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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于昨天-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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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都将根据他的建议计划并实施,如果这位心理学家对本专业不十分精通,一切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总之,我对您有一个请求。请您仔细观察一下戈托夫齐茨,如有可能,对他的职业水准做个评价。”

“包括是否奉公守法吗?”娜斯佳开玩笑道,“是不是还得考察他是否守法及法律意识的水准呢?”

“阿娜斯塔霞,我们已经考察戈托夫齐茨三个月了。他不曾参与任何刑事犯罪,这一点我们可以绝对保证。您知道吗,他夫人是个很出色的女人,她叫尤丽娅·尼古拉耶夫娜。您是否听说,他家的财政是她亲手掌握的?”

“没听说。可这很重要吗?”

“对于理解一个人的性格来说,是的,是很重要。尤丽娅·尼古拉耶夫娜是一个大侵吞犯的女儿。她父亲的的确确是在逮捕他的前一刻自杀的。从那以后,她决心任何时候也不让自己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当然,我所指的是法律的惩罚之剑。因为在其他所有别的方面,她可以说是一个勇敢的女人,不怕树敌。但她和政府永远是和谐和睦的。她根本无法容忍其丈夫卷入某桩刑事案中。当然啦,一旦您了解到什么的话,就请您尽快告诉我们,但在此刻,我最想知道的,是这是个什么人,他是否算一个优秀的专家。”

“可要知道,他之所以能成为进部里工作的候选人,不就是因为他是个优秀的专家吗?您怀疑他,有什么根据吗?”

“哎呀,阿娜斯塔霞,有时候您的天真简直令我好笑,”将军笑着说,“职位候选人是怎样找出来的呢?某人推荐了某人,某人认识某人,或从朋友那儿听说过某人,如此而已。具体地说,戈托夫齐茨这个姓氏,是总部一位首长点的名,因为他的侄女,在经历了一次极其严重的离婚诉讼后,在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那儿上过精神复原班。那位侄女对治疗效果极为满意,就把这告诉了她叔叔,她叔叔也就把这话继续传了下去。就是这么回事儿。我可以指望您的帮助吗?”

“我不知道,”她耸耸肩,“我没信心,不知道能否帮您这个忙。我又不是专家,无法判断他的专业水准。”

扎托齐尼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娜斯佳。他那双黄色的老虎眼就近逼视着她,使她感到很不自在。

“不要说违心的话,”他低声说,“您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是吗?您在生我的气。我活该,您生气是对的。我对所有这一切,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好呢?您此刻以如此隐藏的方式拒绝我,明天您的拒绝会更直截了当,后天干脆就会骂起我来,这样,就会毁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对您来说,也许叫关系更加适合一些吧。我非常非常喜欢您,我珍惜您和我这种良好的关系,而如果我们无法达到相互理解的话,我会很痛苦的。不错,我那次对您是很粗鲁,甚至说无情也可以,但这件事不同,这件事是为了事业。可是,这一切我已经都向您解释过了,再重复已经没有意义了。请您宽容大度一些,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我和您可以完全互相信任,我们是可以无条件彼此信任的朋友,这样的朋友并不多呀。难道我们肯为了野心而失去朋友吗?”

“他这是在把我当玩具耍呀,”娜斯佳漠然地想,就好像是在从旁观察着自己。“他说服人的才能真令人震惊。要知道从理性上我也知道,去年冬天,他把我摁倒,什么都不管不顾地、一句话不说,一个能减轻我痛感的动作也没有,他是错了。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生他的气。我愿意原谅他。而且,在他面前,我甚至感到自己错了,似乎我的怨气,不过是村妇无谓使小性子罢了。或许事情本该如此,我的全部痛苦本就一钱不值?”

“您今天走吗?”她以问代答道。

“是的,今天晚上。”

“走多久?”

“五天。”

“等您回来,我给您在画布上画一个戈托夫齐茨。”

扎托齐尼露出了灿烂温暖的笑容,两排白得耀眼、无可挑剔的牙齿闪闪发光。他的两只眼睛顿时宛若两块熔化了的金锭。面对这一著名的微笑,任何人都无力抵御。

“可以让我吻您吗?”他低声问道。

“不必了。”娜斯佳同样小声答道。

“为什么?”

“会让人误解的。”

“谁?”

