酸言酸语。”侧头扫了眼恭谨低头的一群嫔妃,皇后语气略显凌厉:“都给本宫记着,以后谁再搬弄是非乱嚼舌根,本宫决不轻饶。”
“臣妾谨记。”这次倒是异口同声,整齐得很。
一个女人能有如此魄力不仅仅因为身在其位,作为六宫之首要有怎样的心思气度?皇后的凌人气势让白绮歌很是好奇,偷偷抬头,仔细观察眼前陌生的女人。
皇后并不漂亮,脸颊过于棱角分明显得有些刚硬,皮肤也不是很白皙,相貌身段比起敬妃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好在身份高贵保养得当,中年已过仍看不到几丝皱纹,只略施粉黛便容光焕发,与遥皇所表现出的苍老无力截然不同。
易宸璟虽有疑惑还是规规矩矩躬身行礼:“母妃丧事竟引皇后娘娘移驾金躯,宸璟代母妃致谢。”
“七皇子多礼了,敬妃比本宫年长,按理说本宫该叫她声姐姐才是。如今敬妃姐姐出灵,本宫自当前来送行,只是因着早上风寒头痛无法行走,所以才拖到现在。”沉吟片刻,皇后又道,“七皇子自幼漂泊在外生疏了大遥规矩,怎就忘了对本宫的称呼?以后别再叫我娘娘了,当改口叫母后才对。”
易宸璟微愣,反应少顷方才明白皇后意思,忙扯起牵强笑容:“儿臣一时糊涂,请母后见谅。”
旁边低着头的白绮歌暗吸口气,立刻意识到皇后不是个简单人物——称呼上的问题看着是小实则事大,说开了能牵扯许多关系。
昔年敬妃被打入冷宫,易宸璟曾寄养在皇后身边两年有余,叫声母后理所当然,但自从他结束质子生涯返回遥国,几次提起皇后时从未叫过母后。一来易宸璟是弃妃之子又是归国质子地位低下,称皇后为母后难免有套关系之嫌,二来身负将军一职,平日里上朝按规矩还得叫皇后娘娘,加上易宸璟又是个亲缘淡薄的人,于是索性就舍了母后的称呼,常以臣子自居。
事实上众皇子中管皇后叫做母后的并不多,除了皇后膝下的大皇子、三皇子外,也就只有擅于甜言蜜语的易宸暄以及几位未成年的皇子如此称呼,现在皇后让易宸璟再叫她母后虽然合情合理却是十分突兀,但无论如何,只要易宸璟叫了这声母后便将二人关系瞬间拉近,同时也表现出皇后的宽宏大度,毕竟,被易宸璟取代的前任太子正是她的亲儿子。
一个称呼,两个字,背后掩藏着多少势力争斗难以想象,而这就是宫廷,藏污纳垢、永远没有风波息止之日的冷漠深渊。
“打起精神。”
白绮歌正出神想着,冷不防易宸璟在身后暗暗一捅低声提醒,这才想起该迎皇后进堂内。
“外面风大天寒,皇后娘娘请堂内坐。”侧身让出通路,皇后从面前走过时白绮歌忽然发现,那双细致保养的手上有几处老茧,似是年深日久已微微泛黄。
不动声色躬身行礼,直到皇后走过白绮歌才抬起头,疑惑目光向笔直背影望去。
习武之人常握刀剑,时间长了手掌会磨出茧子,难不成皇后一个身在后宫养尊处优的女人也会拳脚功夫?倘若真是如此,这位一国之母更是不可小瞧了。
皇后并没有在敛尘轩待太久,寒暄了几句节哀之类的话后便离开了,然而皇后出现在敛尘轩的事很快传遍皇宫各个角落,让刚刚步入平静的遥国皇宫再掀波澜——当然,这是后话,对敬妃出灵那夜的白绮歌和易宸璟而言,疲惫劳累的一天总算过去。
白烛与幔布还未来得及撤去,随处可见的刺目白色使得房间看起来异常冷清,白绮歌坐在一片冰冷色调里,纠缠数日的困顿莫名其妙地消失无踪,大概是人们常说的困过头了吧。忙碌戛然而止,琐事都消失后是满心空虚,像是少了什么东西,愣愣望着冷寂无声的房间白绮歌忽然意识到,是啊,少了个人。
所有外人都离开后易宸璟说先回房,等白绮歌交代侍女收拾好物事回到卧房,空荡荡的,没有丝毫易宸璟回来过的痕迹。
这是要分居?白绮歌苦笑,想骂易宸璟小气抠门没气量却又觉得荒唐,反正他听不到。
守灵出灵这三天来的人很多,全靠白绮歌一人维持,一一寒暄还礼说些废话,苦熬下来嗓子快要破了,提起茶壶迫切想要喝杯茶,无奈壶中空空,就连一滴冰凉的清水都没有。拖着疲惫身躯爬上床榻,白绮歌紧紧裹住棉被靠墙坐着,瘦骨嶙峋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唯有这样才能减少热量流失,让她不至在初冬时节就被冻死成为宫中笑话。
冷,好冷,遍体生寒。
这时若有一碗热粥或者他温暖怀抱该多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曾经那份不愿依赖任何人、不想为任何男人羁绊的骄傲渐渐消退,原来当感情悄然而至,再刚强的人都会变得柔软易碎。
窗框几声轻响吓了白绮歌一跳,似是有人在外面拉窗子。目光一紧,手指摸到腰侧拔出短剑,白绮歌翻身而起迅速冲到窗前屏息低喝:“谁?!”
