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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半辈子还不够?真下了地狱老夫定要躲着你,下辈子绝不沾染你这小兔崽子。”
“义父口是心非的功力又深了。”
“好过你花言巧语,为了个女人胳膊肘朝外拐。”
“义父的胳膊肘能往里拐吗?快让我看看……”
“滚出去!”
兜兜绕绕闹了一大圈,见封无疆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宁惜醉又陪着笑凑到近前:“义父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不过义父要答应两个条件才行。”
从小照看到大的孩子,宁惜醉有几道花花肠子封无疆岂会不知?刚想沉下脸开口阻止他说些气人的话,宁惜醉已经抢先一步,一脸轻松地把条件丢下。
“义父常说不弃最懂事,那瑾琰的解药就算是给不弃的奖励好了,反正义父存着也没用,万一发霉说不定还会散发臭味儿呢。”伸出两只手指在封无疆铁青脸色面前摇了摇,宁惜醉又道,“第二个条件嘛……义父得答应我不伤害大遥太子性命。我知道义父肯定已经派人去拦截,那位小气太子和我毕竟有些情分,义父只消拦着他不让他来捣乱就好,尽量让人不要伤到他。”
身为一国之君却替敌人解围,封无疆对宁惜醉的请求嗤之以鼻,瞪圆眼睛摆明不肯买账:“老夫若是不答应呢?你要如何?”
“我能怎么办?至多是灰溜溜回到房间准备完婚,夜里告诉白姑娘真相被她撵出屋子在外面露宿,也许下面士兵会多心传些闲话什么的。”宁惜醉摊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关系,让他们传去吧,我又不怕丢人。”
宁惜醉确实不怕丢人,怕丢人的是封无疆。
一国之君大喜日子不住洞房住屋外,让人看见叫什么事?这不是间接助长白绮歌气焰么?封无疆明知这是宁惜醉挟制他的手段却无计可施,他清楚宁惜醉的花花肠子,宁惜醉同样摸透了他的脾气和软肋,并且对气他、威胁他这种事驾轻就熟。
阴沉着脸瞪了宁惜醉半天,封无疆终于冷哼一声,负着手照宁惜醉后身就是一脚:“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换衣裳?想让人看笑话?”
这语气就是同意了,只是碍着脸面不明说而已。
宁惜醉目的达成,拍拍后背后腰的脚印灰,装模作样弓腰拱手行了个大礼,在封无疆暴怒跳起来踹人之前飞快溜出屋子,随着脚步越来越慢,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就算能保易宸璟一日安全,之后呢?不夺回白绮歌他会善罢甘休吗?
还有白绮歌……
停下脚步向安静的石屋望去,宁惜醉握紧拳头。
他害怕见白绮歌。
第344章 肺腑之言
风沙弥漫,日月轮转,当大漠的夜晚再一次降临,寒冷战栗在人群中迅速扩散。
安陵士兵的骁勇毋庸置疑,但他们从未见过一个人偏执与坚守的极限,直至这一天才大开眼界,而眼前显然已经体力透支的男人还在顽抗,试图用尽最后力气向前迈步,哪怕只是一小步,方寸之地。
嘴里满是血腥与黄沙,视线也模糊不清,易宸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体力耗光了,四肢麻木了,唯有紧握手中长枪的感觉还算真实。
向前走吧,绮歌就在沙漠中心附近,向前走一步就离她更近一分。
长枪平轮横扫却在半途力竭落地,紧张的安陵士兵们细细挪动着脚步,一边执着武器小心翼翼避开易宸璟身体,一边吞着口水,半是不忍地用钝器或者武器长柄将他推回原地。
不伤他,也不能让他靠近。
封无疆下的命令让这些士兵十分为难,起初这百十来人还带着情绪颇为不满,到后来被易宸璟的疯狂执着震慑,竟然暗中佩服起来。
是什么支撑着大遥太子如此不要命行为?那个即将成为主君妻子的前太子妃吗?既没有姿色又不温柔,为什么会吸引大遥太子与主君争抢呢?想不通,只知道过了今夜,争夺就要结束了。
当白绮歌成为安陵国皇后,当她彻底放弃昔日身份与所爱,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太子殿下放手吧!主君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三小姐,您又何必执迷不悟?”兀思鹰嘶哑着嗓子苦口婆心,然而易宸璟根本不听他说话,仍是脚步蹒跚向前。身为安陵**师又对白家有着深厚感情的兀思鹰面对易宸璟束手无策,知道伤了他会让白绮歌伤心不敢妄动,可这样只拦不动又没个尽头,逼不得已,只能一遍遍苦劝:“三小姐决意嫁给主君,太子殿下阻拦有何用?就算您闯到我军驻地三小姐一样不会与您相见。殿下放手吧,别再让三小姐为难了!”