“我。”

“这不要紧,”扎托齐尼笑着说,“只要我本人能正确理解这就行了。而我是能正确理解的,所以,您不必担心。”

他轻轻地用干燥的嘴唇先碰了碰她的一面脸颊,然后是另一面。

“您能战胜自我我真高兴。五天后我给您打电话。”

他猛地一转身,朝公园门口走去,而没有像往常那样把娜斯佳一直送到地铁口。

………………………………………………

 

在去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戈托夫齐茨家的电梯上,娜斯佳对她所做的是否正确仍心存疑虑。当然,扎托齐尼所托之事她是要办的,何况她已经答应人家了。可是,就采取这种方式吗?

和将军谈话后,对这位心理分析学家的怀疑,实际上已经“烟消云散了”。既然他已作为可能进内务部情报分析部门工作的候选人经受了检查,那这检查,按严格规定,必定也包括了跟踪监视。看来,那几个跟踪者是够笨的,既然连戈托夫齐茨也能发现,或许戈托夫齐茨实际上是一个观察力极为敏锐的人,对人的相貌有惊人的记忆力。所以,可敬的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在这个问题上,并未杜撰什么,而住宅被盗前跟踪他的,是内务部的人:在住宅被盗,哦,不是,是破门撬锁之后,则是他夫人雇的私人侦探,所以,这一切不过是个巧合罢了。但这种观点还需进一步证实。不妨让戈托夫齐茨用语言描述一下,他在私人侦探所“格兰特”那儿没能认出的那两个人,然后娜斯佳再去问问扎托齐尼,跟在心理分析学家“尾巴”上的,是这两个家伙不是。

而且,一个如戈托夫齐茨那样气质的人,未必会参与对其夫人的谋杀。一种可能是,跟踪戈托夫齐茨的那几个私人侦探,确实碰到了某个曾经与他在某件罪恶交易中有过关系的人。他们之所以杀死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为的是不让她对不该她管的事过分关切。但如果扎托齐尼肯定戈托夫齐茨干净,像个婴儿一般无辜的话,那么,这种可能便经不住任何批评,应当立即予以摒弃。在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的交往圈中,没有任何“危险”人物。

距娜斯佳与戈托夫齐茨最后一次见面只过了四天,可使她惊异的是,他在短短的四天中蔫了。两颊深陷,眼圈发暗,眼神晦暗。“天呐,恐惧居然能使人变成这样。”假使被人跟踪的是我,或许我的神经过敏会比他更厉害,而且,我连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跟踪我都不知道。可他,刚把妻子埋葬了。

“这次您要说什么呢?”陪着娜斯佳进屋的戈托夫齐茨倦怠地问,“您又有了新问题了?”

“是的。但和您妻子被杀案无关。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我这次是作为私人来找您的。这没关系吧?您不会认为我这是在滥用职权吧?”

戈托夫齐茨明显有了生气,连眼睛也闪闪发光起来。

“您要做咨询?做罪犯的心理肖像?”

娜斯佳明白,他很愿意摆脱自己的痛苦。说一点与妻子被害无关的什么。

“我是需要咨询,但和罪犯无关。我想和您谈谈我自己。”

“谈您自己?”他还没学会如何掩饰自己,“您给人的印象可不像一个有此类问题的人呀,或许是酒精、毒品?您有依赖性吗?”

“您说什么呀。”她大笑起来,觉得这种推测实在是太可笑了。

“那是什么问题?”

“我尽力给您解释一下,但我对我是否能够说得清楚没有把握。我自己也很难理解。我现在感到与人交往很吃力。我甚至都不愿跟丈夫说话,这使他很生气。”

“您感到很难表达自己的想法吗?感到词不够用吗?”

“用词方面倒是一切正常。我可以以书面或口头方式表达任何观点,如果您指的是这个的话。可我就是不想这么做。不知为何我有一种僵直感,您听明白了吗?就好像有人给我设置了障碍,而我却无力跨过它。”

“这种现象有多长时间了?是不是总有这种感觉?”

“不是总有。是去年冬天,二月份开始的。”

“在发生了什么事件以后?”

“是的。”

“您得跟我谈一谈这件事。”

“当然,我能理解。您瞧,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我知道我得把这事告诉丈夫,好挽回他对我的信任,可我不能强迫自己。他已经看出我有什么心事,看出我委靡不振,暴躁易怒,不愿聊天,不喜欢任何交往,可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我又鼓不起勇气告诉他。”

“为什么?您感到害羞?这使您有负罪感吗?您对丈夫不忠?”

“不是,这和工作有关。在调查一件罪案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证据,它们证明我的一个亲人参与了犯罪。他就是我的继父,他抚养过我,在我心目中他能完全取代父亲的位置。我当即确信他有罪,而从那时起,我的生活就成了一场噩梦。可后来才搞清楚,罪证是偶然的,继父与这件刑事案丝毫无关。全部过程就这些。”

“从那时起您就有了交际障碍?”