听到房内有人回应,外面忽地没了动静,就在白绮歌以为人已经走了时,窗子嘭地一声被从外面拉开,半是黑臭半是无奈的面容出现眼前。
“你把房门闩上做什么?”
“啊?房门?”白绮歌一脸懵懂,看着揉着额角的易宸璟下意识反问。
“不想让我进去?好不容易才听完战廷啰嗦抱怨赶回来,结果你却把门……”看着白绮歌恍然大悟的表情,易宸璟把后半句吞到肚里,鄙夷神情毫不掩饰,“你还能更糊涂些吗?”
白绮歌一捶额头,急忙跑到外间开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刚才回来时她以为易宸璟已在房内,随手就把大门闩上了,一个人躲在内屋胡思乱想时定是没听见易宸璟敲门,逼得他只好绕到内屋窗下寻找入房之路。
匆匆撤去门闩拉开大门,外面一片风雪猛烈吹入,本就寒冷的身子被吹得透心凉。白绮歌打了个寒战,眼前一花,易宸璟挤进房内隔住风雪,一样东西递到面前。
“拿着。”
闻声细细看去,易宸璟拎着的竟是个食盒,袅袅热气自缝隙氤氲而出,看着便觉得暖和。白绮歌原本不饿,许是贪图那点儿温度,看到食盒的刹那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尴尬仰头,正对上温和双眸。
“让人煮了两碗荷叶粳米粥,趁热喝,喝了喉咙就不会痛了。”
“嗯。”除了淡淡回应,白绮歌实在想不到还能说些什么,只捧着食盒走到桌前,脸上渐渐浮现出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他的气息未改,温柔依旧,对她的体贴呵护如若昨日。是她多心了么?也许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胡乱猜测,而他始终如一。
粥香四溢,一丝一缕嗅入鼻中,寒冷再寻不见,但那虚幻的温度总不如背上温暖,踏实,令人安心。
双臂紧抱瘦削身躯,易宸璟把头埋在白绮歌颈间,呼出的热气扑在冰凉皮肤上,闭着眼,感受熟悉心跳,声音沉如死水。
“我只有你了,绮歌……”
第242章 再觅温柔
“宸璟?”还以为易宸璟这几天的反常表现只是太累而已,听到他声音语气白绮歌才明白,他大概是陷入什么泥潭里无法自拔了。
在双臂圈出的空间里艰难转身,白绮歌仰头捧起易宸璟消瘦面颊:“什么叫只有我了?宸璟,你不能这么消极,我们好不容易才等来了今天,你必须为你的大业坚持下去!”
“我在坚持,一直都是,可我越来越不清楚所作的一切是对是错,因为我的野心连累娘亲无辜殒命,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白绮歌叹了口气。
他果然又去钻牛角尖了,把敬妃遇害的事归咎于自己头上,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她。
“我不跟你争辩谁对谁错,你非要往自己身上揽罪名我也拦不住你,但是你得明白一件事,走到这地步你我都没法再回头,乔姐姐也好,娘亲也好,就算你肠子悔青了她们也不能死而复生。”轻轻依偎在易宸璟肩头,白绮歌语气温柔许多,“娘亲最疼就是你,如果让她知道你因为她的死自怨自艾,你觉得娘亲心里会好受吗?”
易宸璟抓住白绮歌的手放在胸口,一声叹息,一脸疲惫:“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就好像我很明明清楚娘亲被易宸暄劫走不是你的错,但当时一股火冲到头顶失去理智,什么话不经脑子就说了出来,事实上却从没为此怪过你。”
怎么说着说着绕到她身上来了?白绮歌微愣片刻,而后眉梢高挑,两只眼紧盯易宸璟:“你……这是在绕着弯子道歉?”
“你听出来了就好。”
“我竟忘记你这人脸皮极厚,道歉也想蒙混过关!”抬脚狠狠踩在易宸璟脚面上,白绮歌推开温热怀抱窜到一边,嘴上不依不饶,心却安安然然落回肚里。
看来易宸璟比她想象得更坚忍,虽然其间也有冲动、混乱的时候,最终还是没有让她失望,而这种惴惴不安后突然而来的欣喜给了白绮歌新的体会——易宸璟成熟了,比她初见时那个冷漠几近冷酷、杀伐果断的大遥七皇子优秀不知多少。这样的进步是用无数人牺牲换来的,好在易宸璟没有辜负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