为难?绮歌会为难吗?因为她必须嫁给宁惜醉而他死也不肯同意?
无声笑容绽开在血汗污浊的脸上,易宸璟拄着长枪喘息粗重,语气坚定无比:“她在等我……说好了……到哪里都会去接她……回家……”
即便她从未开口,他还是知道的,她在等他,等他披荆斩棘摧毁所有阻碍来到她面前,伸出手,笑着对她说,绮歌,我来接你了。
天涯海角,黄泉紫陌,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只此誓言,值得用性命相守。
呼号的狂风卷起砂砾漫天飞舞,捎着谁的思念与决心飘向远方,在篝火与喧嚣笑闹间悄然落下。
金丝绣边,如意纹乱,左鸾右凤,紫帔垂然。
如此精美昂贵的婚服是兀思鹰找遥国宫中裁缝特制的,纹案有昭国的山川海牙也有安陵的孤烟落日,象征着安陵与昭国结盟交好。紫色霞帔被白绮歌攥在手心,无意识地卷出一道道褶皱,取代沉重凤冠的红色盖头垂在眼前,满眼所见都是一片红,以及透过红色缓缓走来的模糊身影。
“白姑娘。”
一身酒气的宁惜醉站在白绮歌身前,俯看面庞上眉眼低垂,眸色干净却藏着几分黯然。
“与他们喝酒不爽快,怎么也喝不出味道,心里闷得很,白姑娘陪我出去走走吧。”
白绮歌没有动亦没有回答,玉雕一般静静坐着,宁惜醉伸手过来拉她时却也没有拒绝,好像已经失去了自我,任由人摆布。
宁惜醉的温柔体贴一如既往,甚至比以前更加细心,一手牵着白绮歌一手推开后屋房门,引着她走到院中,走到院外,走到士兵们醉倒一地的空地上。
“你看,他们都太容易醉,不像我与白姑娘举杯共饮时,便是千杯也不醉。”踢开脚边倾倒的酒坛,宁惜醉仰起头看向缺了一边的皓月,轻笑,“连月亮都醉了,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却不肯圆满,改日我把它射下来送给白姑娘当镜子可好?”
白绮歌依旧无声无息。
这般情况早在宁惜醉的意料之中因而并不意外,白绮歌拒绝与他说话是一个多月前开始的事了,今夜是他大喜的日子,也是白绮歌心死的日子,要她开口说话谈何容易?别说这夜,便是这辈子白绮歌还严不愿意与他说上一句半句尚未可知,根本不必期待。
白绮歌麻木地跟随宁惜醉牵引抬步,宁惜醉没有为她掀开盖头她也不去碰,反正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安陵国的地盘,总也逃不出封无疆掌心。
“大漠的夜晚与白日不同,很温柔也很美,白姑娘你看——呵,我这脑子,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耳边传来宁惜醉自嘲轻笑,而后眼前一亮,遮挡住视线的盖头被利落揭去,浩瀚星空与宁惜醉温和面庞一同出现在眼前。有多久没看过这张白皙柔和的面庞已经记不清楚,白绮歌扭头避开宁惜醉目光,视线随即被异样景色吸引,低低一声惊呼。
大漠里居然也有这般仙境似的景色?
被月光染成银色的沙地宁静无声,一小块湖泊映着皎洁月色荡起轻波,倒映在湖水里的胡杨树影便随着涟漪弯曲荡漾,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喜欢么?这湖的名字叫洗月泉,是方圆数百里内唯一的绿洲,也是安陵驻扎在这里的主要原因。”话罢,宁惜醉拉着白绮歌走到湖边,弯腰掬起一捧湖水轻轻洒在白绮歌手上,立时涌出无限舒适凉意。
水源地是沙漠之国最重要的秘密,因为就要成为安陵皇后所以才告诉她吗?白绮歌挑起唇角,笑得毫无温度。
“白姑娘能不能别露出这种表情?我会觉得自己罪无可赦。”宁惜醉苦笑,微微叹了一声,“我只是希望你开心些,一点点也好,并没有其他意思。”
红色盖头飘落湖中,随着水波向对岸飘去,宁惜醉想了想,又拉着白绮歌靠近湖边坐下。
“反正已经偷跑出来,索性今晚不要回去了,明天义父要骂我担着就是。我知道白姑娘怪我瞒了许多事情,想来想去终归是自己的错,今晚承认错误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我的事,安陵国的事,只要白姑娘愿意听我啰嗦,今晚就当做排解无聊的故事听听吧。”
细腻月色徜徉在星辰之海,星光月光,洒下一片宁和。
灯光摇曳的石屋里飘出一阵酒香,那酒恰是用洗月泉泉水酿的,甘冽香醇,引得喝酒之人露出情不自禁的笑容。敲门声传来,封无疆收起笑容恢复刻板神情,咳了一声,敲门之人推门而入。
“三更半夜不睡觉,找老夫何事?”