“是的,正是从那时起。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您感到难以与所有人还是只与某些人交往?”

娜斯佳沉吟了片刻。她喜欢这个问题。可要知道,实际上,她与那些和公事有关的人,比方说和面前这位戈托夫齐茨,和季马·扎哈洛夫,是没有交际障碍的;而和乌兰诺夫也能完全正常交谈。是的,她可以跟很多人正常交往。但和工作中的同事就糟得多了。至于列沙和父母,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么说,她不害怕与无关的人交往。使人奇怪的是,为什么她自己就没觉察这一点呢,直到心理分析医师问起她才想起呢。

“您说得对,”她抬头直视着戈托夫齐茨的眼睛,“和我关系越近,交往越难。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们来解析一下。”鲍里斯·戈托夫齐茨熟练地说。

娜斯佳看出,谈话能使他感到愉快,这种快感,和她在解析一道逻辑难题时所体验到的一样。一个人只要热爱自己的事业,那么,即使他心情晦暗,也会满怀愉悦地做自己的事的。不错,这样的人,无疑值得给予任何尊敬,完全可以推荐他承担扎托齐尼所说的那件工作。

戈托夫齐茨又提了好多问题,迫使娜斯佳讲述了她与继父和母亲关系中的许多详细情节,还问到了她的丈夫。

“那么,好吧,阿娜斯塔霞·帕芙洛芙娜,”他最后说道,“让我们做个小结。你落进了一个如果不是数百万、那也是成千上万人常常掉进去的典型陷阱。您知道这么一句谚语吗?——别人吃亏你受益。当别人身上发生某种不快的事时,我们可以说是旁观者清,因此能够不受伤害地、轻易地找到出路,可当不幸发生在我们身上时,我们却无计可施。如今,事过这么久了,您才看得很清楚,您怀疑您继父的根据并非那么充足,是吗?我刚和您探讨过这个问题。可您当时却不知为何,竟然当即确信他是告密者。您当下就信了,而且无条件地相信了这一点。现在您为此感到十分害羞。使您害羞的是,您当时竟然惊张皇失措,未能冷静从容周密地思考一下这件事,便匆匆忙忙得出结论,并对结论深信不疑。任何人都会发生这种事,你很难找出一个一生中没有犯过哪怕一次此类错误的人。所以,您大可不必为此而害羞。后来又怎么样了?有两点:第一,当您明白自己错了后,您对自己的工作能力不再信任了。第二,您开始本能地害怕与您的亲人交往,下意识地担心又出这类的事。您担心他们当中有谁会自觉不自觉地迫使您把他们往坏处想,更担心会重犯此类错误,轻信自己的疑心。您竭力想要摆脱您的亲人,以便一旦发生类似的事时您不至于那么痛苦。换句话说,您偏偏把亲人当做威胁之源,竭力想要最大限度地限制与他们的交往,因为,正是您最亲近的人,即您的继父,使您吃了苦头。可他这样并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也不是出于某种恶意,而是由于您自己的过失。您恨您自己,同时又害怕您的亲人。您不要试图寻找此类恐惧感的逻辑,它们是非理性的,正如任何恐惧一样。您的感情被平等地劈为两半:一方面您为自己的过失而害羞;另一方面,您担心重犯此类过错。于是,这就好像形成了某种障碍,妨碍您与亲人正常交往。”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呢?”娜斯佳心里很赞同他说的每一句话,就问道。

“不要紧,您只要总是牢记我对您说的话就够了。您要对自己说:如今我知道究竟是什么在妨碍我了,我也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有什么意义,但我不会让它来控制我的。连想都无需想,您只要一念起这句有魔力的咒语,一切都会各就各位的。再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但您必须不断念这句咒语,它最终是能给您带来好结果的。总有一天,您往日的热情之火会重新点燃,它将迫使您百倍努力跨越障碍的。”

“我得等多久这种热情才会苏醒呢?”娜斯佳忧心忡忡地开玩笑道。

“我不敢保证很快就见效。如果您将独自与此种情境斗争的话,最初的效果至少得过几个月以后才会有。如果您让我来帮您的话,效果会稍微快一点儿,请您记住,阿娜斯塔霞·帕芙洛芙娜,神经官能症是十分难治的,实际上是不可能彻底根治的。您患的就是神经官能症。您可以摆脱您所处的,确切地说,是您自己把自己逼进去的那一处境,您可以克服障碍并开始与亲人正常交往,可以后神经官能症还是会在您意想不到的时候,以您意料不到的方式出现的。这病已经形成了,如今您只能一生带病生存了。您对犯不可弥补之错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感,对此您无能为力。我不想使自己显得像个江湖骗子,因此,对您我是有什么说什么。今天,您的恐惧感妨碍您与朋友和亲人保持关系,明天则又会表现在别的方面。”

“您说得对,”她又点头道,“今天它还妨碍我工作来着。我很难做决断。”

“您是否担心会犯错或做得不对?”