“……不是义父要我来的么?”苏不弃些许愕然。
“谁找你来了?是惜醉那小兔崽子跟我说晚上你要来找我谈谈——”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封无疆恍然大悟,一拍额头怒气冲冲,“小兔崽子,又戏耍老夫!”
苏不弃也很快想明白其中原委,满心无奈。
真相是他和封无疆谁都没有找对方,而是宁惜醉在中间传话捏造“想要谈谈”的虚假消息,于是这义父子二人便大眼瞪小眼满脸茫然,某人却在哪里偷笑。
“罢了,来都来了,再者确实有些话想和义父说。”苏不弃关上门走到桌前,提起酒壶为封无疆斟了杯酒。
封无疆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语气:“要是给谁求情的话就不必说了,老夫阴险狡诈一肚子坏水,活该老无所养,不需要积什么阴德。”
“义父不是说不会较真惜醉的玩笑话么?”
“老夫什么时候跟他较真儿了?”
苏不弃哑然无语,摇摇头坐下,暗暗责怪自己忘了眼前老头子脾气又臭又倔且嘴硬面皮薄,这种话根本不该说出来让老人家丢面子。提起酒杯与封无疆轻轻一碰,三杯酒下肚,白皙面颊上泛起一丝红润。
“多谢义父没有放弃瑾琰。”
封无疆斜了苏不弃一眼:“别谢我,看你这么多年比他们两个懂事的份上。”
“瑾琰自幼就比我经历更多苦难,后来在遥国皇宫又受了那么多折磨,也不能责怪他太多,是我这个哥哥没有尽到保护责任。”提起苏瑾琰,苏不弃显得有些低落,沉默少顷把话题转到宁惜醉身上,“其实惜醉也一样。虽然名义上他是我的主君,可平日里我们之间更似兄弟,他心里想什么我多少知道一些,是苦是乐,我也比其他人更容易了解。”
“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封无疆沉下脸色,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苏不弃自然看得出封无疆在生气,他也知道每次提及宁惜醉的不自由封无疆都会如此,往常说到这地步他便不再继续,但今天不行,深埋心底的话必须全部说出来,否则将使许多人一生为憾。
“我知道义父一直以来都以复国为目标,为了让夏安族血脉延续付出许多辛苦,从寻找夏安遗民到择地建国,再到与各处势力抗争,这些年义父的辛劳我们都看在眼里。可是义父有没有想过,惜醉他志不在此,就算成为安陵国君统御大片领土又有什么意义?夏安国已经亡了,安陵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为什么非要一个不愿权势加身的人来做皇帝?就因为惜醉他留着先王的血脉吗?对义父而言,到底是复国重要还是惜醉重要?”
夏安族,复国……
那是凝结封无疆一辈子心血的两个词,即便是满面皱纹的现在提起,仍旧心潮澎湃。
第345章 送君一别
“太子殿下当初怀疑我并没有错,我和义父还有不弃、瑾琰的确是夏安族遗民,只不过我是父皇和异族歌姬的私生子,所以发色与他们不同。”清朗月光下宁惜醉揪起额前一缕发丝,耀眼浅金色与月光相映成辉。
私生子……无论哪个时代这都是被人鄙夷的身份,又何况王族血脉?白绮歌微微惊讶却不动声色,继续听宁惜醉讲他的“故事”。
“夏安国亡国时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和母亲住在很破旧的房子里,直到义父出现,告诉母亲说要带我走,让我做夏安遗族的王。后来我就听母亲的话随着义父走南闯北,四处搜罗夏安族遗民并积聚实力,但我一直很散漫,心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复国目标,不管什么事都是义父在做。其实呢,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个商人,赚很多很多的钱给母亲治病、买新衣服、盖一所大房子,可是等我真的有了钱回到故乡,找到的只剩一座孤坟。”
“你怪封老前辈么?”