“是的。正是这样。要不我换个工作?”

“这没有意义。恐惧感会依然如故,您在别的工作岗位上也依然会担心犯错的。您必须克服恐惧。您应当学会与之斗争,明白吗?您得制订出一套方法,好不让它控制您的生活。这个过程很艰难,要持续很长时间,但没有别的办法。”

“那么您呢?”娜斯佳突然问道。

“什么——我?”

“是啊,您的恐惧感。您对我说过您担心自己会发疯,因为您有被迫害狂,总觉得有人在盯您的梢。最后,我和您搞清楚了,如果您还没忘了的话,确实有人在跟踪您,所以,您没有任何被迫害狂。可您仍然还是害怕。”

戈托夫齐茨神色大变,而且,眼神顿时变得暗淡无光。喏,刚才还在作为一个心理分析医生和娜斯佳谈话的他,刚才还十分正常的戈托夫齐茨,眼神躲躲闪闪,也不再打响指了,瞬息之间又变回来了,成了先前那个不但引起列斯尼科夫、而且也引起娜斯佳本人极度怀疑的人。他的目光牢牢钉在墙壁上部的某个点上。他一言不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娜斯佳固执地问。

“您……我和您是搞清楚了……实际上是您搞清楚了,有人在跟踪我,跟踪者是尤丽娅雇来的。但在那些人之前,还有过两个家伙。对那两个家伙,您还没说什么呢。您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呢?”

“我知道,”娜斯佳想,“可您,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对此您就不必打听了。假如扎托齐尼想让我告诉您的话,他会告诉我的。”

“我认为是您弄错了,”她说,“您只不过是产生错觉罢了。请您告诉我,您是怎么与自己的恐惧感斗争的呢?既然您能把一切都分析得头头是道的话,您怎么还容忍它操纵您呢?”

“为什么?”他把一双发了炎的眼睛转向她说,“为什么?和您为什么会犯错是一个道理。我可以和您的恐惧感斗争。可对自己的,我无能为力。恐惧是非理性的……不过,我记得,我已经告诉过您了。您一边看着我,一边想必能想出成千上万条逻辑理由,可仍然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您觉得您要是处在我的位置上是不会害怕的。在这点上您和我完全一样,当我听您讲述时,我就想,我要是处在您的位置上,肯定永远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更不会为这样的区区小事而这么难受的。可遗憾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从这个位置看,我们的不幸和难题,看起来与从旁看上去是完全不一样的。”

“或许您得去找找专家?”娜斯佳提议道。

她突然对这人产生了强烈的同情,他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错,此外,他的记忆力和观察力也是极其敏锐的。他被作为精通本行的专家推荐了上去,内务部对他进行了日常常规检查,比在其他情况下进行的检查更严格细致,因为问题涉及到的,是一个责任十分重大的职位,往往要经过数千次的检验。在检查过程中还进行外部跟踪,而戈托夫齐茨就是在这上面卡了壳。他的全部过失即在于此。这个可怜的家伙被恐惧折磨得快要发疯了。可又不能告诉他实情。我必须守口如瓶,看着他受罪。真是活见鬼,什么时候警察局里会有足够多的好警员,好不至于徒然伤害别人的心理呢?

“去找专家?”戈托夫齐茨抱怨地问,“去找什么专家?”

“喏,跟您一样的心理分析医生呗。”

“不!”

他脱口大叫,这想法本身就让他感到是一种亵渎。

“不。”稍稍平静一点儿后他又说道,似乎被自己的发作吓了一跳,并为此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可究竟为什么呢?”

“不。假若这种专家有一位是我可以完全信赖的好朋友的话,我会这么做的。可我没有这么一位专家朋友。和别的行业一样,我们这一行里也有竞争。我无法容忍人们说我身上有连我自己也对付不了的病。你难道会找一位浑身长满疥疮的皮肤病医生看病吗?”

“我当然不会去的,”娜斯佳同意道。

她在戈托夫齐茨家坐了将近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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