白绮歌脱口问道,意识到自己沉浸其中时已经来不及。
宁惜醉愣了一下,而后露出笑容:“白姑娘终于肯与我说话了。”
“既然你也是被逼迫的,多少我们算同命相连。”白绮歌扭头不去看他干净眼眸,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轻道。
能然白绮歌开口已经是极大收获,宁惜醉并不额外奢望什么,摇摇头,仍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义父是个忠诚耿直的人,为了夏安国他牺牲了自己一辈子时光,没有妻子,没有子女,一个人把我和不弃、瑾琰拉扯大。仔细想想,义父他为我们付出的心血比寻常父母更多,我感恩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义父?”低头轻轻拨弄湖水,宁惜醉的笑容里染了几许感慨:“其实若要追溯源头的话整件事错在我身上,明知道自己身世特殊却还幻想能当个普通人,总是骗自己能够以‘宁老板’的身份和白姑娘做一辈子知己,结果到头来让白姑娘失望一场,也让义父替我背了无数次黑锅。”
听宁惜醉意思似在为封无疆开脱,白绮歌本觉得不快,想想却又豁然。
假如封无疆是夏安国旧臣,那么一个旧臣抱着忠心想方设法复国、教育小皇子,这种事并不应该加以责备,只能说他的忠诚超过了常人可理解的地步,几乎是痴狂,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名誉背负骂名。
可悲可敬,可赞可叹。
深深吸口气,白绮歌苦笑着放下绷了许久的脸色,语气怅然无奈:“谁都没错,各自立场不同罢了。倘若我不是白家之女,宸璟不是大遥太子,而宁公子也不是安陵主君,这一切便不会发生,既然发生了且没有办法抗拒,那么就只有顺从接受。”
“白姑娘的意思是……”宁惜醉沉吟少顷,碧色眼眸中带着意外又有困惑,“联姻的事可以接受?”
刚刚漾起的苦涩笑容转瞬即逝,月光下伤疤赫然的脸上失去血色,单薄身子慢慢蜷缩成一团。
“唯有这件事我永远不会接受——就算嫁到安陵成为宁公子的妻子,我认可的夫君仍然只有宸璟一人,此生此世都不会改变。”
“即便他伤你、让你难过,给你带来许多危险?”
白绮歌点点头又摇摇头,迎着月光面向不明所以的宁惜醉,平静双眼如清洌湖水,透彻而澄净:“他想要伤害的人不是我而是害死红绡公主的凶手‘小莺歌’,这道伤疤也不是宸璟给我留下痛苦的印记,而是他为了我放弃过去仇恨的证明。宁公子,宸璟对红绡公主痴情深重,甚至不惜发兵踏平昭国,然而到最后他还是为我负了昔日对红绡公主的誓言,这还不够证明他的心吗?当他的眼透过这副皮囊看到属于我独一无二的灵魂时……从那时起,他只会爱我、护我,而不是你们所说的伤害,唯有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也只有他才能成为我的归宿。”
说话时,白绮歌的眼眸亮起熠熠光泽,唇角也挑出浅浅弧度,如沐浴着幸福的寻常女子一般,看得宁惜醉几近痴醉。
过了许久宁惜醉才挽回神思,抬手敲了敲自己额头,清淡笑容温润柔和:“白姑娘知道吗?谈起太子时,正是白姑娘你笑得最美的时候。”
不需要脸红或是羞涩,面对宁惜醉微带羡慕的目光,白绮歌大大方方仰起面庞。
“因为我爱他。”
不知何处而起的微风拂过湖面,带来一缕潮湿清凉之感,刚刚才集中注意力的宁惜醉又不能自已地失神凝视,在温柔惬意的风中轻轻抬起白绮歌下颌,与那双似是永远不会失去光芒的眼对视。
良久。
“我喜欢白姑娘,在预谋好的初见时就已经不可自拔,所以才会追着白姑娘的脚步走下去,看你每次因太子伤心就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该带你离开。”
修长手臂绕到身后揽住玉骨纤腰,微微用力,本就极近的距离更加缩短,背对月色的白皙面庞靠近,神秘幽邃的眼眸映出瘦削脸颊,白绮歌甚至听得清那均匀呼吸,感受得到宁惜醉迫近的温度,然而那片诉说着情衷的唇并没有落在她唇瓣上,而是轻轻地,怜惜地,悄无声息印于眉心。
如此温柔的吻,不知藏了多少情丝百转。
白绮歌没有躲避也没有抗拒,说不清理由,只是有种直觉——
他可以带给她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唯独伤害,宁惜醉永远不会加在她心上。
那一吻轻且淡,短暂到湖水来不及收回涟漪,沉默到未惊起树梢沉睡沙雀,只有影子交叠的两个人才知道这吻里包含太多东西,多得用言语根本说不清楚。
放开手,宁惜醉后退一大步长出口气,浅金色发梢在风中轻轻扬起,笑如明月。
“此情无关恋慕,宁某只想与白姑娘做一辈子知己,和太子一起护白姑娘不受伤害、一生幸福,那么,这辈子就不悔来到人世。”
不等白绮歌作何反应,宁惜醉忽地屈起小指放在口中,一声响亮唿哨冲破夜色,引得身后胡杨树林一阵窸窣响动。越过宁惜醉肩头疑惑看去,白绮歌讶然发现树丛里走出一匹马,而更令她意外的是,牵马之人竟是苏瑾琰!
白绮歌的惊讶神色早在宁惜醉预料之中,然而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尚不是全部,迎着困惑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